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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城正中,未來的城守府位置,如今只是搭起了幾座華麗的帳篷,用錦緞帷幕圍繞著。
北面的一座帳蓬,直徑在二十丈開外,這是坐鎮摘星城總督工程的鄣樂公主平日起居之所。數十丈外,東面的一座帳蓬,則是白云仙門留在摘星城幫勿乞布置城防禁制的元神修士的潛修之所。如今這三位元神巔峰的修士都已經回到了帳蓬中,若是龍陽君有絲毫異動,等待他的定然是雷霆一擊。
陳設華美,儼然就是一座華貴宮殿的帳蓬內,勿乞高踞主位,鄣樂公主坐在他身邊軟墊上,目光不善的死死盯著龍陽君。出于一個女人的直覺,鄣樂公主對任何可能對她造成威脅的生物都充滿了警惕。雖然龍陽君是男人,但是這種比女人還要妖魅的男人,威脅比女人還要大。
白竹兒、白珠兒端上了茶水,然后一左一右,宛如兩個青面獠牙的小鬼站在了勿乞和鄣樂公主身后,同樣是目光不善的瞪著龍陽君。對于這種比女人還要美艷的男人,白竹兒、白珠兒作為鄣樂公主的貼身侍女,自然是感同身受,同仇敵愾。畢竟,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她們也是勿乞未來妻妾的一員,龍陽君這樣的人物,實在是對她們所有人的威脅。
龍陽君若無其事的捧起茶盞,輕輕的嗅了一口茶香,搖頭輕嘆道:
“好茶,好水,好炭火。可惜,對水溫的把握還略微欠缺了這么一點。本來是絕妙好茶,如今只能算是尋常好茶了。哎,天運公若是有興致,龍陽卻是有一手好茶道的。”
鄣樂公主的雙眼一瞪,眼看就要發飆。勿乞急忙一手抓在了她腿上用力一按,鄣樂公主大腿被勿乞抓住,頓時小臉一紅,溫溫柔柔的嬌滴滴的低下頭,小心翼翼的掭動起了衣角,不再吭聲。白竹兒、白珠兒則是氣得面皮發青,惡狠狠的看著龍陽君在心里一陣陣的發狠。
龍陽君居然說泡茶的手藝不成?這茶可是白竹兒、白珠兒動用了全部手段調制出來的。
勿乞沒理會龍陽君,他單手舉起茶杯喝了一口香茶,淡然道:“本來就是絕妙好茶,君上未免太挑別了。”
龍陽君‘妙眸’瞥了勿乞一眼,輕聲嘆道:“人間居,大不易。
人活著本來就不容易,何必要苛刻自己?龍陽這一生,無論衣食用度,樣樣都精挑細選,唯恐讓自己受了絲毫的委屈呢?”
輕嘆一聲,龍陽君對鄣樂公主笑道:“比如說,公主眉心所用的胭脂,可是用春夜剛開的三色玫瑰搗汁后淘制而成的?”
鄣樂公主駭然抬頭,她驚訝道:“你這都能看出來?”
龍陽君嫵媚的一笑,他頷首道:“三色玫瑰色澤艷麗,本來是好的。
可是就因為它色澤艷麗,適合那些有了些許年齡有了些許風情的宮廷貴婦使用。鄣樂公主乃仙女一般的人兒,又正是青春年紀,不適合三色玫瑰制品。按龍陽的見解,公主試試用紫蕤丁香制的胭脂粉兒,清雅淡麗,不會掩蓋了公主的天姿顏色,又能細嫩肌膚,宛如一層輕煙兒一樣,最好不過的了。”
鄣樂公主驚愕的眨巴著眼睛,被龍陽君的一番見解震得說不出話來。
勿乞則是頭皮一陣發炸,這老妖人,果然是絕世妖孽級的貨色。他狠狠的按了一下鄣樂公主的大腿,沉聲喝道:“君上,你這次來,莫非就是為了討論胭脂水粉么?有何正經事情,你速速說來!”
龍陽君放下茶盞,用衣袖掩住嘴角輕輕一笑,這才突然一挑雙眉,肅容說道:“其一,天運公殺了龍陽愛姬,此事天運公有何說法?”
勿乞瞪了龍陽君一眼,冷笑道:“少說廢話,你那愛姬或者愛雞管我屁事?你答應了呂不韋,收了他的好處想要殺我,就要做好被我殺死的準備。你若不服,今日我在這里,就宰了你又如何?看看魏無忌是否會為了你,和我勿乞翻臉?”
重重一掌將面前條案拍成粉碎,勿乞掏出了一張青光流溢的仙符,狠狠的盯住了龍陽君。
帳蓬內一陣清風纏繞,三名身穿道裝的老人憑空出現,一字兒站在了龍陽君當面。三道強大的精神威壓鋪天蓋地的向龍陽君壓了過去,其中一老人冷笑道:“勿乞是老祖親傳弟子,若是有人想要找他的麻煩,就是和我白云仙門為難。”
龍陽君嚴肅的面容立刻變得春花般嫵媚,他嬌媚的向三個老人飛了個媚眼,掩著嘴角輕笑道:“三位何必這樣當真呢?龍陽只是逗天運公幾句玩笑話,龍陽怎么舍得對天運公這么精彩的人兒下手?”
