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翻身記第六十八章成熟的代價
第六十八章成熟的代價
當馬家兄妹在武江斡旋之時,金楊和韓衛東余大校劉靖在紅磨坊對面的土菜館吃了頓無酒的便飯。
經過一下午的調適,金楊的心情恢復正常,對韓衛東交代了貴竹的材料,以及晚上安排接待‘雙國’商調人員事宜,然后對余大校道:“對經營酒吧有什么體會?”
最近藏青按照金楊的安排,給韓衛東三兄弟買了一大堆關于酒吧營銷方面的書籍。余大校好些年都沒摸過書,更別說看書。但是這次卻有點時間就抱著書籍狂啃,也不管能不能吸收消化,通通背一遍再說。
余大校回答道:“酒吧要有自己的化氛圍和潛在顧客群;酒吧的服務流程應該細致規范;沒有不合格的酒吧員工,只有不合格的酒吧老板;服務最重要的是眼睛和耳朵,要做到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金楊看了看韓衛東和劉靖,嘖嘖道:“不錯不錯比我想象還要好。大校,有沒有興趣獨自管理經營一個酒吧?”
余大校在金楊面前,永遠保持一副憨笑可掬的樣子,“紅磨坊嗎?藏經理管理得很好啊。再說,韓老大和劉老三對我可不怎么服帖……”
韓衛東吐出一口煙,盯著余大校得意的笑臉,笑罵道:“咦楊哥一表揚,你還真得瑟起來了?”
余大校眼睛一轉,望著金楊道:“楊哥是不是準備新開酒吧?嘿嘿交給我們兄弟來管,保證賺大錢。”
劉靖說話很像女人,聲音細而尖,“別以為只有你自己看了書,酒吧經營一大忌諱,便是多頭管理。”
余大校反駁道:“我們幾兄弟之間,難道還會意見不一致?”
劉靖不服道:“經營是經營,兄弟是兄弟,怎么能一概而論?”
“夠了”韓衛東咧嘴道:“聽楊哥的。”
金楊笑瞇瞇地看著他們。心頗為感嘆。誰說他們是垃圾,是混混,是稀泥巴,注定要坐穿牢底?每個人都有自己適合的平臺,有了平臺,他們才被重視,被重視,被需要,才感受生活的真正意義,才知道尊重他人。他聯想起第一次在邯陽北派出所見到韓衛東時的情景,在武染大門當攪屎棍攪散職工集會,私開場子被關押在派出所,被胡彪的人狠揍入院。
前后是多么的不同。但是真正的轉變,還是源于余大校的父親和舅舅偷偷來清遠看他。當看到他頭也恢復黑色,以前的耳環也摘掉,衣服穿得像個白領,在酒吧里人模人樣的端酒遞水,精神面貌和氣色和以前是決然不同,他四十五歲的父親在酒吧臺階上當場嚎啕大哭,舅舅一臉得意道:“我說他又變化,你不信我,這下信了吧。”
他們兩人的異常舉動驚動了藏青,他出來一問情況,沒得說,馬上把兩位當貴賓請了進去。
要說余大校的父親這輩子最反感什么人,莫過于他兒子的幾個死黨韓衛東和劉靖,在武江期間若是不小心遇上,他父親不是警告便是要挾告狀,再不然就是破口大罵咒詛,搞得韓衛東看見余爸爸,便提心吊膽,能逃多遠逃多遠。
