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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樓志》第十七章 天子之都(1)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樹下野狐  分類: 玄幻 | 遠古神話 | 樹下野狐 | 蠻荒記 
第三卷《蜃樓志第十七章天子之都

蒼梧摩云,濤聲轟鳴,眾人歡呼如沸。[萬書樓。]

延維仰著頭,張口結舌,目光閃爍,狂喜,驚愕,憤恨,緊張……在眼中交相紛涌,過了半響,才徐徐吐了口長氣,喃喃道:“蒼梧建木,三天子都,吾苦等數千載,終得今日耳!待吾收得三天子心法,盤古就碑再解開大鵬封印……又有何人可與吾爭鋒焉!”

晏紫蘇徒然大凜,正想一問究竟,他又低下頭灼灼地凝視著她嘴角似笑非笑,自言自語的道:“是了!還有那賤人!那賤人!拜其所賜,吾受累樹千載,今朝終可索還也!”喃喃重復了幾遍,心花怒放,仰頭哈哈狂笑。

“轟!”笑聲方起,天際徒然巨響如雷,那蒼梧樹微微一震,仿佛被什么巨斧猛然砍中了一般,眾人歡呼頓時沉寂,又聽“轟轟“連聲,大地微抖,樹干輕搖,海面上狂滔沖涌,鷗鳥驚飛。

晏紫蘇心中怦怦大跳,忽聽有人驚道:“那時什么?……是云霞!云霞掉下來了!”抬頭望去,只見一大團赤紅絢麗的霓霞當空疾沖而下,獵獵鼓舞,越掉越快,仿佛彗星呼嘯,天火崩傾。

沖到百丈高處,彤光刺目,清焰狂舞,眾人這才看清,那云霞赫然竟是百丈方圓的巨大火團!

延維周身徒然僵直,蛇尾飛揚,一把抓起晏紫蘇,向蒼梧樹破空急掠喝道:“天梯將傾,隨吾去也!”

驚呼迭起,萬獸悲嘶,三軍亂作一團,飛獸,鷹騎紛紛震翅飛起,隨著延維朝海上沖去。

“轟轟!”霓霞落處,大地如炸紅茫沖天,萬千火蛇紛亂狂舞,數百獸騎逃之不及,登時被火浪掀卷破空慘叫著四下高高拋落,赤焰熊熊。

炎風氣浪徒然鼓涌起數百丈高,如狂潮滾滾,朝四周怒嘯拍下,又如萬千赤獅紅龍,咆哮著席卷奔騰。土浪翻飛,草木溺卷,整個大地仿佛被突然卷擠迸裂,層層疊疊朝外皺折翻騰,那些奔的稍慢的九黎騎兵立時被兜頭卷入,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海風撲面,驚濤怒涌,晏紫蘇回眸望去,驚駭無幾。岸上紅光滾滾,黑煙彌漫,猶如一團巨大的蘑菇云翻騰層涌,交疊出姹紫嫣紅,橙黃翠綠等繽紛顏色,伴隨著隆隆不絕的雷鳴巨響。

眾鷹騎,飛獸目瞪口呆,臉色慘白,這些九黎囚民生性剽悍**,無所畏懼,但在這突如其來的天火面前,仍震懾難言。

延維咬牙切齒,恨恨道:“那賤人欲斫斷天梯,破印而出,卻讓吾等永世不能返回大荒……”

話音未落,轟隆悶響,蒼梧木又是連接晃震,巨大的樹干朝東微微傾斜,天上云霞環繞著它滾滾盤旋,如旋渦怒轉,姹紫嫣紅,流麗萬端。

眾人從未見過這等景象,駭然仰頭,一時間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晏紫蘇心中巨跳:“難道被我說中了,這蒼梧樹當真是返回大荒的天梯?倘若……倘若這天梯斷折,豈不是再也回不去了?”一念及此,方才感到一陣尖銳如扎的恐懼。