看到龍陽君這等模樣,三個白云仙門的元神高手都不由得渾身雞皮疙瘩大片大片的冒了出來。他們咧嘴看了龍陽君一眼,轉身化為清風流散。已經出面警告了龍陽君,任憑龍陽君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里出手對付勿乞。他們看不得龍陽君這等嫵媚妖嬈的妖人,只能遠遠避開作數。
勿乞隨手一揮,面前的破條案就被丟去了帳篷外,白竹兒、白珠兒又抬來了一張條案放在了他面前。勿乞沉聲喝道:“君上說正經事吧。勿乞年輕冒失,看不懂君上的這些風流招數。”
龍陽君深深的看了勿乞一眼,他緩緩的直起腰肢,一股逼人的英氣噴薄而出,頓時從一個傾國傾城的妖嬈,變成了一個英氣勃勃宛如剛剛出鞘利刀的俊朗豪杰。他的嗓音也從那溫潤如玉的中性口音,變成了宛如玉石敲擊,清脆高亢隱隱帶著一絲殺伐之音的嗓調。他望著勿乞沉聲道:“好,那就說正經事。燕蠡之死,讓大燕朝內一些人借機生事,說你對大燕不敬不恭,有謀逆自立之心!”
勿乞搖頭嘆息道:“還是廢話,君上不要用這些廢話來嚇唬勿乞。
勿乞已經和紫璇定親,和大燕宗室是一根線上的螞作,誰也蹦跶不出誰。若是勿乞和紫璇定親后,還反手算計他的父親、祖父,這事情傳出去,勿乞還能做人么?陛下不糊涂,太子也不糊涂,他們既然讓江云老祖做主,讓紫璇和我定親,他們還害怕我自立?造反?若我是天仙,倒還有些可能,可惜,勿乞如今只是金丹修為!”
龍陽君張了張嘴,搖頭笑了起來:“好個天運公,果然是油鹽不進呢。那,就說正經事吧!”
沉吟片刻,龍陽君好似完全忘記了剛才他說過的那兩件事情,他肅容說道:“我大魏陛下,有意和天運公私下結為盟友。只要未來天運公在白云仙門對我大魏有所照應,我大魏無數雄兵猛將,可為天運公所用。”
勿乞沉吟片刻,手指輕輕按了按鄣樂公主的腿。
鄣樂公主眼珠一轉,立刻冷笑道:“龍陽‘先生’!”鄣樂公主著重說了‘先生’二字,她冷笑道:“勿乞是我鄣樂夫君,就是我大燕的宗室,大燕也有雄兵猛將無數,哪里需要你大魏的人馬呢?”
龍陽君淡然說道:“大燕的兵馬,那是燕丹的兵馬。而我大魏的兵將,可以是天運公私人調動的兵將。兩者區別,天差地遠。
天運公不可能調動大燕的人馬去擊殺呂不韋,可是我大魏的兵馬,卻可以聽從天運公的命令,圍殺呂氏滿門!”
龍陽君的話毫無隱瞞,赤裸裸的就好像剛出生的嬰兒。
鄣樂公主瞇起了眼睛,回頭看向了勿乞。
勿乞沉吟片刻,頷首道:“好啊,大魏、大燕,如今都是白云仙門的門徒,若是可以的話!”
勿乞隨手一指帳蓬的門戶。龍陽君微微一笑,他雙手輕拍,頓時大片白乞、白蓮噴涌而出,將整個帳蓬包裹得結結實實。他低聲笑道:“現在可好,我們可以安心探討雙方條件哩。”
勿乞向前傾了傾身體,龍陽君也探長脖子湊了過來,兩人用最快的語速低聲嘀咕了一陣,然后兩人同時伸出手,重重的握住了對方的手掌。
勿乞沉聲笑道:“如此甚好,這條件公平合理至極。從今以后,勿乞夫婦,和大魏共同進退,當然前提是不損及大燕以及大魏的切身利益。”
龍陽君又恢復了剛剛那妖嬈的模樣,他用力握住勿乞的手掌,輕聲說道:“天運公的手,可是很有力呢。”
勿乞的臉色驟然一變,變得近乎發青。鄣樂公主憤怒的瞪著龍陽君,重重一掌劈在了兩人緊握的手掌上,將兩人的手掌分開,然后當著龍陽君的面,鄣樂公主掏出一塊絲帕,沾了沾茶水,給勿乞仔仔細細的擦了擦他的手掌。
勿乞無奈的看著龍陽君:“紫璇年輕,君上切勿放在心上。”
龍陽君悠悠一嘆,他無所謂的點點頭:“龍陽怎會在意呢?天運公可要當心,在薊都放肆瘋傳你要背棄大燕自立的,是玉門學宮的士子,如今薊都滿朝文臣,有七成視你為仇。另,趙國最幼的公子趙令,與韋笑笑結識已久,聽說韋笑笑死于你手,已經和呂不韋秘密聯絡,想要刺殺天運公你呢。”
冉冉站起身來,龍陽君收了自家神通,淡然說道:“仺奧仙府內,也不知道有多少珍寶,天運公可一定要過去試試運氣。”
沉吟片刻,龍陽君淡然笑道:“龍陽這次來之前,聽幾位仙師說,仙府正門禁制玄妙,大概還要旬日功夫就能破開仙府正門禁制。天運公若是有意前往,還得速速做打算才是。”
轉身走向帳蓬的大門,龍陽君雙手在身后輕輕擺動,輕聲贊嘆道:
“龍陽這次也不得不說,天運公走了一步好棋呢。引白云仙門、清凈離垢門進入這里,將六國所有的謀刻布局打得粉碎,結果只有天運公一人得利,妙,妙,妙不可言。這幾日,呂不韋那老家伙,可是已經杖斃了數十寵姬,他可是恨死天運公了。”
聽了龍陽君的話,勿乞只是傲然一笑。
再恨自己,你呂不韋又能把自己怎么樣呢?
仺奧仙府,我勿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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