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輕輕吹過身旁婆娑多姿的椰樹,沙沙作響,冷冰寒站在海灘上,任憑一lang一lang的海水逐漸淹沒自己的雙腿,抬起頭望著蒼穹白云悠悠,心中思緒格外混亂。$
這里不是人潮涌動、熱鬧喧囂的沙灘,而是冷冰寒別墅里的私家沙灘,由于人跡罕至,平時的保養照顧又好,這里的沙子特別柔細,景色也特別美。
冷冰寒的別墅距離邂逅王詩雅的海灣并不遠,都在海邊,只要順著一條幽靜的小道,穿過一片椰樹林,步行也不過十分鐘就能到了。別小看這十分鐘,完全就將喧囂和幽靜分隔開來了,宛如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由于冷冰寒高瞻遠矚,超洋建設從成立伊始,便憑借著“財大氣粗”開始在全世界各地跑馬圈地,天涯崖州自然也不例外。當時正當天涯經過一次規模空前的地產泡沫的打擊,地產業一蹶不振,地價也低得嚇人,超洋建設幾乎是花了極小的代價,便圈占了大量好地,還從不少企業和個人手中接了不少爛尾樓。當初不少等著看超洋建設笑話的,到了這個時候,卻連腸子都要悔青了。
冷冰寒的別墅就選在其中最好的一個地段,且并不在任何一個別墅群內,而是一個獨門獨戶的別墅,占地極廣,坐擁延錦幽靜的私家沙灘,面向綺麗遼闊的迷人海景,緊鄰天然美麗的珊瑚礁,前瞰白沙碧海,背倚湖光山色,極為賞心悅目。
整個建筑風格汲取巴厘島及東南亞建筑精華,將建筑主體適當分離,室內室外互融,通透敞亮。庭院內棕櫚樹和荷花池點綴周圍,泳池、草亭、連廊等錯落有致,與主體建筑交相輝映。露天浴室,巧于結合,室內外相互貫通、穿插卻又不失私密性,身處其中讓人心曠神怡,浮想聯翩!
而隨著天涯旅游的不斷升溫,房地產也逐漸開始有了起色。不少人對于這棟極為豪華的別墅都是羨慕和垂涎,想要擁有的更是不在少數,不過不論出再多的錢,對方卻都視若無睹。而也曾經有幾個高官子弟想要巧取豪奪,可回去一打聽,卻是個個都嚇了一大跳,再也不敢打它的主意了。
和王詩雅簡單交流之后,冷冰寒心頭泛起了許多漣漪,只覺得一時間意興索然,于是換著衣服之后便回去了。
兩世為人,甚至還在地府里暢游了一番,原本以為自己對于生死離別早就已經看得很淡了,可每當看著自己身邊親近的人一個個離開自己,冷冰寒心底最柔弱的那部分,還是被深深觸痛了。尤其是首長,就好像是前世今生的兩次痛全都重合到了一起,格外讓人難以承受。
門外突然響起了汽車的聲音。
冷冰寒眉頭一蹙,門前那條路只通往自己這里,而自己在這里度假的消息,也鮮有人知道,怎么會有車子前來呢?難得是王詩雅這么快就拍完了,趕過來了不成?
別墅里原本是有專門的打理人員的,不過冷冰寒前來度假散心后,便把人全都遣散了。他并不想讓人來打擾自己,因此,偌大的別墅里是空蕩蕩的,而此時,連開門的人都沒有,只能他親自過去。
打開門一看,門外并不是王詩雅,而是停著三輛黑色大氣的奧迪車,首尾相連,車的四周散布著數名彪悍的男子,占據了有利地形,一看就知道是訓練有素的衛士。
冷冰寒眉頭就大吃了一驚,這些衛士他當然不陌生,都是王培華的貼身護衛,可才剛剛從總參謀長升任中央軍委副主席的王培華怎么突然會出現在這里?