延維縱聲大吼道:“伏羲,女媧誅殺九大神獸,誘吾等入蒼梧禁地,毒殺未果,又欲斬斷天梯,降天火以滅九夷!吾等安可坐以待斃呼?三軍聽吾號令,扶正天梯,誅殺八齋樹妖與伏羲轉世……”

“轟!轟!”彤云塌崩,又有兩團天火傾瀉沖落,接連**在森林與草原上,紅光沖舞,滾滾奔騰,瞬間連接成漫漫火海,燒的藍天盡赤,碧海映紅。

眾人如夢初醒,怒吼拔刀,騎鳥驅獸,隨著延維朝島上圍沖而去。

轟隆不絕,如驚雷連奏。蒼梧巨晃,攪動霞云,當空洶涌渦旋,離心飛甩出一道道火燒云似的弧形赤艷火浪,縱橫飛舞,怒嘯沖落。

撞落在大地上,土浪翻卷,草木皆焚;撞落在山嶺上險崖崩傾,石炸如雨;撞落在海面上,狂濤如沸驚浪掀卷……火浪所及,整個天地都似乎要席卷焚毀了……

怒海翻騰,島崖高矗(chù),延維從懷中抓出一條極長的赤銅鏈,拋給星騏,喝道:“鎖蒼梧,反拉之務不可叫其傾倒也!”徑自夾抱著晏紫蘇直沖蒼梧樹下。

號角長吹,數萬九黎飛騎訓練有素,當即凌空布陣,將赤銅鏈鎖住蒼梧樹身,怒吼著合力朝西拉拽。這些人每個都蠻力驚人,加在一起,足可填海移山。巨樹頓時朝西微晃,徐徐扶正。

山石交錯,狂風撲面,方甫沖至那蒼梧樹下,耳邊徒然沉寂,轟鳴聲,吶喊聲,驚濤聲,獸吼聲……全都聽不見了,就連延維的叱喝聲也突然消失,只見他雙頭搖晃兩張嘴仍在不住地翕動著,晏紫蘇大凜只道自己聽覺受損,低頭望去,兩人所站之處,竟瞧不見半個影子,而旁邊的巨樹,崖石亦渾然無影。

她心中一震,忽然想起傳說中的三天子之都山上,有一種神樹名曰建木,站在樹下,瞧不見影子,聽不到聲音……難道這海島果真便是大荒人人夢寐以求的第一仙山,心底不由怦怦大跳起來。

延維凝神四掃,瞧見左下方草木起伏處,赫然有一個兩丈來高`一丈余寬的洞口,隆隆巨震之聲便從那洞中傳來,立時翻身抄步,疾沖而入。

眼前一花,洞內紅光`碧芒眩目閃耀,只見一男一女遙遙相對,逆相盤旋,四掌連接不斷地**在中央石柱上,氣浪炸舞,轟隆巨震;旁邊各有四個雙頭巨人將手掌緊緊抵住其身,隨之旋轉,光浪層疊沖涌將洞內照的絢麗迷離,隱隱可見石柱內似有一個人影,隨著柱身搖晃不已。

晏紫蘇胸口如撞,失聲叫道:“魷魚!”那少年徒然一震,遁聲抬頭。

四目相對,驚喜交加,淚水登時如短線珍珠,奪眶而出,相別不過短短十日,卻已恍如隔世。這一剎那,所有的恐懼`惱恨`焦慮……全都煙消云散了,喜悅填膺,笑魘如花怒放。

轟鳴滾滾,充耳不聞。只要能和他在一起,縱然天火焚卷,眾生殞滅,又與她何干?