這次也一樣,韓衛東正在準備今天的應急酒水,忽然看到藏青把余爸爸接了進來,當時幾乎嚇得半癱軟,連連朝劉靖和余大校使眼色,兩人沒有接收到他的信息,他也顧不得哥們義氣,拔腿便往衛生間鉆。
沒想到余爸爸的腳快手快眼也快,驀地從背后抓住他的衣領,嚇得韓衛東三魂掉了兩魂,表情凄慘地轉身陪著笑臉:“余叔……大校在那邊?“說完,他抬手指向余大校和劉靖的方位,心道:兄弟別怪我我也是被逼無奈
“衛東啊謝謝你“余爸爸竟然滿臉感激地從口袋里掏出香煙,主動遞給韓衛東一支。
“啊、啊不、不,余叔……哎”韓衛東驚魂未定地抗拒那只香煙,見余爸爸來勢兇猛不容拒絕,他對逃脫徹底死了心,用一種準備壯烈犧牲的精神接過香煙,垂頭喪氣道:“您有氣就沖我吧,打我也行,別怪他們,都是我提議帶他們出來的……”
“帶得好,帶得好真沒想到,這小崽子離開了家突然開竅了哈哈你也不錯,都不錯,都改頭換面了哈。”余爸爸親熱地拍著韓衛東的肩膀,指著余大校舅舅道:“他偷偷跑來清遠好幾次,每次回去報告小崽子的消息,我都不相信。這次,終于眼見為實。”
韓衛東恍若在做夢直到余大校和劉靖跑過來,余爸爸又是一番猛夸,還說以前對不住大校的朋友云云,今天要請客表示感謝及歉意。
余大校第一次在家人和朋友面前感受到雙重驕傲和自豪。
當天的酒桌上,余爸爸叫了十六道菜,還整了兩瓶水井坊。席間,不知是酒后之言還是隨口一說,說要余大校好好學習經營,將來他投資給他在武江開個小酒吧。
自從余爸爸來過后,三兄弟的進步每天都看得見。藏青按時給金楊匯報他們的表現,也不吝表揚之詞。
金楊笑了笑,對韓衛東三兄弟道:“等你們都能獨立管理一個酒吧時,我準備開分店,由近到遠,先在清遠的鄰縣周余開一家,然后去云西市,將來回武江開……”
“我贊成”
“這決定太偉大了,哈哈”
三兄弟興奮得大呼小叫著,就差撲上去摟抱金楊。
金楊真誠道:“我會和你們各自簽署一份協議。你們每管理酒吧一年,就自動獲得酒吧百分之二的股份。”
三個人怔了怔,韓衛東搖頭道:“不,我們不要股份……”
金楊打斷他們的話,誠懇道:“這是你們應得的。不是任何人的施舍。除此之外,你們還是‘雙國商調’公司的編外人員……當然,這是后話。以后怎么操作,程保國會和你們具體談。”
說到這里,金楊低頭看了看表,當即起身道:“走,你們到了工作時間。一起回酒吧。”
回到紅磨坊,金楊進門便聽到一陣優美的鋼琴聲。
他看著白色鋼琴后的妙曼身影,愕然道:“鋼琴表演不是在八點鐘嗎?現在七點還沒到?”
韓衛東和余大校笑容古怪而不語。劉靖凝望著嚴潔菊的身影,快收回視線,感嘆道:“她比我們都積極,昨天還問老藏酒吧缺不缺服務員,楊哥我最近都煩得不行了……”
金楊訝然,“為什么?”
