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山鳳鑲院
迎舞環視四周,這里一點也沒變,密布的花林,錯落的庭院。每一道圍墻,甚至籬笆的疏密都與曾經一模一樣。若非是有遠處聳立的峰尖,綿延的山廓。這里簡直像是從未經歷過任何震創。天上依舊有五彩流霞,大團簇擁著艷麗,連紅日都被這迤邐沾染,連金色的光芒都變得嫵媚多情起來。院里的花朵搖曳,不分季節的濃郁芬芳。花熙一族的木法之下,這里的婀娜天下無雙!
若非是因為醉,迎舞絕不可能再故地重游。四雷大城依舊存在,卻不再是圍山而建,而是倚在山的北南兩側,中間是長長的通山隧道,交織著來往的人們。自山腰向下而看,有如忙碌的蟻群。
她看著天邊的流霞,臉龐映得緋紅。水色的紗衣此時也朦朧成桔色的艷,連同她的肌膚一起,像是沉在山腰的云朵。
真是想不到,她還有機會再站在這里。不過更讓她想不到的是,醉和鳳宣喑,竟是開始稱兄道弟起來!
無奇不有,迎舞是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能化干戈為玉帛。但也樂見其成,鳳宣喑是妖盟的象征,四羽代表了人間界大多數的妖怪利益。如今,天宗復立,很多妖怪都遷往南方,就連四羽的大本營也南移雷云這里依舊存在,并且修復的完好。鳳宣喑依舊住在這里,大戰過后不久,他便得蒙天界的召喚。但鳳宣喑沒有接受,他一直留在雷云不肯南去。理由很簡單,他懷疑天界召喚他的動機。妖怪在人間的歲月久長,所積累的愿念自然也是不少,若是天界怕他魔界引誘而召喚他。這條登天之路對他鳳宣喑而言,不是榮耀而是恥辱。
迎舞明白他拒絕的原因,他與輕弦截然不同的狂傲方式。宣喑以哧之以鼻。拒不登天回應天界。而輕弦則是接受!輕弦接受,是因他比鳳宣喑更有好勝之心。他當然也明白天界的意圖,但他就是要去。
刺靡的事,迎舞還是有保留地告訴了鳳宣喑。不過她也知道,就算她不說,宣喑也明白。鳳宣喑可以登上今天的位子,并不單單只靠鳳系得天獨厚的優勢。換言之,他是四羽四個兄弟之中,最會籌謀的一個。
或者他早知道了刺靡的意圖,是他故意給她提供了方便。故意給她縱容。以花熙的內部分裂,讓羽光得到了最大的利益。百花凝露源源不絕,助長了他的妖力。花熙無形之中,將自己妖法的精華完全的留在雷云山。內部地紛爭,令她們終無法聯合一驕傲的一族徹底成了羽光的附庸。如果他一早就鏟除了不聽話的刺靡,那么在浮風感覺到他對她興致索然的時候,定然會做出更過激的舉動。她畢竟是花熙的領袖,就算只是名義上。號召力也大過刺靡。他就是要讓這兩個人彼此忌憚,最終自相殘殺。
其實這樣的宣喑也地確不適合天界清淡的生活,留在人間,是他更好的選擇。與此同時,醉與宣喑正在花廳飲酒,酒這種東西其實對醉也沒什么特別的意義。他是血族,酒或者茶其實都是影響他血力的東西。但流動的液體更容易被他淡化,比起食物來說要好接受的多。所以偶而,他也會飲上兩杯充充場各地游走。迎舞答應陪他所走的路。她已經做到。那么接下來的歲月,是他要陪伴她一直走下去。她人類的十八個春秋太過孱弱。但她卻行走了大片地沃野。無論是她自愿還是被迫,她都以平和的心境接受,當作人生經歷地一部份。當她以為自己的生命已經將到盡頭,內心便更加的想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歲月。從她逃出家門開始,便成就她人生最大且最華麗的冒險。這是她對生命地尊重。同樣的,生命也給了她最大地回。而是情感。絕不會背棄她的情感!
“真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選你!”宣喑微狹地眼終是帶著幾分輕狂,但聲音里卻沒了郁郁之意。真說是甘心了。那是騙人。但卻不似當初那般,以為只要拘了迎舞回來。天長日遠,她早晚會自投懷抱。對她了解越深,反倒越少了自信。她根本是個異類,永遠無法用一般的思路來考量。若是可以想地到,正常的女人,誰會選個嗜血狂徒?
但他還是忍不住發發牢騷。當初刺靡說地一點也不假。他真是讓一個女人。弄得丟盔棄甲九死一生。最倒霉地是。還要欠情敵人情!