延維高舉“風火瓶”,喝道:“風果去,成不北,果極南!”狂風驟起,渦旋怒吼,那八個雙頭人“咿哇“大叫,登時凌空飚卷,手舞足蹈,霍然被吸入八角銅瓶之中。

震動立止,滿洞幻光徒然收斂。

幾在同時,蚩尤`烈煙石亦雙雙螺旋沖起,超那旋渦中心閃電似的飛去,“當啷啷“一陣脆響,十六道銅鏈徒然崩緊將他們筆直地拉拽在半空中,虎皮`頭發獵獵鼓卷,肌膚抖動,再也不能前進分毫。

“陰陽八卦鏈?”延維微微一怔,仰頭哈哈大笑道:“妙之極矣!妙之極矣!雪宜仙子真吾知己也。有此神鏈鎖縛,縱鯤鵬解印,亦掙脫不出矣。”施然忽放起“風火瓶“,氣旋立消,兩人頓時掉落在地。

林雪宜妙目怒火欲噴,咯咯笑道:“延維狗賊,這幾千年我時時刻刻想著手刃你的狗頭,想不到你竟自己送上門來啦。很好,很好。”

延維笑嘻嘻地道:“嘻嘻!仙子對吾如此朝思慕想,吾豈能不登門拜訪?數千載來,仙子托付八齋樹妖

,對吾照顧有加,如此神情厚意,吾又豈能淡忘?”搖頭晃腦朝那石柱踱去,四目精光閃爍,笑容說不出的兇獰惡毒。

蚩尤一躍而起,喝道:“放開他!”銅鏈急電飛舞,鶩地纏住晏紫蘇腳踝,便欲從他臂彎奪出,“砰“,氣浪鼓卷,與延維凌空對了一掌,登時翻身飛跌,連退數丈,又驚又怒。

卻不知延維心中驚駭更勝與他,這小子相別不過十日,真氣何已精盡如斯!目光掃見壁上的蛇文`人圖,徒然大震,失聲道:“三天子心法!”

一時間顧不得蚩尤`林雪宜,大踏步奔到洞中央,眼珠滴溜溜地四顧掃望,驚喜交集,哈哈狂笑道:“果然在此!果然在此耳!”激動之下,臉色漲紫,聲音也微微顫抖起來。

林雪宜淡淡道:“你早就知道此地便是三天子之都,也早知道九黎山是盤古九碑所化,所以當年才故意將建木與九黎山的地圖藏在我的藥圃之中,誣陷與我,是也不是?”

延維志得意滿,哈哈笑到:“普天之下,又有孰可料知三天子之都竟在重囚之地?鎮囚之山竟是盤古九

碑?吾遍歷大荒,費時四十載,方想明此中關竅,然若無不死之身縱吾得此神碑`心法,又焉能與女帝抗衡?汝若早將不死藥送與我,吾又怎舍得構陷與你?”

蚩尤`烈煙石徒然大凜,想不到大荒個族苦尋數千年的盤古九碑,竟然就是蒼梧之野的九黎獄山!

晏紫蘇這才恍然,笑吟吟第道:“老蛇囚,原來你嫁禍于我,盅惑九族,便是想操縱這些囚民,幫你找到盤古九碑。你大功告成,夙仇將報,可喜可賀。我和我夫君與你并無怨恨,不如將我們放了,幫你搜尋神碑成就大業,豈不是好?”一邊周旋,一邊凝神感應潛藏在**的盅蟲,一點點第往喉嚨里爬來。

延維笑道:“黃毛丫頭,汝嘴甜心毒,甚合吾意。奈何你與那疤臉小子乃女媧伏羲轉世,不殺爾等拜天地,又安平九黎之民憤?安能誘彼等囚民獻九碑而成臣?嘻嘻,奈何奈何,痛何如哉!”臉上卻幸災樂禍,沒半點惋惜之意。

蚩尤大怒,喝道:“無恥狗賊!”碧光爆卷,連接幾記奔雷氣刀轟然狂掃,延維哈哈大笑,也不閃避,只將晏紫蘇舉起左右抵擋,便迫的他改向收刀,連連后退。

烈煙石蹙著眉,怔怔地站在一旁,也不上前想幫。看著蚩尤奮不顧身地解救晏紫蘇,心中一陣陣刀剜劍絞似的巨痛,那種奇怪的恐懼,惶惑與悲傷又如狂潮般將她瞬間卷溺,痛的無法呼吸。心底深處,又突然閃出一個陰暗而痛楚的念頭,多么希望,多么希望延維即刻將那妖女殺了……