王培華的此次晉升讓不少人是大跌眼鏡,甚至許多人還認為這是鐘書記在首長離世之后,急于穩固自己的地位,并以此向王系示好的信號。要知道,槍桿子里出政權,如果得不到軍方的,鐘書記即便還掛著中央軍委主席的帽子,也調不動一兵一卒,更談不上手握黨政軍大權。畢竟他沒有打過仗,上過戰場,和從戰火紛飛年代走出來的首長在這方面沒有可比性。而部隊上雖然也有幾大派系,不過論其威望和影響力,卻無人能出王老爺子其右,只要得到了王系的全力,至少說軍隊這一塊兒是沒有任何隱憂。至于說以后再如何安插人手、培養親信、拉攏分化,那又是后話。
不過不論鐘書記是如何考量的,嚴格意義來講,王培華也的資歷,其實早就夠格了。如果當時不是為了確保冷云翳坐穩重渝市市委書記的位子,王老爺子退居二線的那年他完全就可以升任總參謀長,然后過渡兩年,這個軍委副主席自是囊中之物。為了王系的整體布局,他這個軍委副主席的位子蹉跎了好幾年。
不過總算是值得,新當選的政治局委員中,冷云翳已然脫掉了“候補”兩個字,成為了二十五個大名單中的一員。實際工作也有了變化,不再擔任重渝市市委書記,而是調入中央擔任國務院第一副總理,主導全國經濟建設。雖說重渝市市委書記和副總理都是實職副國級領導,不過從地方到中央,還是第一副總理,意味著他還有進一步上升的空間,其中所代表的意義,遠遠不是用級別可以來衡量的。
再加上擔任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組織部部長的王培元,王系在政治局委員里,就赫然搶占了三個位子,而且個個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可謂是實力大增。
而同時被當選為中央政治局委員的,還有丁家的丁瑜志,擔任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副委員長,雖然也是榮耀非凡,可卻是一枝獨秀,和王家一比,差距是顯而易見的。
王培華新官上任,想必應該是公務繁忙,又怎么會大老遠地從首都跑來崖州?
還沒等冷冰寒想明白,一身戎裝威武,肩章耀眼,不怒而威的王培華就從車上走了下來,瞪了有些目瞪口呆的冷冰寒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個臭小子倒是會享受啊,一聲不吭就一個人跑這里來了,電話也不開機,可是讓我和郟局一陣好找!”
“大伯,你怎么來啦?”冷冰寒快步迎了上去,腦海中盤旋的疑云不僅沒有散去,反倒是又有些納悶,王培華口中所說的郟局又是哪一位?莫非是國安七局的郟華正不成?貌似自己印象中姓郟這個怪僻姓氏,還是局長的,唯獨郟華正一人,別無分號。
王培華的話音剛落,一位容貌清癯,精神矍鑠,身著布衣的老者也緩緩從另一邊車門走了出來,可不正是國安七局的郟華正嗎?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看著冷冰寒,臉上充滿了一種異樣的表情。
看到了郟華正,冷冰寒心里便不由得一震。倘若說作為新任的軍委副主席,王培華前來天涯視察海防和駐軍,順便來這里看看自己倒還說得過去。可如果沒有特別大的事,郟華正這個坐鎮首都的國安七局局長是絕對不會心血來潮,跑來千里之外的崖州的。
冷冰寒心中的不祥之感越發強烈,臉上的笑容也隨之不見了,咽了一口唾沫,急忙問道:“大伯,郟局,到底怎么啦?”
聽冷冰寒一來就開門見山,王培華和郟華正不由得面皮微微一抽,相互看了一眼,王培華嘴巴張了張,卻又欲言又止道:“我們還是進去再說吧!”
