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似乎是什么金屬碎裂的聲音,又像是什么東西破殼而出的聲音,在深淵斷罪的劍身上,突然出現了一層凝聚起來的黑色水晶。
這些黑色的結晶剛一出現,就開始大量的吃掉尤里西斯身上散發出來的黑暗,然后更加快速的增殖。如同吸取大地之力達到力量無上限增加的龍殺破壞劍式中的斬龍擊一樣。只不過,這些水晶吸收的是尤里西斯本身的力量,那部分不受控制溢出他體外的形狀。
而這些水晶,并不止出現在尤里西斯的劍身上,在他身后的影子中,也隱隱約約的浮現出了不少,它們以尤里西斯身上的黑暗為糧食,飛快的增殖,生長,如同水晶的森林一樣。
它們來得無聲無息,好像直接就從另外一個世界伸出到了這個世界上,然后盡情的吞噬能量,肆無忌憚的生長。
尤里西斯有種模糊的感覺,這似乎并不是單純的能量結晶,里面還混合了很多非同尋常的東西。在黑暗的晶體里,不止一種的異質能量作用在一起,形成了這種特殊的物質。
驚人的寒氣,扭曲的黑暗力量,吞噬能量的特性,它們仿佛來自異界的侵略者一樣侵蝕著這個世界,改變著這個世界。
“叮!”蕾露的深紅色長戟砍在附著了這種黑色水晶的深淵斷罪上,異常冰冷的水晶化現象飛快的從深淵斷罪上延伸到了長戟上。
蕾露的動作停滯了一下,這是她那如同行云流水般不間斷的連舞攻擊第一次出現停滯的現象。
長戟揮過,但是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無可匹敵,橫掃一切的感覺。那層黑色的水晶,正以飛快的速度侵蝕長戟本身。
那并不是只是重量變重了那么簡單,尤里西斯制造出來的那種水晶正在扭曲長戟的本來面目,在污染它。比起這種可怕的黑暗物質,長戟上的血腥氣息根本不算什么。
那是誕生自絕望中的黑暗,那是冰冷而沒有光的冰雪,那是萬物歸零的可怕凍氣,那更是不破不滅的永恒。
蕾露沒有能力驅散那層冰冷而黑暗的物質,這不在她的范圍之內,甚至恐怕這整個世界都不會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東西。那種物質,已經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范圍。
即使能用長戟揮舞出蘊涵這個世界“殺戮”法則力量的蕾露,面對這種完全就是犯規的東西,也沒什么好辦法,只能看著自己的武器被侵蝕,被污染。
實際上,這個結果連尤里西斯自己也想不到。
這不是他現在可以操縱的物質,他甚至都不明白它是為什么出現的,他從未操縱過這樣的力量。
隱藏在他身體中的黑暗太過深邃,比無底的深淵更加深不見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那里面到底還有什么。
蕾露的速度慢下來,動作不再無跡可尋,尤里西斯也終于找到了反擊的空隙。
連思考的余地都沒有,尤里西斯第三次發動了最速的揮砍姿態。依然是那種古怪的如同瘋狂木偶般的姿勢,依然是那種不講道理的揮砍。
“叮!叮!叮!”蕾露接得很吃力,而且越來越吃力。這和技巧和經驗無關,壓倒她的,完全是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東西。
尤里西斯的每一擊,都讓她的長戟被污染得更嚴重;每防御下尤里西斯的一記揮砍,她所要承受的壓力也就越大。
可即使是這樣,她的眼中也沒有露出任何不安和緊張的情緒;即使被壓迫到這個樣子,即使面對的是完全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東西,她依然顯得從容不迫,甚至還有點走神的樣子。
“叮!叮!叮!”破碎的金屬爆鳴聲持續炸開,已經進入瘋狂狀態的尤里西斯幾乎是不顧一切的使用著揮砍姿態。由于深淵斷罪上面那層黑暗物質的吞噬,蕾露手中的長戟幾乎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而她握著長戟的雙手,也有被凍結的跡象。
可越是這樣,蕾露的表情卻越是隨意,她一邊使用凍得傷痕累累的雙手揮舞長戟防御尤里西斯的攻擊。一邊凝視著深淵斷罪的魔眼,似乎想要從那里尋找到什么。
一方是不計代價的揮砍,一方是每一次防御狀態都會下降,最終的結果是怎么樣,自然一清二楚。不管蕾露擁有多么高超的技巧和戰斗天賦在這無限的狀態削弱面前,最后的結果也只有一個——防御崩潰甚至被徹底污染。
可那個結果到來的時間遠比尤里西斯想得要晚,幾乎是他的雙手已經感覺不到劍的質感,劍身上的黑暗物質甚至累積到了劍本身體積兩倍的時候,蕾露的防御才終于出現了致命的破綻。
或者說,那并不算什么破綻,只是因為蕾露的雙手和武器都已經無法再使用了,所以才出現了弱點,完全是依靠深淵斷罪上那層黑暗物質的無限侵蝕硬生生制造出來的弱點。
可那畢竟是機會,這場戰斗開始以來尤里西斯眼中看到的唯一殺死蕾露的機會。
憤怒,瘋狂,被異常情緒支配,連自己身體異常都沒能發現的尤里西斯,舉起了手中的深淵斷罪,刺向了連長戟都已經快要無法握住的蕾露。
“真慢……”蕾露搖了搖頭,放開了手中的長戟,然后以完全不像是雙手都會被凍壞的速度拔出了一把劍,一把很普通的,像是任何一個鐵匠鋪都可以買到的劍。
兩把威力天差地遠的武器,在這個時候,卻有著異常的相同感。它們都是殺人的兵器,可以把對方殺死的兵器。只不過,它們的使用者,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失去理智的黑暗魔王;
不會恐懼的戰場鬼神;
戰斗,終于來到了最后的一瞬間。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激烈的戰斗,瘋狂的揮砍,失去理智的黑暗之王,無法再恐懼的戰場之鬼神,以悲哀的方式,迎來了鮮血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