當是時,上方吶喊`歡呼聲大作,人影閃爍,星騏等長老率領九黎將領,從洞口次第躍入。叫道:“稟神上,蒼梧樹已被扶正,不再傾搖了!”瞧見遍地的兇獸尸骨,面色齊變,驚呼迭起。

延維指著蚩尤,嘿然道:“此既伏羲轉世耳。九族神獸皆已為其所殺,適才又欲斫斷天梯,斷吾等之生路。吾已用神鏈將其制服,只等吉日良辰,便可挖心祭祀九山神靈。”

九黎眾將很很地瞪著蚩尤,目中悲憤`驚駭`畏懼`仇怒交相迭涌,象族`熊族的十幾個驍獎攥緊拳頭,揮臂怒吼道:“殺了他們,祭祀九獸亡靈!”眾人登時咆哮呼應。

晏紫蘇再不遲疑,檀口微張,默念驅盅決,“吃!”一只七彩蜈蚣從貝赤間怒射而出,不偏不倚地鉆入延維左頭左耳之中。延維“啊“地一聲慘叫,探手捂住耳朵踉蹌后退,烏血從指縫間**而出。

他手臂一松,晏紫蘇立時施展兩傷法術,奮力沖開經脈,一掌猛擊在他肋腹,“嘭!”氣浪股震,順勢翻身沖起,朝蚩尤電掠而去。

延維吃痛狂吼,右手凌空化爪,“哧哧“連聲,五道氣浪直沖七后背,蚩尤搶身飛擋,喝道:“滾你奶奶的紫菜魚皮!”雙掌綠光爆吐兩記“連天碧草“氣勢恢弘霸冽,“嘭!”氣浪如光輪轟然蕩漾,周身的九黎將領正沖上,便被四下震飛。

林雪宜傳音喝道:“小子,快布太極陣,隨我念解印決,用兩儀光輪解開蒼梧封印,放我出來!”

蚩尤背負晏紫蘇,俯身疾沖,掌刀縱橫,碧光呼嘯怒舞,瞬間殺透人群,隔著中央石柱與烈煙石遙遙相對,隨著林雪宜急念道:“已窮無化相,道有各行五,極八藏地天儀兩生物萬……”旋身飛轉,雙掌如推空輪,風聲“呼呼“大作,周遭登時旋起一圈圈雄渾刺目的碧綠光浪。

烈煙石稍一遲疑,亦逆向螺旋沖起,念決揮掌,赤紅色的七浪狂飆怒卷,饒體盤飛,與對面沖涌來的碧綠光浪反旋對撞,登時轟鳴連震激蕩起萬千道絢彩霓光。

從上方洞口俯瞰(kàn),氣浪滾滾盤旋,左紅右綠,宛如太極圖案,而兩人所處之位,赫然便是陰陽兩極。蒼梧木柱正處于陰陽交接處,被雙方氣浪盤旋推擠,登時“咯啦啦“一陣輕響,又開始重新晃動起來。

眾人驚嘩四起。

“太極氣輪!”延維駭怒交迸,他身為蛇族神巫,對伏羲`女媧合力所施的太極兩儀真氣在也熟悉不過,眼前這陰陽光輪雖然威力遠不及蛇族二帝,但形神兼備,意氣兩全,假以時日,必成大患!

