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一統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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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平令臉一紅，抱歉地說道：“大人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想問你是不是要撤退了？”
“暫時不能撤。”李通搖手說道，“梁國還沒有消息，主公的安危我們還不清楚，要派人繼續打探。”
“大人還打算去救援梁國？”
李通嘆了一口氣，“主公在那里，我們怎么能夠不考慮去救援？只是梁國估計守不了幾天了。北疆鐵騎大軍能殺到寧平城下，可見他們對攻占梁國有足夠的信心。”
“如果梁國丟了，我們怎么辦？”
李通抬頭看看血色夕陽，低聲說道：“梁國丟了還有陳留，陳留丟了還有陳國，陳國丟了還有汝南，汝南丟了還有揚州。總之，我們一定能擋住北疆軍的攻擊，擊敗他們，把他們趕出中原。”
曹仁、毛玠和一幫豫州軍將領站在蒙縣東城城樓上，望著遠處正在忙得熱火朝天的北疆軍民夫，有點摸不著頭腦。
徐晃在北疆軍中屬于崇尚攻擊的大將，尤其在現在曹操大軍隨時可能增援蒙縣的情況下，攻擊時間當然是越早越好。但讓曹仁等人意想不到的是，徐晃一反常態，竟然連續兩天沒有發動攻擊。第一天不打，可以解釋為大軍需要休整，糧草軍械需要屯積。但第二天不打就沒有道理了。
徐晃在第二天命令東大營的民夫全體出動，繼續挖掘壕溝。東城外的濠溝因為北疆軍急速趕到，并沒有完工。現在北疆軍不去填溝，反而繼續挖溝，實在讓人無法猜透徐晃的心思。
今天是北疆軍包圍城池的第三天，在東城外挖掘濠溝的民夫更多了。
曹仁和諸將商量了很久，均百思不得其解。北城外的濠溝發揮了作用，徐晃的大營駐扎在城外五里。北疆鐵騎也沒有出現在城下。南城毗鄰睢陽，是蒙縣守軍唯一逃亡的生路。東、西兩城外的濠溝都沒有完工，現在徐晃繼續開挖東城外的濠溝，顯然北疆軍把攻擊方向選擇在西城。
然而問題是，徐晃不急著攻城，卻急著開挖濠溝，目的何在？難道是利用開挖濠溝做掩護挖掘通往城中的地道？這種顯而易見的雕蟲小技誰都能一眼識破，徐晃的用兵之術還不至于低劣到此種程度吧？
“是不是揚州回援的大軍已經到達濄水，正在攻擊濄水一線的北疆軍？”毛玠看看眾人，皺眉思索道，“如果真是這樣，虞縣方向的北疆軍可能悄悄支援去了。徐晃為了掩蓋城外兵力空虛的事實，故意裝腔作勢，做出一副奇怪的舉動以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不可能。”曹仁一口否決。“北疆軍的南線大軍有北疆悍將呂布和高順率領，擁有蒼狼鐵騎三萬精銳，還有五萬步卒一共八萬大軍，完全可以抵擋住我軍的揚州回援大軍的主力。從寧平、新平到苦縣、武平之間有一百多里的大平原，非常適合鐵騎發動攻擊。大軍要想沖過北疆鐵騎的阻擊，順利殺過濄水趕到梁國的可能太小了。”曹仁搖搖手，一臉痛苦，“諸位大人，領軍攻打譙縣的是曾炩手下呂布、高順這樣的悍將，譙縣城要想守住，太難了。此刻，我們的家人恐怕……”
諸將臉色黯然，一個個垂首不語，惶恐不安。
“不管徐晃的目的是什么，我們先打一下試試。”曹仁咬咬牙，猛地一揮手，“明天清晨，我們打西城，看看北疆軍是否出動。”
李傕帶著鐵騎一路狂奔，在卷起的滿天煙塵之中，飛一般沖進了西城大營。
徐庶站在大帳外，拱手相迎，“李將軍，你總算回來了。”
“徐將軍命我十萬火急趕來蒙縣，我豈敢耽擱。”李傕飛身下馬，看看空蕩蕩的大營，驚訝地問道，“人呢？軍隊都到哪去了？”
