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錢縣長主抓的,你明天把鄉鄉通公路的所有資料整理一下,回頭交給我,明天你就不用陪我下鄉了,把這件事先做好。”陳寧聽說是錢新林主抓的,倒也不好再說些什么,但對這種豆腐渣工程是極度的不滿。
“好的,陳書記,我明天一定整理好,交給您。”鄧六春見陳寧要過問這件事,顯得有點興奮。
“離豎新鄉還有多遠?”陳寧向前望去一山連著一山,問道。
“不遠了,繞過前面那座山就是豎新鄉了。”鄧六春指著前面一座山說道。
“好,上車,走。”
三人重新上車,繼續顛簸著向前開去。
“鄧主任,你好象對豎新很熟悉。”陳寧對旁邊的鄧六春問道。
“呵呵,陳書記,不瞞你說,我就是豎新鄉人。”鄧六春笑著說道。
“哦,你就說說豎新的情況。”
“好的,陳書記。”聽說陳寧要問豎新的情況,鄧六春連忙說道:“豎新是我們新河縣最南面的一個鄉,也是最窮的一個鄉。全鄉一共五萬多人,十九個行政村,基本上以農業、林業為主,工業很少,也就是鄉里和幾個經濟條件稍微好一點的村辦了幾個小廠,也將將維持養活幾個人而已,根本就談不上有什么利潤。”
“是什么原因使這個豎新鄉發展如此緩慢。”陳寧皺著眉頭問道。
“主要還是交通不便,山里的東西運不出去,山外的東西又運不進來。唉,山里的老百姓生活還是很艱難的。”鄧六春自己本身原來也是個山里孩子,講到山里人的生活,不禁嘆了一口氣。
聽了鄧六春的話,陳寧沉默了,作為這個縣的一把手,怎么才能帶領全縣人民脫貧致富呢。
車轉過山腳進入豎新鄉的地面,前面路邊停著一輛車,車外等著二個人,看到一號車開過來,連忙跑到路邊來迎接。
“是豎新鄉的黨委書記胡振軍和他們的鄉長趙偉。”鄧六春看了看,向陳寧介紹道。
“別停了,叫上他們,直接去鄉政府。”陳寧有點反感這種到邊界迎接的方式,有點后悔事先叫鄧六春通知他們了。
劉大栓沒有停車,只是經過的時候放慢了速度,鄧六春連忙搖下車窗,朝胡振軍和趙偉揮了揮手,大聲說道:“直接去鄉政府。”胡振軍和趙偉慌忙上車,趕到一號車前面去引路。
陳寧虎著臉坐在車里,鄧六春有心想幫胡振軍解釋兩句,但看到陳寧的臉色,只好閉著嘴,不敢說什么。
車一路開著,路上出現一群人,拿著各式各樣的工具正在修路,看上去不像是路政或專業市政養護人員,倒象是老百姓。陳寧看了,眉頭就皺的更深了,心道:這豎新鄉的干部怎么回事,先是到邊界迎接,又是組織這么多的老百姓出來修路,這樣勞民傷財,是做給我看的。
鄧六春一直偷偷觀察著陳寧的表情,見陳寧看到老百姓在修路,眉頭皺的更深了,臉也黑了下來,連忙解釋道:“陳書記,您不要誤會,這些老百姓出來修路絕不是專門組織做給您看的。這個我倒是清楚的,上個星期我回老家的時候,就已經有老百姓在修路了。后來,我回去一問,才知道是豎新鄉組織的,這些都是附近的山民,大家都是自愿、義務出來修路。山里人對路的感情是外面人所不能夠想象的。這條路修的四不象,鄉里也沒辦法,胡振軍就到附近的各個行政村去做工作,說服大家輪流出來修路。胡振軍是前年從部隊轉業的,還是個比較有能力的鄉鎮領導。”鄧六春在向陳寧解釋的時候,也不忘給胡振軍說句好話。
陳寧瞟了鄧六春一眼,慢慢說道:“該不會是因為你本來是這里的人,幫胡振軍說好話吧。”
鄧六春嚇了一跳,急忙說道:“陳書記,我雖然和胡振軍關系是不錯,但在修路這件事上,我可以打包票,確確實實不是做給您看的,都是通過胡振軍做了工作后,由老百姓自發出來修路的,這都已經修了快半個月了。”
聽了鄧六春這么急切的解釋,陳寧相信這修路確實不是做給自己看的。不過對組織修路的胡振軍有點感興趣,雖然剛剛胡振軍站在路口迎接,使陳寧有點不爽,但能帶領老百姓修路的干部,應該算是個合格的鄉鎮干部。
“胡振軍是本地人?”陳寧問道。
“是本地人,跟我是高中同學。”鄧六春老老實實的說道。