想到這小子與那丫頭不過在此呆了十日,便有如此驚人進益,更是妒惱交加當下殺機大作,縱聲狂笑道:“擇時不如撞日,恭敬不如從命,既然爾等趕著受死,唯有成全耳!”凌空疾沖,紫光真氣滔滔怒卷,朝蚩尤雷霆猛攻。

延維性情雖然奸佞(nìng)狡猾,修為卻極之強猛,當年便是蛇族的四大神級高手之一,被困于不死山中數千年,倍受烈焰炙烤`萬鈞壓頂,再加上八齋樹妖時不時地激斗折辱,真氣自然不減反增,已近太神之境。此刻全力狂攻,必欲值其與死地,饒是蚩尤**絕倫,也難以抵擋。

轟隆連震,氣浪四炸,蚩尤激斗了兩百余合,呼吸窒堵,右臂`左腿`后背已是鮮血淋漓,傷痕累累,加之被銅鏈所囿(yòu),騰挪不開,只能繞著石柱連接飛退閃避,險象還生,若非晏紫蘇在一旁不時突施冷箭,驅盅暗算,早已被延維震斷經脈,劈成重傷。

九黎群雄歡呼怒吼,紛紛操刀舞矛疾沖而上,潮水似的朝烈煙石圍攻,被她赤焰火鳳掃中,登時渾身著火慘叫著飛退開去。她眼角瞥(piē)著蚩尤,一顆心七上八下,隨之跌宕忐忑,幾次想上前相助,但看到他身邊的晏紫蘇,每每又是一陣椎心徹骨的刺痛酸楚,無法呼吸,無法挪動腳步。

林雪宜喝道:“小丫頭,你的心上人就快要被延維殺啦,還楞著做什么?快聽我號令,與那小子組成兩儀氣陣,先合力對付延維狗賊,再抽空解開封印……”

話音未落,“轟“的一聲悶響,延維蛇尾轟然橫掃,碧光蕩碎,結結實實地劈中蚩尤胸腹,他“哇“地**一大口鮮血,重重地撞在石柱上,晏紫蘇驚呼抄身,將他霍然拉開,光浪炸舞,堪堪避過延維劈來的兩道氣刀。

烈煙石心中大凜,騖一咬牙,閃電似的沖掠而起,奮起周身真氣,雙掌分卷,如狂飆怒浪,轟然連撞在延維的氣刀上,生生將他逼退開來。自己亦虎口**,氣血翻涌,難受已極。

晏紫蘇大喜,嫣然道:“多謝八郡主!”

烈煙石眼角掃處,見他們十指緊扣,緊緊相偎,胸口登時如被重錘**,身子一晃,霎時間連氣也喘不過來了。悲苦`憤怒`恐懼`厭憎`凄楚`傷心……像八道銅鏈緊緊地纏縛著她,將她的心寸寸絞扭成了麻花。臉色慘白,腦中空茫一片,怔怔地凝視了蚩尤一眼,也不說話,轉身繼續朝延維沖去。

霎時間,赤光氣浪洶洶怒爆,奔雷呼嘯,每一掌劈出,大開大合,無遮無擋,竟都是與敵同歸于盡博命的招式,饒是延維修為通天,被她氣勢所震,一時竟招架不得,連連后退。

蚩尤駭然道:“八郡主小心!”搶身沖上,想要護擋在她身邊,錯肩的剎那,卻見一道晶瑩的淚水從她臉上倏(shū)然滑落,宛如梨花帶雨,凝露夏荷,心中一震,突然又想起當日在赤炎火山之中,她為自己所流的那一滴眼淚來。隱隱之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呼吸如窒,臉頰燒燙似火,不敢多想,喝道:“延維狗賊,納命來!”銅鏈飛舞,氣浪澎湃,與她一前一后,奮力交攻。

這兩人一個汲取了眾多兇獸邪魂的原神,一個沉埋了情火與赤炎真元,**潛藏的真氣深不可測;而“太極混沌決“與“陰陽兩議決“的至大奧妙,都是遁行陰陽交融`天人合一之道,催化**潛能,經過這十日的修行又被八齋樹妖強行貫通八脈,兩人便如沉睡多年的火山漸轉蘇醒,一經激發,兩相感應,便爆涌出驚天裂地的能量。