劉靖用膜拜的眼神看著金楊,手指嚴潔菊,道:“她每天都纏著我問楊哥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都重復說了好幾次,你說……”
韓衛東開腔道:“楊哥,我覺得她蠻癡情的,人也不比誰長得差,哥你不妨收了吧。否則太浪費資源了。”
余大校也說:“就是就是我們哥幾個鬼力不夠,但落楊哥手里我們也不嫉妒,要是給外人摘了這朵郁金香,我們兄弟肯定要郁悶大半年。”
金楊沉默半晌,淡淡道:“別操閑心,去工作。”朝卡座方向走了兩步,回頭道:“一會給我開瓶紅酒。”
“什么價位的?”韓衛東介紹道。
金楊道:“你知道我不愛洋酒,一會要來一位女性朋友,得她喜歡才行。”
韓衛東笑道:“那得看楊哥準備招待什么客人。若是貴賓,我推薦一瓶羅斯柴爾德釀造的拉菲傳奇波亞克,比不了正牌拉斐,但頗受上流女性喜歡;若是普通朋友,就來瓶oo4年netbsp;Rj紅酒;如果是關系親密那種,我建議……”
見韓衛東用詞開始曖昧,金楊連忙揮手,“就你說的第一種紅酒。”
“好嘞”韓衛東轉身而去。
此時嚴潔菊正演奏一很舒緩的曲子,金楊不懂音樂,但亦感受到有種煩惱紓解一空的感覺。他微微窩進沙,閉上眼,沉浸在優美的鋼琴曲。
不知道過了多久,音樂讓他忘卻了時間,半夢半醒之際,耳畔傳來一道輕柔的女聲:“德彪西曾說過,音樂像自然那樣無邊無際,像風、像天空、像海洋。而那些唯美舒緩的鋼琴曲更是有著某種神奇能量,使人身心愉快、抒解煩惱,消耗深層負壓指數,進入潛意識放松狀態。所有壓力的人們,一定要相信周圍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值得你去細細體會,只要你愿意停下一秒去仔細聆聽。有些旋律也許會讓你聽出眼淚,聽出回憶,那說明你已經感動,你的內心仍然柔軟,仍然有一方寂靜的領土,閉上眼睛沉沉睡去,明天又會有不一樣的陽光。”
金楊驀地清醒,坐起身子,看著沙對面的女子,歉然笑道:“嚴小姐,不好意思聽你的鋼琴曲卻睡著了……”
嚴潔菊笑道:“金局并沒有睡著,而是進入另一種冥想狀態,所以我剛才的話您聽的特別清楚。如果真睡著了,肯定聽不見。”
金楊一琢磨,她的一段關于音樂的解析語,他還真是一字不納的聽得清清楚楚。他不由點了點頭,“這證明嚴小姐高的音樂技巧。”
嚴潔菊微微搖頭,輕聲道:“這證明金總天生擁有音樂細胞,對音樂敏感,能快捕捉音樂源泉……”
金楊連忙搖搖頭,笑了笑,問:“你那同學回家了吧?”
突然從音樂話題轉入現實生活,嚴潔菊白停頓了好一陣,低下頭,用略顯低沉的聲音答道:“她回去了,謝謝金局關心。”
“哦你如果想回去也可以回家,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生活不容易。”
“金局不要我了嗎?”嚴潔菊啐然抬頭,話音剛落,她和他都聽出了這是句病語,她愧紅著臉,倉促解釋,“我是指酒吧不要鋼琴師了……”
聽到她的解釋,金楊的呼吸總算重新順暢起來。他笑道:“哪里你這樣的鋼琴師不是想請就能請到的。我是擔心你想家,而且這邊也沒有同學朋友……”
“沒有啊真沒有覺得孤單,我喜歡清遠,喜歡紅磨坊。”
金楊聽著她言不由衷的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好,換了個話題道:“你剛才提到你同學時,語氣神色告訴我,有問題?”
嚴潔菊遲疑道:“……沒有。”
金楊輕聲道:“如果不涉及個人,你可以和我說說。”
嚴潔菊咬了咬唇道:“我們從初高一直到大學,都在一起,比親姐妹還親。但是經過這件事情后,我感覺我們之間疏遠了,客氣得和陌生人一樣,而且……我送她回家第三天,她媽媽打電話告訴我,說她又跑了……”
金楊感嘆一聲,說道:“記住,你以后千萬別做出你能力范圍的事,救不救得了人一說,連自己都稀里糊涂地搭進去。”
“嗯”嚴潔菊的聲音越輕軟。如果金楊不曾領略過白小芹的低嗯,估計很難聽清楚。
剎那間,金楊忽然想到,嚴潔菊或許沒有白小芹那般耀眼,但歐洲女性式的身材要加分不少,而且兩人似乎擁有同樣的溫順忠實特質,性格善良樸實。而比她們成熟的女性蘇娟或者顏婕,乃至年齡并不比嚴潔菊大多少但閱歷頗豐的趙豆豆,都擁有自己獨立的思想。
一想到白小芹若干年后再也不會用“嗯”來彰顯愛意時,金楊甚至微微有些失落。
正在兩人都陷入沉默之時,一道好聽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抱歉我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