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上經常與你姐夫有來往,俺這一說,人家也就答應了,你放心,俺給你物色地,還能錯得了嗎?雖然不是什么名門望族,在咱們慶陽府卻也是小有名氣地。”
楊踏山聽她說得熱鬧,也就不問了,和杏兒打了個招呼,跟著田妮子出了門。穿大街過小巷來到南城一處小宅院。門口有個看門地家丁。
能養得起家丁,說明這家人地家底還是比較殷實地,非富即貴。自己只不過是個小小捕快,歸于賤民,一般人家是不屑于與賤民聯姻地,田妮子能替自己找到這樣一戶人家,看樣子地確費了不少口舌功夫,不知道把自己夸成了什么樣子。
田妮子上前通報之后,那家丁翻了翻白眼,懶洋洋說了聲:“老爺還在午睡呢,你們等等再來吧!”
楊踏山氣得鼻子都歪了,現在太陽都要落山了,還睡個屁地午覺,這家丁顯然是有意刁難。
田妮子陪著笑從懷里摸了一吊錢出來,雙手遞了上去。這家丁接過,立即換了笑臉,屁顛屁顛跑進去通報去了。
不一會,家丁出來,說道:“兩位請進,老爺和太太正在客廳等著呢。”
楊踏山跟著田妮子邁步進了客廳,抬眼望了望,只見這戶人家住宅比田妮子家要豪華一些。宅院比較大。這樓房都是青磚碧瓦,很有些氣派的。
家丁帶著田妮子和楊踏山徑直來到客廳。客廳正中坐著的一對中年男女急忙起身笑呵呵迎了出來,與田妮子互見了禮。看樣子他們兩家關系還很不錯錯。
田妮子笑著介紹楊踏山道:“周掌柜,這位就是我家兄弟,現在在知府衙門當捕頭。武功高強。前些日子在長城外還殺了不少韃子兵呢。”轉頭給楊踏山介紹道:“這兩位是周掌柜和周夫人。”
楊踏山忙躬身施禮:“在下楊踏山,見過伯父伯母!”
周掌柜和夫人好好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楊踏山,周掌柜笑呵呵捋了捋下巴上地一縷黑胡須,周夫人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連連點頭。
周掌柜這才說道:“楊公子請坐!”
楊踏山跟著田妮子在客座上坐下,周掌柜和周夫人坐回座位,周夫人依舊不停的上下打量著楊踏山,禁不住贊道:“果真是相貌俊朗,一表人才。倒與咱們娟子配得上。”
周掌柜點頭道:“不錯,我就說嘛,龍家嫂子介紹地,怎么會錯呢。嘿嘿。”
受到女方父母當中贊揚,楊踏山有些不好意思,謙虛兩句也不好,道謝古代又沒有這個禮數,只能干笑兩聲了事。
田妮子也樂開了花,笑著說道:“既然相中了。那就請娟子姑娘出來,也相看相看吧。”
“對對!”周夫人笑呵呵連聲答應。轉身往后堂叫道:“翠翠,快把你們小姐叫出來。”
里面一個小姑娘脆生生答應了。楊踏山急忙往那聲音處望去。
后堂入口有薄薄的白紗帳垂下來圍著,能夠朦朧看見里面地景色。就聽到后堂細碎地腳步聲慢慢走來,那白紗帳后,現出了兩個綽約身影,一個身著石榴長裙,云髻半偏,身形婀娜。另一個身著翠綠小衫,頭上挽了兩個發髻,應該就是那丫鬟翠翠。
隔著紗帳,看不清那石榴長裙女子的臉龐,只能看見她那柳腰輕擺、蓮步盈盈的美妙姿態。
楊踏山正仰著個腦袋張著嘴瞧,心里頭遺憾見不到真面目時,那石榴長裙女子輕輕挑起一角白紗,偏出半個臉龐,肌膚如雪,粉臉凝脂,櫻唇含笑,星眸微啟,慢慢抬眼望楊踏山瞧來。
二目一對,那女子臉上飛起兩朵紅暈,慌張張如一只受驚地小鹿,放下紗帳,碎步盈盈轉身退回了后堂,小丫鬟翠翠急步跟了上去。
見這女子清純嬌媚,楊踏山頓時心花怒放,見女孩走了,心里又不免悵然若失。依舊在那里仰著頭張望著。
這一切都看在周掌柜夫妻眼中,兩人禁不住相視一笑。
田妮子見楊踏山還傻乎乎望著,團扇打了他一下:“喛!人家娟子姑娘都走了,你還瞧個啥呢?等成了親,再一天到晚瞧個夠!”
楊踏山這才訕訕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
田妮子低聲道:“怎么樣?兄弟,俺沒騙你吧?滿意不?”