“轟轟“連聲,碧光`紅浪交錯暴舞,時而如青龍`赤鳳怒嘯飛揚,時而化作太極光輪急旋橫掃,將他連手殺退,轉守為攻。

林雪宜大喜,咯咯笑道:“這才是我的乖師弟,好師妹!”語如連珠,急速傳音指點,有如親身與延維激斗一般,激動無已。

她被封印在蒼梧木柱內數千年,雖然無法動彈,但對三天子心法早已盡悟其妙,了如指掌,就連把八齋樹妖的八脈神功也是她傾囊所受;八樹妖雖然木愚鈍,但勝在勤勉專心,各司一脈,浸淫修煉了數千年,合在一起時自然幾無敵手。若非適才凝神為蚩尤二人通脈疏氣,也絕不至于被延維用“風火瓶“偷襲得手。

加之林雪宜對延維恨之入骨,這數千年來,日日夜夜無不在想象著他日解印脫身之后,如何應用三天子心法,報仇雪恨,對他的神功`法術早已想出了各種克制`破解之道。

蚩尤`烈煙石依其指示,果然威力倍增,越斗越勇,迫的延維捉襟見肘,狼狽萬狀。

四壁人圖所示的心法,原本只是天人合一`遁行真氣的基本要理,此刻聽她指點,兩人放知其中奧妙無窮激斗之間,靈思泉涌,一些尚未悟明的要義也隨之恍然領悟,融會貫通。

蚩尤精神大震,縱聲長嘯,奇招妙式層出不窮,烈煙石心中雜念也漸漸消散,配合無間,絢光氣浪如彩菊疊放,虹霓流舞,所到之處,石崩壁裂,驚呼不絕,延維與九黎群雄竟被殺的踉蹌避退,潰亂不堪。

晏紫蘇瞧得喜笑顏開,喝彩不迭。

眼件延維已被漸漸逼到洞角,蛇尾盤蜷,林雪宜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傳音道:“小子,延維狗賊想用”飛龍訣“沿著石壁從上方滑走,你先側身攻他左頭,迫他轉到右側,然后再猛攻他七寸,等他再朝右轉時,閃回到他左側,他肋下必要露出極大空門……”

蚩尤此時對她已極為信服,當下也不多想,雙掌翻飛,“碧木奔雷刀”呼嘯激吼,急攻他左側頭顱,延維果然旋身右轉,順勢朝烈煙石沖去。蚩尤不給他片刻喘息之機,如影隨形,氣刀怒卷,轟然直劈其七寸。

延維不及硬擋,只得再度轉身俯沖,從烈煙石臂下閃電穿過,倉促間果真空門盡開;他身形方動,蚩尤便已搶身沖至其左側,掌刀翻卷,縱聲長嘯,正欲朝他作肋奮力猛擊,眼角掃處,心中陡然大凜,暗呼糟糕。方才他與烈煙石并肩作戰都是以太極為陣,旋轉交替,故而攻守渾圓,綿密無隙,但適才的連串進攻雖然迫得延維陣腳大亂,自己卻也游離出了太極陣外,烈煙石的斜后側更是空門洞開,這一掌擊下,即便轟中延維肋腹,烈煙石的后心也極可能被人蛇掃中……

念頭方起,延維果然翻身騰尾,一掌向烈煙石的后背怒劈而去!

蚩尤驚怒喝道:“妖女,你教的什么爛蝦招式!”抄身疾沖,閃電似的擋在她身前,翻掌怒掃。

林雪宜咯咯笑道:“小子,我只管教你殺他,小丫頭是死是活,與我何干?”

只聽晏紫蘇失聲驚呼,狂風凜冽,瞬間咫尺,電光石火間,延維身如鬼魅,早已轉到他身后,朝他背部雷霆劈來,蚩尤心中一沉,真氣下意識的轉入督脈,正欲轉身避開,“轟!”眼前一黑,脊椎劇痛如斷!

