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零五分,武江市石花大酒店八樓迎賓廳,正在舉辦一場小型的商業晚宴。()
被宴請者大多是武江市有頭有臉的企業家。主辦方則是武江市市委市政府,書記市長全部到齊。主題是感謝市大企業對政府的支持,回顧過去展望未來,聯系感情,促進彼此之間的合作。
市委副書記沈君儒作為出席的四大常委之一,在商屆頗具威望,他在河口區擔任區長期間,以新穎獨到的眼光,連續不斷開發商業大樓,是國內最早一批提倡FBD商圈新時代的官員之一。今年從中央黨校歸來,更是有傳言他要更上一層樓。
一般而言,市委有兩個副書記,一個兼任市長,一個是專職的,就是說只有這一個頭銜。但沈君儒在整個西海省是為數不多的例外之一,市委副書記兼任副市長。這足以證明他在上級領導心目中的分量。
此時,他正站在中央舞臺闡述河口區作為“武江功能核心區”的規劃,以及將來在整個西北的戰略重要地位。
他的演講博得一陣陣掌聲。明亮的聚光燈照在他方方正正的臉龐上,挺直的鼻梁、優雅的唇形和下顎,一雙充滿魄力的眼神,冷凝肅練的五官,透露出一股深藏的威嚴。
“武江時尚商務區將按照整體規劃、分步實施、整合資源、協調發展的思路,以高規劃、高質量建設、高水平運作為原則,堅持政府與企業共贏的方針,為武江商務區發展打下堅實的基礎。我的發言完畢,謝謝大家”
當他的發言結束后,他并沒有按慣例回到他的席位上,而是匆匆來到大廳外,他的秘書謝文輝正面露焦急之色等候在空曠的走廊邊。看到他,舉起手中的電話,湊近他,小聲道:“沈書記,他連續打來三次電話,看樣子像是出了什么狀況,我不得不催促您……”
沈君儒黑著臉,接過電話,怒道:“你什么意思,我說過你不要指望我……”
“沈區長,哦抱歉您現在是市委副書記。我最后麻煩您一次,您派車把我送出武江,以后,咱們老死不相往來。”
沈君儒瞥了瞥秘書謝文輝,強忍著怒氣,壓低聲音道:“你在哪里?”
“波浪湖農場。”
“我怎么相信你這一次又一次的最后一次?”
“這次是真的。我若離開武江,那些照片對我再無用途。”
“鄭三炮,我可以幫你最后一次,但是你必須交出全部照片和底片。我警告你,不要激怒一個被逼迫到懸崖邊上的男人……”
“沈書記,這話應該由我來說才對。不多廢話,我帶來全部你要的東西,你派你的專車來接送,當然,如果您親自來更安全。”
沈君儒的忍耐力已到極限,“地點。”
對方說出了一個地點,然后很干脆地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沈君儒深深嘆息一聲,看了看表,半嘶啞道:“文輝,你馬上開我的車去波浪湖農場接個人,速度要快,十五分鐘趕到,地址……”
“沈書記……”謝文輝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有停住,他憋悶地點了點頭,“我馬上去。”
“你拿到東西,去我的辦公室等我。”沈君儒明知道容忍不是長久之計,但能拖一時是一時。只是,他卻看不到未來。
就在沈君儒步履蹣跚在走廊里仰天長嘆之時,金楊趕到波浪湖農場那條村級公路出口,顧少兵和小黑以及五名民警迎離開上來,匯報道:“沒有攔截到鄭三炮,他也許是走了水路?”
金楊沉默了片刻,搖頭道:“他明知道今晚水路因為嚴打布控,不可能選擇水路;大路上更是戒備森嚴,更不可能;這應該是他唯一能選擇的出逃路線。”
小黑道:“金所我們查了路過的每一個人和車輛,連只蚊子都沒有放過……”
“這就奇怪了?難道他竟然膽子大到還隱藏在農場?”金楊不服氣地走向一旁的車輛,坐進駕駛室道:“把今晚的巡查記錄給我看看。”
顧少兵打開駕駛室的燈,從前臺拿起一個記錄本遞過去。
金楊一頁頁的翻看著記錄,忽然,他手指一處空欄,疑道:“這輛車為什么沒有填寫記錄?”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小黑笑道:“市委沈書記的三號車,自然不用盤查……”
「金所?」顧少兵注意到金楊蹙眉的樣子。
金楊腦海電光一閃,想起石崑告訴他的一個傳聞,他瞇起雙眼,捏了捏從貴竹包里搜到的銀行保險柜卡,扔下記錄本,緩緩道:“收隊”
“鄭三炮?不用追了?”顧少兵疑道。
“不用你們專心盯胡彪,不能再讓他給逃脫了。”金楊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
顧少兵和小黑面面相覷,他們總感覺到金楊剛才的反應有些奇怪。至少小黑認為,放棄不是金楊的風格。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他出現在某銀行保險柜業務處,很順利地打開了保險柜。并沒有出乎他的預料,保險柜里真有三本日記和一盒封存的相片。
他粗略地翻了翻相片,事實和他想象的完全一樣。相片的男主角是沈君儒,女人是貴竹。看得出來,拍攝這相片時,他們都還相對年輕,男人風華正茂,女人風情萬種。
偷拍的角度選擇得很好,很細微地拍下了沈君儒進房后的一系列動作。金楊挑出一張正面相,仔細地舉起來,細細觀察著。他注意到,沈君儒當時的臉上呈現不正常的紅色。他判斷,要么是沈當時喝多了酒,所以酒后亂性,被貴竹所乘;要么是貴竹在酒中下了藥。
他從保險柜中拿出幾張相片和三本日記,然后鎖上柜門,離開地下保險室。
其實接下來怎么做,他還真沒想清楚,直接拿著相片去威脅沈君儒,讓他交出鄭三炮的下落?還是更為直接地將相片送到紀委于書記手中。
兩者相比,都是功勞,后者的功勞更直接,也更具備爆發性。
金楊想了想,走近銀行隔壁的咖啡廳。在空無一人的大廳隨便選離開個座位,點了一杯熱咖和西點,慢悠悠地翻看著貴竹的日記,僅僅看了十來頁,他忽然有種看不下去的感覺。
總體感覺而言,這個女人的命運非常悲慘
他忽然給清遠縣的大伯打了個電話,簡明扼要地說到了相片和沈君儒的事情。
“你打算怎么做?”
金楊道:“還沒有打算,想聽聽您的意見。”
“呵呵你如果想從別人身上獲得點什么,就必須先給予別人好處。”金大伯在電話里頓了頓,道:“我大概了解點這個沈君儒,屬于改革派和實干派,官譽頗佳,是西海的政治新星,未來不可限量,當然,前提是他跨過了這道坎。”
“您的意思是,放他一馬?”
“不,是給自己機會。某些官員對畢生從事的工作,就像對女人的貞C一樣,絲毫詆毀不得。而且這事你頂多只能斬斷他的上升勢頭,而不能將其徹底掀翻。而且,沈是個不錯的官員,毀了可惜。”
金楊沉默不語。
“當你準備捕魚前,必先結網,你現在正是結網期間。等你結成一張牢靠的漁網,再言下河。”金大伯又道:“世界上唯一能影響對方的方法,就是給他所要的東西。”
“我知道怎么做了“金楊放下電話,出門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市委大樓而去。
(抱歉,今天家里有點事,白天累了一天,按昨天的計劃,本來打算寫完他和沈君儒的對話章節,但實在熬不住了,盯著電腦屏幕眼睛發花,見諒)
本章節由16書友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