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風流第三百零五章 權閹相忌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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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權閹相忌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府天  分類: 兩宋元明 | 歷史 | 府天 | 朱門風流 
朱門風流

冬以來北京的第一場大雪一下就是整整三天。在那的雪花中。城中四處都是銀妝素裹。屋檐底下都掛起了晶剔透的冰棱柱。那些樹葉掉光的樹也都結了厚一層冰。如松樹柏樹這樣常綠不衰的則是掛上了雪白的樹掛。遠遠看去別有一番風致。

這天一大清早。雪總算是停了但這風卻刮的越發大了。吹在人臉上仿佛刀子似的。張府的不少下人都著帚出來掃。有的費勁的清掃著家門前的臺階。有的正在清理道上的積雪。兩個年長的家丁則是拿著口袋往路上頭撒煤渣子。所有人身上都穿著大棉戴著棉帽子。只干活的手露在外頭。不消一會兒就凍的通紅。

“這該死的賊老天。今年這么早就下雪了。昨兒個才清理過。今兒個還是那么厚!”

“少說幾句罷。這算是好的。我跟著三少爺在東的時候。那回暴雪成災。結果連路堵住了。不知道壓塌了多少房子。那情形才叫凄慘!”

“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剛剛聽里頭廚房的胡家媳婦說。三少爺昨兒個又是三更天還沒睡。三少爺如今不是在家休么?怎的仿佛比大少爺二少爺還忙?”

“我說了你可別亂嚼舌頭。皇上準了咱們家三少爺。預備大用他呢!”

兩個拿著大的年輕長隨正嘀嘀咕咕說起勁。然看到門外來了一行人。覷著為首的那個身穿一身大紅袍。外頭罩一件黑色大氅。那個剛剛神神秘秘口風的長就伸手指了指。嘿笑道:“你要是不信我可和你打賭。人家肯定是沖著三少爺來的!”

話音剛落。門上一個門房就疾步沖了過來聲嚷道:“快人進去通報。宮中御用監陸公公來了。快請三少爺到瑞慶堂。”

一聽這話那個原本還半信半疑長隨終于心悅誠服。遂朝同伴豎起了大拇指。兩人嘀嘀咕咕還要再說話。到消息的高泉已經急急忙忙迎了出來。瞅見兩人交頭接耳少不喝斥了一番。又把人趕到了一邊。畢恭畢敬的將這位中來客迎到了瑞慶堂。陸豐不拿大。在左手第一張椅子上坐下之后。便慢悠悠的喝著下人送上來的茶。絲毫沒有催促的意思。

等了足足一刻鐘。是旁邊一個年輕小太監耐不住性子彎下腰低聲嘀咕道:“公公。這是不是也太慢了?別說您可是奉上諭來的。就算不是。也不能讓您這么等……”

陸豐沒好氣的吐出嘴里一根茶葉茬。冷臉罵道:“小張大人乃是咱家的恩人。別說等這么一小會就是等一個時辰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再說。今兒個那是要緊差事。東不能拉下一星點。自然的仔細著!小九說話做的多多動動腦子。別一味只知道溜須拍馬……喲。小張大人你可是來了!咦。看你這模樣。昨晚上可是熬的晚了?”

眼見剛剛還翹足而坐極有倨傲的頂頭上司這會兒陡然之間換了笑臉起身相迎那小太監九頓時愣了一愣。他好容易從薪司的雜役被提拔上來。也就知道朝中幾個有名大佬。其他的都是一抹黑。待到瞅見張越頭戴紗羅軟巾。身青色絲袍。踏鹿皮靴。他方才想起剛剛外頭正門乃是三間五架綠油錫環大門。隔壁是武安侯府頓時自以為明白了其中關節。

“昨晚上確實熬的晚了。只不過剛剛讓陸公公久候其實是因為東西太多。再加上沒料到你這么早來所以整理又花了一些時間。”張越說著就從身后的連生手中接包。又解釋。“這是我謄抄整好的。擔心這下雪天。所以特的裹上了一層油。”

“小張大人還真是細心。你就放一萬個心好了。咱家就是為了辦這事方才來的。”陸豐此時笑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又頭也不回的朝后頭吩咐說。“小九。還不趕緊去東西?”

程九這才回過神。一溜小跑上前。結果一入手就被那沉甸甸的分量嚇了一跳——這包袱里難道是石頭。怎么那么沉?然而。他剛剛被陸豐訓斥過一頓。這會兒壓根不敢開口疑。連忙躬身退了回來。又豎起耳朵聽兩人說話。

“東西我眼下帶走。定然會直接呈遞到皇上手中。決不會經第二個人的手。只不過小張大人也不要太勞累了。如今這任務都交了。不妨好好休息休息養精蓄銳。雖說皇上沒說。但我看那意思。這幾天說不定還會有召見。萬一你到時還是精神萎靡就不好了。

要說皇上對你還真是沒的說。聽說昨兒個愛屋及烏還賜了四公子一件大氅?嘖嘖。等到你辦成了這

事情。那時候青云直上可是指可待!”

