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狂想曲之明日驕陽第二十集 第四章 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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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集 第四章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胡鱈  分類: 奇幻 | 西方奇幻 | 胡鱈 | 惡魔狂想曲之明日驕陽 
惡魔狂想曲之明日驕陽

:惡魔狂想曲之明日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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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西南方向幾道陰影忽然暴起,往遠方射去,緊接著,在廢墟的東南和西面都各有幾道影子現身逃亡,獸人的大小暗哨立即在呼嘯中狂追而去,廢墟外圍的暗哨也現身堵截。

阿倫屏著呼吸,看著兩旁不斷有獸人的影子飛速掠過,心里暗想,今夜來踩營的哥們可真不少……或許每晚都是這樣吧,不管是天空之城本身,還是在它里面的人和事,都牽掛著太多人的心了。

無論如何,阿倫還得感謝別的人類探營者,大半的獸人暗哨已經離開原位,他可以大大加快前進的速度。繞過那塊破碎的巨石時,他還不忘回頭看一眼,畢竟在廢墟里,這么大的巨石也是十分罕見。然而,這個回頭不由得令他怔了怔,那是太古巨鐘!

曾經,這個巨鐘靜靜的站在天空之城的最高點,千年如一日,準確為人類報時。它見證過腳下的滄桑變幻,見證過無數次悲歡離合,見證過無數自由天堂人的生老病死。在千年前的亡靈戰爭中,它依然能屹立不倒,但在千年后的獸人戰爭中,它終于倒在了戰火里……

朦朧的月色下,巨鐘已經停頓,時針和分針永遠停留在黎明前的一刻,那是一個天地間充滿光輝的時刻,也是天地間最悲涼的時刻……

阿倫發覺在這個剎那,眼睛有點濕潤了,他趕緊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敢再細看,繼續往前急奔而去。

對他而言,這個巨鐘同樣見證過他的成長、他的顛沛流離,以及他人生的大起大落……

一列運糧車從天空之城的西門駛進,踏出「隆隆」的蹄聲,拉車的牲口竟然混合使用人類的馬匹和獸人的菱角獸,四騎運糧車,馬匹在前,菱角獸在后,馬匹總是在不安狀態下加速前進,大大提高了行軍效率。

阿倫在贊嘆獸人殘忍式的智慧之余,悄悄跟上了這列馬車,直到終點,然后他在這個獸人糧倉里放了幾把火,制造出足夠的混亂后,才往北面潛去。

沸騰的人聲中,阿倫忽然發現有點不對,救火的人群里,沒幾個像是孱弱的貴族、富商。

他將一個正賣力提著水跑過來的壯漢拖進了狹窄巷子的陰暗處,沉聲問:「那些有錢人哪去了?」

那壯漢一邊妄圖掙脫阿倫的束縛,一邊急道:「哥們,別逗了,讓那些軍爺發現我們在這里偷懶,得剝皮示眾的!啊——」

他的手腕脫臼了,不過立即又被重新接上,但是忽然而來的劇烈疼痛已夠他好受了,想要慘叫幾聲,喉嚨里卻像被什么塞住了一樣,聲音微弱得就像蚊子在叫。

「那些有錢人哪去了?別再讓我問第三次!」

那壯漢終于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影子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趕緊道:「天堂長老會的長老們和豪門家族的大老爺集中在富華大道,其余有錢的老爺破集中在彩虹大道的右街……」

阿倫輕輕松了口氣,獸人到底沒有做出太過瘋狂的事情……

那壯漢害怕自己的答案無法令對方滿意,繼續詳細介紹著,「軍爺們向那些大老爺們進行耐心的教育和性情熏陶,讓他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自由、什么才是崇高的理想,無法明白自由真諦的長老已經被軍爺送回到神的懷抱去檢討,剩下的長老開始接管嶄新的自由天堂,為崇高的理想而繼續奮斗……」

聽著這個壯漢朗朗背誦著,阿倫皺眉道:「崇高的理想?」

那壯漢似乎感覺到面前這個影子的不滿,慌忙求饒道:「啊,哥們,不是,大爺,別殺我滅口啊,我家里還有十多個孩子、很多個老婆和老媽……」

這家伙為了活命,有夠謊不擇言的,阿倫沒好氣的將他擊暈了過去,繼續沿著黑暗往富華大道飛速潛去。

富華大道,這條在過去充滿了貴族氣息和浪漫風情的道路,現在了無生氣。

過去在這條道路上,那群懶懶散散巡邏的保衛廳衛士不見了,只剩下滿臉暴戾之氣的獸人衛兵。以前仰起頭顱做人的豪門少爺、小姐們,在他們面前屁都不敢放一聲,因為這些獸人的情緒非常不穩定,鋒銳的斧子隨時會揮舞而出,把人的腦袋砍下來,前幾天街道末端那層疊的尸體就是最好的證據。

