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市場花園行動被統帥部和吳紹霆寄予厚望,但在行動付諸實際之前,各路作戰部隊同樣還在繼續保持頑強作戰的態勢。國防軍第四師和三十六師早已接到命令,正在向延邊匯集并陸續通過三十八師開辟的交通線抵達白巖、三池淵。
集團軍司令部的已經將統帥部的戰略調整提前通知到各路部隊,今后作戰的重心將會向東北方向轉移,也就是三十八師、三十六師和國防軍第四師在惠山的戰場。這個消息對于在新義州戰場鏖戰整整三個月的三十四師和三十七師來說,或許算得上一個好消息,士兵們總算可以喘口氣好好休息一番,但事實上對三十四師、三十七師的諸多軍官來說,他們付出最多努力,卻最終為別人做嫁衣。
在八月初時,為了重新振作新義州戰場的士氣,集團軍司令部對三十七師和三十四師的作戰單位進行了一番整頓,提拔了一批優秀指揮官,頒發了一批勛章、獎章,同時還配送了一些啤酒、果汁等食物到前線改善伙食。當然,這些都只是表面功夫,隨同這一系列措施之后的同樣還有一份進攻命令,要求新義州戰線在一周之內推進城區。
三十七師傷亡最嚴重的裝備團,在完成整編之后合并了三十四師的兩個加強營和幾個獨立營,這些營級單位都是缺額嚴重的部隊。合編之后的裝備團升級為獨立裝備旅,孫連仲連跳兩級榮升旅長。至于因為執行渡江作戰和山地狼行動而聞名遐邇的沖鋒隊,正式被授命編成為“特別舟艇行動隊”,預計總編制定位一千人,目前編制五百人。
盡管胡宗南負傷在身,但好在沒有生命危險,經過一個月時間的修養已經大有好轉。三十七師師部為胡宗南辦法了一級銀鷹勛章,升中校軍銜,并授命其出任特舟隊總指揮官。特舟隊歸屬獨立裝備旅旅部直轄。
由于之前三個月的戰事已經把陣線擴大到整個山區,日本在完成新義州古城防御工事搶修之后,果斷下令放棄山區陣地,轉入古城陣地固守。對于日本守軍來說,雖然山區陣地有許多地理優勢,樹林、丘陵都能構成天然的掩護據點,可這并不意味著完全沒有缺點,比如因為林木茂密而容易讓中國軍隊滲透到后方、側翼發起偷襲和破襲,再比如一旦部分陣地失守就會喪失有利的火力視線。
再者在重火力支持上面,第十六師團幾乎沒有任何優勢,索性放棄山區陣地轉入更開闊的城區陣地,這樣在正面戰場上讓中國進攻部隊暴露在開闊的地帶,由此可以更有效的制造殺傷力。同時還能利用已經放棄的山頭來阻擋大部分從北岸打過來的炮彈,無疑是一種投機取巧似的扭轉局勢。
經過三天休整和整編,三十七師和三十四師于九月十五日發動了一次聯合進攻。
獨立裝備旅與第十五獨立旅一次性投入將近三千兵力,由山區東北方向切入作戰,盡管避開了日軍正面的許多重火力,可仍然被日軍堅固的陣地阻擋在外圍。北岸的各個型號大炮幾乎沒辦法發揮作用,兩個師部緊急轉移炮兵也需要一段時間。南岸的重火力只剩下一些小口徑火炮和迫擊炮,比起之前的火力銳減不少。
經過兩天激烈的鏖戰,中國軍隊勉勉強強將火線推到日軍陣地前沿,可是因此過重的傷亡情況導致后續兵力無以為繼,同時師部意識到繼續強攻前沿陣地只會造成更多的傷亡,最終下令終止作戰,讓獨立裝備旅和第十五獨立旅撤回山區休整。
同樣是在九月中旬,三十三師和三十五師采取新戰術,派出部隊迂回到平城敵陣后方,發動了一次前后夾擊的進攻。這次作戰雖然讓日軍識破了迂回敵后的計劃,可迂回部隊成功分散了敵人的注意力,導致平城的敵軍被切割成兩半。戰火進行了五、六天,中國軍隊順利攻破平城防線,取得了平城大捷。
平城大捷不僅拔掉了江界防線的一處外圍重要陣地,同時更是重創了第十七師團生力軍。在前后包圍夾擊之下,駐守平城的日軍一個旅團幾乎無路可逃,包括旅團司令部、各聯隊司令部在內的指揮系統全部被俘,僅僅只有少量騎兵從東邊突圍,繞了一個圈子逃回江界。
丟掉平城之后,江界防線的外圍陣地只剩下滿鋪一處,整個局勢頓時大大縮水,第十七師團士氣大跌。師團司令部一度決定執行爆破計劃,炸毀江界的所有鐵路線,阻止中國軍隊拿下江界之后能通過鐵路交通迅速南下。后來在參謀本部的放出調動第十師團增援的消息下,總算穩定了軍心,決定堅守下去。
惠山戰場雖然沒有大型戰斗發生,但是隨著三十八師收到統帥部的電報,得知援軍即將開進朝鮮,全軍上下士氣高漲。即便因為之前后勤管理的失誤導致損失一批軍糧,但中國士兵依然憑借頑強的毅力堅守在陣地上。
