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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林由劉守有、馮邦寧陪著到南鎮撫司到任，屬下眾千戶、百戶、鎮撫、知事按例來迎上官，成果看到秦林身側馮邦寧陰惻惻的1張臉，眾位屬官的態度也就不冷不熱，敷衍了事。
秦林也不以為意，辭謝劉守有之后，在經歷司添注了官籍，領了指揮僉事的象牙腰牌，又回南鎮撫司。
馮邦寧朝1位5短身材，長著個馬鞍鼻、斗雞眼的鎮撫官使個眼色“曹興隆，拾掇1間軒敞點的屋，再撥兩個得力的校尉，伺候秦指揮打點公事。”
馮邦寧把“軒敞”、“得力”咬得稍重，那曹興隆立即心領神會，1邊笑嘻嘻的朝秦林打躬作揖，1邊叫苦連天“好叫馮指揮、秦指揮曉得，現今本衛衙門偏狹，咱們司里房也窄的很，只要最北頭那間山房略微軒敞點，可惜是朝北的，叫秦指揮用，不免太不恭敬了。”
北京天氣寒冷，人人都稀罕太陽頭，喜歡南向的房，這面北的山房照不到陽光，冬風吹著寒冷無比，都是下人住的或者干脆用來堆放雜物。
馮邦寧不陰不陽的冷笑，他生性陰鷙險惡，又仗著靠山硬從來飛揚囂張、傍若無人，明擺著要給秦林1個下馬威。
秦林無所謂的笑笑“朝北好啊！諸位同僚都在天腳下，自是不稀罕，本官久居外省，等閑也見不了大明天，如今住了朝北的房，1眼望出去就是皇城的宮墻、宮殿的寶頂，不時刻刻便如面圣似的，好叫咱丹心熱誠報效社稷呢！”
馮邦寧聞言1怔，秦林這話里話外仿佛很有道理，可翻轉來想又覺得不合錯誤味兒——合著你面北就是忠君報國，我背北就是存心叵測？
偏偏秦林話里頭又沒亂說，字字句句都在說本人如何如何，又緊扣著忠君報國，馮邦寧憋了1肚氣也發作不得，只好嘿嘿冷笑，心道本年冬天格外嚴寒，你在朝北的房辦公，怕不凍死你丫的！
南鎮撫司那些個千戶、百戶、鎮撫、知事，聽到這兩位上官對答，凡熟悉的都互相交換個眼色咱南鎮撫司恐怕要有1番龍爭虎斗啰……
馮邦寧當面是不會撕破臉的，仍舊堆起笑來“那么，本官還要去家伯父那里走1趟，秦指揮請自便。”
南鎮撫司1群等著看戲的屬官，這時候心頭都暗自1凜，馮邦寧的伯父可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提督東廠馮保，在京師的分量可遠勝魏國公，咱可得小心慎重，別行差踏錯，搞得和那不利蛋洪指揮同樣下場，那可就嗚呼哀哉了。
秦林拱拱手，心頭不以為然，馮邦寧處處以勢壓人，這氣量格局嘛不免差勁了點，劉守有說什么1時瑜亮，老還不屑與他同列呢。
“秦指揮，這邊請！”曹興隆裝得態度恭謹，心下卻等著看笑話。
秦林叫上陸遠志、牛大力，隨曹德旺走到那間北屋1看，3人都哭笑不得這間房極大，卻年久失修、4處漏風，房梁上蜘蛛網層層疊疊的掛下來，看上去和破廟差不多，哪兒是錦衣衛衙門南鎮撫司的官署？
“還真像個破廟啊，”秦林摸了摸鼻，不由得笑起來“就差本官這尊泥菩薩往上頭1坐，就和荒山野嶺的土地廟差不多了吧？”
曹興隆誠惶誠恐的彎下腰“長官見諒，長官見諒，做官不修衙乃是舊例，這間北向的房又很久沒住人了……下官該死，總是下官荒唐！”
“你這廝！”陸遠志和牛大力都憤慨難平，這幾乎欺人太甚嘛。
秦林搖搖手止住這兩位弟兄，1來嘛做官不修衙確實是舊例，為的是顯得貧寒廉潔，也免得花本人銀替公家長臉，2來嘛方才已經把什么朝北望宮闕直如面圣的牛皮吹出來了，咱秦爺1口唾沫1個釘，豈能又吞回去？
皺著眉頭打量這間衙署，秦林連連搖頭，不知策畫著什么。
曹興隆又道“分派了兩名機靈得力的總旗，替秦指揮端茶倒水、磨墨鋪紙，來呀，老刁、老華，來參拜新上司。”
兩名錦衣總旗1溜煙的跑進來，笑嘻嘻的朝著秦林行庭參，那雙腿就跟橡皮泥似的，打彎是半點兒不吃力兒，打著滿口京片“屬下刁世貴、華得官參見秦指揮，您老1進京都風云4合龍虎交回，注定要替大明天盡忠報效，必定平步青云連升3級，將來1路上封公封侯開府建衙，直做到當朝1品，小的們也沾著點兒喜氣，1輩兒都虧著您老的福分！”
我靠！
這兩位說話連珠炮似的，喉嚨里溜溜滑，1大啪啦話中間都不作興打個轉，直叫陸胖和牛大力面面相覷。
秦林無語了，這兩個1看就是刁鉆古怪、油頭滑腦之輩，馮邦寧和曹興隆把他們安排到老身邊，鐵定沒安好心哪！
曹興隆在旁邊肚都快笑痛了，這兩個倒不是馮邦寧派到秦林身邊的臥底——做到錦衣堂上官的位分，誰也不是傻，那樣做根本不會有任何效果。
刁世貴和華得官，乃是南鎮撫司最刁滑的兩個油，從祖爺爺那輩初步世襲恩蔭了錦衣總旗，1直在南鎮撫司效力，和眾多屬官都是親朋故舊，就像兩塊牛皮糖似的討厭，連馮邦寧見了都有幾分頭疼，所以調他倆到秦林身邊，就和分派這間破房1樣，純粹叫別人看秦林的笑話。
“很好、很好，”秦林神色不變，先把兩個老油扶起來，又背著手在房中走了1圈，饒有興致的4下看看，似乎對這間4面漏風、朝著北向、連陽光都曬不到的房很滿意。
“這人別人腦袋有病吧？”刁世貴和華得官互相看看，不明所以。
秦林轉了1圈又走回來，笑嘻嘻的看著兩個新手下“兩位可有心跟著本官，從此和本官1起效命王事？”
“當然，我2人世受國恩，赤膽忠心……”刁、華兩個牛皮吹得震天響。
“嗯，不錯，”秦林笑瞇瞇的拍了拍他兩個的肩膀，又對曹興隆道“這間屋，本官要了，只是很久沒住人，須得清掃清掃。曹鎮撫既然負責本司官署外務，便請督率本官的兩名屬下，將此間房屋清理干凈。”
啊？曹興隆立馬傻了眼。
“咱們走！”秦林招呼陸胖、牛大力，又回頭正色道“曹鎮撫，本官既是協掌南鎮撫司，這司內的事情可要嚴加打點哦，若是明天再來，這里沒有清理干凈，就只好唯你是問了。”
秦林剛走，刁世貴和華得官互相看看，1起叫起來“哎呀，小的舊傷發作了，曹長官，只好請個假咧！”“肚疼得兇猛，想是跑肚拉稀，曹長官見諒，見諒！”
曹興隆怔怔的站在屋中，看著滿地垃圾欲哭無淚……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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