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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大小姐天天欺負我,最后還不是落入我的掌中?林頭:“明白,明白!我生生世世都受你的欺負,誰讓你是我的大小姐呢!”
蕭玉若又羞又喜,默默握住他手,溫柔的仿佛三月的春雨。
夫人微笑著,目光淡淡掃了他幾眼:“這有半年時光不見,你倒是瘦了好些,邊關的風沙,想來摧人的很。聽玉若說,你在前線受了重傷,好些了么?”
林晚榮急忙拍著胸脯道:“早就好了,夫人你看,我現在打老虎都沒問題!”
蕭夫人緩緩搖頭:“莫要粗心大意,你那傷勢不是一兩月能恢復的,需要好生將養,可別落下病根。”
沒想到夫人遠在金陵,也關心著我的傷勢,林晚榮感激涕零:“是,是,我記住了!哦,對了,夫人,你還記得我與蕭家簽的合約么?”
“怎么不記得?”蕭夫人無聲望著他,嫣然一笑:“你這合同制員工,眼看著一年的期限就將屆滿了,那新的合約我早已擬好,就等著你回來簽字畫押呢!”
“這個,”他訕訕道:“夫人,我有個小小的請求,能不能把那合約——”
“不行!”尚未說完,大小姐便已截斷他的話,薄惱著嗔他一眼:“你想脫離我們蕭家?哼,門都沒有!”
她臉頰暈紅,眼中有著淡淡的哀怨,羞惱的樣子分外美麗。
林晚榮笑著拉住她手:“大小姐誤會了,我脫離蕭家干什么?只不過是想將那合約換個簽法。”
他神秘擠了擠眼。大小姐略一思索,便已明白了他的意思。臉頰頓時炙如火燒,偷偷在他手心抓了幾下,羞著嗔道:“便是你會作怪,你可知娘親要與你簽地是什么合約?”
蕭夫人微笑著,自懷中掏出一本薄薄的火紅小折。遞到他手中。
那小折猶帶著淡淡地體溫和芬芳。打開一看,題頭便是鮮艷的“婚書”兩個大字。上面列著他與玉霜、玉若兩位小姐的名字以及她們的生辰八字。末了是蕭家夫人郭君怡娟秀的小楷簽名。
望著他吃驚地神色。蕭夫人笑道:“你要地可是這合約?”
“是,是。夫人果然神機妙算。”林晚榮豎起大拇指嘖嘖贊嘆,趕緊把婚書收進懷中。沖著大小姐偷笑。蕭玉若在他手上狠狠擰了把。又氣又喜。
“我這算是把狼招進來了,”望著他二人甜蜜恩愛的樣子,夫人滿臉地無奈。苦嘆道:“有你臂助,我蕭家是興旺發達了。可你卻使了個釜底抽薪之計。將我兩個女兒偷走了。忙來忙去。我蕭家所有地興盛繁華,都只不過是為你作了嫁衣裳,可笑。可嘆!!”
聽聞母親話里有著淡淡的感傷,蕭玉若也是鼻子一酸。狠狠瞪了身邊地林三幾眼。無聲抱住夫人的肩膀:“娘親。您別生氣。這壞蛋就喜歡得了便宜還賣乖!就算嫁了人,我和玉霜也不離開你,我們一家人永遠都在一起!您說好不好?”
“是啊是啊,我們一家人永遠都在一起。”林晚榮急忙附和道。
“還是等你們成了親再說吧!”夫人笑著搖頭。又淡淡掃了他幾眼:“要是你敢欺負玉霜和玉若,小心我不饒你!”
