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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最大最威猛的,“威武大將軍”,已經被徐辛夷騎著滿場跑了,溫德勝有心要和秦林賣個好,諂媚的道:“秦長官,咱還有一頭緬甸進貢的白象,乃是祥瑞之物,您和令妹騎了白象,今后一定事事稱心、吉祥如意。”
緬甸?秦林皺了皺眉頭:,“咱們大明朝不是正和他們打仗嗎?”
嘉靖年間,緬甸東吁王朝莽應龍繼位為王,此人雖稱不上什么雄才大略,卻有幾分虎狼之心,在中南半島邊陲之地居然也算得上個不世出的人杰,數十年南征北戰”擴地自雄,實力逐漸膨脹,從嘉靖末年開始竟出兵屢次進犯云南。
去年莽應龍又率兵進攻大明云南孟養宣慰使司”忠于大明的土司宣慰使思個力戰不敵,被俘后不屈而死,緬甸將孟養土地吞并。
因為緬方吞并的是明朝土司的轄地,并沒能引起朝廷的重視,對思個的滅亡采取了坐視不管的做法,事后云南巡撫饒仁侃甚至還派人去招撫緬甸,其結果當然是鎩羽而歸。
這種情況下,緬甸還會進貢白象,秦林自然覺得不大合情理。
溫德勝卻覺得很正常,睜大了眼鼻不解的道:,“緬甸蕞爾小國,
仰我大明天威,所以將白象入貢。至于打仗,那是屬國和土司之間的事情”咱們大明朝何必管他?”
秦林摸了摸鼻子,知道和這位只懂喂大象的溫指揮說不明白,便不再理這茬。
朱堯媒聽說有白象,自是高興得很,連連催促要乘白象。
溫德勝弄大象是老本行,親自去把白象牽了來,果然是一頭通體粉白中微微帶點紅的大象,和別的同類那種泥灰色的皮膚完全不同。
這頭象顏色既特別,裝飾也極其華麗純金的鞍鞘、鑲嵌珍珠寶石的各種飾物,簡直就像普賢菩薩的坐騎,漂亮極了。
“哇nn”朱堯媒眼睛直冒小星星”高興得無以復加,飛快的迎著白象跑過去摸摸它的長鼻子,扯扯它的大耳朵。
果然女孩子就是對粉紅色的東東缺乏抵抗力啊!
“不過是一頭得了白化病的大象好稀奇么?大驚小怪!”秦林不屑的撇撇紫溫德勝卻已經讓白象趴了下來,大象背上馱著座兒,朱堯媒迫不及待的騎了上去,溫德勝又對著秦林哈腰意思是請他也一塊騎,這白象是很了不起的祥瑞騎了能萬事如意的。
反正象背上有并列的兩個座兒,看看徐辛夷騎著象滿場跑,秦林也有點兒心動”便坐了上去。
朱堯媒伸手拍拍白象的身子:“白象你要乖哦,這個秦姐夫很兇,要是惹了他呀,你會挨打哦!”
秦林翻翻白眼,不想和這黃毛丫頭廢話。
溫德勝吆喝一聲,白象就站起來,它背上設的座兒離地就有丈把高又搖搖晃晃的朱堯媒立馬呀的一聲驚呼,緊緊掐著秦林的胳膊。
“長公主啊,有扶手你不抓,敢情我胳膊不疼呢?”,秦林那個郁悶啊胳膊被掐得生疼。
“對不住,對不住!”朱堯贖松開手臉兒紅紅的,牢牢抓住座位前面的扶手。
地面上溫德勝忍住笑,吆喝白象往前走。
還沒走上兩步,忽然有個人從斜刺里跑出來,一疊聲的道:“使不得使不得,這白象騎不得的!”
什么鳥人唧唧歪歪?秦林不樂意了,就算是祥瑞吧,也就是頭得了白化病的大象而已,老子騎一騎還能把它給騎黑了?
朱堯媒也癟著小嘴,很不高興。
“華老樁”你搞什么鬼?快滾開!別沖撞了秦長官!”溫德勝厲聲訓斥那人,轉身點頭哈腰的對秦林道:“這頭白象是個祥瑞,配了四個象奴”這華老樁是其中之一”馴象的本事是不錯的,就是做人不怎么開通”冒犯了長官,見諒、見諒!”,
華老樁約莫四十歲上下,黑漆漆的臉上全是刀劈斧削般的皺紋”看上去老氣橫秋,衣服十分破舊”一副飽經滄桑的樣子這些馴象的把式,生活都相當清苦,算是錦衣衛系統里頭最底層、最被人瞧不起的角色了。
照說聽到管本所的指揮僉事溫德勝訓斥”華老樁也該退下了,可他眼睛一亮,把秦林打量幾下”非但不退還往前走了兩步,仰著臉問道:“敢問來的可是那位審陰斷陽、神目如電的秦林秦長官?”