即便知道陸豐不過是賣弄自己在宮中的臉面。也是有意賣人情。但這順水推舟的事情張越當然不會不領情。當下少不謙遜了一番。旋即方才起身將人送了出去。在大門口眼見陸豐和那個太監上了馬車。一群軍士簇擁著揚而去。他不禁瞇起了眼睛。

前日胡七一共送來了兩個消息。一就是朱棣居然讓錦衣衛探查自己的行蹤。二就是這位永樂皇帝已經定下了提督東廠太監的人選。恰恰就是這個陸豐。不不說。他興許能改變某些情形。但是要改變朱棣那疑心病卻是癡心妄想。面對這種皇。也惟有穩扎穩打的策略方才能生——從最初到現在。朱棣都試探他多少回了?

坐車回西宮的陸豐這時候嘴里也沒閑著。他年歲不大。在宮中的時間卻不短。深知培植心腹的重要性。平日里除了像其他大太監那樣摟錢。卻還不忘用小恩小惠籠絡人心。此時就端著架子語重心長的教訓程九。從張越的身世背景師承一直說到皇帝的性子。末了方才不無殷羨的說:“所以說。要是小張大人一直這么下去不犯錯。以后這前程無可限量!”

剛剛那一席話。程九一個字都不遺漏。仔仔細全都記在心里。此時卻福至心靈的奉承道:“公公可不用羨慕小張大人。您還不是一樣年紀輕輕就登上了位?若是您掌了東廠。那權責簡直可比都察院的都御史。卻是比他的快多了!再說。外官圣眷再好。怎能及的上咱們這些內官?”

“好小子。果然沒拔錯了你。有眼力!”

陸豐才贊了一句。馬車就忽然停了下來。程九連忙掀起車簾一瞧。見已經到了西宮的門處。慌跳下車。又殷殷勤勤的將陸豐攙扶了下來。由于宮中雜役太監天不就起床清掃。因從午門進去的大路上都不見任何積雪。且因為墊了煤渣。走上去不覺溜滑。只是陸豐那簇新的靴子踩在上頭總感到不是滋味。因此走路時倒是更注意腳底下。

“這不是小陸子么?緊趕著上哪兒去?”

宮中素來踩低逢高。豐當初微賤時沒少讓大太監支使過。因此最恨小陸子這三個字。乍聽這個明帶著輕蔑的聲音。他倏的抬起頭。瞧見面前幾步遠處站著的那個人。他頓感心頭咯噔一下。那剛剛上臉的盛氣頓時消解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笑。

“原來是黃公公。我這是奉旨往外頭辦了一趟差。正要往仁壽宮去。”

黃儼倚老賣老的點了點頭。目光卻落在了程九手中那個大包袱上頭。半晌方才漫不經心的笑道:“宮中似你一般年紀的多的是。就屬你勤快俐能辦事。怪不的升遷的那么快!這包袱看上去鼓鼓囊囊的。是你在宮外的的好處?既然撞見了咱家。那可是見者有份!”

雖說兩人赫然站在路中央。但兩人一個是內官的頭一號人物司禮監太監。另一個則是如今手可熱紅發紫的御用監少監。因此四周過路人等都是退避三舍。即好奇也不敢多停留。而聽到黃儼這么一番話。低頭哈腰的陸豐頓時目露兇光。但一瞬間就掩藏了起來。

“黃公公您可別拿開玩笑。我有那么大的膽?這是剛剛到張府取來的要緊文書。上特意點名要的。不信你可以看看。”他一面說一面走到程九面前。痛快快打開了那包袱皮。拍了拍那厚厚一疊紙方才皮笑肉不笑的。“黃公公可要驗看驗看?”

這原本不過是一個再明白沒有的暗示。然而。陸豐萬萬沒料到。黃儼竟是大搖大擺的背手走了過來。竟隨手從那包袱里拿出幾張紙翻了翻。隨即方才沒事人似的塞了回去。繼而又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頭一下倒是輕飄飄的。之后的一下卻帶了幾分力氣。

“小陸子。辦事情求快自然是沒錯的。可你讓人捧著這么個包袱從午門一直走到這兒。不知道的人看見會怎么想。這不是擺明了讓人說你從外頭的了好處?聽說你都是要提督東廠的人了。須知小心駛的萬年船。若是我就這么放你過去了。反而才是害了你。

眼見黃儼撂下這席笑呵呵的走了。陸豐頓時咬牙切齒。雖說他也是心思百變的人。但這等老狐貍面前卻實在是不夠看——這老家伙不陰不陽究竟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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