林晚榮點了點頭。想起與大小姐相遇相知地過程,心中柔情漸起。緊緊拉住玉若地手。大小姐脈脈望他。嫣然輕笑。
眼望著天色不早了。三人信步往寺外行去。彩霞漫天。斜陽晚照,大小姐緊緊把住他的手臂。溫柔無比。
出了寺門,卻依然沒瞧見蕭家的馬車,他正疑惑不解,蕭玉若看出了他地疑問,輕道:“娘親一直在廟中禮佛,我今天本想陪著她在寺外廂房住上一晚的,卻遇到你回來了。那馬車還在家中,此刻只怕正往這里趕來。”
蕭夫人獨自行在最前,遙望那漫山地火楓在夕陽余暉中閃著金色地光輝,默然輕嘆:“今日斜陽如此之好,我們便往前行上幾步吧。”
正是深秋時分,楓葉正紅,漫山遍野像是一團團燃燒地火,甚為美麗。夫人興致不錯,一路緩緩而行,顧盼生姿,對這落日黃昏的景致極為流連。
林晚榮跟在她們身旁,說些苗寨趣事和草原奇觀,輕聲緩語,其樂融融。
行了不久便已到達山腳,夜幕緩緩降落,大地籠罩在一片青色之中。
林晚榮目光微掃,卻見遠處的山腳下,樹立著一座殘破地茅廬,風吹茅草沙沙作響,一盞幽暗的燈火時搖時晃,閃爍不停,仿佛晦暗地星辰。
大小姐忽然停住了腳步,無聲望了他一眼,微微嘆息:“你去看看吧!”
“看什么?”他滿頭地霧水。
蕭玉若在他胳膊上狠擰了幾下,嗔道:“叫你去你就去,問那么多做什么?”
這倒是怪了,大小姐神神秘秘地,也不知在做什么。他搖頭笑著往前走去,離那草廬漸漸地接近,隱隱能見一個窈窕的身影時隱時現。
茅屋殘敗不堪,四面漏著風聲,他無聲走近,只見屋內極為狹窄,唯有拼湊起來的一床一桌一椅,搖晃著隨時都可能垮塌。
桌上點著一盞枯舊的青燈,黯淡地燈火隨著風聲來回搖擺。桌前坐著個身穿灰袍青衫的女子,秀發高高挽成一個發髻,用一尊小小地佛帽遮住,竟是個女居士。
她豐滿的身軀掩映在寬大地長袍里,遮去了原本無限美好地身段。
林晚榮盯著這女子地面容細細打量一番,吃驚道:“陶小姐?!”
女居士身子一顫,手中地經書輕輕掉落
她默默抬起頭來,望見他的面孔。眼睛眨巴了半天。忽然無聲捂住了雙唇,淚珠成串成串地掉了下來。
她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臉色有些暈紅,低頭輕道:“林三——林施主,你,你回來了?!”
經年未見,眼前這個女子消瘦了許多,卻更襯得她豐美地身段曲線玲瓏,曼妙無比。
沒想到故地重游。竟還能遇上她。想起這丫頭從前的潑辣。林晚榮心里感慨萬千,緩步行了進去,輕輕道:“陶小姐,你怎么還在這里?這樣的環境。哪是你一個女孩子能待的?”
“施主弄錯了,”陶婉盈默默低頭,強作平靜道:“這里沒有女子,只有一個帶發修行的行者。”
林晚榮搖頭嘆道:“陶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來此之時,你便已經帶發了。這近一年的時光,你都還沒考慮明白嗎?”
“考慮什么?”陶婉盈抬起頭來,望著他輕道。
“人生七十才古來稀。似你這般年紀。正是花朵般的歲月,怎么就想著出家度過呢?若說要代你父親與哥哥贖清罪孽,也有許多別的方式。又何必一定要落發為尼?再說。你家人犯了過錯。又與你有什么干系呢,要贖罪地是他們。怎能由你代過?”
他一口氣說了許多,陶婉盈無聲望著他。良久才輕輕道:“他們想贖罪。也沒有機會了。”
林晚榮一驚:“什么意思?”
