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子當一世而斬第一百三十五章一石二鳥
紀檢委的報銷會議上,熊德壯楊方明完敗給金楊,趙勇亦被省紀委來人中途帶走。
第二天便有消息傳出,說前紀委書記柯遠帆被趙勇栽贓陷害,不日將官復原職。甚至有人說柯遠帆已經被釋放回家,現在正在老家龍集鄉休息云云。
金楊是第二天下午從宋光明口中得到的消息,他第一時間撥通了張全祿的電話。
“金書記啊,我就知道你會給我打電話。”張全祿在電話里微微得意道。
“張書記能掐會算,厲害。”金楊頓時判明了消息來源的真實性,他壓低聲音道:“消息傳得也太快了吧?省紀委那邊口風也不嚴實啊”
張全祿自嘲道:“誰讓我們生活在這個見鬼的信息時代,什么保密措施都防不勝防。黃書記今天上午在辦公室大發雷霆,說是要找出這個泄密者,可我們都知道,這基本不現實。只能加大監督力度和自我約束力。”
金楊知道張全祿跟了黃百均多年,從黃身上學到了不少技巧,這個話題金楊若不先扯上正題,張全祿絕對可以和他忽悠到底。但是金楊這段時間也在官場上不斷消化金半山的知識,并對現實進行觀察,思考,學習和總結,他也沒有直接問“柯書記是不是官復原職等等。”而是很有技巧地問:“張書記什么時間下來領導我們,清遠紀委的同志們都盼望著你早日到來,否則群龍無首……”
張全祿暗罵了聲“小子真賊”笑著打斷他的話:“算了吧,金楊你就別忽悠我了。就算以前沒有龍首,可昨天你的一場會開出了清遠紀檢委地奇跡,豎了威立了信,說你是龍頭也絕不為過。今天百均書記還在辦公室夸獎你來著,說你令他刮目相看。”
說到這里,他稍稍一頓,說道:“柯遠帆翻盤,的確影響到省紀委的人事安排。現在各地的位置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特別涉及到柯書記被誣陷冤枉的情況,必須把他先安排好了,其它的位置才能做相應的調整。”
金楊微嘆道:“你的意思是柯遠帆很有可能回到清遠?”
“這主要取決與柯遠帆自己的選擇。所以清遠紀委書記的位置估計還要閑置十天半月。黃書記給柯遠帆放了七天假,讓他回家好好休息,去去晦氣。”張全祿笑道:“其實柯遠帆這個人比較容易相處,他沒什么官架子,缺點是比較執拗,相比紀委這樣復雜多變的工作,他的頭腦稍顯簡單。”
聽到這里,金楊明白了大半,從張全祿暗暗透漏出的意思看,他不大可能再來清遠。因為柯遠帆排在所有蘿卜中的第一位,他如果先占個位置,后面的蘿卜和坑都要跟著變動。
金楊感嘆道:“我到不是計較柯遠帆回來主持工作與否,而是遺憾不能和你搭一次班子。說實話,因為我們之間彼此的信任和目標,我因此而豪情滿懷,一直期待著你的到來,跟著你一起開創清遠紀檢委的新局面。而現在,不管是柯遠帆或者任何一個新書記,我都要花足夠多的時間去了解他,讓他了解我,然后再來統一思想,工作方向……結果還是未知。”
對金楊的吐槽和馬屁,張全祿感同身受,“是啊一把手和副手之間彼此猜忌,相互牽掣的事情太普遍……金楊,我提前給你吐露個消息,云西市本來有個信訪辦主任的空缺,而昨天云西市紀委監察局副局長心肌梗塞去世,加上你在清遠的當頭炮打得不錯,百均書記打算把我和柯遠帆安排到云西紀委,充實云西紀委的力量。當然,目前黃書記有這個意向,具體結果還得等柯遠帆自己的決定而定。”
“這樣啊,如果我是柯遠帆,一定會選擇市監察局副局長,升遷力度很大,同時他肯定不愿意回到栽過跟頭的地方,那么你去云西的話就只有信訪辦主任這個位置。”金楊裝出迷惑的語氣,十分可惜地說:“以你的能力和大局觀,就是去云西紀委當副書記也不過分。信訪辦主任,大才笑用不說,責任性還大……”
張全祿正色道:“不管什么位置,都是黨和人民賦予的神圣職責,我們沒有權利去選擇。”
金楊聽完就知道他吃屁了,他畢竟和張全祿算不上知心朋友,頂多算黃百均旗下的人。往往這種推心置腹的話只屬于哥們兄弟之間。說是官場大忌也不為過,他釋放的信號不知張全祿是沒有領會到還是有意保存距離。當然,他更好奇的是,張全祿的語氣里沒有半點因為去信訪辦而不滿的意思。
直到半個月后他才明白為什么。因為中央開始重視信訪工作,甚至把信訪當成維穩的重中之重來抓,所以市信訪辦主任位列紀委常委,而柯遠帆的監察局副局長則沒有入常。
放下電話后,他左思右想,甚至想抓起電話給黃百均打個電話問一問,但隨后一想,自己也不能太把“關系”當回事,他一個小小的縣紀委副書記,直通省紀委副書記問人員調動的事情,聽起來就滲人。
金楊猶然在發怔,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拿起電話一看,是韓衛東的號碼,他喂了一聲,電話里傳來韓衛東熟悉的聲音:“楊哥有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金楊一愕,笑罵道:“什么事情啊,還該不該告訴我?快說。”
“你上次不是讓我們注意君安地產的楊婧嗎?我稍微打聽了下,這妞很少回清遠,清遠的事物大多由齊洪波在打理,她在省城遙控指揮,不過今天上午她駕車回到清遠,直接趕到縣招待所,你猜她見了誰?”
金楊微有不愉,皺眉道:“誰?講評書呀?是不是要給我來個下回分解?”
“她見了顏縣長,就是跟楊哥一起來過紅磨坊的那個美女……”韓衛東一反常態,猶豫道:“跟她們倆一起的還有個年輕的小白臉,三人之間的關系不簡單。”
“小白臉?他住在縣招待所?”是遲大少爺?金楊的腦子里飛快地冒出這個名字。
“是的,我查過,他住在十號樓。登記使用名是遲西。”
顏婕會不會也參與了君安地產?金楊的心驀地一沉,急道:“知道她們說了些什么嗎?”
韓衛東愣了半晌,苦笑道:“楊哥,我縱然有心,也沒那竊聽工具呀,這活夏總他們熟……”
金楊微微沉默。說他和顏婕是同一戰壕的朋友也沒錯,但他似乎從來都不了解她,她的家世,她的過去,她不動聲色中釣上了遲西這個官二代。他甚至突然想到,有沒有可能遲家出力把顏婕調來清遠擔任縣長,有那么點一石二鳥之意?既滿足了遲西的要求,同時還可以通過顏婕在第一線扼守君安地產案,畢竟是涉及到好幾個億的資產。即便強如遲家,在這筆風險極低的巨大財富面前,也是小山包一座。遲家的底蘊想發財容易,但風險極高。遇到了君安地產這樣的好事,他們沒理由不參與。
可是,顏婕似乎并不是那種人呀?
在和顏婕認識接觸的這半年多時間,倆人之間的相處似乎像一道詭異的拋物線,時而平淡時而曖昧,金楊承認自己很欣賞她某些特質,他一直控制著男人天生的占有欲,和她盡量保持距離。但一想到她也許會摻雜進君安地產的案子,心中陡然多了擔憂與愁懷。
金楊理清了頭緒,沉聲道:“告訴我她們所在的具體房間,我這就去會會這個楊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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