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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與逐的游戲(18)--情懷BY水印mm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當木當澤  分類: 當木當澤 | 花弦月 
他的眼神因阿桃的血而變。阿桃卻懵懂不知。她感觸到他深邃的目光,心就快要跳到嗓子眼,渾身燥熱,只覺得臉上發燒般滾燙,一時間什么也說不出來。

她正怔仲之間,忽然覺得后背一涼,腦子里“嗡”的一下,眼前一黑,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他看著她軟倒下去,那個名叫“王南”的青年自她身后托住她,置于另一條長凳上,靠著墻扶正,動作安靜而輕柔。他眉眼無動,眼神依舊安靜清澈,眼前變故與他無關,他只是在看這場景變幻。他一直盯著王南的動作,突然出聲,聲調平緩而淡泊:“鹛?卻和人類在一起。”

“不錯。”王南扶好了阿桃后,看著她閉目的樣子,腰頸不抬,垂眸輕哼一聲,“我早知不能瞞過你。”不錯,他是鹛,與人類混居已久。十年前,阿桃被菡裕山后脈的鬼藤卷去,奪她回來時,殺那株藤損了元氣,一直沒有恢復。妖力漸弱,但并非弱不可聞。

自打阿桃救這個人回來,他已經知道,此人非比尋常。于他面前,再難掩氣,他不點破,不過是與他無關。而王南此時突然出手,自然是憑著妖的敏銳,感知到阿桃的危險!

危險,他無法容忍于她而前的任何危險,就算力量天差地遠,他依舊要保護她!

鹛是一種幻鳥。這種鳥的叫聲可以讓人迷幻,聞之者若癡如醉,似入夢境。它們體形中等,數量稀少。只棲息于古遺大陸最西側的荒漠中。是馴獸師和魔族最喜歡捕捉的鳥類。它們的聲帶,制成魈笛,在對敵時候吹起來,最是讓人無法抵抗,潰散不成軍。可正因為此,鹛族遭到各宗勢力的抓捕,數量與日俱減,至今日,已幾不見蹤影。

鹛雖能制幻,可是本身并沒有什么攻擊力。它們經過數百上千年,化形為妖,最善幻境。可是若用幻境殺敵,必趁其不察,悄悄迷惑,最后一舉擊中。

“突然出手,氣凝卻祥和,你想救她?”月盯著他的表情,看他眉尖抽搐,唇角凝深。眼眸烏黑,全身命穴皆是不顧,卻將妖力全聚于阿桃的身周。

“她救你回來,為你潔手烹湯。你可以視若不見,全當多余。我卻不能,救不得她,至少要護她的情懷!”王南低眸凝望,看的不是月,而是桃。因他意渺綿長,腦中之景,隨妖力而散,空氣開始扭曲,似真亦幻。不是他故意要制幻殺人,而是魂愿生念!

情懷?陌生的字眼。

未及多想,月便依稀可見那隨體而出的幻霧,阻隔在他與鹛之間,初是淡淡,既而清晰,逐漸勾成了一幅畫篇。

那畫面很簡單,只是一只飛翔的鹛,從廣袤的荒漠中掠過。天色湛藍、黃沙遍野,觸目之處,只有天,只有荒漠,和無盡的風。

那只鹛甚是疲憊,它低低吟著,翅端帶著幾滴殘血,時時頂著沙風,順著風稍和沙尖的空隙滑行,毫無生氣。很久、很久。

在它掠過最高的那個沙峰時,似乎已是不堪重負,跌跌撞撞地順著沙側溜下,滑出好長的痕跡,卻被風輕輕一刮,一陣沙塵浮起,慢慢地就平滑了曲線,絲毫看不出一分。

它沖滑到了山腳。埋了一身沙,可它都沒了力氣去抖掉那沙,只是趴在那里,一動不動,又是很久、很久。

就在它幾乎要放棄翔起,坐以待斃時,它微微抬了頭,看見了眼前的清泉。

那是一彎深扎沙海的泉。細小,淺澈。青綠的水,淡淡撫著岸沿凝成白堿的沙。那泉形如月牙,落于兩峰之谷,沿著一峰之邊,細細地拐了一道彎,在黃沙丘壑中,溫柔輕暖。泉邊稀稀落落長了幾株草。最醒目的,卻是泉沿外側的一株沙棗樹。

