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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年故事
“古德塞夫人,請節哀。”
這個世界上,有可以憑借努力做出的事情,當然,也會有無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逆轉的結局。
在一個小時的診斷之后,戴勞現在的生命體征已經降到了最低。他的心臟幾乎已經停頓,腦神經也全無反應。手腳僵硬,瞳孔放大,死亡,已經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了……
窗外,世界還在歡騰,還在燃放著煙火。
可是室內,卻是充斥著一片死寂。死亡的哀嚎,現在已經來到了這間房間里,打算收割這個靈魂,帶去那眾生平等的世界……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丈夫他……我丈夫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死?”
終于,一直都泣不成聲的香柚發出了那淤塞至今的吶喊她放下懷中的兒子,哭著朝坎帕撲去她拼命的拉扯著坎帕胸前的衣服,大聲啼哭
“我丈夫他不會死的他不會……他絕對不會死的你一定可以救他的對不對?校長先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吧救救他啊————”
坎帕,卻是沉默……
他低下頭,閉著眼,不敢面對面前這個已經接近歇斯底里的**。因為短短幾個小時之中,她就要失去丈夫……也許,戴勞這一生在政治上的確是非常的狠辣,但在家庭上,他……
卻毫無疑問的,是一個好丈夫……是嗎?
坎帕不忍拉開,但旁邊的胡桃看著自己的朋友如此,卻是不忍心的上前拉開了她。坎帕拍了拍袖子,嘆了口氣后,轉過身,整理起那些醫療包。而旁邊的因斯爾頓和菲爾特看到這一幕,也都是雙雙呆掉,站在原地,不動彈了。
“請……準備后事吧。那么,再見……”
坎帕,離開了。
帶著最后的一抹希望,離開了……
在失去了這最后的一線希望之后,香柚的表情呆滯。她牽著不停地喊叫Ma兒子,已經把淚水哭干的雙眼此刻卻沒有了絲毫的神采。
煙火轟隆,那五彩之Se照耀天空。
云彩紛飛,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歡慶這個時刻。
那么,她呢?
失去丈夫的她……現在還擁有的,是什么呢?
菲爾特如今已經哭成了一個大淚人,這個胖子揉著雙眼,嚎啕大哭。如今,古德塞家族幾乎已經等于崩壞,因斯爾頓盡管心中也是無比的悲痛,但身為古德塞家族的成員之一,他有必要去輔佐這個家庭。
不是為了忠心或是身份,僅僅……是因為那份友誼。
“公爵大人,我們走吧……”
因斯爾頓走上前,拉起了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尼祿。尼祿看著因斯爾頓,嘴里還在不停的叫喚著:“爸爸怎么了?會不會醒過來啊?MaMa,嗚,MaMa哭了,嗚嗚嗚……”
因斯爾頓強忍著眼中的淚水,他看了一眼香柚,這位前公爵夫人現在雙目呆滯,已經像是一個行尸走肉。看到這里,因斯爾頓嘆了口氣,輕輕拉開香柚牽著兒子的手。畢竟現在,他有這份責任去照顧這位未來的公爵。而香柚,現在,顯然并不適合帶孩子了。
“公爵大人,叔叔帶你去玩,好不好?爸爸只是累了,睡一覺,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真的?真的很快……爸爸會醒?”
“嗯,真的。所以,天晚了,公爵大人先去睡,怎么樣?”
“哦”
因斯爾頓拉過菲爾特,兩個大男人強顏歡笑的帶著小公爵離開。香柚現在需要冷靜,他們也知道,比起自己的勸說,由身為公主的胡桃去勸說,效果,會好很多。
房間內,寂靜。
沒有了孩子的吵鬧聲,也沒有了他人的祈求聲。
現在,似乎連外面的煙火也停了,將一個完全安寧的世界,留在了這里……
胡桃看著香柚,再看著桌上的戴勞。她走上前,輕輕拉住這位閨蜜的手,想要勸導,但……卻不知從何勸起。
“他就在這里躺著……安安靜靜的躺著。”
良久,良久……香柚,卻笑了。
她的手,緊緊拉住胡桃的手,捏緊。緊的……甚至讓胡桃感覺到一陣疼痛。
“除了凹陷的面頰和漆黑的臉龐之外,他看起來就和以往一樣,不是嗎?”
胡桃無法回答,也無法去安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這里,告訴香柚,她并不是孤單一個人……
“老公……你醒醒……你說過等這次戰爭結束了,就帶我和兒子去公園的。你忘了嗎?”
