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蘇步國的心里滿是欣慰。自從八年前肖楚離開武校，他就一直深感遺憾。沒想到這小子的身手比以前還俊，自己這個當師傅的剛才差點兒敗在他的手里。
肖楚咧嘴一笑，滿臉真誠的恭惟道：“師傅寶刀未老，功夫不減當年！”
“你少來！”蘇步國沒好氣地瞪了徒弟一眼。看到肖楚面不改色的樣子，心知對方剛才未盡全力，給自己留足了面子。俗話說“拳怕少壯”，真是不服老不行喲！
抬眼看了看墻上的掛鐘，離這課結束只有五分鐘，蘇步國向大家揮了揮手，干脆宣布提前下課。
“今天真是稀客，怎么想起來看師傅啦？”推開寢室的門，蘇步國隨口問道。他一直奇怪，這個徒弟為什么離開武校這么多年，既不回來看看，也沒有任何的消息？
肖楚把分別這些年的經歷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遍。聽說他未上大學，一直在干消防，蘇步國隱約感到徒弟身上一定發生了某種不幸，也就沒有繼續追問。師徒倆認識這么久，彼此的性格都很了解，自然知道什么該問。
“師傅，這些年我每天都在練您教的功夫，一直沒有什么太大長進。這次來了，可否把您壓箱底的功夫亮出來，讓徒弟開開眼界。”
聽到這句話，蘇步國兩眼一翻，沒好氣地說道：“就知道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么多年也不回來看我，一來就想這樣的好事，沒門！”
“師傅，您別這樣。我今天可不是空手而來，您看這是什么？”說著，肖楚的右掌上魔術般地出現了一個紙包，也不知道剛才藏在身上哪個地方？
“這是什么？”蘇步國眉頭略展，臉色比剛才好看了一些。
肖楚笑道：“您別小看了。這可是今年剛出的極品雨前，市面上貴得很呢！”
有句話他可沒說，這包茶葉是他從支隊長手里打賭贏回來的。為此，支隊長輸得氣急敗壞，一連幾天都在辦公室里跳腳罵娘。肖楚知道師傅平時就好這個，今天特地拿來孝敬。
說著，肖楚輕車熟路地在柜子里翻出一套茶具。片刻之后，一盞香氣撲鼻的清茶捧到了師傅面前。
“師傅，請喝茶！”
蘇步國接過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甚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及至一盞喝完，方才嘆了一口氣：“茶倒是好茶，可惜白費了功夫。”
“不是吧！”肖楚夸張地大叫一聲，滿臉盡是不信。
蘇步國輕嘆道：“信也罷，不信也罷，師傅只有這個能耐。底子早就被你掏空了，再沒有什么可教的！”
肖楚認認真真地看了師傅好幾眼，終于相信對方沒有說慌，隨即把心中的遺憾拋在了一邊。學武和交朋友一樣講究個緣份。師傅教不了，不等于將來沒有機會。這個世界上絕對有高人的存在，只不過緣份未到，一切強求不來。
兩人聊了半天，又在武校的食里一起吃過午飯，喝了點小酒，這才依依惜別。當肖楚從大門里出來的時候，發現看門的中年人還是先前的老樣子。那份報紙看了幾個鐘頭，居然還沒有看完。
整個下午，肖楚一直呆在圖書館里看書。直到下午六點，他接了一個電話，這才放下手中的書本，向約定的地點趕去。
剛進包間，一張黝黑的面孔立刻出現在眼前：“好你個肖楚，這么久不見，非要兄弟們三催四請才肯過來。今天不多罰幾杯肯定不行。”
話音剛落，他的腦門上立刻多了一個旺仔小金包。回頭一瞧，傷人者居然占據了自己剛才的位置，沖著他嘿嘿直笑。
“老大，你怎么還是和以前一樣，一來就欺負我。”黑子滿臉不高興地坐到旁邊，一副受氣包的樣子。這幾年他在單位混得不錯，級別已是副科長，唯獨在這個死黨的面前永遠吃癟。
肖楚和幾個兄弟分別打了個招呼，伸手滿了一杯啤酒，對身旁的黑子說道：“你小子別不高興，只是開個玩笑。這杯酒權當我的陪罪？”說完，一仰脖將整杯啤酒倒入喉嚨。
幾杯酒下肚，黑子重新眉開眼笑，腦門上的金包似乎也不疼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兄弟幾個總是打打鬧鬧，這等小事何曾放在心里。一時之間，大家觥籌交錯，喝得不亦樂乎。許久未見，彼此的感情沒有絲毫減弱，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那青春放縱的高中歲月。
