蠻荒記《蜃樓志》第十八章 焚心以火(1)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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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樓志》第十八章 焚心以火(1)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樹下野狐  分類: 玄幻 | 遠古神話 | 樹下野狐 | 蠻荒記 
第三卷《蜃樓志第十八章焚心似火

蚩尤只覺千百道真氣如江河匯海,滾滾不決的疾速涌入自己督脈,周身如皮球膨脹,”哧哧”激響,白虎皮衣細紋迸裂,就連自己皮膚亦越繃越緊,青筋怒暴,似乎稍不留神,就會炸裂成萬千碎片

心中大駭,縱聲狂吼,將真氣洶洶沖向雙掌,默念蒼梧解印訣絢光怒舞,轟隆狂震,整個山洞仿佛都隨著那中央石柱螺旋**起來”轟!”

光芒狂暴,熾白一片,蚩尤雙臂巨震,”哇”地**一大口鮮血,與烈煙石雙雙后翻跌飛,氣旋登消,延維等千余人如被巨浪**,紛紛四拋翻彈

幾在同時,絢光如狂濤炸涌,層層疊疊地朝四面八方咆哮狂撞,”嘭!嘭!”石柱陡然斷裂迸炸,氣浪掀飛,碎石亂舞,四周慘叫迭起,霎時間,邊有數百人被亂石打成柿子,鮮血**

余下的千余人拔地飛撞,被那霞光氣浪死死地擠壓在四壁上,呼吸窒堵,動彈不得,只聽”咯拉拉”脆響不絕,身后石壁急劇龜裂,忽然轟隆迭暴,震耳欲聾,萬千道光柱從裂縫中縱橫射入,那堅不可摧的石壁竟瞬間寸寸炸散,朝外轟然怒舞

眾人驚呼如沸,沖天四飛

狂風呼嘯,銅鏈飛揚,蚩尤和烈煙石氣血翻涌,齊齊破空沖起,耳畔轟隆怒震,夾雜著林雪宜的咯咯大笑,以及延維氣急敗壞的凄厲嚎叫:”三天子之都毀矣!”

烈煙石眼眸望去,那道鎖鏈依舊鎖扣在自己的皓腕上,另一端仍與他的手臂緊緊相連,心中一緊,有徐徐的放松,手不清是失望,喜悅,恐懼還是悲涼

前方,那高**云的蒼梧巨樹正斜斜的傾倒萬里藍天,霓霞奔瀉,無數道姹紫嫣紅的火浪縱橫飛舞,流星雨般的呼嘯沖落,撞入滄海,撞入大地,紅光搖曳吞吐,轟鳴四起……

是不是為了這一刻,為了這一場屬于他和她的煙火,這個世界就此毀滅了呢?她惘然地凝視著這壯觀瑰麗的奇景,呼吸如窒,淚水迷蒙,嘴角卻泛起了一絲凄楚而甜蜜的微笑

在這萬物焚滅的時刻,在著虛浮無依的狂風中,統治的心底突然變得說不出的溫柔和寧靜不在去想無法想起的過去,也不在去想不敢設想的未來,任憑著命運的鎖鏈連接著他和她,跌宕在漫天怒嘯的火浪之間

當時時,一道熾烈紫火不偏不倚,狂飆似的怒撞在銅鏈上,”嘭!”火光炸舞,兩人身形一晃,頓時朝下拋落

漫天霞云如旋渦怒轉,滾滾崩塌,火球激吼,在他們四周交錯沖射,蚩尤心焦如焚,四下掃望,縱聲大吼道:”紫蘇!紫蘇!”聲音如驚雷回蕩,在刺耳轟鳴聲中歷歷清晰

過不片刻,南面遙遙傳來晏紫蘇清脆的笑聲:”魷魚!魷魚!我在這里!”越來越近蚩尤大喜,拽著銅鏈轉身沖去

烈煙石心中巨痛,如夢初醒,淚水險些又奪眶而出

轟隆聲中,只聽林雪宜在耳畔笑道:”嘖嘖,小丫頭,瞧你像千年不化的冰山,怎地會為了著楞小子春消雪融,六了這么都的眼淚?要不要姐姐我幫你殺了他和那小妖女,為你出一口惡氣?”