曾經的公主松開了胡桃的手,她慢慢的坐在桌沿,伸手,輕輕**著戴勞的面容。望著那似乎依舊俊朗的容貌,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香柚?你……你還好嗎?”
“嗯,我很好……我從未有這樣好過。”
突然,這個女孩的聲音變得平穩而有序,但這份冷靜的聲音卻讓胡桃不由得感到一陣戰栗
“我的丈夫……他死了……”
“他死了。”
“他曾經是我的全部……是我整個人生的支柱……”
“當年,他第一次出現在我國進行國事拜訪的時候,我是多么驚訝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他這么美好的人……”
“我承認,我對他一見鐘情……這份感情現在回想起來,是那么的幼稚,但卻幼稚的讓我覺得歡喜……覺得甜蜜……”
“我做夢都想不到,他會選擇我做他的妻子……這個世界上圍著他的**那么多,可他卻只對我說出了求婚的誓言……”
“每當想起婚禮上的情況,我都會幸福的從睡夢中笑醒……每當我醒過來,看到他就睡在我旁邊,實實在在的存在,我就知道那不是夢,而是現實……我的美夢化為了現實……”
香柚低下身,輕輕趴在戴勞的胸口,手指,劃過他的脖子……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幸福了……幸福的我甚至以為自己會受到詛咒……”
“但……可我沒想到……承受這份詛咒的竟然不是我……而是我的丈夫……我竟然就這樣被他拋下……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呵……老公,沒有了你,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嗎?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嗎……?”
香柚的聲音越來越不對頭,胡桃越聽越是警覺。她時刻在旁邊盯著,果然當香柚說完這句話之后,她竟然突然伸手探向桌子上放著的梵蒂岡見此,胡桃立刻撲了上去,將她抱住,遠遠的拖離桌子
“你在干什么人死了,但你還要活下去啊你有沒有想過,小尼祿還要你照顧,你還有一個兒子你就這么死了,你的兒子怎么辦?”
“我的兒子自然會有人照顧,他現在是公爵”
突然,香柚爆發了她猛地推開胡桃,雙眼中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你又聽到嗎?剛才那兩個人竟然那么親熱的就叫著尼祿公爵他現在是公爵了,一個公爵怎么會沒有人照顧?那兩個人……他們還說他們是我丈夫最好的手下……最忠心的家臣,可是現在呢?我丈夫一變成這樣,他們就擁立起下一任公爵了”
胡桃咬著下嘴唇,不說話了。
“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胡桃,我問你,如果你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死了,你會怎么樣?難道你還會茍延殘喘的繼續活下去嗎?承受著內心的煎熬與傷痛,在未來的幾十年內忍受著沒有他的Ri子,活下去嗎?”
這一刻,胡桃,沉默了……
她的腦海中想起了那個冷漠的身影,雖然冷漠,但卻總是會在自己需要的時候站在自己面前,讓自己看到那寬厚的背脊的身影……
如果他死了……自己……會怎么樣?
“如果他死了……我……也會死……”
這個答案,終于,從胡桃的口中說出……
這一刻,香柚笑了。
那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凄慘的笑容。她勝利了,贏了。她把雄鹿長公主辯駁的無言以對,不是嗎?
“所以……胡桃……我……”
“你不能死……”
可即使如此,胡桃還是壓住了她,不讓她有任何的動作。
“不管有什么理由,我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尋死香柚,我們是朋友……盡管我不喜歡你的丈夫,但是,你卻依然是我的朋友身為你的朋友,今天……我……”
胡桃一咬牙,突然抬起那雙血紅Se的雙眼
“我,給你一個選擇。”
今晚的月Se,明亮。原本,這些月光應該是皎潔的,潔白的。可是,也許是因為煙火放了太多的關系嗎?那些紅Se的硝煙彌漫在天空中,將那抹滿月,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Se。
“我也許有辦法救你的丈夫。但拯救的同時,也有可能給他帶來這一生都無法逃離的詛咒。他可能會變得……不再像一個正常人,可能永遠都只能在黑暗中生存。你……愿意接受這份詛咒嗎?”
香柚現在已經是完全的放棄了,她只是凄慘的一笑,木然的點頭。也許,現在的她壓根就不知道這一點頭究竟意味著什么。再說了,在這個世界上,恐怕也沒有人會知道,這個點頭……意味著什么。
胡桃,吸了口氣。
窗外的紅Se月光,此時灑了進來。
這位夜之公主緩緩地走到戴勞的身旁,看著這個已經只剩下最后一口氣的人。她閉上眼,開始仔細回想那個月夜,自己承受這份詛咒之軀時,白癡所做過的所有事情。
“哈……呼……”
深呼吸后,血紅Se的雙眼,緩緩睜開……
“戴勞古德塞。我不知道這究竟能不能真的救你。可如果萬一,你真的獲救,希望你能夠記住這次的教訓。從今往后,承擔著這份被詛咒的血液,做一個好人……好嗎?”