“要致富,先修路。看了這句話胡振軍理解的不錯,但是在修路的同時,還要動動別的腦筋,怎么樣才能把豎新的經濟搞上去。”陳寧說道。
“誰說不是啊,這兩年胡振軍為這事不知動了多少腦筋,豎新的耕地面積是全縣最少的,人均zhan有耕地面積還不到半畝,想引進種植一些經濟作物,但又沒有銷路,辦了兩個木材加工廠,由于交通不便,產量也有限,起不了多大作用。”鄧六春說著不禁搖了搖頭。
“是啊,要帶領一個地區脫貧致富,談何容易啊。”陳寧也感慨道。
說話間,到了豎新鄉的鄉政府。鄉政府的院子還是文革時期的產物,一棟兩層的樓房,陽臺外部雖然用石灰刷過,但還能映出里面農業學大寨的字樣。
陳寧從車里出來,胡振軍和趙偉已恭恭敬敬的站在車外了,他們因為參加過昨天的干部大會,所以都認識陳寧,可陳寧只知道他們的名字,卻和人對不上號。鄧六春在一旁指著一個三十七八歲,面色黑黑,身材魁梧的介紹道:“陳書記,這位就是豎新鄉黨委書記胡振軍。”毋庸置疑旁邊一位架著眼鏡,有點白面書生味道的就是鄉長趙偉了。
陳寧經過一路上鄧六春的介紹,已經對胡振軍的印像大有改觀了,握了一下胡振軍的手,說了一句:“振軍同志,你好。”
胡振軍則微微彎著腰,有些激動的說道:“真沒想到,陳書記會在剛上任就到我們這個窮鄉僻壤來。”
“既然這里的窮鄉僻壤,就要想辦法改變他。”陳寧看著胡振軍說道。
“陳書記,說起來慚愧,我已經到這里兩年了,卻沒有能力使豎新發展起來。”胡振軍有些慚愧的說道。
“陳書記,我是豎新鄉的鄉長趙偉,豎新沒有發展起來,我也是有責任的。”一旁的鄉長趙偉,看到胡振軍在向陳寧檢討,連忙上前也做起了自我批評。
“我今天來,可不是聽你們檢討的,我們還是先進去,你們兩個還是給我先介紹一下你們鄉的情況。”陳寧皺了皺眉頭說道。
來到鄉政府會議室,顯然都是經過準備的,桌上放著幾盆水果,陳寧等人坐了下來,胡振軍和趙偉則坐在陳寧的對面。
“陳書記,我這就開始匯報,我鄉去年完成產值••••••”胡振軍翻開筆記本,說道。
“這些數據你們都上報過,我都看過,你主要匯報一下,你這兩年主要做了哪些工作,聽說你曾嘗試種植一些經濟作物,情況怎么樣,你可以介紹一下。”陳寧打斷了胡振軍的匯報,他可不想聽這些干巴巴的數據,他想具體了解一下,胡振軍他們有什么具體舉措。
“好的,陳書記,那我就匯報一下,我們這兩年嘗試種植的一些經濟作物情況。”胡振軍和上筆記本有點苦笑的說道:“前年,我剛到任時,嘗試種植過水密桃,我們這兒產出的水蜜桃確實個大、皮薄、汁多,當時沒有考慮綜合因素,覺得我們這兒的水蜜桃好吃,可以為豎新的老百姓帶領經濟效益,就號召大家種植水蜜桃,但是,我們這兒的交通條件太差了,水蜜桃不象別的水果,保存期短,而且成熟期就怎么幾天,只有小部分能運到縣城去賣,大部分由于運不出去全爛了,今年年初鄉鄉通公路竣工了,開始大家都很高興,認為這些我們的水蜜桃可以運出去了,但看看這條路沒過幾天就成這副樣子了,即使運出去,桃都顛爛了。有些農民索性把桃樹給砍了,又重新種上了莊稼。另外,我們這兒在過去是有名的中藥之鄉,后來在文革中種藥材變成了割資本主義尾巴,于是大家就把藥材給鏟了,種上糧食。后來我們想重新種植藥材,這次我們不敢盲目上,先去考察市場情況,趙鄉長跑了省內好幾家制藥廠,可人家都有固定的藥材收購點,根本就不需要我們的藥材。”
陳寧靜靜的聽完胡振軍的匯報,開口問道:“你們這里以前是中藥之鄉,那這里的中藥有什么特色嗎?”
“我們這兒出產的中藥品種還是一些常規品種,但是我們這兒的土壤和自然氣候很適宜中藥的生長,產量很高,質量也好。我跑過省內其他的中藥生產基地,發現我這兒一畝的同類中藥產量能抵上他們二畝甚至三畝的產量。”趙偉他專門為藥材的事出去跑過,他是比較了解的,見陳寧問起中藥的事,連忙在一旁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