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完成得異常順利,回到派出所金楊便接到了分局領導的電話表揚,說他頭腦靈活,方法得當等等,要他戒驕戒躁,全面抓起邯陽北的工作,維護好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
放下電話,金楊來到審訊室門前,聽著里面傳來的呵斥聲和黃軍的委屈聲,偷笑著離開,推開接待室的小門,看了看韓衛東,揮手示意值班員出去。
“小韓,表現不錯!”金楊淡淡招呼了他一聲,坐到值班員的椅子上,掏出香煙,韓衛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點火,然后規規矩矩地退回原地,恭敬的道:“能為金所服務,是韓某的榮幸!”
金楊比較滿意他的表現,如果他說因為上次放過他,而報答自己。那么金楊會看低他一等。
金楊在警校讀書期間,聽了一個故事,是關于他的本家,前任公安廳金廳長的升遷傳奇。據說此公最大的優點是惜字如金,即使他給人辦成了什么事情,也不表明自己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只是打哈哈說是組織的信任;當然,辦不成,更不會解釋原因。因此,很多他根本沒有起作用的好事,最終受益人的好處都落到他頭上。所以,作為一個毫無上層背景的人,他一升再升,仕途一片坦途。
金楊總結為:沉默的力量!
“小韓,你還在搞你的賭博公司?”
韓衛東白凈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尷尬,點頭道:“實在找不到更好的門路。”
金楊嗯了嗯,敲了敲煙灰,不動聲色道:“可以找找嘛!”
韓衛東眼睛一亮,喜道:“如果有金所的支持,我一定不負厚望。”
“你有多少可靠的兄弟?”這是金楊最關心的問題。
韓衛東想了想。“靠得住的七八個,可以指揮但不能指望的大概三十來個。”
“今天你的表現很好!”金楊站起身,呵呵笑道:“要不,中午一起吃個飯。”
韓衛東聰明地知道金楊在下逐客令,緊跟著起身,“哪能讓金所請,我擔當不起,我來請金所,邯陽,不,整個武江您隨便挑……”
“下次吧!”金楊緩緩步出大門,轉身伸手道:“多聯系!”
韓衛東微微低腰,伸雙手輕輕一握既松,輕聲道:“我會經常向金所請教。再見,金所!”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下樓去。
望著他的背影,金楊點了點頭,這個狗腿子可收也!
韓衛東剛走,詹麗敲響了他的房門。“金所,黃軍的老婆來了,她要見你。”
金楊莞爾失笑:“皇軍的老婆?他的爸爸做人挺失敗的,姓黃的怎么能取個軍字?不見,這名字晦氣!”
“金所,他老婆可是武染四朵花之一喲!正是風情萬種的年齡,比那個楊慧紅也差不到哪里去。”詹麗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一副請君入甕的樣子。
“咦!詹所,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老繞著彎想我犯錯誤呢?”金楊裝出一副疑問臉,見她臉上露出委屈的神色,于是話題忽轉,淺笑道:“只有詹所才能讓我心甘情愿犯錯誤,別人還不夠格。”
詹麗破顏而笑,抖著巨胸嗔道:“少取笑人家。對了,宋指導讓我來征求你的意見,中午為所長大人接風,出席人數你定還是我們來定?”
既然是宋所的意思,那他怎么不來。嘿嘿,如果他說怎么樣就怎么樣,那誰是當家人?于是金楊淡淡一笑:“替我謝謝宋指導員和所有干警,大家的心意我領了。錢多多同志也不在,幾個主要人物都湊不齊,改個時間再聚吧。”
詹麗知道金楊對錢多多心懷不滿。她也不勉強,轉身退出辦公室,半晌忽然又推開門,露出一張笑顏如花的臉,小聲道:“金所,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哦!錢多多的姨父是市局政委周明亮。本來這次扶正,他的呼聲最高,連客都提前請了,嘻嘻!”
“謝謝,詹麗是個好同志!”
