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響,食土者向著那些人群咆哮。卡魯侯爵似乎并沒有讓它鉆入地底的樣子。似乎對于自己手中的魔獸異常的自信,相信絕對沒有任何人膽敢沖上前來討教。
周圍的圍觀者們紛紛退開,那些古德塞家族的成員對于被囚禁的家族成員也沒有任何進行援救的意思。
他們互相看著對方,用眼神交流著。作為這場婚宴的女主人香柚,早在瑪琳斷絕了剛才的婚禮儀式之時,看著她的表情就已經不再是看待家人的表情。
對“家人”,古德塞家族成員當然擁有著絕佳的互相保護的。
但……
這是對“家人”。
對于已經將這場婚禮完全搞砸的瑪琳來說,她……還有沒有資格,被稱之為“家人”呢?
“你站住這里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小金捏著手中的雙劍,站在這頭魔獸面前。看到身為王子的他站了出來,旁邊的妮妮連忙松開手退到一旁,小心翼翼的觀看著這場戰斗。
“嘿嘿,王子殿下,奉勸您還是讓開的好。我手中的魔獸一旦發起飆來,可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的。”
面對卡魯侯爵這赤露o裸的威脅,身為帝國王子的金說什么也不能后退。他抬起手中的雙刀,雖然十分的害怕,但此刻,他還是咬緊牙關,阻擋在這頭怪物的面前。
“我現在以帝國王子的身份命令你,放開這個女孩只要你能放手,你剛才所發布的一切言論,所說的所有話,我都不會放在心上放手”
四周的人們開始紛紛逃避,希望能夠離開遠一點,不要被殃及池魚。而古德塞的家族成員現在也是紛紛退開,壓根就沒有一起上前救援的意思。那邊的卡魯侯爵掃了一眼四周,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他哼了一聲,身下的食土者立刻發出一聲嘶喊,直接……
沖向面前的金
這一刻,小金呆住了。
也許,他現在的實力通天也就只有區區的煉心。
面對眼前這頭四級魔獸,只有煉心等級的他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嗎?
在這一刻,他才真正發現,原來自己的實力是如此的不濟。面對眼前這頭恐怖的怪物,自己竟然連動……
都動不了……
這一刻,小金閉上了眼。
碰——————————————
巨大的撞擊聲,發出。
這份撞擊的聲音讓人為之一愣巨響之后,滾滾的煙塵更是如同爆炸一般飛散開來。
小金忍住面前的飛煙,搖了搖頭,略微睜開眼……
一個身體,擋在了他的面前。
而這個身體的一雙手,則是死死抓住這頭四級魔獸的巨口邊緣,硬生生的,將眼前這頭怪物停了下來。
“什么?”
食土者的沖擊竟然被一個人給停下,這已經著實出乎卡魯侯爵的意料看看這個人,一個……神父?這個區區的神父,怎么可能?
懷中塞著《圣約典章》,白癡略微抬起頭,望著眼前那如同鋦子一般的利牙。下一刻,他的雙手緩緩發力,將這頭怪物硬生生地向后推去食土者無法前進,口中發出一些難受的叫聲。在膿包中的卡魯侯爵面容瞬間扭曲,立刻指揮自己身下的巨蟲鉆地
“行動”
白癡大喝一聲,四周那些還沒有來得及退開的人們紛紛一愣,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么。可是在角落中的小面包卻是十分清楚地雙掌一拍,直接按在地上。剎那間,整個廣場上全都浮現出金色的“導力路線圖”而在這些路線圖覆蓋的范圍內,這頭蟲子不管怎么向下砸,都無法掘開地面,鉆進去
“那個人是誰?”
還沒來得及逃跑的人們驚慌失措的指著站在食土者面前的神父,說道——
“有誰知道嗎?這個人……這個人竟然可以獨立對抗一頭四級魔獸?我們國家內有這么強的人嗎?”
不僅僅是那些圍觀者,就連香柚和其他的古德塞家族成員也對此感到不可思議。如果光是說力量的話,恐怕整個古德塞家族中也極少有用單純的力量就能和魔獸相抗衡的至此,這一雙雙猩紅色的瞳孔更是緊緊盯著他……盯著那個神父,一雙雙眼睛就像是希望完全看穿他一般,注視著。
“嗚………………喝啊”
手臂一甩,食土者的上半身被白癡甩上半空再次落地之前,他已經迅速抬起腳,直接踹向這頭食土者的腹部,將其整個的踢翻過來。
“呼……你你這個……混賬神父你以為……你能夠戰勝我嗎?”
短暫的攻擊對于這頭食土者來說,似乎并不能造成什么傷害。相比之下,更多的卻是一些憤怒。
“我和我可愛的魔獸坐騎已經融為一體了不管他受到多大的傷害,我都可以在短短的幾秒鐘內就讓它痊愈你憑什么和我打?憑什么”
見對方不是王子,卡魯侯爵也是不必保留。此刻,食土者口中的牙齒開始迅速旋轉起來,直接撲向面前的白癡
“你的對手,不是我。”
可就在這頭怪物的頭部硬生生的撞在地上之前,白癡卻已經是先一步的抱住身后動彈不得的金,推到一旁。同時,抬起手指,指著這頭怪物。
“不是你?那還有誰膽敢上來?”