話語未落,身上陡然劇痛,八道銅鏈齊齊收緊,烈煙石大懔,叫道:”蚩尤小心!”

氣浪狂卷,人影閃爍,”咿呀”怪叫聲不絕于耳,那二八神人不知何時竟從火風瓶中沖出,各抓銅鏈一端,朝外交錯飛掠,”叮啷啷”銅鏈急收,兩人登時相撞一處,掙脫不得

太陽烏”嗷嗷”怪叫,馱著晏紫蘇疾沖而來,巨翅狂拍,想將樹妖拍開,卻被其回掌猛擊,震得沖天飛起

蚩尤喝道:”妖女,說好了,解開封印,便斷開這兩儀八卦來鏈,又想反悔么?”

林雪宜飄然而來,左手提著延維,右手握著那八角青銅瓶,雙腕,雙踝上的銅鏈已然震斷,咯咯笑道:”小子,年紀輕輕,何以記性卻如此之差?我只說你解開封印,我們便能離開三天子之都,可沒說幫你斷開神鏈再說你們身上的兩儀八卦鏈與我的銅鏈大不相同,是伏羲,女媧親手所鑄,堅不可摧,我又有什么能耐斷開?”

延維搖頭大笑道:”噫嘻!蒼梧封印乃天遣之印,孰敢解之,必遭大難耳黃毛小兒作繭自縛,引火燒身,活該,活該”四目怒火欲噴,幸災樂禍,顯是對他恨之入骨

蚩尤大怒,這才知道中了老妖女的圈套,真氣暴涌,奮力拽扯,”當啷!”八鏈劇震,二八神人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怪吼交錯,拽緊銅鏈,環繞著兩人回旋疾沖的幾圈,重又五花大綁

蚩尤吞吐了延維等千余人的真元,此時**真氣之狂猛,已臻神級,再加上烈煙石之力,幾可開天裂地,但那銅鏈畢竟是上古兩大蛇帝煉造的神器,任由他們如何掙扎,始終紋絲不動

火浪呼嘯,炎風鼓舞,八樹妖拉扯他們,朝下急速沖去

晏紫蘇怒極,奈何所有的蠱毒,暗器都已被延維收到火風瓶中,想要與她拼死一搏,亦無半點兒勝算只得騎鳥尾追,咯咯笑道:”想不到堂堂蛇族亞圣,不死國主竟是個卑鄙無恥,恩將仇報的蛇蝎毒婦!你如此報答恩人,對你自己又什么好處?”林雪宜笑吟吟的也不生氣,翩然飛掠,柔聲道:”小丫頭,天下之事,原本就是好人受累,惡人當道我被封印在藏梧木中樹千年,歷經劫數,終于才想明白這個道理”

林雪宜笑吟吟的也不生氣,翩然飛掠,柔聲道:“小丫頭,天下之事,原本就是好人受累,惡人當道。[萬_書_樓。]我被封鎮在蒼梧木中數千年,歷經數劫,終于才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嘴角露出一絲凄楚的冷笑,道:“起初,我苦苦禱告,只要有人能來救我,定當肝腦涂地,竭力以報。那一年秋天,終于來了個一個小子,就是你說的那玄北臻了。他被什么白帝震傷八脈,打的大敗虧輸。誤入九嶷山,站在火山口,一時萬念俱灰,便躍了下來,恰好摔在了這三天子之都。。。。。。”

蚩尤一凜,凝神聆聽,風聲呼呼,轟鳴滾滾,只聽她淡淡道:“我欣喜若狂,只道蒼天有眼,派人來救我出去,于是便叫八齋神好好地照料他,傳他這壁上所刻的三天子心法。他倒也聰明,過了一個多月,便初有小成。到了第三個月,他筑就”八極之基“,認為我再沒什么可教他的了,于是就趁著八齋神回不死山休眠之際,將三天子之都內所有的太古神器全都席卷而走。。。。。。”

延維“啊”的一聲,滿臉痛惜驚惱之色,恨恨道:“無恥!無恥!”

