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Ps:辟邪劍譜上寫的是“武林稱雄,揮刀自宮”,謝謝書友提醒。
唐近樓點著頭,口中應是。
莫大先生“嗯”了一聲,說道:“去吧,此次他們不過四個人前來,那劍宗弟子連出手都不敢,我看也奈何不了華山派,只怕是找麻煩的心思居多。但早點告訴岳掌門,讓他多做準備,也是好的。”莫大先生拍了拍唐近樓的肩膀,說道:“你去吧。”
唐近樓應了聲是,想起莫大先生對自己一直諄諄教誨,待自己如同親傳弟子一般愛護,心中一陣激動,脫口說道:“莫師伯,那衡山劍術,我改日在石壁上將它拓下,把它送上衡山便是。”
莫大先生微微一笑,說道:“這樣也好。”
唐近樓深施一禮,道:“弟子告退。”
唐近樓三人走后大約半個時辰,莫大先生房間的燈光一閃一暗,房間瞬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魯連榮躺在床上,夜已經深了,但他絲毫沒有睡意,反而刻意壓制的興奮之情卻漸漸升了起來。
魯連榮從進衡山派那一天起,便注定是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角色。他資質平平,師父對他并不上心,而且多嘴多舌,師兄也十分看他不起。熬了幾十年,好不容易自己的大師兄做了掌門,他也是個掌門師弟,好歹也是第一代的弟子,沒想到他的“大名”早已遠揚。人人都知道他魯連榮的外號應該叫做“金眼烏鴉”,因此連衡山派二三代地弟子都十分看不起他,甚至他自己的幾個徒弟也對他的武功頗有懷疑。時常背著他與別人印證切磋。
魯連榮以為自己這一生,都要在衡山派這樣凄慘地度過。但是半年前,與左冷禪的會面讓他得到了一次翻身地機會。
五岳盟主左冷禪,這可比他師兄莫大先生的名頭大得多了。魯連榮只見了左冷禪一面,便被他的宗師氣度折服,心中已經認定。這等人物,天生便應該是一個領袖群倫的人物,五岳派便如左冷禪所說,當真是到了該并成一派的時候了。
衡山派派內地種種爭斗,他已經看得多了,劉正風金盆洗手之時,莫大甚至落井下石,不讓師兄弟參加劉正風的洗手大典。如左盟主所說,這樣只知道內斗的門派就算是跟別人聯合在一起。又怎么能對抗強大的魔教?
五岳劍派如今危機重重,的確應當破而后立!
魯連榮臉上不由露出了隱隱的笑容,月光透過窗子。隱隱照進房間,竟然映得他的臉顯得有些猙獰。
“五岳并派之后。江湖上便只有五岳派。沒有衡山派,從那以后。衡山派改名為衡山堂,莫大先生平日里縱情音律,又與衡山眾位師弟都性子不合,恐怕是不適合當衡山堂的堂主了。魯師弟為人剛直不阿,又在衡山派素有口碑,此后應當繼續努力才是……”
左冷禪的話隱隱還在耳邊纏繞,魯連榮興奮激動,此時再次想起,身體竟然有些顫抖。今夜云層綿密,此時將月亮遮住,天地間頓時又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魯連榮打了個哈欠,準備入睡,明日上華山去逼迫岳不群讓位,顯然很難能夠成功。他私下里打探過丁勉地口風,丁勉雖然只是打著哈哈帶過,但他已經看出這次不過是給華山找些麻煩而已,后招顯然還有更多。
魯連榮正要翻身閉眼,此時月亮鉆出云層,一絲光亮透入窗戶,魯連榮一驚,床邊竟然站著一人,身形瘦削,正睜著湛然有神的雙眼,冷厲的看著他。zzcn
魯連榮瞪大了雙眼,驚駭之極。“一劍落九雁這,這是掌門師兄!”他心中驚訝恐懼,但口不能言,手足不能動,只能瞪著雙眼,怔怔地盯著莫大先生。
莫大先生冷哼一聲,伸手將他提起,從窗戶中躍了出去,三兩步之間,便已經離開了客棧地范圍。
有所不為軒內,岳不群讓林平之和蘇雁月各自回去休息,留下了唐近樓。
岳不群衣衫整齊,但臉上卻略有倦容,顯然唐近樓三人回來時,他已經休息了。他隨意問了林平之幾句話后,就讓他退下,心中急切的想問唐近樓一些事情。
兩人一走,岳不群就問道:“樓兒,福州之行,可還順利?”
唐近樓雖然有事情要稟報,但看岳不群神情,略略一想,知道岳不群心中福州之事要重要地多。唐近樓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在福建的時候,碰到了麻煩?”
