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紹霆不動聲色的說道:“那就只好啟用后備計劃。相信廣州方面應該準備的差不多!”
何福光微微的頷首,不過臉上仍有擔憂,他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空軍力量上。
吳紹霆沉默了一陣,隨后又說道:“馬上發一封密電到騎兵師,告訴李任潮,讓光榮騎兵團做好入川的準備。”
何福光揚了揚眉毛,這可是計劃之外的命令,他有些驚訝的說道:“霆帥,你打算讓咱們的部隊介入四川的戰事?之前可沒有這方面的任何準備呀。”
吳紹霆十分鎮定的說道:“不是每一場戰斗都必須做好準備的,尤其是騎兵師,他們必須具備快速反應的能力。放心吧,這不是什么壞事,一方面南方各省巴不得我們正面介入,另外一方面我也應該以身作則,此外同樣可以借助這次機會,先在四川安插一支部隊。崇石,還記得我說過處理宜賓事件嗎?”
何福光恍然大悟,他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稍后我會跟廣西、貴州兩省取得聯系,讓他們提前安排好行進路線。”
吳紹霆沉吟了一陣,什么話都沒有說。
一個鐘頭后,各省參議官陸續收到眉山突發事件的匯報,滇軍參議官和川軍參議官最先趕到政府會館了解最新情況。吳紹霆從凌晨開始就沒有再離開政府會館,他親自主持了一次會議,對昨天眉山第二十七混成旅的損失做了闡述,緊接著又進行安撫和強調,表示第七師團會盡快入川策應戰事,要求黔軍第三混成旅按照原定計劃盡快進攻成都的步伐。
至于第二十七混成旅善后工作,吳紹霆讓滇軍參議官盡快聯絡云南省府給出答復,若不然則由軍事聯合會議派人前往眉山整頓和接管。
不過就在下午,眉山再次發來電報,告知羅佩金安然無恙,僅僅只是受了擦傷和凍傷。隨同電報發來的還有第二十七混成旅昨晚遭遇戰的傷亡統計,旅部陣亡兩名軍官、士兵五十九人,傷者不計其數。已經確定偷襲的敵軍正是中央陸軍第三師先鋒團。
當晚晚上,梧州又接到羅佩金親自發來的一封電報。羅佩金表示此役受創嚴重,第二十七混成旅需要一段時間調整并重新布置戰略,謹防資陽方向的北洋軍威脅,因此不能立刻向成都發動進攻。他還頗為“誠懇”的推諉貴州第三混成旅接替先鋒之職,由戴勘指揮打響成都會戰的第一槍。
對于這份電報吳紹霆沒有回復,甚至都沒有跟滇軍參議官交代什么,他知道就算自己強令羅佩金繼續向成都進發,后者仍然會停留不前。至于戴勘的黔軍那是更加不可靠,陳炯明已經下派到宜賓好幾日,戴勘口口聲聲表示嚴懲獨立營營長陳祖庭,可從始至終沒有發去命令,勒令獨立營撤回或者撤去陳祖庭營長之職,擺明是要一拖再拖。
現在唯一指望的只能是第七師團。
正月十五中午,蔡鍔總算從遵義發來復電,決定于次日正式向川內進軍。
同樣是在這一天,廣東第一騎兵師第十四騎兵團,也即有“光榮騎兵團”稱號的老牌騎兵部隊,經過短短一天半時間準備,于這天下午開拔出省。先到桂林,再過省境進入貴州,預計五天之后抵達遵義。
鄧鏗的工作量從這天開始加重不少,他一邊負責第七師團的后勤,一邊又要顧全騎兵團沿途的供應保障。光榮騎兵團處于快速行動狀態,本省的后勤不足以完全保證,只能花錢在途徑地區預先購進補給,甚至還在遵義提前設置了物資倉庫。
寒冷天氣下的戰馬保養十分昂貴,不過為了戰爭的需要,廣東承擔的起這筆經費。
廣東空軍新編第二大隊在最近三天時間陸續飛往遵義臨時基地待命,在正月十五的下午順利完成三個小隊的集合。蔡鍔親自帶領第七師團楊希閔師向四川開進時,第二飛行大隊在培根上校的帶領下,完成了次日正午針對瀘州空中偵查任務的簡報,盡可能為楊希閔師的炮兵標注重要打擊目標。
位于四川與貴州交界的赤水縣,第七師團的先頭部隊昨天剛剛經過這里,在城里留下一個聯絡站。蔡鍔于第二天中午時率領師團司令部和后續一個團的兵力抵達縣城。此時天空中下著密集的細雨,西南中國總算迎來了遲到許久的第一場春雨,不過寒冷的天氣并沒有因為春雨的到來而宣告結束,反而瑟瑟北風中的雨滴更像是冰疙瘩,打在臉上又冷又硬。
偵察兵從北邊郊區返回,告知城外的山路滿是泥濘,連戰馬的蹄子都打滑,更不用說后面的輜重部隊。經過短暫的商議,蔡鍔決定在縣城里停留半日,不管明天雨水是否好轉,部隊必須繼續趕路,確保跟先頭部隊保持連接。
師團司令部開始在城外搭建臨時營地,蔡鍔站在一定帳篷外面,鼻頭懂得通紅,蒼白的臉上沾了不少雨水,然而他的身形依然堅毅挺拔,絲毫不為所動。雖然在北京生活了好幾年,北方的冬春要比這里更惡劣,不過在北京那是“享清福”,與現在出征在外不能比。
“司令,帳篷里面整理的差不多,也生好了火盆,這外面濕漉漉的,您還是去里面歇息一下吧!”蔡鍔的副官陳芳站在后面,帶著擔憂的語氣勸說道。早幾年他擔任過吳紹霆的副官,那還是大革命之前舊鎮的事情,后來因為做事不夠果斷,一直安排在參謀總部歷練,直到第七師團成立之后,被特選到蔡鍔身邊擔任副官。
能成為蔡鍔的副官,對陳芳來說是一次難得的際遇。這一個月以來他一直兢兢業業用心做事。自入冬轉春之后,他發現蔡鍔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廣東方面還特意請來德國、日本的西醫生以及福建有名的中醫大夫隨營候命,這讓他不得不在蔡鍔生活方面更加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