林雪宜也不理他,又道:“。。。。。。就連當年我與女媧一起煉制不死藥的神壺也被他一并盜走。臨走之前,還對我冷嘲熱諷,說他日無敵天下之時,會再回來為我燒一柱高香。”

冷笑一聲,又道:“幸虧那時我也尚未盡悟”三天子心法“之妙,傳他的兩儀八極之法頗多謬誤,他若真按此修煉,不出一年,必定走火入魔而死。過了一千多年,也沒見他來給我燒香,只怕早已橫遭天譴,死無葬身之地了。”

眾人這才明白何以短短三個月后,玄北臻便能自創所謂的“八極”,并在與白帝再度決戰之時,將他的白金真氣吞攫到了自己**,大獲全勝。而他之所以樂極生悲,被天雷轟頂而死,多半也是因為誤練心法,走火入魔所至。

蚩尤聽到她提到女媧煉制不死藥的神壺,心中一動,忍不住道:“難道無晵姥姥當年在北海揀到的女媧藥壺,便是玄北臻從這里盜出去的嗎?”

“無朁姥姥?”林雪宜秀眉一挑,咯咯笑道:“你說的便是那自稱無晵國神女的朱卷*嗎?這幾千年來,活著從天梯離開三天子之都的唯有三人,她便是其一。”

眾人大奇,又聽她淡淡道:“那小妖女也不知從哪里揀到了女媧藥壺,憑著玄北臻留下的獸皮地圖,竟然找到了這里。見著我,便哭哭啼啼的認我祖宗,說要救我出封印,一起重振蛇族。這些年,來我雖然見過了眾多背信棄義的無恥小人,早已不再相信任何人,單念她是不死國之后,便想給她一次機會。。。。。。”

“于是我故意說”八極“是邪術妖法,修之不得,只傳了她一些太古的蛇族法術與武功,心想,只要她真心是要助我離開,我再傳她心法也不遲。嘿嘿,不料這小妖女精通蛇文,對壁上的心法文字盡皆識得,知道我在騙她,懷恨在心,暗地里自學自練,表面卻裝作若無其事。。。。。。”

“但那壁上的心法與壁畫一般,都是按照日月光柱照射的順序刻成。她雖然精靈古怪,卻哪能瞧出其中奧妙?按那錯誤的心法修煉,過了不到兩個月,便已經脈錯亂,神志發狂。”

蚩尤`烈煙石對望了一眼,心中大凜,慶辛不識蛇文,否則這十日內亂序修煉,多半也要走火入魔。

林雪宜道:“我念她是族民后裔,將她劈頭大罵了一通,仍讓八齋神助她修復經脈,誰想她不但不感恩悔改,反而對我恨之入骨,那幾日內,裝作感激涕零,趁八齋神不留神時,暗中卻給他們下盅施毒。。。。。。哼,可惜她忘了,八齋樹是神木之精,又怎么怕這些盅蟲巨毒?奸謀敗露,她便立即逃之夭夭,連夜從天梯爬出了蒼梧之野,從此再也不敢回來了。”

“數千年來,僥幸撞入三天子之都的共有一十九人,卻沒有一個是想真心助我離開,就連自稱是我后裔的小賤人亦不例外。我這才醒悟人心險惡,自私陰毒,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與他們客氣?”

