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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洞見 二十一、納妾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賊道三癡  分類: 兩晉隋唐 | 歷史 | 魏晉 | 名士 | 陳操之 | 琴棋書畫 | 賊道三癡 | 上品寒士 
內悄然,楠木書的銅牛燈光線暈黃柔和,宗之和(什么)坐在書案前,全神貫注書寫子的《詩經大序》陳操之居左,丁幼微居右,小嬋,雨燕和阿秀侍立一邊。

宗之和潤兒都是坐姿筆直,頭正肩平,指實掌虛,懸腕揮毫,兄妹二人都寫的是《西岳華山廟碑》隸體,宗之原本學《張遷碑》潤兒學的是《曹全碑》,年初陳操之離開錢唐之前建議小兄妹二人不要久練一帖,樣容易受拘束,磨失靈氣,所以宗之和潤兒改練〈華山碑〉――

丁幼微看著兩個孩兒專注書寫的樣子,又側頭看了一眼小郎,小郎含笑看著宗之潤兒,這一記得,丁幼徽感到溫馨而篤定。

〈詩經大序〉篇幅不短,陳操之只要求宗之,潤兒寫第一節――“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骨之,足之蹈之也。

宗之先一步寫完,并沒有立即呈給丑叔觀看,而是等了一下,待潤兒也寫好了,二人一起挪開位置,以便丑叔評看。

〈華山碑〉書風古蔑拙,用筆豐滿,宗之以前練習〈張遷碑〉,〈張遷碑〉嚴謹豐腴,所以承接〈華山碑〉比較容易,潤兒一起練習書風秀美的〈曹全碑〉,再練風格迥異的〈華山碑〉要吃力一些――

兄妹二人都盯著陳操之看,等著丑叔的評價。

陳操之道:”宗之用筆波磔,字字起棱,頗得〈華山碑〉筆意,再練一年,便可臨摹王逸少的〈樂毅論〉,〈樂毅論〉是隸,楷分流的佳作,要寫好〈蘭亭集序〉,必先學習〈樂毅論〉――〈樂毅論〉冰地原帖藏于烏衣巷王府,我請逸少公之子王獻之臨摹了一份,這次帶回來了,送給宗之。“停頓了一下,看著泣兒烏黑清亮的眼眸,微笑道:”潤兒,筆力也練出來了,〈曹全碑〉和〈華山碑〉一起練,再練兩年可習章草和行書。“

潤兒看了看書案上的兩幅字,問道:”丑叔,阿兄比我寫得好,對不對?“

丁幼微笑著搖了搖頭,潤兒太好強了,宗之平日都是讓著她呢。

陳操之問:”潤兒,你和小盛比力氣,比得過嗎?“

潤兒瞪得大眼睛,想回答,卻又沒有開口,眼睛一轉,說道:”潤兒明白丑叔的意思了,潤兒和阿兄各有所長對嗎?那丑叔說說我的所長和所短――“

陳操之笑了起來,曲指在潤兒粉嫩的頰上輕輕一彈,說道:”潤兒這幅字筆致圓轉流動,很有韻味,我讓你練習〈華山碑〉,就是要你練筆力,現在筆力出來了,〈曹全碑〉的秀麗仍在,這就是好處,長處,至于短處,嗯,沒有,全是長。“

潤兒笑逐顏開。

陳操之又問了小兄妹二人今年讀的〈左氏春秋〉和〈莊子〉宗之潤兒都是應答如流。

丁幼微見已經是戌時末了,便對宗之和潤兒道:”好了,你們兩個要去歇息了,娘親和你們丑叔還有些話說。“

兄妹二人便由阿秀領著去洗漱,丁幼微望著陳操之微笑道:“小郎這次回來見過陸小娘子了是嗎?”

陳操之看了一眼小蟬,小嬋抿著嘴笑,陳操之道:“我正要求嫂子一件事――”便將陸葳想見丁幼微的事說了。

丁幼微道:“我不知道陸小娘子已經回華亭,不然早就去探望她了,多好的女孩兒啊,那我后日便動身吧。”

陳操之道:“謝謝嫂子。”

丁幼微道:“若能早日迎娶陸小娘子可知有多好,小郎今年都已經是十九歲了,阿姑臨終最掛念的就是小郎的婚事呢。”

嬋在一邊說道:“陸小娘子的爹爹還有陸夫人,都喜歡操之小郎君,就是陸小娘子的二伯父持門第之見不答允。”

丁幼微問陳操之:“那么小郎有什么打算呢?”