戴勞,當然不會回答。他只是躺在這里,逐漸成為一個死人。
在那月光的籠罩之下,胡桃再次吸了一口氣,閉上眼,抱起戴勞的頭。她的嘴慢慢的底下,朝著那個脖子,張開嘴,露出了那尖尖的獠牙……
撲哧。
這一刻,鮮血,開始逆流。
香柚看到這一幕,看到那紅Se月光照耀著的兩人,立刻大驚失Se她沖上來,想要推開胡桃。但她沒有料到的是,現在的胡桃的力氣竟然會是如此之大她的雙眼赤紅,散發著詭異的紅光。嘴里發出的聲音證明了她正在貪婪的吸吮那鮮血
香柚叫著,吵鬧著,拍打著。可胡桃卻是一動不動,繼續吸著那所有的血液。
慢慢的,戴勞**的鮮血被逐漸抽離,所有,一點不剩的被夜之公主吸入嘴中。當最后一滴血從戴勞的**被拔除之時,胡桃猛地抬起頭,盡情體會著那些鮮血在身**的擴散……品味著,因為吸食了鮮血而充盈全身的力量
現在,戴勞死了。
完完全全的,沒有任何疑問的,死了。
他的心跳完全停止,呼吸也消失。整個人和死人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區別。看到這一幕,香柚撲在他的胸口大哭。但胡桃卻沒有給她那么多傷感的時間,而是直接拉開她,同時,舉起那把戴勞的佩劍,梵蒂岡。
手腕,被割開。
胡桃將流著鮮血的手腕移到戴勞的嘴前,**他的嘴唇,讓那些鮮血一滴一滴的滴進他的嘴里。
傷口如果凝固了,那就再劃一下。胡桃忍著疼,讓自己**的這份被詛咒的魔血,完完全全的流淌進這個死人的嘴里。
那么……要給他多少才夠?
要給戴勞多少自己的魔血……他才能像自己當初那樣……完全活過來?
胡桃不知道,她不知道分量。既然不知道,那她就只有豁出去,竭盡所能
人體如果失去了身體血液的百分之五十,那就會死。但是胡桃知道,自己的生命被聯系,所以哪怕**的鮮血全部被剝離,自己也決不會死。
正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所以胡桃在自己的手腕已經無法再割的時候,將Cha進戴勞手腕的點滴試管的另一頭,Cha進自己的手腕內。讓自己**的所有鮮血,全部流進戴勞的尸體之內
鮮血,在攢動。
眩暈和痛苦,開始折磨胡桃。
盡管不會死,但不代表不會痛。胡桃**牙關,強行抵抗著這份眩暈,默默忍耐著。
百分之二十……
三十……
五十……
鮮血在那試管中流動,被割破的手腕中滴下的血滴,也是絲毫無差的進入那張開的嘴里。
七十……
八十……
九十……
終于當胡桃將自己**差不多接近百分之百的血液全部送進戴勞**之后,她終于再也支撐不住,拉掉針管。此刻的她面Se蒼白,鮮紅Se的瞳孔此刻也變得有些褪Se,沒有血Se。但她現在沒心情顧忌自己,而是立刻趴到戴勞身邊,看著他的反應
一分鐘……
沒反應。
三分鐘……
還是沒反應。
五分鐘……
十分鐘……
十五分鐘……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去……
那輪血紅Se的月光,現在也慢慢的消散……
胡桃和香柚,就在旁邊等著……等著……
等待奇跡的誕生。
但,整整一個小時過去了,奇跡……
卻是依然,沒有誕生……
“對不起……我……還是沒能救活他……對不起……”
胡桃,失敗了。
她低下頭,沉浸在失敗的自責之中。
此時,因斯爾頓和菲爾特終于回來,決定探望一下。胡桃看到他們兩個來了之后,略微轉告了香柚想要尋死的念頭后,就在兩人的攙扶下離開了這座宅邸,上了自己的馬車。
她已經太累,太累了……
伴隨著馬車的移動,她只希望香柚絕對不要想不開,絕對……要撐過這道坎,才好啊……
長公主離開了,房間內,只剩下香柚無語的抽泣聲,和桌上放著的戴勞的尸體。
因斯爾頓和菲爾特互相看了看后,搖搖頭。在悲傷的同時,因斯爾頓走上前,將戴勞的佩劍,梵蒂岡放到了他的胸前,讓戴勞的雙手握住。做完這些之后,兩人再次嘆了口氣,準備后事去了……
是因為……哀嘆主人的死亡嗎?