林雪宜秋波流轉,凝視著蚩尤,咯咯笑道:“所以從那朱卷*逃離此地的一刻起,我便發誓,今后再有人來此,我誘他解開封印之后不會親手殺他,但定要讓他嘗嘗我這幾千年所受之苦,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晏紫蘇怒罵不止,原本還想逼出**的盅母,下到二八神人上,聽了她這翻話,只得另尋良策。

蚩尤暗想:“原來大荒中各種不死藥方`八極全都是從三天子之都流落出去的。玄北臻八極之身小有初成,便能打敗白帝,幾盡無敵;蛇姥不過學了些皮毛,居然便可縱橫天下,叱咤風云。。。。。。若真能將所有心法融會貫通,打敗水妖,重建蜃樓城,又有何難?”

他心中怦怦大跳,激動莫名,但旋既又想,眼下天梯已斷,即便真可以掙脫兩儀八卦鏈,打敗二八神人與這妖女,又如何重返大荒?一念及此,喜悅登時轉淡。

思忖間,火浪縱橫,轟鳴四震,眾人已沖落海島。

石崖崩塌,樹木盡焚,到處濃煙滾滾,一片狼籍。那山洞更已如巨坑,四壁蕩然無存,剩下的石壁殘基上,坑坑洼洼,裂縫縱橫,什么蛇文`人圖也瞧不見了。

眼見三天子之都全然震毀,滿壁心法化為烏有,延維臉色慘白,滿嘴發苦,恨不能將林雪宜碎尸萬段,奈何此刻真氣全被蚩尤吸走,周身酥軟,性命又懸與這妖女之手,心中早已幾欲炸裂,臉上卻還得擠出苦笑來。

林雪宜一把將他拋擲于地,笑吟吟道:“延維神上,你處心積慮,玷我清白,害我蒙冤,不就是想要這三天子心法嗎?如今這心法只在我腦海之中,不如由我貫通你八脈,再慢慢地傳授你如何?”素手一翻,按在他的頭頂。

延維大駭,連連伏地叩首,顫聲道:“仙子誤會耳!仙子誤會耳!仙子乃天女轉世,冰清玉潔,吾豈敢冒犯乎?實乃。。。。。。實乃八長老窺視仙子美色,以淫藥玷污仙子之清白,而復栽贓于延維耳!八長老知仙子醒轉,定要向女帝哭告是以先下手為強,誣陷仙子欲私訪三天子之都,解印大鵬金鳥也。。。。。。”

林雪宜柔聲道:“神上方才不是全都招認了?怎么現在又全都推委到了八長老身上?莫非年紀老了,記性不好了嗎?不如讓我幫你疏通疏通腦子。。。。。。”柔荑一翻,紫光轟然灌入他的泥丸宮。

延維嘶聲慘叫,兩眼翻白,周身簌簌狂抖,鮮血不斷地從七竅溢流而出。

蚩尤大凜,雖然對這奸猾小人極為厭憎,但見她手段如此毒辣,仍不免惻然。晏紫蘇`烈煙石卻瞧的心下大快。

林雪宜嫣然一笑,在他耳邊呵氣如蘭,道:“神上氣血已暢,不如讓我再幫你通通經脈吧?”不顧延維哭叫討饒,手掌又按到他胸前,“砰砰”連震,延維慘號凄厲,任脈已被完全震碎。

接著素手翻飛,氣光炸涌,延維周身巨抖,鬼哭狼嚎,督脈`帶脈。。。。。。奇經八脈全被她一一震斷,癱坐一團。

適才三天子之都內的九黎蠻人大多未能逃離,不是被天火燒死,便是被亂石撞暈,守在洞外的各族群雄不明究竟,遠遠瞧見此情此景,大為驚駭失望,想不到這自稱法力通天的太古第一蛇巫,竟然如此不濟,登時大轉鄙夷。

當是時,極遠處“轟隆隆”一陣巨響,蒼梧終于徹底斷折,朝南重重地撞落在九山曠野之間,天際紅光怒涌,烈火熊熊,燦如霓霞流舞,赤蛇沖天。

數萬九黎戰士大多藏在島牙之下`洞窟之中,聽見南方轟鳴,紛紛騎著鳥獸沖天眺望,一時間驚呼悲吼,喧喧如沸。

三軍出征,他們的妻兒父母仍在家中翹首盼歸,此刻天火涂炭,不知九族村寨是否會被燒成一片廢墟?驚懼憂急之下,登時有數百人不顧危險,騎獸朝南飛去,被那密集繽紛的火浪擊中,渾身著火,慘叫摔落。

林雪宜拍手大笑道:“蒼梧樹的九枝便是九嶷火山,如今天梯傾倒,雷火奔瀉,八百里蒼梧之野頓成焦土,這些蠻族囚民早就當死,今日總算了嘗舊債!”