“渡河去打睢陽了。”徐庶手指南方，笑著說道，“大軍走后，蒙縣城下就剩下徐大人和我，還有八百士卒以及數萬民夫了。徐大人擔心城內曹軍主動出擊，試探我們的虛實，特意安排民夫在東城挖掘濠溝，阻擋敵人的進攻，同時也是為了迷惑敵人，給李將軍緊急回援爭取時間。”
李傕聽完徐庶的詳細解釋，背心不禁陣陣發涼。自己渡過汳水河后，奉命率兩千鐵騎直殺蒙縣和虞縣兩城之間，保護從定陶方向運來的糧草輜重安全送到虞縣。昨天凌晨自己接到了徐晃的最新命令，急速返回蒙縣。
萬萬沒想到，蒙縣城下竟然只有自己這兩千鐵騎。北城、東城外都有濠溝相阻，敵人無法展開攻擊，只能攻擊西城。如果自己沒有及時趕回來，城內敵軍一旦發動攻擊，后果不堪設想。這種事，大概只有徐庶這種人才敢做，換做自己，想都不敢想。
“你接到徐大人的命令時，鐵騎在什么位置？”徐庶一邊請李傕進帳，一邊問道。這兩天自己坐在大營里心驚膽戰，連眼都不敢眨一下，一心盼著天邊揚起煙塵。
“當時我正在護送糧草往虞縣，距離虞縣大概六十多里。接到命令后，我率軍即刻調頭飛馳，沒有片刻的耽擱。”李傕拍拍徐庶的肩膀，疲憊不堪，“路程太長，還要渡河，現在能趕回來，大軍已是人困馬乏，難以支撐了。”
徐庶非常理解地連連點頭，“能否堅持到大軍回援，就看將軍和你的兩千鐵騎了。”
第四天清晨，曹仁派王忠領三千人出西城，向北疆軍大營展開試探攻擊。
李傕率領兩千鐵騎呼嘯而出，迎著豫州軍奮力搏殺。
王忠不想拿士卒們的性命開玩笑。戰斗剛剛開始，馬上鳴鑼收兵，急退而去。
陽梁聚在睢陽城東南三十里。
曹操決定救援譙縣，卻是得知譙縣已經被圍，城破在旦夕之間。睢陽距離譙縣數百里，趕過去肯定已經來不及。
就在這時，李通的書信送到，說北疆鐵騎的主力都被自己吸引到了寧平，建議曹操趁機急速北上返回睢陽后會合曹仁，再向西殺到陳留。
曹操大喜，立即命令呂虔率前軍五千人飛速越過陽梁聚，向睢陽急進，自己率大軍主力隨后跟進。
湛藍的天空下，鐵騎大軍前穆而立。戰旗在風中狂舞，掀起了一陣陣洶涌的浪濤，驚天動地的吼聲震撼云霄。
公孫瓚駐馬立于陣前，目不轉睛地望著天際的盡頭。
幾個小小的黑點如同幽靈一般突然沖出了地平線，接著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隱隱約約的馬蹄聲隨風而來。
“將軍，他們來了。”一名親衛指著遠處飛馳而來的斥候，激動高聲叫道，“曹軍來了，曹軍來了……”
公孫瓚舉起了手中長槍。
“嗚……嗚……”低沉的號角聲霎時沖天而起，旌旗的吼聲猛然間更加暴戾。
“走……”公孫瓚大吼一聲，戰馬痛嘶，矯健的身軀一躍而起。
“殺……”疾電鐵騎將士高舉武器，縱聲狂呼。
鐵騎大軍緩緩起動。
天邊漸漸升起一股淡淡的煙塵，接著這股煙塵越來越大，越來越厚，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居高臨下，浩浩蕩蕩地咆哮而來。
呂虔一臉震駭，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天上那團灰色的一路翻涌而來的云團，眼里露出了絕望之色。
北疆鐵騎出現了，北疆鐵騎就像鬼魅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出來。想起前年的兗州大戰，想起死在北疆鐵騎踐踏下的無數將士，呂虔不寒而栗，極度窒息的感覺讓他頭暈目眩，幾乎栽倒馬下。
樂進憤怒的吼聲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撤，急速后撤。”
“急告主公，撤進陽梁聚，撤進陽梁聚堅守。”
呂虔搖了搖腦袋，雙目驀然睜大，嘴里發出一聲像狼一樣地嚎叫，“跑，快跑，散開陣形，快跑……”
急促而驚惶的鼓聲回蕩在空曠的原野上，聽起來就象祭奠亡魂的喪鼓，讓人恐懼至極。
五千豫州軍突然化整為零，各曲軍候帶著自己的軍隊丟下所有重械，以接近極限的速度向陽梁聚方向狂奔。
