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這么想,但在宋凌云大有洞穿宇宙之能的劍勢前,誰能不興起無從抗拒的頹喪感覺。
看似簡單的一劍,實包含無比玄奧的心法和劍理。似緩似快,既在速度上使人難以把握,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師妃暄發現自已手中的“色空”劍竟然在抗拒自已,不知道是否只是一種幻覺,難道宋凌云真的已經達到控制萬劍的程度。
“蓬”!
銅鐘四碎!
關鍵時刻,了空用自已的銅鐘獨自硬擋了宋凌云最先到來的無堅不摧的劍氣。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一道人影從左方樓房箭矢般射下,朝師妃暄撲去。
整個空間的空氣都似被突然抽盡了似的,氣壓驟變,使得更遠處的空氣,有若實質般,擠壓過來。
宋凌云立生感應,收住了自已的一劍,了空亦因此逃過一劫。
素衣赤足的婠婠,像從最深邃的黑洞夢里鉆出來的幽靈般,人未至,右手袖中飛出一條細長絲帶,像毒蛇般向心神正因宋凌云微分的師妃暄卷去,聲勢凌厲至極點。絕對可媲美師妃暄的色空劍。
偏是不覺有半點風聲或勁氣破空的應有嘯響。
身子仍在凌空的時間,另一手亦以曼妙的姿態輕揮羅袖,射出三道白光,襲向收回劍勢的宋凌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原本攻向師妃暄的細長絲帶,亦奇跡般掉轉方向,猶如被激怒的毒蛇,射向宋凌云。速度之快,竟然趕上了那三道白光。令人完全不曉得她是如何辦到,又是那么迅疾準確。
婠婠此舉不僅讓師妃暄愕然,恐怕在場所有人皆已愕然。
緊接著四道人影隨著叫聲怒叱,分別從橋頭這邊兩座高樓之巔及附近相對的房舍瓦頂竄起,赫然是凈念禪院的不嗔、不懼、不貪、不癡等四大護法金剛。
在已然升起的明月映照下,他們的禪杖因背光特別粗黑,帶起了呼嘯之聲,威勢十足。
他們顯然是為此戰在一旁護法,防止其它人闖到附近插手助戰,但卻防不了婠婠這個級別的高手。
就象是事先和婠婠約好一般,他們的禪杖亦是往宋凌云身上招呼。
宋凌云經過心里面極為短暫的錯愕之后,流光突然將所有銀光全部收斂,天地頓時為之一暗,在眨眼的功夫間,劍尖點上絲帶的端頭。
左手亦不作停留的在三道白光上面一掃。
整條長達三丈的絲帶仿佛被抽去了筋骨的小龍一般,立時癱軟下來,再無一絲生機。
三道白光似受到神奇的指令一般,急速射向四大金剛,其飛行軌跡不斷變化,讓四人無從分辨,仿佛每人都要獨自面對三道白光,本能反應,禪杖回收護體。
“叮”!“叮”!“叮!”……
撞擊聲不絕于耳,三枚飛刀輪流全力撞向四大金剛粗黑的禪杖之上,從這根反彈向另外一根,每撞擊一次,四大金剛便不猶自主后退一步。
心下不覺駭然,亦慶幸自已的判斷,劍神才是首要大敵。
婠婠先是向宋凌云投去勾魂奪魄的一眼,然后才向師妃暄回眸笑道:“妹子務須驚訝,若是這個世界這么快少了妹子,婠婠豈不是會很無趣。”
“婠婠是在說凌云非是惜花之人嗎?”宋凌云象根本沒有受到過攻擊一般,笑道。不知為何,對著婠婠宋凌云卻始終無法真正狠下心來。既然做不到,又為何要強迫自已呢?
“劍神若是惜花之人,又何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婠婠發出一陣悅耳若銀鈴的嬌笑聲,笑道。
“無情之人卻是該打!但是這個世界少了凌云,婠婠亦不會無趣嗎?”宋凌云似認同的笑問道。
婠婠絕美的臉上,露出認真思考的神情,旋又被茫然的神色所代替,道:“會不會無趣,婠婠不知道。婠婠只知道若是劍神還在這個世界上,婠婠就會寢食難安。”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已是如此可怕!”宋凌云啞然失笑道。
婠婠晶瑩如玉的赤足輕跺石板,嬌嗔道:“枉人家為你茶飯不思,你卻一點都不在意。”
完美無瑕的臉上雖是生氣的神色,卻半點不損其美麗,反而更添一種小女兒的嬌美之態。
“茶飯不思到要來殺死我?”宋凌云似在訝然道。
“你現在死了嗎?”婠婠橫了宋凌云一眼,嗔道。
忽然玉容一寒,道:“不過也快了!妹子為何還不動手,莫不是也‘茶飯不思’到下不了手了。”
婠婠晶瑩玉潔的纖手在絲帶另一頭,輕輕一抖,便現出波浪似的曲紋,然后變成十多個旋動的圈環,隨著婠婠微如影附形的凌空去勢罩向以不變應萬變的宋凌云。
劍氣漫空!