群雄雖聽不懂她的話語,但瞧其神色,也知在幸災樂禍,悲怒如爆,紛紛雷鳴狂吼,騎獸朝他們猛沖而來。

林雪宜妙目微瞇,笑吟吟地道:“小師弟`小師妹,好歹是你們解印放我出來,我可舍不得難為你們。但這些蠻民殺不殺的了你,又或者,這些天雷火球燒不燒的著你。。。。。。我可就不知道啦。”說著輕輕地拍了拍手。

二八神人拖著蚩尤`烈煙石,掠到那橫斜著的蒼梧巨樹旁,銅鏈飛舞,緊緊纏縛在數柱上,又取出兩個圓環銅鎖,將銅鏈扣死。

空中傳來“咿呀”怪叫,不死山中所見的那只黃羽赤頭的大鳥展翅疾沖而下,林雪宜翩然飛躍而上,回眸笑道:“延維神上,我去取盤古九碑了,多謝你當年贈送的九黎山地圖。你是不死之身,想比不會害怕這些蠻族囚民和區區天火吧?”騎鳥沖天飛起,笑聲如銀鈴不絕。

去勢極快,九黎群雄追之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這她與二八神人消失在漫天火浪之中。

延維絕望驚怒,正自大罵不絕,“咻咻”連聲,萬千箭矢迎面怒舞,周身霎時間便中了十七八箭,痛的凄厲長呼,叫道:“大膽!吾乃延維大神也,拜我而饗者,可得天下也。汝等射吾,不懼天譴乎。。。。。。”天上紅光呼嘯,一道火球恰好撞在他頭上,火焰亂舞,焦臭撲鼻。他慘叫著連接左右撲打,卻忘了真氣全無,手心登時灼燒入骨,疼的甩手狂呼。

九黎群雄此時怒火填膺,再也不管這廢物是友是敵,狂潮似底從他頭頂洶洶卷過,順勢亂刀揮舞,剁的他渾身鮮血,“噫嘻”不已;接著又折轉飛起,繼續朝蚩尤二人撲去。長矛破舞,箭矢如雨,擊撞在而人護體氣罩上,紛紛沖天拋射。

蚩尤`烈煙石奮力掙脫,但雙臂反縛,那蒼梧巨樹長盡數百里,沉愈幾重山,以他二人之力,一時又豈能撼動分毫?

晏紫蘇大凜,騎著太陽烏疾沖而下,用古語叫道:“斫斷天梯,火燒九黎的元兇乃不死妖女,吾等同仇敵愾,當合力報仇雪恨,安可自相殘殺乎?”

話音未落,百余鷹族飛騎怒吼著當先沖到,被太陽烏巨翅橫掃,頓時連人帶鳥后翻飛跌。

更多的人則繞過兩側沖了上來,箭如連珠,弓刀揮舞,交相猛劈在兩人氣盾上,“嘭嘭”之聲不絕于耳。接著又是兩百余名虎族獸騎略過,長斧猛劈,刀戈齊斫,絢光氣浪層疊炸爆。

與此同時,道道天火縱橫激嘯,接連不斷地撞落在四周。“轟!轟!轟!”土浪怒舞,巨石炸裂,百余名九黎戰士登時翻身飛跌,形如火人,陣勢大亂。后方群雄卻悍然不懼,在火浪間穿插飛舞,前仆后繼。