還是在為他不肯聽自己的話而悲傷?
梵蒂岡。
這把總是無時無刻的閃爍著Huang金Se澤的圣劍,現在,劍身上卻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黑Se。
不顯眼,但……
卻是在慢慢的擴散。
“瑪琳小姐?你……你怎么了?”
古德塞宅邸外,澤倫斯對于瑪琳突然的投懷送抱顯得有些受寵若驚。他有些尷尬的舉著手中的花朵,緊張的說道。
瑪琳的臉上閃著紅暈,顯得十分羞澀。但事實上,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身為主謀者的戴勞被賜死,那么,在王子公主綁架案中充當把風人員的自己,會受到怎樣的處分?
盡管表面上看來,古德塞家族依舊是公爵,除了戴勞一人之外沒有任何人受到懲罰。但是暗地里呢?誰知道自己會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被國王賜死?
所以,她逃跑了。想趁著自己的命還在自己掌控的時候,逃跑戴勞哥哥不是經常和獠牙帝國的國王聯系嗎?那么自己就去投奔獠牙帝國死亡這件事,是絕對不可以在自己身上發生的想想,自己還那么年輕,那么漂亮,正是青C魂年少的十六歲,相貌嬌美,如果這個時候自己死了,那才是真正的暴斂天物
是的,自己絕對不能死。就算是茍延殘喘,也要逃出去
可是,當這些念頭在瑪琳的馬車撞上澤倫斯之后,她的腦海中就立刻產生了動搖。
逃走固然可以,但在獠牙帝國,自己算得上是什么呢?在那個國家里,自己沒有人脈,沒有經濟來源,沒有任何東西。貿貿然跑到那里去,天知道那個四葉草國王會不會接受自己而且,一旦雄鹿帝國向獠牙帝國發出要求引渡自己的請求的話,天知道自己這個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會不會被引渡?然后,被關進大牢?
沒錯,凡事都要做兩手準備,這是古德塞家族的族訓。既然如此,那么眼下,不就有一個最好的避難方法嗎?
眼前這個人癡迷的迷戀著自己。他是個平民,是一個最好的身份那個坐在雄鹿皇城里面的國王是個呆腦子,而且是一味的貫徹仁政。如果自己已經結了婚,姓氏從古德塞換成了一個平民的姓氏的話,那個總是以先帝的理念來施政的傻蛋國王可能真的會一時憐憫自己,對自己網開一面畢竟,殺了自己,就等于殺了一個平民的妻子,破壞了一個平民家庭。這可不是那個傻蛋國王想要做的事情。
嗯,就是要這樣。但是,自己也必須謹慎,在沒有看清那個國王的意圖之前,不能真的把自己完全的交給這個平民。不管怎么說,他可配不上自己。如果陛下真的是打算只處罰哥哥一個人的話,那么過了一段時間就可以把這個男人踢掉了。
是的,只要能夠平安渡過這段時間,只要能夠采取多種擋箭牌的方式,那么自己,就一定可以全身而退,不損失任何東西,繼續當自己的古德塞公爵家的大小姐
在澤倫斯意亂情迷的時刻,瑪琳的淚水就像是劑一般,讓他萬分的憐惜。盡管不知所措,但澤倫斯知道自己還是要表現出一個男人應該表現出來的動作,一伸手,將懷中的女孩摟緊。
“瑪琳小姐我……我實在是太激動了果然我們果然是互相愛慕著的……對不對?”
瑪琳哭泣著,把頭深深的埋進澤倫斯的懷里,嬌小的身子微微顫抖道:“斯卡雷特先生……”
“叫我澤倫斯我叫澤倫斯”
“澤倫斯先生……您……您會保護我嗎?如果我有了危險……您會……毫不猶豫的……保護我嗎?”
澤倫斯已經開心的快要飛上天了他將手中的玫瑰塞進瑪琳懷里,看著這張沾滿淚水,似乎無限委屈的小臉,笑道——
“請放心瑪琳小姐。從今天起,我,澤倫斯斯卡雷特就是您最忠心的騎士我會豁出我這條命來保護你,不管這個世界上發生多么可怕的變化,我發誓,我永永遠遠,都會保護你的”
這一刻,澤倫斯笑了。
瑪琳的臉上露出幸福的Se彩,繼續依偎在澤倫斯的懷中。然后……
她的嘴角,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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