岳不群面色一變,但隨即恢復如常。他養氣多年,此時反而更加鎮定,岳不群漫步到窗前,此時月亮的光輝被云層遮住,朝陽峰上一片黑暗。岳不群不知為何,心中忽地一冷。他默運氣功,輕輕舒了口氣,問道:“你們在福建出什么事情了?”
唐近樓沉默了一下,說道:“林師弟在福州時,去了向陽巷的老宅,取到了辟邪劍譜……”他頓了一下,看向岳不群,只見他面色如常,并沒有什么特異,但雙手骨節微微發紫,卻分明是情不自禁運力過度的情形。唐近樓繼續說道:“林師弟取到了辟邪劍譜,可是沒想到早有人伏在林宅附近,他剛一找到劍譜。就有三人出現,搶走了劍譜……”
岳不群道:“是什么人?”
唐近樓道:“弟子與那三人中的領頭者交了手,他的劍法路數。是……是……”岳不群見他猶猶豫豫,眉頭一揚。說道:“是什么?吞吞吐吐,有什么不好說的?”
唐近樓低著頭說道:“是華山劍法地路數。”岳不群心中一震,脫口道:“你看清了?!”唐近樓的武功,岳不群十分清楚,他既然說是華山路數。那就絕不是只有單單的一個華山劍術地架子,而是真真正正的華山劍法,否則唐近樓絕不會說得如此猶豫。
唐近樓肯定地說道:“沒錯。”
岳不群眉頭皺起,輕聲自言自語:“這怎么可能?”只聽唐近樓說道:“那人意圖掩蓋本門劍術,最后被弟子擊敗,而且我當場道出了他的劍法來歷,他們三人隨后摘下了蒙面,說出了本名,那人自稱叫做封不平。另兩人是他的師弟成不憂和叢不棄。”
岳不群面色微變,沉默不語,良久轉過身來。看著唐近樓,問道:“那劍譜呢?他自認輸給了你。劍譜留下了嗎?唐近樓心中一嘆。知道岳不群心中,劍宗還可以往后放一放。但劍譜既然已經出現,就一定要知道它的準確消息。好在劍譜已經毀掉,岳不群也不必把心思放在這劍譜之上了。
唐近樓將后面的事情向岳不群一一說出,從成不憂逃離開始,一直說到了林平之情緒失控,毀掉了半張辟邪劍譜,唐近樓道:“林師弟劍譜毀掉之前,曾經將劍譜上所記載地法門讀了一遍。第一句讀得甚輕,弟子修煉紫霞功以來,內功大進,這才勉強聽清。那句話太過震撼,弟子聽到之后,他以后再讀的什么內容,弟子是全然記不得了。”
岳不群皺眉問道:“那劍譜上的第一句究竟寫的什么,竟然引得你竟然控制不住本
唐近樓吸了口氣,說道:“林師弟練的劍譜要訣的第一句是武林稱雄,揮刀自宮”岳不群渾身一震,失聲道:“什么?!”唐近樓繼續道:“那天林師弟雖然劍譜被人奪去了一半,但依我看來,他精神有些失控跟這劍法的要訣,也有極大的關系。”
岳不群沉默良久,這才說道:“后來怎樣?”
唐近樓道:“后來,后來林師弟就將劍譜用劍劃成了幾百片破布,隨著風落到了山崖下面了。山崖下面是一條河,落在里面,那劍譜是再也難找到了。”
岳不群沉著臉說道:“那也未必。”
唐近樓一怔,說道:“那些袈裟的碎布落在河水里,就算不沉下去,也會往下游漂流,有地掛在什么地方,有的落在岸邊,有的和雜物一起混雜,要想全部找到它們,不易于大海撈針。”
岳不群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難道那山崖下面,便一定只有一個人么?若是下面還有那人地同伙,看到了林平之將袈裟劃碎,扔下山崖。只要人足夠多,憑著精密的算計,未必就不能找到這些記載著劍譜地袈裟碎布。只是……只是若是少了三五片,那袈裟地還原就成了問題。”
唐近樓心中一動,知道岳不群說得很有道理,只是就算還有人藏在下面,想要找齊那些袈裟碎片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唐近樓剛想說話,岳不群說道:“好了,已經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唐近樓知道岳不群對于福州之行發生地事情,已經知道了他想知道的。唐近樓也把他想說的都說了出來,但今天連夜來見岳不群,卻不僅僅是向他告知福州的事情。
唐近樓道:“弟子還有事情稟報。”當下將自己在客棧中遇到莫大先生,以及和莫大一起偷聽到丁勉等人說的話向岳不群說了一遍。
岳不群面色淡然,仿佛對這件事情絲毫不放在心上,說道:“我華山氣宗的正統,二十多年前就已經確定了,成不憂一個小人。跑到華山來爭什么劍氣之爭,不過是一場鬧劇罷了。”
唐近樓贊同的說道:“成不憂劍法倒還可以,人品卻連他的劍法的一半都趕不上。明天我這個華山氣宗地二代弟子,也想好好領教一下劍宗師叔的劍法。”
岳不群搖頭道:“明天你不要去。”
唐近樓一怔。說道:“為什么?”