火浪`刀光`箭矢。。。。。。轟然連撞在氣罩上,繽紛四舞,絢光鼓蕩。

蚩尤二人護體真氣極為強沛,一時雖無大礙,但被這般連接猛攻,亦不免氣血翻涌,周身如痹,再這般硬挨下去,遲早被轟成肉泥。

被那火光耀映,烈煙石蒼白的懶嬌艷如紅霞,心中亦如怒火焚燒,若換了平時,早已大開殺戒,懲戒這群不只天高地厚的囚蠻,奈何此時卻動彈不得,渾無法子,轉眸瞥望了蚩尤一眼,暗想:“難道真要和他一起死在這里嗎?”悲怒凄涼之中,又夾雜著一絲絲難以名狀的酸楚甜蜜。

閉上眼,想要屏出所有的雜念,腦海中卻又莫名地閃過這十日來的幕幕情景,從未有過的清晰。

想起裸身初醒時,與他四目相對的驚愕與羞怒;攜手并逃之際,如雷電轟頂的恐懼和歡悅;想起午夜月光里,柔腸百轉的痛苦與猶疑;被他緊緊攬入懷中安慰時,崩潰的脆弱和委屈。。。。。。

想起那天夜里古怪而悲傷的夢,想起他狂亂而恣意的吻,想起那一刻窒息般的甜蜜與沉淪;想起他那孩子般的睡臉;想起被她和他聯手所殺的每一只兇獸;想起他烤焦的獸肉;想起他穿著自己縫制的虎皮長袍,與她相視而笑。。。。。。

想起石壁上那些讓她臉紅耳熱`裝作永遠也瞧不見的圖畫;想起陰陽雙修;想起每個睡不著的夜晚,她數著他的鼾聲,卻恍然如夢;想起夢醒了,見他們十指交纏,脈脈相望;想起當他奮不顧身地擋在她的身前,那椎心刺骨的痛楚與幸福,讓她突然忘記了一切悲歡`生死`驕傲和矜持。。。。。

呵,短短十日卻像是走過了漫漫一生。

她的心又開始劇烈的收縮,疼痛如絞。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多么想記起那些愛的,狠的,甜的,酸的,痛的……所有的,五味鮮明的往事,哪怕那是柔腸寸斷,生不如死。

“轟!”又是一道火浪沖撞在她的身旁,驚叫迭起,只聽蚩尤嘿然苦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魚皮,天道輪轉,我們又回到火山口了”

她心中一震,抬頭望天,見霓云滾滾,天火飛瀉,其勢越來越猛,整個天空果然便像是一個倒懸著的火山口一般,突然依稀想起當日躍入赤炎火山的情景來。

那時有南陽元神附體,情火、三味紫火,再加上她**的天生火靈,使得那滾沸巖漿非但沒能傷得了她分毫,反被她汲取了大量的火靈真元,沉潛**。雖非有意為之,卻隱隱契合了三天子心法“因時修脈,天人合一,汲取天地間五行真氣”的真諦。

眼下情景仿佛,正值火屬經脈旺盛之時,雷霆天火又這般熾烈,若能施法將其導入督脈,化作火屬真氣,或許便能斷開這兩儀八卦鏈了!又驚又喜,凝視著他,低聲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命一搏。喬少城主可敢引火燒身么?”將計劃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遍。

蚩尤精神大振,揚眉道:“八郡主,你是火靈之身,我又吞了辟火珠,還怕這天火作甚?大不了一死,一試便知。”當下意守辟火珠,右手指間與她指間相抵,真氣滔滔導入督脈。

烈煙石嫣然一笑,懼意全無。閉上眼,默念“天雷裂地訣”,凝神感應漫天雷火,朝自己“命門穴”的氣旋引去……

太陽烏昂然立在兩人身前,揮翼狂掃,炎風鼓舞,將他們緊緊護住。九黎軍方一沖進,立刻被它拍的慘叫翻飛。但畢竟勢孤力單,在蠻軍狂潮的沖擊下,不過片刻,它已被射中了數十只箭矢,鮮血長留,嗷傲大叫,卻始終如急流磐石,歸然不動。

晏紫蘇驚怒惱急,火風瓶被林雪宜搶走,蠱毒全無,苗刀又不知被二八神人藏到何處,否則將十日鳥盡數解印而出,或者還可保護周全。既然不能力敵,只能智取了。思緒急轉,用古語大聲喊到,天梯雖斷,卻還有法子離開此地。你們想不想救出自己的父老鄉親?想不想重回大荒,做自由的子民?”