大地開始顫抖起來。
鐵騎象潮水一般沖出了地平線，挾帶著滾滾風雷，鋪天蓋地地沖向了敵人。
“散開……任意擊殺，任意擊殺……”公孫瓚長槍前指，回首狂呼，“殺……”
鐵騎大軍一字排開，以排山倒海之勢直殺而來，如雷般的殺聲和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匯成了道道聲浪，象海嘯一般震撼天地。
豫州軍將士肝膽俱裂，一個個狼奔豕突，恐懼的叫喊聲凄厲而慘死。
雙方越來越近。
“放箭……放箭……”郭汜仰首向天，聲嘶力竭，“殺……”
霎時間，箭矢如雨。
呂虔帶著三百鐵騎護在大軍的最后面，意欲誓死一搏，但還沒等他們轉身，北疆鐵騎的箭陣就象狂風暴雨一般，劈頭蓋臉的傾瀉而下。
“撤，快撤……”夏呂虔一邊打馬狂奔，一邊縱聲高呼。此時，他已無力顧及可憐的步卒，只能竭力逃亡，逃出一個是一個。
曹操擺下車陣，一邊接應逃卒，一邊援緩后撤。
公孫瓚率軍肆意砍殺一陣后，逼近曹操的大軍。豫州軍以密集的箭陣阻擋北疆鐵騎。
“大人，要不要發起攻擊？”朱靈飛馬趕到公孫瓚的身邊，急聲說道，“張飛將軍和曾僕煦正率鐵騎急速趕來，我們可以搶在曹操退回陽梁聚之前圍住他們。”
“沒有必要。”公孫瓚搖搖手，“我們只要擋住曹操即可。”
“大人，機會難得，殺他一陣吧。”郭汜氣喘吁吁地說道，“等張飛和曾僕煦兩位將軍的鐵騎到了，我們就有五萬人，完全可以撕開敵人的戰陣并重創曹操。”
“不行。”公孫瓚用力一揮手，“大生意有令，要保存鐵騎實力，嚴禁鐵騎不計代價正面攻擊敵軍。”
“大人，曹操就在對面。”朱靈不滿地說道，“敵人長途跋涉而回，疲憊不堪，此時正是重創他的好機會。難道大人要等到敵人養精蓄銳之后再打嗎？”
公孫瓚笑笑，“怎么，你想違抗大元帥的命令？”
朱靈臉色一變，馬上不說話了。
“傳令各部，和敵人保持距離，把他們逼回陽梁聚。”
“急告張飛、曾僕煦兩位將軍，曹操前鋒軍遭受重創，目前正在后撤，短期內已無力北上，請他們急赴陽梁聚戰場。”
陽梁聚。
曹操和部下幾個人走在府衙的小花園內，心事重重，氣氛很壓抑。
“北疆鐵騎出現在睢水以南，烏桓鐵騎出現在鄢縣，我們救援譙縣和蒙縣的路全部被擋住了。”曹操停下腳步，低聲說道，“這兩百多里路，我們走不過去了。”
“大人不要太失望。”程昱安慰道，“北疆軍現在雖然圍住了譙縣和蒙縣，但以兩城目前的防守兵力來看，守上十天半月還是不成問題。我們還有時間。”
曹操苦笑，把目光投向了一直低頭不語的戲志才。
“大人，今天北疆鐵騎并沒有趁機向我們發動進攻，烏桓鐵騎在鄢縣方向也沒有發起進攻。”戲志才皺眉說道，“北疆軍的攻擊速度雖然遠遠超過了我們的預料，但從北疆鐵騎的舉動來看，他們的確在蒙縣和譙縣一線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哦？”曹操心中一喜，急忙問道，“什么麻煩？”
“我們前期對北疆軍的兵力推測目前看來是正確的，他們用來攻城的步卒兵力不足，再加上攻擊速度太快，尤其是幾萬鐵騎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殺到睢水一線，糧草輜重顯然跟不上。在這種情況下，北疆軍需要時間從后方運來糧草輜重，需要時間攻擊蒙縣和譙縣，更需要鐵騎阻擊我們為他們爭取時間。”
“北疆軍現在用鐵騎和我們血戰，沒有十分的把握可以擊敗我們。但在攻擊過程中，他們自身的損失將非常驚人，他們的兵力馬上就會不足。而他們為了預防我軍揚州主力以及劉表的援軍迅速趕到陽夏到譙縣一線，必須要有足夠的鐵騎在譙縣到陽夏之間將近五百多里寬的范圍內予以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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