這兩天情況稍有好轉,但沒有人敢放松警惕,在生命面前,什么自由、什么尊嚴都是空洞的,尤其是那些稍有幾分姿色的小姐們,一個個躲在閨房里,不會輕易踏出房門半步。其實她們想太多了,在絕大多數的獸人審美觀里,人類簡直丑陋得一場糊涂,墻間一個人類美女和墻間一頭母豬并沒有什么本質上的區別,他們的任務僅僅是將這些曾經顯赫的人們禁錮在各自的房子,必要時放出來響應一下獸人的宣傳。

塞木,這個豪門中的豪門,近兩年來領導著整個自由天堂的超級家族,現在他們的總部大院里凋零異常,沒有了園丁的照顧,原本茂盛的植物有些開始長出枯葉,有些卻因為雨水太足而造成根部積水,有爛根死亡的傾向,獸人傻大舊們可沒有這個閑情逸致維護園林。

塞木大院里專門有三個獸人小隊在這里鎮守,這里據說是自由天堂守護者藍雪云的家,雖然天空之城淪陷以來,這個傳說中臭屁哄哄的狂風大人始終沒有出現,但守住他的未婚妻愛莉婭還是必須的。

一個自由天堂投降了的長老是這樣向獸人描述的:如果說洛塞夫的死,對人類士氣的打擊是沉重的,那么假如能生擒藍雪云,這對人類士氣的打擊將是致命的!

據人類叛徒們的報告,無一不認為這個藍雪云就如同一只不死的蟑螂,經歷過暴風山脈里的兇險,經歷過西郊水晶礦坑的戰役,經歷過全人類對他的侮辱和詆毀,在全世界都在通緝他的時候,他毫發無損,甚至沒有人能見過他半個影子。在后來獲得平反后,他還機緣巧合的擊敗了幾千亡命之徒,再次轟動世界,一舉成為了自由天堂的守護者。在人類心目中,他不單是一個活著的傳奇、一個絢麗的傳說,還是一面鮮明的旗幟。假如能生擒他,在人類世界的淪陷區巡回展覽,那么獸人未來將少打許多場大戰役。

所以塞木總部大宅里,沒有獸人敢掉以輕心,因為他們看守的,說不定正是可以釣來藍雪云的魚餌。

雖然當值的暗啃和巡邏兵都睜大了眼睛,但這無礙阿倫無聲無息的潛進了愛莉姬的房間里,甚至還順手取回了藏在偏廳里的水晶劍「飄零」。

月光溫柔的灑進了房間,在地板上鋪上了一層銀霜。靜謐中,愛莉婭正安靜的躺在床上,嘴角邊還殘留著促狹的笑意,不知是否正在一個作弄阿倫的甜夢中,臉色雖稍稍蒼白,但絕色的容顏尤勝昨日。

阿倫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愛莉婭平安無恙,這段時間他一直努力把這位動人的未婚妻壓在腦后,擔心那錐心的焦慮會令他失去正常的判斷力,事情會變得無法收拾,幸好假想中的不幸并沒有發生……

他溫柔的注視著這位同渡過盛世,也將同渡亂世的未婚妻,刻骨銘心的柔情填滿了胸懷。慢慢的,他才將目光移開,轉向房間里一件礙眼的物體——久違了的索賽克先生竟然坐在房間一個陰暗的角落里,顯然剛從夢中醒來,正死死的盯著阿倫,捂著嘴巴,沒令自己發出半點驚叫。

這時,房門忽然被推開了。

阿倫幾乎是同時躍到了吊燈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墻角的索賽克,飄零已經握在了手中。