她畢集真氣,將聲音在隆隆轟鳴聲中遠遠的傳了出去,這幾句話雖然至為簡短,但九黎群雄聽在心頭,沒一句卻又重逾萬鈞,圍攻之勢稍緩,爾等乃女媧、伏羲轉世,害我九族受囚數千年,如今又施奇毒,斷天梯、傾天火……吾等豈敢再信汝乎?”

晏紫蘇咯咯大笑道:“我們若真是女媧、伏羲轉世,怎么會被那不死妖女和二八神人所困,又怎會被自己煉制的神鏈束縛不得出?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再隱瞞啦,女媧、伏羲、的確已轉世重生,伏羲帝眼下更已一統蛇族,正是他派遣我們來此赦免九族之罪,否則已我們這些外人,又怎會知道進入這蒼梧之野?”

眾人將信將疑,紛紛指著不遠處那縮成一團的延維,七嘴八舌的喝道:“既是如此,延維又焉敢忤逆省治,構陷爾等?”

晏紫蘇大聲道:“這狗賊被女帝囚禁數千年,積怨極深,又覬覦盤古九碑和三天子心法,一心想拉你們下水。枉我們奉伏羲帝之旨,將他從不死山中放出,卻反被其所誣,爾等小人言語,你們也敢相信么?”

轉身笑吟吟對延維說:“延維神上,我說的是也不是?”暗念御蠱訣。那條七彩蜈蚣登時在延維心里發狂似的咬噬,疼的他雌牙咧嘴,連連點頭應是。

群雄面面相覷,又相信了幾分,蛇族兩帝極威甚重,他們雖然剽勇無畏,但畢竟還有所忌憚。

驚濤洶涌,火光縱橫,數萬大軍重重疊疊的圍在海島四周,喧聲沸騰,正自議論該如何是好,忽然聽“呼呼”破風巨響,抬頭望去,無不駭然驚呼,狂潮似的朝四周沖散飛逃,什么也顧不得了。

只見高空中霓霞飛轉,那洶洶天火如旋渦倒噴,化作一道巨大的螺旋火柱,正破空激吼,朝著蚩尤二人的頭頂滾滾**而來。

炎風鼓舞,晏紫蘇**一晃,俏臉瞬時慘白,蚩尤喝道:“鳥兄,快帶她離開!”太陽烏嗷傲悲鳴,巨翅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甚為不舍,摹的展翅沖起,巨爪一劃,拽著她往前急電飛去。

晏紫蘇顫聲道:“魷魚!魷魚!”奮力掙扎,想要甩脫沖下,卻被它鐵箍似的巨爪緊緊抓住,急怒恐懼,一顆心幾欲要爆炸開來,淚水奪眶,撕聲大叫道:“放開我……”

“轟!”話音未落,那道螺旋火柱已重重的**在兩人四周,紫紅色的光浪直如菊花怒放,沖炸起數百丈高,震耳欲聾。

亂石狂舞,氣浪洶洶,她當空一窒,剩下的話登時發不出聲來,圓睜妙目,腦中空茫,看著滾滾翻騰的蘑菇火云,直如做了幻夢一般。十日之間,這是她第二次眼睜睜看著蚩尤被烈火吞噬……

閃電驟起,雷鳴滾滾,那巨大的火柱如巨龍盤舞,怒吼飛騰,灼灼矗立于天地之間。碧空中,無數霞云流光如被旋渦卷溺,四面八方沖涌而來,飛旋著卷入火柱之中;又如螺瀑滔滔奔瀉,隆隆狂震聲不絕于耳,壯麗無比。

巨石橫飛,狂濤沖天。九黎群雄駭然盤旋,鴉雀無聲。

四周天火漸熄,都被卷入了那滾滾火柱之中,紅云紫光層疊翻騰,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一聲雄渾狂吼,“轟轟”連震,天搖海動,漫天火光突然朝下急收!