詹麗作了個鬼臉,隨后消失在門縫里。
金楊稍微冷靜一會,開始思考對策。看來錢多多不容小視啊!有個護短的姨父,難怪他今天敢給我來個下馬威。
他在紙上寫出幾個人名,從上至下分別是高官保—李剛—蘇娟—劉大鵬—王元,最下邊是兩個名字:馮三幺、周明亮。
然后另一張紙上寫出宋指導員、錢多多、馬力、詹麗的名字,想了想又添加了一個名字,范小龍。
來回看著兩張紙上的人名,最后得出一個結論,這事情要想擺平,只能找一個人,高官保的秘書李剛。
李剛為什么要幫他?這是問題的關鍵,必須盡快找到利益點。只有彼此產生利益鏈,才能資源共享。
金楊再次想起他的手紙,抓起桌子上的電話,然后放下。誰知道有沒有偷聽。
拿起手機,撥通了小黑的號碼。
“小黑嗎,上午的事情處理得韓圓滿,不錯,你小子越來越長勁了哈,我找個機會調你過來,嗨!還真離不開你。嗯,不客氣,再給你安排個事情做,要保密。是的,私人事情,給我查一個人,高官保的秘書李剛,別怕,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嗯嗯!家庭背景和成員資料,是的,詳細。盡快給我。好!拜托!”
放下電話,他開始瀏覽派出所的工作計劃和前任的安排等等。
一小時后,他來到一樓食堂,打了份飯菜,和十幾名干警開了幾句玩笑,端著飯盆回到辦公室。
下午躺在舒爽的大床上美美地睡了個午覺。起床發現有三個未接來電。其中一個熟悉的號碼來自劉大鵬,另外是兩個陌生號碼。
他在豪華的浴室里洗了個澡,半赤裸著身體斜靠在柔軟的沙發上,給劉大鵬回撥了個電話。
劉大鵬的意思是05級八班的大部分同學都要求參加今天的晚宴,而且為數不少。金楊皺了皺眉頭,警校05級八班在全省系統都是一塊招牌,一個班三十七人,除一人犯事開除,其它三十六人都分布全省各警種,大多混得人模狗樣的。武江市有六人,各地市縣城的有三十人,特別是這些個地市縣城的,他們無不占據公安系統的要害職位,所長、刑警隊長比比皆是。
為什么05級的升遷快,這和當時公安部的改革有關,搭上干部年輕化,專業化的快車。
馬力就是明顯的對比,三十多歲的人,在基層派出所工作快十六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什么生生卡在副科和副所的位置上,因為他是退伍軍人轉業,非警校專科生,達不到專業化的杠桿。
“低調,低調!我剛上任,05級八班聚會的招牌太大,你想,底下那幫子同學要是來省城了,那不得把公安廳都鬧翻了,你替我轉告他們,暫時別來湊熱鬧,總得等我坐穩屁股呀,否則,我連消費的地點都沒摸清楚,怎么招待那幫非水井坊不喝的大爺們。”
劉大棚接納了金楊的建議,還是按原計劃,三人行。
放下電話,金楊穿好衣服,來到辦公樓熟悉環境,從三樓轉到院子里,基本摸清楚各部門的方位,然后站在他的那輛駕座前。
開始還奇怪怎么范孫子不給自己換輛好車?再看了看車輛的磨損程度和出廠時間,三年時間,跑了六千公里不到,心中頓時明了。
這孫子壓根就很少用這車,這輛桑塔納警車純屬聾子的耳朵——擺設。
金楊走到門房,隨便一聊,這才知道范孫子真他媽的將一世而斬詮釋到極致。門衛老張說,范所有兩輛私車,一輛公爵王,一輛據說是二手的路虎,在武江有四套住房。
本來他還想問問他有幾個女人,一想也無需再問,房子都有四套,這女人的數量總歸不比房子少吧。
距離下班時間還有半小時,金楊和宋指導員打了聲招呼,提前開車離開。
人們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還有類似溫飽思淫意等等名句。這一點不假,金楊現在急著離開,便是為了滿足身心的虛榮,前往中南政法大學。
白小芹自打上學后,連續給他打個幾次電話,大概是他電話里不溫不火的語氣給了她一種錯覺,后來逐漸停止騷擾。當然,說金楊沒想她是不正確的,他一方面害怕自己見面后獸性大發,毀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偉岸形象。要想讓一棵水靈小白菜在心中豎立某個雄性的高大形象,多不容易啊!另一方面當時身陷抓嫖門風波,整日人心惶惶地,哪還有心思去想MM。
不過話說回來,他很滿意也很滿足自己的表現,發自內心的說,他挽救了白小芹,他是她的上帝,是她的命運之神。
如果沒有他的出現,她的父親會痛苦的死亡,她注定會成為最骯臟的國道妓女,從此淪落風塵,不可自拔!
當然,這只是他的想法,她怎么想,金楊不知道。金楊的警車在政法大學暢通無阻,直接開到了她的教學大樓下,搖下玻璃窗,等候著放學鈴聲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