兩人身子齊齊一震,九黎群雄歡呼如沸,烈煙石臉色煞白,仿佛被冰雪僵凝住了,徹骨冰寒,低聲道:“蚩尤?蚩尤?”空茫恍惚,如在夢魘,一時竟忘了上前。

霎時間,蚩尤周身如炸,耳中隆隆,什么也聽不著,看不見,只覺得奇筋八脈火燒火燎,“命門穴”突然氣旋狂卷,既而“期門穴”、“日月穴”……等七個穴道齊齊朝里一縮,旋渦齊轉,墓地弓身振臂狂吼。

延維右掌抵在他的后背上,正哈哈大笑,得意已極,掌心忽然一緊,右臂劇震,仿佛被一個狂猛已極的旋渦陡然卷入,臉色微變,想要抽掌拔離,掌心卻像是磁石附鐵,緊緊吸在他的“命門穴”上,**真氣然破掌而出,洶涌不斷地朝他奇筋八脈沖流而去。

延維這一驚非同小可,奮力掙扎,但越想甩脫,手掌反而吸附越牢,情急之下,左掌朝他背后奮力猛擊。豈料方一觸及,立時又被緊緊吸住,周身隨之劇烈抖動起來,真氣滔滔狂瀉,宛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霍然醒悟,驚怖欲爆,嘶聲慘叫道:“八……八……八極!”

奇變陡生,洞內陡然沉寂,眾人駭異地瞪著兩人,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晏紫蘇、烈煙石亦圓睜妙目,云里霧中。

林雪宜尖聲大笑道:“延維狗賊,你也有今日!這小子兩儀相濟,八極相通,你別處不打,偏偏要打他八極,這就叫‘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蚩尤周身劇痛如裂,只覺得兩股真氣狂潮怒洪似的沖入自己奇經八脈,在八處穴道間循環沖涌,撞得五臟六腑翻江倒海,難受已極,迷迷糊糊中聽見她的笑聲,陡然一凜,神志稍清。

只聽晏紫蘇失聲道:“八極不是……不是當年黑帝玄北臻所創的奇功么?當今大荒,只有天吳一人修成,魷魚又是從哪里學來……”

“玄北臻?原來當年那小子叫玄北臻么?”林雪宜大笑聲脆如銀鈴,夾雜著尖銳的憤怒與譏誚,“那恩將仇報的小子從這里盜學了三帝心法,竟然還敢恬不知恥地自稱獨創?天下人竟然也信以為真?可笑,可笑之極!”

蚩尤心中大震,聽她言下之意,難道玄北臻的“八極”居然是從“三天子心法”盜學衍變而成?

思緒急轉,想起《五行譜中所說,天地有八極,分別為蒼門、開明之門、陽門、暑門、白門、閭闔之門、幽都之門與寒門,與八卦一一對應,各具五行屬性。天地間的陰陽五行之氣便在這八極相互轉換循環。

與天地相同,人體也分有八極,與奇經八脈對應。只要能尋到這八個要穴,汲取五行真氣,便能修成通神徹鬼的八極之身,即使沒有五德之軀,也能將吸納的五行真氣,化為已用。

再想起連日所學,隨時辰變化修奇經八脈、按日月之光煉陰陽兩炁、八穴真氣循環貫通……果然無不與之交相契合!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這幾日,“日月”、“命門”、“期門”等八處穴道為何會有那等異樣的氣旋,才明白林雪宜所說的“兩儀相濟,八極相通”又是什么意思了。

“三天子心法”博大精深,蚩尤雖然天資極高、真氣狂猛,也不可能在短短十日內便修成八極之身,但林雪宜為了讓他們及早修成神功,解開封印,讓二八神人虜來了九黎神獸,一則逼迫兩人與兇獸激斗時,領悟陰陽融合的至理,增加默契,二則故而誘使兩人吞吐吃獸珠、獸血,盡快提升真氣。

若換了旁人,短短幾日連吞九大靈珠,早已異化為獸,發狂而死,所幸蚩尤**有伏羲牙坐鎮,再加上“三天子心法”的陰陽妙法,終將兇獸元魄全都由“期門穴”收入八極八脈之中。