沙棗扎根大漠,枝條細長,青白色的針樣葉片,密密地長在每根枝上。枝尖藏果,是微微帶著紅色的小棗,外罩著一層白霜,那是防止日曬蒸發水分的秘訣。

棗樹靜靜地立在那里。風卷著沙,吹彎了它的枝柳,卻吹不動它的根骨。它扎在那里,展開自己所有的枝脈,將每顆果實都藏裹細密,迎風而笑。

雖然畫面無聲無息,但依舊可以看的出,在那刻,鹛流露出了、生的渴望。

魂中的執愿,居然如此深刻!脫體而制幻,是因了解對方的力量非他所能破擋。心中的絕望與妖力相融,勾纏那魂深銘刻的過往!

王南直立起身,認真地看著面前那俊美如畫、卻毫無表情的男子:“我雖妖法低微,覺感總是勝過人類。你的血薄涼而滯澀,體內血氣冰寒,之前昏迷時我還不敢肯定,可剛才看你血氣稍變,隱現陰徹之氣。練寒徹法術的,皆需要活血摧功。”

“不錯。”他并未想隱瞞,直接承認。

“我的血,總比人類的好!”王南面呈死絕之色,強大的力量反差,讓他連掙扎都做不到。但唯一的掙扎,便是保護他心中的沙棗。給他希望的阿桃!不能保護她的人,至少也要護她的情懷。讓死亡之時,不是那樣哀慟無望。

“如果不夠,你再殺她,她也不會覺得痛,也不會害怕。更不會覺得,她所救的白衣公子,是個殺人嗜血……”他的聲音漸低,“惡魔”兩個字,終是沒敢吐出。那人形容不變,眼中空明。卻有如蟄伏欲動的豹,距離不能拉開危險,任何對他的挑釁,都會讓他們徹底淪喪!

空氣中寒氣更盛,一時之間氣氛詭異,靜默異常。

王南是妖。哪怕妖力再低微,他的血仍比一般的人類強,對自己來說,自然是沖開滯澀更好的選擇。

月盯著他的神情,看他指尖微顫,淺薄的妖力,卻在掙扎著摧起熱血。在表明自己更優秀,他明明該怕,是人都會怕死。死前恐懼眼突,喉間呃響。他一樣也怕,但他還在聚逼自己的熱力。絕望之中,還不肯放開,他所謂的情懷!

怎么會有一個妖,為了一個人,為了這樣一個奇怪的理由,為了看似縹渺無邊的夢境,把死亡,亦幻化成他心中的成全!

王南看著阿桃,他沒有用,他無法保護她。在那寒徹之下,他的妖力所能做的,就是帶動自己的血,讓它們更熱更誘人。他的血,或者不夠。阿桃難逃血枯的命運,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要她的靈魂,在飛離的一霎,心中有悲!

“不要害怕,他喜歡你的湯,贊美你的廚藝。他很喜歡,很喜歡!”他指尖顫抖,點滴的幻推進她的脈,“王南哥哥還是會陪你,不論到哪里都一樣!”

他的眼波溫柔,指尖輕撫。在那一刻,他血力澎湃,熱力逼人。冥隱在蠢蠢欲動,要這鮮活填補滯澀的脈絡。力量在本能召喚,只消動動手指,一切就會結束。他完全沒機會,不反抗是最聰明的決定。

但月卻靜凝若止,無法抬起自己的手。“為什么?”他不由自主地問出了口,只覺得之前心里那種僵堵的感覺愈發明顯。

清源激憤的言辭;洛奇害怕的雙眼;欣荷發抖的肩背;寒影滿足的神情......一幕幕、一幅幅,滑過眼簾。情懷,模糊的字眼。總不能像恐懼那般真實現于他的眼前,但他的心,卻讓血行開始微微凝亂。

為情?為義?為了似是而非的夢?這是什么?心,又為什么這樣跳動?

他不明白。不明白。

“百年尋覓,應緣而遇。毋論生死,此情不渝。”王南低低而道,聲若輕簫,如歌如泣,如珠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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