幾個獸人衛兵在一個人類叛徒的陪同下,推門而入,看了看愛莉婭,又看了看索賽克。

那個人類叛徒問:「沒發生什么事吧?」

「沒有!」索賽克已站了起來,護在愛莉婭的床前,警惕的瞪著那個人類叛徒。

阿倫心中一凜,隱約把握到那個叛徒似乎對愛莉婭有所企圖,但索賽克一直拚死維護著。奇怪的是,愛莉婭為何睡得這么死呢?這可不太像她……

那人類叛徒冷哼了一聲,用蹩腳的獸人語向那幾個獸人士兵解說著什么,獸人衛兵曖昧的打量了幾眼索賽克和愛莉婭,嘿嘿的淫笑了起來。對于他們而言,在無聊的軍旅生活中,聽到兩頭豬被關在同一個房間,大概就是一直干著某種事吧,已經是一件讓他們感到愉快的事。

那人類叛徒繼續說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愛莉婭,盡力向獸人發出會心的淫笑,但獸人為首那個士兵臉色頓時一斂,揮手就給了那叛徒兩巴掌,嘰哩咕嚕的說了幾句獸人語。

索賽克悶哼了一聲,冷冷道:「我們不會要什么花樣的,不必每隔幾個小時就來重復一次!」

那人類叛徒撫著留下掌印的臉龐,惡毒的盯著索賽克,似乎要將獸人凌辱他的這份恨意轉到索賽克身上,狠狠道:「你知道就好!」

等他們關門離去,阿倫從吊燈上輕輕躍下,深深的看了索賽克一眼,目光才重新落在愛莉婭身上,問:「愛莉婭她怎么了?」

「光明禁咒的后遺癥,不單愛莉姬,很多人都這樣。據剛才那個叛賊所說,只有一部分人醒來,其余的人尚在昏迷中。」索賽克注視著愛莉婭,目光中包含有憐惜、愛慕、慚愧等等復雜的情感在其中。

他見阿倫疑惑的看了過來,又補充道:「我們天空之城大部分人出生時都接受了圣堂的洗禮,在圣光之下,自然能得到庇護,當時建筑物崩塌得十分厲害,但真正死亡的人數卻并不多。」

阿倫牽了牽嘴角,說:「我奇怪的,是你為什么在這里?」

「當時我們在南區舉行家族會議,忽然發生這么大的變故,我作為她曾經的……曾經的朋友,自然有義務照顧她。」索賽克到底沒將「曾經的未婚夫」這幾個字說出來。

「你運氣不錯,竟然在禁咒下安然無恙……這幾天,誰幫愛莉婭換衣服的?」

索賽克仿佛感覺一陣殺氣涌來,慌忙道:「外面還有一個侍女負責日常,我只負責保護愛莉婭的安全。山魯那混帳本來就對愛莉婭有意思,現在投降了獸人,氣焰更是囂張,我索賽克雖卑微,但絕不能讓愛莉婭小姐受到半點傷害……」

山魯便是剛才那個人類叛徒,在生命變得微不足道的時代里,他只是無數背叛者中的一員。

「藍雪云大人,這幾天我與愛莉婭雖朝夕相處,但我從無半點遐想,望你明鑒!」索賽克微微躬身,肅容道。

看著索賽克此時的模樣,阿倫心中晃過了當年漢弗里凜然正義的樣子,接著又閃過不久前東帝天身邊那道灰色的影子,他嘆了口氣,微笑道:「謝謝你為愛莉姬所做的一切,索賽克先生!」

索賽克尚未答話,眼前一花,窗臺外又閃進了一人。

那人和阿倫幾乎是同時低聲道:「你來了!」

怒浪那張吊兒郎當的臉龐帶著幾分疲憊,衣服上沾染上不少風塵,笑道:「我比你早來了一天,已來這里兩次,不過還沒和索賽克公子打招呼罷了。」

索賽克心中一寒,如果他對愛莉婭有什么非分舉動,那恐怕獸人的衛隊已經在調查塞木密室殺人案的兇手了。

怒浪將目光投向愛莉婭,輕輕嘆了口氣,「這丫頭的命運也未免太坎坷了。」

愛莉婭那寧靜的模樣仿佛熟睡于甜夢中,令四周的一切變得恬靜,令窗外的月光也變得溫柔,誰能料到她曾經歷過惡夢中才會經歷的一切,眼看命運之神開始對她微笑,卻又再次遭逢另一個惡夢……

索賽克本來和他們兩人也是看向同一方向,但忽然間,他發現阿倫和怒浪的目光何其相似,同樣的憐惜、同樣的溫柔……于是他想,或許,命運雖殘酷,但還并不算絕情……

阿倫打破了沉默,沉聲問:「搭檔,找到離開的方法了嗎?」

怒浪點頭道:「在天空之城閑逛了一天,如果一點收獲也沒有,那我也未免太失敗了。神龍著名叛徒光海庭現在正在天空之城,每天清晨他會到西面營地巡察人類叛徒組成的軍隊,這是我們最大的突破口,他現在在這個地方擁有一點權力。不過,還有一個大麻煩……」