師妃暄亦出手了。
但是她的心卻再也無法保持持續的平靜。
是因為忽視?還是因為妒忌?亦或其他情感?
也許都不是,也許都是。
總之她的心亂了。
所以她的劍也亂了。
了空,四大金剛亦緊接著適時而動。
宋凌云長笑一聲,身軀似不再受到地心引力一般,冉冉升起,銀劍內閃現流動的銀芒,闖入婠婠的舞出的圈環和師妃暄的劍影,提醒道:“若是師小姐的心無法平靜下來,那么今趟宋某真要成為無情之人了。”
今夜注定是個熱鬧的夜晚!
就在此時,異芒驟閃,一道光芒由不遠處橋底那小艇斜沖而上,奔雷掣電似的向空中的宋凌云擊去。
“多情的護花使者來了!”婠婠嬌笑一聲道,但是手下卻絲毫不緩。
意外卻不止于此。
“轟”!
最近的瓦頂破碎。
隨著塵屑木碎瓦片,一個雄偉的影子斜飛而至。
劍芒暴起,化作一團虛實不清的光影。
滔天殺氣,就是隔開三條街,恐怕亦能感受的到。
如此劍法,如此恨意,除了影子刺客還會有誰大駕光臨。
所有攻擊就象約好一般,化成最完美的合圍。包管三大宗師中的任何一位在此,亦有死無生。
生死關頭,宋凌云亦不再保留,劍化五行,輕喝一聲:“金!”
長劍以圓弧舞動,每到一分空間,便似永恒的停下來一般,留下實質的劍體,不多時,便劃出一個龐大劍球。
仿佛是一個咋雷,多種不同性質的勁氣,撞擊暴虐開來。
不嗔、不懼、不貪、不癡最先承受不住蹌踉橫跌開去,然后是侯希白悶哼一聲扇勢被挫,觸電般倒飛回去。
了空被迫滑退,留下兩條不淺的印記。
楊虛彥不作絲毫停留,迅速逸走。
師妃暄飄上橋欄,色空劍指向宋凌云,俏臉抹過一陣不尋常的艷紅。
婠婠則以一個曼妙的姿態,騰身而起,落往另一邊的橋頭處。只不過原本三丈的絲帶,只剩下不到兩丈。
宋凌云依然懸于空中,但是那襲白衣已然沾上鮮血,卻不知是何人的?
也許是別人的,也許是他自已的,亦或兩者都有。
隨著那銀色的光芒暗淡下來,宋凌云的人也降了下來。
但是無論如何,他用自已的劍證明了自已。
劍神敢于迎接任可挑戰!
“你還是心軟了?”婠婠突然幽幽一嘆,身形有若鬼魅幽靈般飄回宋凌云身旁。
在就是三大宗師都不敢硬撼的攻擊下,就是劍神想不付出代價而全身而退亦絕無可能。
但是在付出代價同時,他也絕對有能力重創自已的對手。
但是結果卻沒有。
“它并沒有怪我!”宋凌云低笑道,眼神注視著幾乎隱滅的流光。
銀劍還在透出微弱的光芒,可見它也如宋凌云一般絕不好受。
天若有情天亦老!
那么劍若有情呢?
這是宋凌云想知道的結果。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事都是這個樣子的。非要到了那分生死勝負存亡的那一剎那間,才能夠知道結果。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
他既然變了,他的劍自然而然也會改變。
生死存亡是一剎那間的事,可是他們的情感卻是永恒的。
他也許不是永恒的,但是他的劍卻是永恒的。
就是因為有了這情感。
銀色的光芒雖然弱了,但是整道天津橋反而更亮了。
因為一艘通明的巨舟,正逆流朝天津橋駛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亮光吸引過去。
此舟原本沒有半點,忽然變得如此一舟爍然,自需一批訓練有素的“點燈人”。
婠婠的玉手突然握住宋凌云的左手,一雙似隱藏在迷霧中的雙眸,破開云霧透出凜冽的殺機,森然道:“婠婠不會讓你死于番邦人士之手的,因為他們不配。宋凌云就算要死,也只能死于婠婠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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