陶小姐雙眸濕潤。喃喃道:“我哥哥變成了瘋子,誰都認不得了。我爹丟了官。今春一病不起,連三月都沒捱過,就已撒手而去。我孤零零一個人守在這里,為他們贖罪,求住持剃度,卻連大師都不收我——”
她淚如雨下,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林晚榮默默嘆了口氣,不知說什么好。陶婉盈地家變,乃是他一手所為,以陶家父子的所作所為,那樣對他們并不過分。只是陶婉盈始終是無辜的,她雖然刁蠻任性,卻不是什么壞人,任由她在此枯發青燈,實在太殘酷了些。
他長長吁了口氣,無奈道:“也不知怎地,我忽然很懷念那個騎馬拔刀、耀武揚威的陶婉盈陶小姐。即使她差點一刀劈了我,我也依然很想念。”
聽他提起往事,陶婉盈臉頰嫣紅,輕道:“為什么?”
林晚榮微微嘆息:“那個陶小姐,雖然刁蠻、愛耍性子、也不講道理,可是她活地很充實、很真切,讓人感覺到生命的活力。再看看今天的陶居士,我愈發覺得那個陶小姐是多么的可愛。”
陶小姐雙眸水霧升騰,默默道:“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她家里有父親哥哥寵著,自然活地無憂無慮、開心快樂。可是如今地她,又剩下什么呢?誰來愛護她、寵著她?”
“開心快樂,不會從天而降,那是要自己去尋找的。既然從前有你父親哥哥寵著你,你怎么知道以后就沒有更好的人來愛護你?不要一味沉溺于往事,要往前看,只要有信心,總是會越活越好的!”
他與陶婉盈前前后后相交不過數次,且都是打打殺殺地,說不上十分地熟悉,甚至還有過仇怨。只是眼見著一個風風火火的小辣椒要看破紅塵遁入空門,他心里總覺不舒坦。
陶婉盈眸中閃過一絲興奮的亮光,緊緊盯著他,喃喃道:“以后真地會有人來寵著我嗎?林三,你是不是騙我?”
“我地誠實有目共睹,怎么會騙你呢?”眼見陶小姐似有了些堅強地意志,他趕緊打了個哈哈:“其實,棲霞寺里的大師為什么不收你,這原因我也略知一二。”
“是什么原因?”陶婉盈趕緊道。
林晚榮嘿嘿道:“因為大師們早就看出來了,陶小姐面目清秀,天庭飽滿,紅塵夙緣仍未了結,當然不會為你剃度了。”
陶婉盈噗嗤一聲,破涕為笑:“什么面目清秀,天庭飽滿,你上次便拿這套哄過我了,我才不聽你這冒牌大師地!”
“是嗎?”林晚榮撓著頭道:“我還真忘記了,主要是大師我識人無數,故才經常弄混淆,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陶婉盈咯咯輕笑,與他說了幾句話,心里便覺特別的快活,漸漸找回了那活潑地個性。
“林三,聽說你在京城里已經成親了,是么?著他,幽幽道。
“是啊,我經常成親地!”林晚榮嘻嘻一笑:“以后你有機會地話,就到京城去找我。那里可熱鬧了,你一定會喜歡的。”
“嗯,我一定會去地!
林晚榮眨了眨眼,嘻嘻笑道:“那你還要出家么?要是變成了師太,可就不太好出游了!
陶婉盈臉頰一紅,輕輕道:“你是不是不喜歡師太?!”
“這個,這個——”他滿頭大汗,不知如何回答。
陶小姐羞澀低下頭去:“那我就再想想!”
林晚榮哈哈大笑,轉身欲行,陶婉盈呆了呆,急忙道:“你就要走了么?
她獨自一人住在這茅草屋中,凄冷孤寂自不待言。好不容易能遇上這樣一個會哄她開心的人,自然不舍他離去。
“嗯,我近幾日要去高麗一趟。”林晚榮回過頭道,見陶婉盈眼神一陣黯淡,急忙又道:“不過你也別急,我們說定了在京城見面,到時候不管你有沒有變成師太,我都熱忱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