在別人聽來,陳操之這是狂妄,但丁幼微卻是深信,小郎有著太多的神奇,達成了很多原以為做不到的事,小郎也一定能與陸小娘子喜結良緣,當然,這也需要陸小娘子努力堅持,她這次去華亭就是要與陸葳蕷長談,冰地網站她對那個美麗嬌羞的陸小娘子很是憐惜,三年前陸小娘子在這里歇夜時,她寬慰陸小娘子說再等兩三年就可以,沒想到隨后阿姑去世小郎守制,這轉眼三年多去了――

丁幼微想起那個祝英臺的事,想問小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又覺得不方便問,小郎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但是成年男子。

又說了一會話,丁幼微便讓小郎早點去歇息,昨夜可是一夜未睡呢,小郎現在長大了,不能住在小樓里,這些避忌還是要有的。

陳操之起身時,小嬋有點進退失據,不知是跟著操之小郎君去呢,還是留在這里――

丁幼微一笑,說道:“小嬋,還不跟去服侍小郎君,你現在可不是我的人了。

嬋紅著臉,跟著陳操之去了。

雨燕看著陳操之和小嬋的背影捂著嘴笑,對丁幼微道:”娘子,雨燕有一件事要說,娘子莫要怪我,是關于小嬋的――“

丁幼微道:”你說,我不怪你。“

雨燕吃吃笑道:”我和阿秀先前逗小嬋說話,說青枝都快生孩兒了,小嬋什么時候生?小嬋又笑又罵,追著打我和阿秀,最后說,她和操之小郎君沒有那事,我和阿秀當然不信,小嬋急得不行――

丁幼微搖著頭笑,又蹙起秀眉,心道:“小嬋,不是口是心非之人,她這樣說肯定是真的,年初讓小嬋跟著小郎去建康,擺明了就是讓她給小郎侍初始的,這也是阿姑的遺愿,這去建康都快一年了,卻無事,難道小郎不喜歡小嬋,看樣子不象啊!”

丁幼微有些迷惑,當初她嫁給慶之,陪嫁的四個丫環――小婢,青枝,雨燕和阿秀,其實都是準備給慶之作妾的,只因為四個侍婢那時尚幼,慶之與她伉債情篤,根本沒往那方面想,現在呢,小郎成人了,四婢都比小郎大著好幾賺歲,小郎不喜歡也很正常,但小婢是阿姑指定的,小嬋自己也說過要終身侍候之小郎君,小郎也沒拒絕,卻為何不讓小嬋侍寢。

魏晉之際,社會動蕩,戰亂頻仍,瘟疫疾病流行,人壽短促,幼兒能最終養育成人的三不及一,所以世家大族子弟大多前有妾侍,即便家有悍妻,不敢公然納妾,也多有外宅,且不說桓溫么納委勢妹,以德行雅量著稱的丞相王導也是多蓄姬妾,史載王導妻氏甚妨,禁制王導不得有侍御,聽聞親戚有納妾的,她都要誚責,王導乃密營雖館,眾妾羅列,兒女盛行,后元會日,曹夫人于青疏臺,中望見兩三兒騎車,皆端正可念產,夫人遙見,甚憐愛之,問付款婢:“汝出問此是誰家兒?這下子露餡了,冰地工作人員曹氏驚愕大惡,不能自忍,乃命車駕,將黃門及婢二十人,人持食九,自出尋討,五殖民地得知大驚,飛轡出門,猶患牛遲,乃以左手攀車攔,右手捉庇柄助御者打牛,狼狽奔馳,方得先至,司徒蔡謨聞而笑之,乃故詣王公,謂曰:”朝廷欲加公九錫,公知不?“王導信以為零點,自敘謙志。蔡曰:”不聞余物,唯聞有短轅犢車,長柄庇尾爾。“王導大慚――

這個故事很好笑,但家有悍妻猶敢納妾,可見納妾之普遍,子嗣眾多也是家庭興旺,西樓陳氏只有陳操之,陳宗之叔侄二人,可謂人丁凋零,正指望陳操之多肓子嗣呢――

次日一早,丁氏別墅駛出十輛牛車,婢仆數十人,陳氏,丁氏族人齊赴杜子恭道場參加水官帝君誕辰慶典,天師道拜三官,萬重水官,所以下元節的慶典最是隆重。

丁幼微特意讓宗之,潤兒與阿秀她們共乘,而讓小婢與她同車,丁幼微先問小婢在建康的起居,說著說著,小婢明白丁幼微的意思了,低下頭去,想笑又想哭,說道:”娘子,是小嬋生的太丑了啊――“

丁幼微重新審視小嬋,嗯,小嬋二十五歲了,比小郎大了六歲,小嬋和陸葳蕷比當然遜色,可小嬋眼大膚白,開朗愛笑,任誰都不會嫌惡她的,丁幼微輕聲笑道:”小嬋是不是太靦腆了?你可是小婢姐姐啊――“

嬋紅著臉搖頭,說道:”娘子不要多說了。不管怎樣,小嬋都會服侍小郎君一輩子的。

丁幼微想了想,說道:“操之應該是要等著陸小娘子吧,小郎心思有時挺難猜的,與一般男子不一樣,不同流俗――”

到這里,丁幼微抿起嘴唇,心里不知想起了什么,眸光涉,面色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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