三人進到了屋內,護衛們散布在室外,嚴密地進行著戒備。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倒是說呀!”剛剛坐定,冷冰寒也顧不得先給兩位沏茶倒水,就迫不及待地追起來。
“小寒,你先別激動,聽我們慢慢告訴你!”王培華輕嘆了一聲說道。
冷冰寒心里咯噔一聲,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看王培華,又看了看郟華正,顫音道:“是不是……老爺子……他……”他心里那根弦,一直在無聲的顫動,并且越發強烈。
“小寒你別瞎想,老爺子身體好著呢!”王培華急忙說道。
冷冰寒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首長才剛剛逝去不久,要是王老爺子也出了什么意外,冷冰寒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起這樣的打擊。
可如果不是王老爺子出了什么事,那又會是什么事情,居然要讓王培華和郟華正這兩尊大神一并前來?他的心霎時又提到了嗓子眼兒上,不由得屏息靜氣,有些緊張地望著王培華王培華面頰抽搐兩下,又搖了搖頭,道:“唉,郟局,這可是你們國安七局的事,還是你來說吧!”
冷冰寒雙目直視郟華正的眼睛。郟華正神色肅穆,眼神間卻有著一種淡淡的傷悲,輕嘆一聲后,似乎在琢磨組織著語言,沉聲緩緩道:“小寒,就在前兩天,西南分局在執行一次任務時,遭遇到對方的強烈反撲。局長安國鋒當場殉職,局里其他人員也是傷亡慘重……”
“什么?”冷冰寒頓時愣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培華也是悠悠嘆息一聲,哀傷地說道:“小寒,這是真的,西南分局在這一次行動中受到了重創,幾乎被打殘了。安國鋒局長也……”
冷冰寒聞言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王培華還在說什么他也沒有聽清楚,腦海之中浮現的全是安國鋒的身影。
當初冷冰寒剛剛認識安國鋒的時候,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兒,一晃十多年時間就過去了。剛開始對于這個一直處心居慮想把自己騙進國安七局的老狐貍,冷冰寒始終都抱著很強的戒心。可慢慢接觸下來,感覺安國鋒這個人很實在,對自己也不錯,幫助很大,即便自己當初的身份遠遠沒有現在那般顯赫。而在國安七局的日子,也給冷冰寒帶來了完全不一樣的感受。安國鋒在他心底的印象也是大為改觀,可以說是亦師亦友。而對于西南分局這個自己曾經“戰斗”過的地方,他也有著奇特的感情,否則也不會將司徒還珠送去西南分局里去了。
一想到司徒還珠,冷冰寒又不由得有些緊張地問道:“那司徒還珠呢?她有沒有事?”
王培華顯然對冷冰寒口中的這個名字很是陌生,不解地看著郟華正。而對于局里所有人員的情況都了如指掌的郟華當然知道西南分局這兩年新冒出來的女干將。這個年齡不大的女孩兒實力超群,別說是在西南分局,就算是在整個國安七局里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數一數二的。他也很是好奇,冷冰寒是從哪里找來的高手,和冷冰寒一樣,渾身都充滿了謎題。
幽幽長出了一口氣,郟華正神情間無奈而悲愴,喟然一嘆:“司徒還珠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雖然郟華正表現得很是擔心,不過冷冰寒的臉色卻悄然舒緩開來。顯然并不相信司徒還珠會遭遇不測。要知道,凝虛煉實,重塑肉身之后的司徒還珠可謂是脫胎換骨,早已超越了自己的想象,冷冰寒相信以自己現在的能力,即便法寶在手恐怕也非是她的對手。如若連她都遭受了不幸,那對手會是怎樣厲害的存在啊?何況冷冰寒和司徒還珠之間有著一定的感應,如果司徒還珠遭遇不測,那么他一定會有感覺的。
可是司徒還珠如果沒什么事的話,又怎么會坐視安國鋒戰死而無動于衷呢?此刻她又去了什么地方?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嗎?”冷冰寒的語氣很平靜,不過卻讓人不由得感覺一陣陣惡寒,如墜冰窖。
如果說早前的冷冰寒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那么現在,冷冰寒似乎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不過只有深入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冷冰寒是不動則已,一動必然驚人。
“弒—神!”這兩個字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郟華正嘴里蹦出來的。
“又是弒神?”冷冰寒有些愕然,隨即俊秀的臉上又透著一股猙獰之色。
上一次和弒神打交道,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如果這次不再聽到,冷冰寒幾乎都快要忘記了。可就這個神秘的組織,卻再一次刺痛了他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