“蚩尤!”晏紫蘇陡然大震,聽到那吼聲,淚水登時涌了出來。太陽烏也嗷傲怪叫起來。

“膨”火光炸散,兩道人影沖天掠起,斷鏈飛揚,虎皮鼓舞。陽光照耀,遍海金光,鍍照在他們身上,燦燦如天神,令人不敢逼視。

九黎群雄目瞪口呆,驚疑駭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這天火神雷勢不可擋,就連整個海島都擊成寸寸碎片,普天之下,又有誰能挨得這般轟頂猛擊?就連延維亦張大了嘴,合不攏來。

晏紫蘇騎著太陽烏沖天飛起,也不顧眾目睽睽,徑直躍入蚩尤的懷中,又哭又笑,;淚水漣漣。

大劫余生,蚩尤緊緊的摟著她,旁若無人,恨不能將她勒化一體,笑道:“我又沒死,哭什么……”

伸手想要擦她臉上的淚水,卻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喝道:“臭魷魚,說好了,生死不棄,下次再敢把我拋在一旁,瞧我不……瞧我不……”妙目恨恨的凝視了他片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靨如花,輕輕一擰他的耳朵,嗔道:“瞧我不把你不聽話的耳朵揪下來。”

數丈開外,烈煙石凝視著蚩尤臉上燦爛的笑容,心中劇痛。低眸望去,身上的兩儀八卦鏈已被天火爆發的狂烈氣浪盡數震斷了,手腕上箍痕猶在,空空蕩蕩,重獲自由,卻又說不出的異樣和失落。

他和她之間的牽連,是不是也像這鎖鏈從此斷絕,再也不復存在了呢?一念及此,胸膺如堵,心內突然灼燒如熊熊烈火憋悶的喘不過氣來。

她俏臉酡紅,深吸一口氣,伸手想要撫摩脖梗兒,陡然一震,這才發覺原來素白如冰雪的掌心,赫然竟已紅紋遍布,赤艷如珊瑚,制間顫抖,突然覺得一陣尖銳如扎的不安和恐懼。

蚩尤二人喜悅不已,渾然未察。晏紫蘇又轉過身,用古語對眾人叫道:“你們都瞧見了?除了伏羲使者,又有誰能夠阻擋這漫天雷火?他既敢斬斷天梯,自然有把握把你們離開此地!”

群雄大嘩,頗以為然,臉上的驚駭惶恐逐漸轉為凜然敬畏。眾長老低聲議論片刻,星騏騎著天馬出陣,高聲道:“若他真能救得了九黎百姓,帶吾等返回大荒,九族原奉他為帝,從此唯其馬首是瞻!”

晏紫蘇大喜,與他凌空擊掌為誓,笑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轉身告訴蚩尤,蚩尤吃了一驚,既而大喜,笑道:“好蘇兒,你知道如何回到大荒了么?”

晏紫蘇嘆道:“呆子,你想想盤古九碑何等神物,女媧為何會將它化作九黎山,留在此處?大鵬金鳥能將天柱撞斷,又是何等兇鳥,除了盤古九碑,又有什么神器可以將它鎮伏!?

蚩尤愕然道:“你是說大鵬金鳥的封印便是盤古九碑?”陡然一凜,失聲道:“糟糕!倘若如此,九碑一旦被林雪宜取走,大鵬金鳥豈不就要解印而出?”

晏紫蘇嫣然一笑,抬頭望著那深不可測的碧虛,一字字道:“’大金鵬鳥展翅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有了這神鳥,又何須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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