岳不群道:“劍宗凋零,明天上山的成不憂在劍宗之中也不過是個叛徒。嵩山派豈不知這次來華山,根本就不能成事。這不過是一出鬧劇罷了。可是若是不讓這出鬧劇順利演完,將來還會有更多地花招等著我們。”
唐近樓疑惑道:“可是,既然他們根本不能成事。又何必來搗亂?”岳不群凝視著唐近樓,半晌說道:“樓兒,你也已經不小了,有些事情,為師也可以說給你聽。早在數年之前,嵩山左掌門就有了五岳并派之志,聲稱五岳合并,才能夠與少林,武當。魔教等真正的武林霸主抗衡。但其余四派,一直沒有同意。”
岳不群緩步走到香案前,說道:“嵩山派游說不成。這兩年,開始陰謀詭計不斷。華山。衡山,恒山。泰山,先后都受過暗算。這次所謂劍宗回華山爭奪掌門,也不過是他為五岳并派做地準備罷了。劍宗傳人與岳不群爭奪華山掌門,傳到江湖上去,會是什么情形?”
岳不群微笑的看著唐近樓,等他回答。唐近樓想了一想,心中一震,脫口說道:“傳到江湖上,再經過嵩山派添油加醋的一說,便成了我們華山派起了內訌!”
岳不群道:“不錯,內憂外患的門派是沒有資格在江湖上立足的。他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將來強行并派做準備而已。唉,江湖上地謠言,對本派又能有多大損害,這一局,我們讓給他便是。”
唐近樓道:“是。”
岳不群微笑說道:“成不憂見過你的劍法,明天你在場,只怕他連說話都不自然,畢竟我是一派掌門,從前也是他的師兄……輸給我跟輸給你可不一樣。明天你上思過崖去吧,沖兒在上面呆了好幾個月,也差不多了,你去叫他下來,差不多我已經打發了他們,若是成不憂還在,便由你們出手教訓教訓他……”
岳不群說到這里,忽地嘆了口氣,說道:“華山派如今雖然處處忍讓,但絕非軟弱無能,也該讓他們知道我華山正宗的實力。”
唐近樓精神一振,應道:“是,弟子明白。”
第二天早上,唐近樓用過早飯之后,到練武場練習了一會兒劍法,這些年來,他已經很少到練武場練劍了,因此不少平時并不熟悉的師兄弟都感覺很是稀奇。高根明打著哈欠,在唐近樓身邊隨意的舞著劍法,他向來便沒有什么練武的恒心。
唐近樓看著高根明舞著亂七八糟的劍法,嘆道:“師父怎么會一時失誤,把這路劍法教給了你。”
高根明睡眼惺忪,說道:“五師哥天資卓越,怎么可能只會基礎劍法。師父慧眼如炬,哪里是你能夠看得懂的。”
唐近樓苦笑著搖了搖頭,問道:“你昨天晚上難道沒有睡覺,怎么一點精神都沒有?”
高根明狠狠地說道:“哼,昨天晚上我頓悟了!”
唐近樓驚訝道:“頓悟?!”高根明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為了忘記那路劍法,不知道花費了多少時光,這一年來,竟然一點進展都沒有,這怎么行!昨天我忽然靈感來了,自覺可以忘掉不少劍法,這種機會怎么能夠錯過,因此昨天整夜都沒有睡覺。”
唐近樓不知道該出什么表情,驚訝地問道:“你又忘了多少?”
高根明抬頭看天,擺出一副淡然的神情:“已經忘得干干凈凈了。”
唐近樓目瞪口呆,想起風清揚曾說,如果高根明能夠將那路劍法忘的干干凈凈地話,便能接觸到高深的劍術境界。可是高根明地樣子,不像是很高明啊?!
高根明得意地笑了起來,說道:“這路劍法我現在使的是圓轉如意,再也不會出錯了,哈哈哈。”唐近樓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不相信所謂的高手會是這幅德行。
看看日頭漸漸升高,但成不憂等人卻還沒有上山來,唐近樓不準備等他們,向高根明說了一聲,便向思過崖奔去。
唐近樓內功造詣非凡,一路金燕功使出,便當真如一只在山野間盤旋的金燕一般,不過小半個時辰,已經看到了思過崖光禿禿的山形。忽地唐近樓腳步一頓,停了下來。思過崖上隱隱約約傳來了打斗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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