不過后來想想。他又釋然。千波醉若沒有他地血來繼。定也打不過那個霜漾北。也算是扯平了。
醉交疊著兩條腿。將身子靠向椅背。舒展了一下腰身:“當然選我。難道要選你這個色胚?”他睨了眼。見宣喑一臉不爽地樣子。“我說錯了嗎?天天鶯鶯燕燕猶覺不足。還總想搞七捻三。你注意身體
宣喑眉毛一揚。抖出一絲戲笑:“你別忙著美。我沒認輸呢。以后日子長地很。說不準什么時候。你這個沒情趣地就讓人生厭了!”
“我沒情趣?”醉指著自己地鼻子。“你有情趣?你除把他地諷刺放在心上。反倒一臉自得:“那也是情趣。你就不行!”
這一句一下把醉給燎著毛了。他蹭地一下站起來。身體軟若無骨般地。腰身一彎。還不待挺直。足尖一點已經向著宣喑掠了過去。宣喑早有準備。身子不動。腳微一揚。連人帶椅已經向后錯了一大步:“看在你當初送我回來地份上。我給你好東西怎么樣?”
他言語之間,醉已經扣著他的喉,鬼一般的人居然蹲在他椅背頂上。聽他這般說,醉瞇眼:“死去吧你,色
“真是好東西,我的珍藏。保你沒見過!”宣喑笑得無賴,任他拘著。
“我對你的血比較有興趣。”醉拇指輕撫著他的喉,這個動作讓宣喑有點毛了。忙不迭的伸手去扳他的指:“喂,千波醉。你別沒夠啊,老子又不是你的血河!”
醉輕輕一笑,一退身躍了下去。舒展了一下手臂:“血河現在也沒用,我想要寂隱月的寒冰晶魄。那小子小氣的很,死活不給。害得我現在一到冬天就得把迎舞來。”
“哦?”宣喑一聽這個,斂了神情,“怎么說?”
“魔界大門開在太康山以后,北方溫度驟降。常年久寂隱月那小子,憑著這個現在可以淬水出寒晶。唯有這東西能御冥隱寒結,我想讓他煉來增強迎舞體魂,他偏是不肯。”醉哼著,寂隱月交易做慣了,沒好處的事他半點不干。憑是誰也沒情份講!他只為一個人煉,就是他的寶貝蛋子花洛奇。其他人就靠邊站,想也別想!把醉活活要給氣死。
“拿你的龍牙蠱跟他換,以前不也是這樣嗎?憑你現在,隨便煉出來的龍牙都能出三四首,他不會不肯吧?”宣喑說著,“我向你討你都不給,這東西怎么也能換的起了
“以前龍牙對他有用,可以代替四魂,也能讓他收其中的魂力增加自己的力量。但現在有什么用?他根本不需要。”醉挑了眉毛,“你討來做什么?白費我的血力而無敵,真的假的?”宣喑一臉好奇,“你出九首龍牙,也奈何不得他?”
“他在北方一帶,就能納冥隱為己用。打架根本不費力,生生就是一個怪物!”醉聳了肩,“而且他是半調子,人情世故面通里不通!說起來,他才是沒情趣的呢,真不知道花洛奇怎么就瞧上他
“哦?”宣喑一聽,笑意又起,“那我的珍藏你就用的上了。”他笑瞇瞇的站起身,搭著醉的肩,“我做好你拿去跟他換冰晶。”
“你少來,我知道你那狗屁珍藏是什么玩藝!我告訴你,當初舊太康城在的時候他有一屋子!”醉白了一眼他。
“不會吧?寂隱月看起來不像啊!”宣喑搓著下巴,笑容很是猥瑣。
“你想想吧,他在冰里長大的。出來什么都是宗主教的,當時初出冰體,需要良血。但他不會控制,血河死了一個又一個。良血難尋,而他的情緒又被玄冰完全阻斷。但他的身體還在玄冰冥隱的保護下持續成長,直到成長成最佳的狀態而止。在這段時間,任何身體的變化都需要小心對待。包括生理上的!魔宗宗主夜魔羅一心想用月當器,自然會格外小心呵護。那時魔宗人口少,良血難尋的情況,又要照顧他的成長。男女之事也能促他血行,當然是他必修功課。你那些破珍藏,他只多不少!”醉瞅著他那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個不離十。不是春宮圖也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月能為了這個乖乖催功煉冰才怪!
“你小看我了吧?”宣喑很詭異的一笑,一扯他的手臂,“跟我來看就好。不過說好了,到時用你的龍牙換。跟你們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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