「嗯?」

「獸人統帥雅克不定時的出現在那個叛軍營地,那家伙是個狠角色,你和他應該有點淵源吧——兩年前,我們曾在藍河上見過他,我認得他的氣息,嘿,叫什么來著……」

亞特拉克!阿倫心中凜然,沒想到這位便宜師傅也在這里。在記憶中,他那張臉孔在痛苦中,仍在一字一句的說著「我是人類……」

黎明的街道,正被獸人奴役的新公民清掃著,他們笨拙遲緩的動作令人懷疑他們到底是人類,還是一具具行尸。

清晨的風夾雜著絲絲涼意,但其中卻滲著淡淡的血腥味,大概昨夜哪個角落里又發生了一場小規模的屠殺。

此刻,阿倫和怒浪正藏匿在街道旁一間廢棄屋子的二樓。

這間屋子的對面便是叛徒光海庭的臨時居所,他的馬車每天清晨都會來到這里迎接他,載他到叛軍西營地。

保護他的獸人衛隊就在視線可及的街道口等待他,這一小段路,就是阿倫和怒浪可以利用的突破缺口。

光海庭的兩個獸人車夫覺得今天很倒霉,先是馬兒莫名其妙的驚惶失措,狂踢起前蹄,接著那馬鞍又松了,得重新安裝,幸好那該死的光海庭參將大人還沒出來,不然那長舌婦又得向自己的上司投訴了。

光海庭昨夜睡得并不好,或者說,這段時間他一直睡得不好,臉色蒼白,看起來有點憔悴,他倨傲地用不太標準的獸人語向那兩個車夫打了個招呼,走上那輛寬敞豪華的馬車里,尚未坐下,立即便發覺不妥,但已經太遲了。

他兩邊肩膀同時被人用力一按,已一屁股重重的坐倒在座位上。阿倫和怒浪彷佛老友重逢般,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但并不老友的表現就是,兩根手指都指在他的喉嚨上。

「光海庭大人,很久不見了!」阿倫親切的微笑著,低聲向光海庭問好。

光海庭臉上的驚慌很快便斂去,尤其在他看清阿倫手上郡烏黑光亮的鎳環后,他也沉聲回應:「卑職光海庭見過攝政王大人,卑職身有不便,不能向大人行大禮了,望大人見諒!」

「光大人不必多禮了,尤其現在還場合不便。叫那兩個獸人開去富華大道吧!」阿倫微笑著下令,笑容的弧度更大了,光海庭的臉皮厚度可當抵御獸人的城墻使用,這個招呼打得不卑不亢,乍一聽,還差點以為他是個錚錚鐵骨的忠義漢子。

光海庭微微皺了皺眉,沉聲回應:「大人有所不知,今天是西營地的演習日,為免起疑,我是必須到場的……」

他話音未落,街道口方向急馳來一騎,用獸人語吆喝道:「參將大人,請不要磨磨蹭蹭,誤了演習的時間,你可擔當不起!」

接著,那獸人也不理會光海庭如何回應,又對車夫吆喝一聲,馬車已然開動了。

阿倫不禁皺眉,連一個傳令官都敢對光海庭指手畫腳,可見他在獸人的隊仇里也混得并不如意。打量著身邊這位一身獸人軍服的人類,面色泛白,神情憂郁且落寞,他本是神龍名門光氏一族的接班人,前程似錦,本可以成為名動一方的人物,但現在,他竟然投向了獸人,令全人類都在痛恨他、詛咒他,就是為了逃過我日后有可能對他的誅殺,這就是他生存的意義?

怒浪眼看著這輛馬車駛出了正街,在一個大隊的獸人衛隊包圍中前進,苦笑道:「我說搭檔,我想我制訂出了一個極為糟糕的計劃,我高估我們的光海庭大人了!」

阿倫觀察著四周的情況,透過車窗的窗簾縫,可以看到保護光海庭的獸人異常高大健壯,胯下的菱角獸也比平常所見的結實,可見獸人對光海庭的「重視」,便低聲安慰怒浪,「也未免這么糟糕,最起碼我們現在正享受著獸人對待上賓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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