卡魯侯爵怪叫一聲,坐下的蟲子抬起頭,發出嘶喊。可也正是在這個時候……
啪,一聲輕響。
卡魯侯爵微微一愣,看著自己面前的蟲子頭頂上,那一條細細的鉤繩……
“這是……什么?”
可就在他疑慮的瞬間,這條繩索卻是迅速收縮,就像是彈簧一般,將一個渾身黑色衣服,身上穿著厚厚風衣的人,拉到了他的面前
巨響,隨著這頭蟲子的蠕動而發出。
卡魯侯爵愣愣地望著面前那個人,看著這個原本是多么的沒用的男人,驚訝的不敢相信。
在他的懷里,在那膿包之中。原本已經趨于昏迷的瑪琳此刻也是略微張開眼,抬起頭,望著那個站在食土者頭頂的男人……
“澤……倫斯?“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色風衣的男子雙手抬起,兩只手臂中同時彈出兩只袖劍他重重地將手中的袖劍插入食土者的頭頂,剎那間,獻血飛濺。而下方的食土者則是疼痛的晃動身體,向旁邊的人群沖去。
白癡瞄了一眼那邊的人群,見這條蟲子哪里不去撞,偏偏撞向小面包見此,他腳步一踏,身體再一次的擋在了那些驚慌失措的人群面前,雙手死死抓住這頭魔獸的身體,阻擋著它的前進。
“上面的刺客我給你一分鐘時間”
白癡發出咆哮,對此,位于食土者頭頂的黑色風衣男子則是哼了一聲,同時大聲回應——
“你說的倒是輕巧”
話音落下,黑衣刺客的雙手向后一劃,兩道深深的口子就出現在這頭巨蟲的頭頂。對著這道深深的口子,黑衣刺客直接抬起雙手對準里面,手指微動,一支強弩一擊一枚導力子彈,已經隨著兩聲響,射進這兩道傷口之中。
“嘰——————————”
食土者再次發出咆哮,開始不停地晃動自己的身體。黑衣刺客這一刻沒有站穩,直接被甩了下去。見此,卡魯侯爵才是再次轉怒為喜,大聲笑道:“看到了沒有?看到了沒有敢和我斗?這就叫做自不……”
話語,還沒有完全說完。
原本以為已經落下的身影,卻是在這一刻,突然間再次騰空而起。
卡魯侯爵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個黑色的身影已經躍至半空,雙手上兩把袖劍直接刺向他所在的膿包,只聽得嚓嚓兩聲響,這原本應該刀槍不入的膿包,卻是被這兩只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袖劍硬生生的貫穿這本應該象征完美防御的壁壘,也是在這一刻,失去了他本來的功效。
“可惡……可惡……可惡你這個可惡的……庶民竟然敢……竟然敢傷害我可愛的魔獸”
澤倫斯抬起頭,風衣之下的雙眼看著其中的卡魯侯爵,冷笑一聲:“這樣的話,你的品味還真的十分糟糕呢。”
“是嗎?那么我就要你見識一下,我可愛小東西的真正力量”
伴隨著一聲咆哮,食土者猛地揚起頭隨后它的上半身重重地拍向地面,發出一陣巨大的震動白癡見機得快,立刻閃開。但在上面的澤倫斯就顯得沒有那么幸運了。這突然的一震讓他的身體發出了些微的震動。也就是這一顫抖,讓膿包中的卡魯侯爵看準機會,右手化為一把錐形的長劍,膿包迅速消失,直接一劍……刺向澤倫斯的胸口
這一變化來得太快……太快。澤倫斯還沒來得及收起袖劍,奪命的尖刺就已經抵達面前。即使他反應多么的快,身體挪動的多么的迅速,這一尖刺還是立刻刺中了他的右胸,前入后出,穿破了肺部。
“嗚”
傷痕,裂開。
鮮血,也從口中溢出。
忍不住的一口鮮血從這個男人的口中噴出,直接破到里面瑪琳的臉上,讓她那昏昏沉沉的神智,在熱血的浸染下蘇醒了過來。
她,看著這個本該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
看著他受傷……為了自己而受傷。
這一刻,這個女孩突然激動了起來,她大聲說道——
“澤倫斯你瘋了?我……我這樣對你,你為什么還來救我?”