“老大，聽說你和康敏好上了，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男人們在一起的時候，大多會談論女人。幾杯馬尿一喝，話題不約而同地轉到上面。小孟和肖楚在學校的時候關系最鐵，消息自然比其他人來得靈通。
聞聽此言，大海立刻驚叫起來：“不會吧！老大什么時候出的手？在學校的時候我怎么沒有發現。”接著他撫頭狂呼：“天哪，我的初戀情人，就這樣被你奪走啦！”
肖楚只是舉筷吃菜，含笑不語。當年，康敏可是大家心目中的仙女，校花級的人物，全校男生暗戀的目標，幾個兄弟好象也是其中之一，情書寫過不少。
小孟眉飛色舞地說道：“你們不知道吧！其中的內幕是這樣的……”
聽到小孟在那里添油加醋，滿嘴里跑火車，兄弟們幾個不斷地大呼小叫，肖楚只覺得心里好笑。不經意地回過頭來，突然從門縫里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老大，你干什么去？”看到肖楚站起身來，幾個人奇聲問道。肖楚卻并不回答，急步沖了出去。
人呢？肖楚在包間外左顧右盼。剛才分明看到她從門外經過，怎么一轉眼就不見了。難道是自己眼花啦？
猛一回頭，一男一女相互依偎在一起，從旁邊的一個包間出來，與站在門口的肖楚猛一照面，同時愣在當場。
“康敏？”
“肖——楚！”那名女子下意識地輕喚了一聲，飄移的目光中現出一抹慌亂。她萬萬沒有想到，竟然在這個地方遇到對方。
什么出去旅行，竟然全都是假的。肖楚雙唇緊閉，眼睛里掠過一絲痛苦之色。心中的懷疑終于得到證實，卻是在這樣的場合，真是巧合到了極點。
“康敏，你怎么啦！”那名男子在一旁表示關心，同時白了肖楚一眼：“你想干什么？還不讓開。”
肖楚直勾勾地盯著女子的眼睛，腳下并不讓步，語聲低沉地問道：“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那名男子本想當場發火，可是看到肖楚那雙充滿怒火的眼睛，不禁有些猶豫。
片刻之后，女子的眼神由最初的慌亂漸漸恢復到正常，對身邊的男子說道：“遠橋，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和他說幾句話就出來。”
“好吧！”那名男子狠狠地瞪了肖楚一眼，大搖大擺地轉身而去。
肖楚徑直走到長廊的盡頭，目光注視著窗外，沉聲問道：“有什么話今天就講明吧！你知道我的性格，不喜歡拖泥帶水。”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弱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肖楚并不說話，心中一片冰寒。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事情都這樣了，她居然還不承認，難不成一切都是誤會。
“我在聽！”肖楚的口中緩緩吐出三個字，冷若冬風，冰寒徹骨。男人最恨的就是被叛，更何況是即將和自己結婚的女人。一切怎么會弄成這樣？
看著肖楚的背影，康敏的俏臉上完全失去血色，嬌弱的身軀微微顫抖著，想要上前一步，卻又停了下來。
“肖楚……”
“你不用說啦！”
不等女友解釋，肖楚猛然打斷了她的話語。剛才兩人親密的樣子已經說明了一切，任何的解釋都是徒勞，又何必再繼續傷害。
肖楚緩緩地轉過身來，深深地看了康敏一眼。看著這張熟悉到了骨子里的面孔，內心深處涌起一陣難以名狀的痛楚，不過短短幾天，一切都完全改變。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竟然如此脆弱，愛情這東西真TMD狗屁不如！
“你以后好自為之！”過了好一會兒，肖楚終于擲地有聲地說出了一句話，然后頭也不回地走進包間。
“兄弟們，我們今夜不醉無歸！”伸手抓起一瓶白酒，直接將瓶口掰斷，然后一口氣灌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