溫德勝氣急敗壞,跳著腳,拿馴象的鞭子劈頭蓋臉朝華老樁身上抽:“你好大的面子,你狗膽包天!秦長官的名諱也是你這狗奴能叫的?還不快滾,留在這里作死!”,秦林聽得華老樁口氣,覺出有幾分蹊蹺”便止住溫德,和顏悅色的問道:“本官便是執掌南鎮撫司的秦林,華是樁是吧,
你有什么話要和本官說?這頭白象又為什么騎不得?”
華老樁聽到確實是秦林,似乎松了很大口氣,當即如釋重負的道:“都說秦長官斷案如神,今個兒天老爺叫秦長官來了,小的心里頭這樁事情也說……,
…啊!”
突然之間,隱約有什么聲音傳來,華老樁抬起手指,驚駭無比的朝上指著秦林,然后露出恐懼之極的樣子,努力想往后轉動腦袋,脖子卻像僵住了一樣,半分也動不了。
怎么了?我臉上有花?秦林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臉。
就在此刻,奇變陡生,白象昂的一聲長吼,在震耳玉聾的吼聲中,勢如山崩的朝前沖去!
秦林被帶得身子猛的向后一仰,好在他反應極快,用力抓住扶手。
朱堯媒卻稍微慢了一步,剛才停下來說話,她就松開了手,待要去抓那座位前面的扶手,指尖和扶手堪堪差著兩寸,身子便被劇烈的顛簸拋離了座位!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白象正地動山搖般往前猛沖,朱堯媒這要是摔了下去”鐵定被象腿踏中,這么個交滴滴的小姑娘,那還有命在嗎?
還騎著威武大將軍瘋跑的徐辛夷”一顆心幾乎從嗓子眼跳了出來,距離卻遠了,眼睜睜的看著表妹從座位上顛飛了起來,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覺剎那間自己的心臟被緊緊揪住,全身血液都涌上了太陽xué。
身子飛在半空的朱堯媒,談不上后悔還是別的什么感覺,只走過去十四年的經歷太過灰色、太過平淡,在這瞬間讓她記起來的也就是和徐辛夷一起出宮的兩次經歷……”
這就要死了嗎?朱堯蟆的身體開始向下墜落”下方,是狂奔的白象,和四只鐵炮般的象腿。
就在這十萬火急的時候,一只有力的手閃電般伸出,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腰帶,然后用力回拖,電光火石之間竟把她拖回了座位上。
啊呀!朱堯媒只覺自己跌在了什么人身上,男子的氣息并不陌生,只是少女的本能使她渾渾噩噩的掙扎著。
“別亂動,我很幸苦耶!”秦林臉憋得通紅,好不容易憋出這句鼻。
可不是嘛,左手牢牢握住扶手,身體要在顛簸起伏的大象背上保持平衡”右手還要打橫將朱堯旗抱在懷中,偏偏她還不停的扭來扭去。
嗯,胯下白象飛馳、懷中美人橫抱,很拉風很囂張,可真他媽費力啊!
溫德勝和象奴們起初都被驚呆了,回過神來,紛紛圍追堵截”使出渾身解數收拾這白象,有人舞鞭子,有人連聲呼哨,有人橫著鐵耙在前面攔擋,溫德勝又靈機一動敲響了銅鐘,那白象終于老實下來。
好嘛,這回它倒是老實了”徐辛夷也騎著威武大將軍跑過來,那頭大象沖白象昂昂的叫著,似乎在責備它,而白象也嗚嗚的回答,好像認錯一樣。
溫德勝又令白象匍匐,它老老實實的俯下身,秦林這才抱著全身癱軟的朱堯媒走下地面,將她交給徐辛夷。
半晌,朱堯媒在徐辛夷懷里哇的一聲”抽抽噎噎的哭:“表、表姐,剛才好可怕啊”我在也不騎、騎它,騎、秦姐夫,嚇死我啦”,
秦林再次以手加額,是騎象,不是騎姐夫,我的長公主!
徐辛夷倒是沖著秦林一豎大拇指,剛才若不是他臨機應變,朱堯媒的性命說不定都保不住呢!
秦林也累得夠嗆,張著嘴哈哈直喘氣,全身汗透子幾層衣服。
“對、對不住,請秦長官降罪”,溫德勝哭喪著臉,失混落魄的道:“下官御下不嚴、馴象失措,差點害了秦長官”下官棄罪,有罪!”
可不是嘛,本來討好掌南衙秦林,最后鬧到差點把秦林妻妹的性命送掉,也難怪溫德勝心慌意亂。
秦林喘息幾下,聞言卻冷笑起來:“御下不嚴、馴象失措?哼哼,溫指揮,只怕你還在做夢呢!”
啊?溫德勝眨眨眼睛,不懂秦林的意思。
秦林站起來,慢慢走到白象最開始發瘋的地方,華老樁的尸體靜靜的躺在地上,胸腔塌陷,顱骨破碎,腦袋像一只被砸爛的雞蛋,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另有不少人受傷,但華老樁是白象發瘋事件中唯一的死者。
“直覺告訴我,這是一起犯罪”,秦林摸了摸下巴,思忖著,一字一句的道:“利用大象來殺人的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