澤倫斯咬著牙,忍住那些不斷上涌的鮮血。他雙手握住卡魯侯爵刺入自己右胸的尖刺,嘴角,露出一抹自豪的笑容。
“為什么……呢?嘿嘿……”
手指,慢慢的向外拔。將這枚短刺一點一點的拔出自己的胸口。可那邊的卡魯侯爵見此,右手也是同樣化為短刺,嚓的一下,貫穿了他的左肩。
“逞英雄?那就先讓我卸掉你一條胳膊我倒要看看,你這家伙要怎么來逞英雄”
右肩被刺,澤倫斯的整條右臂也是毫無力量的垂了下來。他低著頭,口中的鮮血不停地溢出,腳步……
卻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為什么……?因為……‘我愿意’啊。”
短短的一句話,那披著婚紗的少女卻是就這樣愣在當場。她回味著這句話,似乎在捉摸這一句話的意思。也就是在這時,澤倫斯的左手中突然彈出一把短刀,這把短刀直接向胸前的尖刺砍下,銳利無比的強度剎那間將這條尖刺砍斷,從中噴涌出黃褐色的液體。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刺斷裂,迅速恢復成手臂的樣子。卡魯侯爵看著自己那失去手腕的前臂,臉上已經大驚失色。澤倫斯不等他回氣,短刀迅速砍斷另外一條尖刺。做完這些之后,他收起短刀,憑著原本豐富的經驗,直接向著那在膿包之中,正在甩著自己雙臂的卡魯侯爵撲去
“啊?不……不要”
一只手,已經籠罩在了卡魯侯爵的臉上。
黑色的風衣這一時刻抵擋住了瑪琳的視線,將那最為殘忍的一幕,從她的眼前屏蔽。
奪命的袖劍彈出,剎那間貫穿了這名侯爵的腦門,伴隨著那些飛散的鮮血,卡魯侯爵的瞳孔睜大,他的意識,也是在這一刻……徹底的離開了他的身體。
“嘰————————”
失去控制,食土者那揚起的頭部從半空落下,重重地轟在地面之上。這一震,讓身受重傷的澤倫斯再也無法支撐,直接從其頭頂落下,重重的摔在旁邊的地上。
見此,瑪琳匆匆忙忙地從那個坑洞中跳出來。她提起自己的婚紗,落在澤倫斯身旁,看著他的雙眼中充滿了焦急……
與疑問。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我明明……我明明……并沒有那么喜歡你……”
澤倫斯躺在地上,肺部被洞穿的情況讓他呼吸困難,不斷地咳嗽。看到瑪琳站在自己的身邊,他還是掙扎著,嘿嘿笑了一聲。
“你不喜歡我……那是你的事……我喜歡你……是我的事。關你……嘿嘿……什么事?”
澤倫斯緩緩抬起手,用那已經沾滿鮮血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瑪琳那有些慌亂的臉龐。此刻,他的表情顯得無比安詳,靜靜地,說出了自己想要說出的那句話——
“曾經的我……無法保護自己的妹妹……無法保護自己的家人……但是從那個時候之后……我絕不會再讓任何我重視的人……受到傷害……”
“我會保護你……哪怕你不喜歡我。”
“我會照顧你……哪怕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啊……我真的是一個傻蛋……呵呵……一個無可救藥的濫好人……對嗎?”
抬起的手指,慢慢,慢慢地滑落……
瑪琳的雙眼在這一刻迅速擴大,她連忙抓住那只沾滿鮮血的手,讓他能夠繼續撫摸著自己的臉龐。
是的……他是個傻蛋……是個濫好人……
明明知道自己并沒有那么喜歡他,竟然還是舍了命的來救自己……
他喜歡自己……
從以前到現在,自己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原來被一個人如此喜歡,竟然是一件讓人感覺如此幸福……如此激動的事情……
仔細回憶過去的幾年,自己在十六歲時就和他相遇。自己曾經多少次冷落過他?多少次沒有給他好臉色?
有時候自己故意和他約會約定時間,然后放他鴿子。這個傻蛋竟然就真的在約會地點足足等了三天,一直等到他因為曠工而被以前的工作老板開除。
自己真的不喜歡他嗎?
不喜歡他,是因為真的對他沒有好感,還是因為自己的眼光太高,太不切實際,總是希望能夠找到一個蓋世英雄才能來和自己進行匹配?
總是認為,他是個下濺的平民,自己對他垂青是他的幸運,給他好臉色是他的的榮耀?卻一點都沒想過自己從他這里得到了多少的快樂,多少的幸福?
“你不喜歡他嗎?”瑪琳問。
“我……不知道……”馬琳回答。
“那么,你討厭他嗎?不希望和他以后一直在一起嗎?”瑪琳又問。
“不……”這一次,瑪琳的眼角,落下淚水,“我……不討厭他……我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起渡過今后的每一個日日夜夜,春夏秋冬……”
瑪琳笑了,說道:“那么,你還等什么呢?”
瑪琳閉上眼,讓眼角的淚水緩緩滑過自己的臉頰。她閉上眼,再次睜開,望著面前的澤倫斯……
“我……沒事……不用擔……”
最后的一個“心”,澤倫斯沒有說出來。
因為在這一刻,那名少女的嘴唇,卻是已經印在了他的唇上。
在他略微動搖的剎那,已經雙眼飽含淚水的少女抬起頭,微笑著,看著這個男人,說出了那句周圍所有人,都等候了很久的詞——
“我愿意。對不起,讓你等了那么久……但是……我愿意我愿意成為你的妻子……不是成為澤倫斯•古德塞的妻子……而是成為澤倫斯•斯卡雷特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