而后,等到兩人初有小成,林雪宜又讓二八神人助他們強行貫通八極,經過這連番際遇,蚩尤終于比烈煙石更先一步筑成“八極之基”。但真正助他修成八極之身的,卻是想置他于死地的延維。

方才延維一掌擊出時,正值午后,是一日中陽氣最盛之時,而督脈是手足三大陽脈之氣海,他依照十日來所學,下意識地將周身真氣轉往督脈,沉潛于八極之一的“命門穴”,氣旋激生;而延維又偏偏一掌擊在他“命門”要穴上,內外貫通,水到渠成,頓時將延維**真氣強行吸納入其督脈之中。

想到自己陰差陽錯,竟在不知不覺間修成了被天下人視為第一邪功的八極,與夙仇天吳同為八極之身,蚩尤心底五味雜陳,一時間,也不知是驚是懼是悲是喜。

延維周身劇抖,真氣狂瀉不止,恐懼急怒幾近崩潰,雙頭青筋暴起,朝著九黎群雄嘶聲大吼:“汝等呆著作甚,還不速速將吾拉開!”

九黎群雄如夢初醒,紛紛如潮圍涌,抓住延維朝后拖去,但手指剛一碰觸,登時如遭電擊,縱聲慘叫,簌簌顫抖,指掌緊緊地貼附在他的身上,再也抽撤不出。

后方沖擁來的眾人接連相撞,驚呼迭起,黏成一條長龍。傾刻間,便要近千人的**真氣泄洪似的沖入延維的**,再經由其手掌,洶洶匯入蚩尤的督脈之中,光芒滾滾閃耀。

九黎各族駭然止步,嘩聲如潮,不知當如何是好。

晏紫蘇又驚又喜,咯咯大笑。

烈煙石心中亦如釋重負,淺綠色的妙目凝視著蚩尤,臉上紅暈泛起,嘴角泛起淡不可辨的笑意,淚珠卻在眼眶中盈盈晃動。

只聽林雪宜傳音道:“小丫頭,又哭又笑的做什么?要想和你心上人一道掙脫銅鏈,就快快隨我念訣施法!”

洞外的萬千九黎將士聽到聲響,潮水似的沖躍而入,看到這景象無不目瞪口呆。

星騏喝道:“先將那兩個女子拿下!”眾人對晏紫蘇的“女媧轉世”身份多少仍有些顧慮,略一遲疑,紛紛轉身朝烈煙石沖來。

烈煙石氣浪翻卷,將他們轟然震飛,旋身沖起,與蚩尤面面向對,悲喜交織,低聲道:“多謝。”右手凌空遙對他的左掌,赤光、碧氣轟然對涌,隨著林雪宜念道:“已窮無化相,道有各行五,極八藏地天,儀兩生物萬,極太蘊沌混,地天開古盤……”

氣光蕩漾,環繞著兩人滾滾盤旋,左邊一半深碧淺綠,右邊一半姹紫嫣紅,對撞噴涌,絢光炸射,朝著中央石柱螺旋絞紐。

九黎群雄想要沖上前去阻擋,被那氣浪離心飛甩,登時拔地飛起,交相**在四壁上,驚呼怪叫,此起彼伏。余下眾人大駭,紛紛退回四壁,貼地盤坐。

太極氣輪越轉越快,狂風呼嘯,絢麗萬端。眾人呼吸窒堵,目眩神迷,恍惚中只覺得自己也被那光輪卷溺,天旋地轉,暈眩欲哎。

“咯啦啦”一陣巨響,那中央石壁陡然如麻花似的**起來了,裂紋迸舞,整個山洞劇烈搖晃,隆隆作響,眾人尖叫狂呼,想要爬起身逃出洞口,卻被那狂猛氣旋緊緊壓住,不能移動分毫。

混亂中,洞外紅光炸舞,轟鳴不絕,無數道赤艷的霞光從藍天縱橫沖落,只聽有人嘶聲大叫道:“天梯斷啦,天梯斷啦,天要塌下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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