日軍第七師團先后在三池淵和三十八師本營附近打了多次試探性進攻,不過第七師團一直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畢竟三十八師已經完成了半包圍陣勢。日軍生怕調動大部隊進攻任何一方,另外一方都會直搗黃龍偷襲惠山,索性堅壁清野,固守惠山這優勢的地理要塞。
關乎三十八師的后勤問題,統帥部派遣了幾艘飛艇抵達白巖郊區,連續空投了好幾批次的軍用物資。這是中國軍隊首次采用空中物資補給的方式,也算是為市場花園行動提前熱身。
九月下旬的一天,吳紹霆打開侍從處剪貼送來的新聞摘要,自從來到奉天之后一直忙于軍務和政務,但對新聞的獲悉卻從未間斷,他特意吩咐侍從處收集各大報紙的重要消息,定期把裝訂成本的剪報拿給自己看。就在翻看到一份天津地區的權威報紙時,他看到了一則關于北京的消息,內容正是北京大本營北大門暴動事件與張漢舉兒子第二次伏法入獄。
看完這份報道后,他立刻翻到頁面下方手抄的時間日期,竟然是九月四日的報道。
“張韻農他現在在哪里?”吳紹霆心中怒火叢生,把剪報摔在了桌案上,大聲的喝問道。
“元首,張大人現在還在北京沒回來呢!”一名幕僚連忙說道。
“立刻給我打一通電話,讓張韻農馬上趕回來見我。”吳紹霆豪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憤怒不止的吼道。
幕僚不知道為什么吳紹霆會突然大發脾氣,不敢再多說半句話,趕緊安排通訊員打電話。
就在這時,蔡鍔帶著統帥部的眾軍官來到元首行營,打算將策劃大半個月時間的“市場花園行動”方案交給吳紹霆,并做一番詳細介紹。這份計劃書是目前最新修訂,參考了最新的戰場數據,只要吳紹霆點頭便是最終執行方案。剛好走到二樓樓梯時,統帥部眾人遇到了一名元首辦公室侍從官,侍從官馬上把元脾氣的事告訴了蔡鍔。
“張韻農?元首怎么會發他的脾氣?”蔡鍔聽完之后,臉色有幾分疑惑不解。
“這個……卑職也不清楚,元首本來正在看剪報,也不知道看到哪一篇新聞,突然就雷霆震怒了起來。”侍從官嘆息的說道。
“行了,你先去吧。”蔡鍔罷了罷手。
侍從官匆匆下樓離去后,跟在蔡鍔身后的一名參謀官上前低聲說道:“大元帥,您最近沒有聽到一些風聲嗎?”
蔡鍔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參謀官,問道:“什么風聲?與張韻農有關嗎?”
參謀官連忙點頭說道:“正是。聽說張韻農在北京大本營暗地里搞小動作,自持是北京大本營秘書長,拉幫結派排除異己,甚至還威逼全北京的官員。不僅如此,據說他還非常看不慣我們國防部,總以為自己是直接向元首負責,所以高人一等。”
蔡鍔皺緊了眉頭,沒等他開口說話,副官陳芳也插嘴說道:“我也聽說過這些消息,集團軍司令部和國防部代表處都有人在議論,好像說張秘書長把倪總部長的外甥給抓起來了。”
先前那參謀官又說道:“何止是抓起來,還把人打得半死,不準其父母去探監。”
蔡鍔冷冷的呵斥道:“你們在胡說什么,我與張韻農一場同學,他的為人我了解的很。你們都是從哪里聽來的流言蜚語,有什么憑證可言?”
陳芳說道:“只是大家私底下這么議論,到底是否屬實還真不好說。但在下認為不會空穴來風,或多或少張秘書長肯定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
另外一個人也說道:“是啊,要不然元首為什么發脾氣呢?”
縱然蔡鍔對張孝準信任有加,可無奈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他現在也拿不準張孝準到底犯了什么事。這段時間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三十八師和“市場花園行動計劃”上面,再者北京大本營與國防部互不相干,自己根本無暇顧及那么多。
“總之,”深深吸了一口氣后,他嚴肅的說道,“我們大家都是軍人,犯不著像家庭主婦那樣喜歡背后議論他人。既然事情無憑無證,你們就不應該輕易相信。再者,我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誰還有閑工夫理會這些流言。”
眾人不再敢多嘴,默然跟著蔡鍔上樓來到吳紹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