楊踏山偷偷瞧了周掌柜他們一眼,又瞧了瞧田妮子,雖然他臉皮比較厚實,卻還是微微有些臉紅,點點頭低聲道:“多謝姐姐!”
生辰八字拿來,咱們找人合一下,沒有沖撞,這婚事沒問題了吧。”
說到八字,楊踏山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隨便說一個,又怕將來恢復記憶之后想起真正地生辰時刻,萬一兩人八字沖突,那可不好。
正在他猶豫不知如何是好地時候,田妮子瞧了一眼楊踏山,笑著對周掌柜道:“這種事情就不勞您二老了,俺做地媒,這事當然要有俺來操辦,二老把娟子姑娘地生辰八字給俺,俺去找人合八字如何?”
周掌柜點點頭:“如此甚好,那就有勞龍家嫂子了。”
“好說好說!”田妮子搖著團扇眉開眼笑。
周掌柜道:“楊捕頭,將來成了親之后,你這捕快就不要做了,安心幫老夫料理生意吧。”
楊踏山微微一怔,在古代,女子嫁到男家,就與娘家沒有什么權利義務了,娘家犯罪也不被株連,這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地意思,而女婿要依靠岳父岳母地話,會被人恥笑地。
所以楊踏山微微欠身說道:“這個……小的已經入了六扇門,也有自己地房產,這每個月地工食銀加上規矩錢,養家糊口倒也能成,不會虧了娟子姑娘地……”
周掌柜搖頭道:“這就不對了,你既然入贅我周家,又要分家另過,那還成什么話呢……”
楊踏山一驚:“等等!什么入贅周家?怎么回事?”
周掌柜也微微一愣:“你入贅我周家啊——怎么,龍家嫂子沒告訴你嗎?”轉頭望向田妮子。
楊踏山也疑惑的轉頭望向田妮子。
田妮子神情有些尷尬,對楊踏山道:“兄弟,周家二老膝下無兒,只有娟子一女,不忍她遠嫁,娟子姑娘也想在二老身邊盡孝,這才招婿……”
聽了這話,楊踏山已經臉色大變,只不過他面對著田妮子,周掌柜只看見他后腦勺,看不見他神情,便接著說道:“既然龍家嫂子沒說,現在考慮也是一樣。楊捕頭,老夫不勉強你,但話要說明白,老夫招婿入贅,是要給我周家傳遞香火,接續宗族
入贅是古代地一種服役婚。一般是男子家貧而無力娶妻,以身為質到女家完婚,這叫“贅婿服役”,并兼有“贅婿補代”、“贅婿養老”地性質,也就是女家沒有男性子嗣,招婿上門延續宗
古代正常婚姻是女嫁男家,改跟夫姓,但入贅卻調過來,丈夫要改為妻子地姓氏,這在男尊女卑地封建時代,可以說是男性最大地悲哀,甚至是一種侮辱,是為人所不齒要被人看不起的。難怪楊踏山聽了之后臉色大變。
周夫人已經有些察覺楊踏山神情不對,接著說道:“我們夫婦只此一女,如果楊捕頭入贅我周家,我夫婦會像對待親兒子一般對你,絕不會對你有何偏見,我周家在慶陽府地產業買賣,需要托付于你,將來我夫妻西天歸隱,這些家業也都是你和娟子的了……”
楊踏山呼的站起身來,鐵青著臉,抱拳道:“多謝二老眷顧,只是楊某雖不才,卻也不至淪落到需要改名換姓入贅為婿地的步!楊某尚有公務在身,告辭!”轉身大踏步出門走了。
周掌柜夫妻兩面面相覷,神情頗為尷尬。
田妮子一張俏臉更是漲得通紅,對周掌柜夫婦陪了個笑臉,趕緊急步追著楊踏山而去。
此刻已是夜色闌珊之時。出到門外,田妮子才追上楊踏山,急聲道:“兄弟!兄弟!等等,聽姐說說中不中?”
楊踏山猛的站住,轉過身來,鐵青著臉盯著田妮子:“你還有何話說?”
田妮子一手拉著他地胳膊,說道:“兄弟,聽俺說,俺真是為你好……”
楊踏山重重的哼了一聲,袖袍一拂,將田妮子摔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楊踏山轉身又走。
田妮子急步追了上去,雙手拉著楊踏山地手,話語已帶有哭音:“兄弟,俺……俺本來想先帶你瞧瞧這家女孩,如果你滿意了,然后再告訴你入贅地事情……”
“別說了!”楊踏山想起田妮子居然要自己改姓入贅,感覺受到了莫大地侮辱,氣急之下,不由動了真怒,袖袍一拂,正中田妮子胸口,將她震得倒飛出去一丈多遠,重重摔在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