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丫頭,你說什么。(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有種……你再說一遍。”
可洛的拳頭,捏緊。
她手指上佩戴的導力石戒指,此刻不由得開始閃耀出一股異樣的光芒。
那是火焰嗎?
可為什么……這火焰竟然是黑色的?
到了這地步,莉蘿已經不可以退縮了。她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臂鎧。面對可洛的“挑釁”,她當然不會怕,也不會躲。因為對她來說,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不是什么昨天一起鬧騰的女孩,而僅僅是一個敵人
“說就說,怕你嗎?你這個沒有爹娘的野丫頭。你這個咋種”
轟的一聲,可洛戒指上的黑色火焰突然躥騰起來那火苗看著幾乎有半個人一般高莉蘿見了,心中略微一緊,立刻抬起雙拳,做出迎戰姿勢
躥騰的火苗,在夕陽下跳動。
四周的人群看到這股架勢后,紛紛向四周躲避。
是因為夕陽……那血一般的顏色嗎?
人們望著黑色火焰的臉上,充斥著的只有無止盡的恐懼。沒有人對眼前的情況感到好奇,因為這座城市已經承受過許多場戰斗,對于戰斗所帶來的死亡與痛苦,城里的市民們全都清清楚楚。
“我曾經以為……我們,也許能夠當朋友。”
黑色的火焰盤上半空,似乎化為一頭猙獰的怪物。可洛的瞳孔有些虛無的望著面前的莉蘿,淡淡的,說出了這句話……
莉蘿稍稍愣了愣,說實在的,她現在并不怎么想和可洛打。但望著眼前這個充滿了殺意的可洛,家族的尊嚴告訴她,絕對不能退縮而且,現在看起來,也該是夢醒的時候了。古德塞家的人和諾利烏斯家的人,是絕對不可能成為好友的
“哼,你怎么認為我不知道。但,我可從來沒把你當成過朋友”
“哦,是嗎?那……諾利烏斯家的子,來吧。”
“來看我今天就為了家族的榮耀,殺了你這個混蛋”
沒有等待,因為時間已經不允許等待。
莉蘿身為近戰型,她的雙拳已經緊緊捏緊,一個箭步的朝著面前的可洛沖了上去她的拳頭劃過空氣,拉出一條破風之聲。足以開山劈石的拳頭毫無保留的沖向可洛的下巴,一拳轟去而可洛也是毫不留情,躥騰的黑色火苗已經全數降下,如同無數條黑色的毒蛇一般,撲向可洛
戰,已經無法避免。
在這全力的一戰之下,戰斗似乎只能存在一個勝利者,一個失敗者。而失敗者的下場……
“呵。”
冷笑,傳入耳膜。
兩只手,如同神一般的降臨在這戰場之上。
一只手硬生生的擋住了莉蘿那開天辟地的拳頭,抓住,將她甩出。另一只手,則是在剎那間拉出一條黃金劍,將那些黑色的火焰卷開。
“小丫頭,你們現在還只是玩洋娃娃的年紀。想要決斗?呵。”
斗篷拉起,一頭金發的戴勞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這兩個女孩的中間。那雙金色的瞳孔仿佛看透了一切似的,冷笑。
“你?古德賽公爵”
即使是莉蘿,此刻突然間面對古德塞家族的最高領導人也不由的有些膽寒。他拳頭捏緊,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哥哥?”
“可洛。(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別忘了你身為古德塞家族的尊嚴。我可不記得有告訴過你,我們家族的決斗可以隨隨便便的就浪費在其他人的身上。”
可洛抬頭看著戴勞,漸漸的,她低下頭。戒指上躥騰的火焰也開始慢慢的降了下來。
“是,哥哥。我失態了。”
戴勞笑了一下,拉過披風,轉身。他背對著可洛,緩緩道——
“無父無母又怎么樣?對于我們古德塞家族的成員來說,父母說不定只是累贅。可洛,別因為別人的侮辱而失去儀態,會為了父母而動怒的人恰恰是弱者的證明。而我戴勞的身邊,沒有弱者。”
可洛聽著這些話,低著頭。她的瞳孔在眼眶中閃動,戴勞的話則是在腦海中徘徊。
不需要父母……不需要自責……
自己是強者……絕對不是弱者……
“我的妹妹,你根本就不需要這種虛弱的家族成員作為朋友。她們對于我們來說,只有臣服的資格,而沒有交友的資格。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再對她們的言語感到憤怒或懊悔。因為,她們根本就沒有資格當我們古德塞家族成員的朋友。記住,沒有資格。”
可洛,聽著。
她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就像戴勞哥哥所說,自己完全……完全的……不需要……
朋友…………?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瞳孔,在閃爍著,錯亂著。
一些古怪的笑聲,開始從可洛的喉嚨里面發出。
她笑著,就像是極為開心似的笑著在這越來越響的笑聲中,她猛地抬起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的莉蘿隨后,她大笑著走上旁邊戴勞的馬車,毫不留戀的拉起車門
被戴勞拉開之后,莉蘿的神智終于慢慢冷靜了下來。她雖然對古德塞家族的人有著戒備心理,但看到可洛突然間發出狂笑后,心頭不由的一緊,連忙叫道——
“可洛?喂你這么了?”
“哎喲,小姑娘,我的妹妹可用不著你來關心。而且,你們家自己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呢,似乎不是關心其他人的時候吧?”
莉蘿剛剛往前踏了一步,冷不丁,戴勞的身影已經阻擋在了她的面前。看到戴勞,小丫頭連忙舉起雙拳,一副嚴陣以待的表情。
“放心,我還沒有那么下作,會來殺一個小姑娘。話說回來,黯諾利烏斯,你認識嗎?”
莉蘿一怔,立刻緊張起來,說道:“你問我姐姐,什么事?”
“哦?看起來感情不錯?那么,黯小姐的心臟病,現在怎么樣?”
“我姐姐……我姐姐的身體,用不著你來擔心”
“哈哈哈,我當然不是擔心,我只是感到好奇。”
“好奇?好奇什么?”
“哎呀呀,可愛的諾利烏斯家的小姐。也許是因為您一直都處在那樣的環境中,所以不太了解情況吧?或是說,您已經麻木了?對于你們家族的實質,真的是一點,也不清楚嘛。”
莉蘿舉起拳頭揚了揚,大聲道:“什么實質?說清楚別以為……別以為你是公爵,我就會怕你”
戴勞捂著自己的腦袋,哈哈大笑起來。好久之后,他才緩緩搖頭,用一種好笑的口吻說道——
“真的,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小小姐,說起來,連我都為你們家的那種制度感到恐怖。對于沒用的廢物,洛尼烏斯公爵大人就像是扔垃圾一樣,扔到旁邊。即使這個垃圾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決不會得到任何的憐憫。”
莉蘿一愣,腦海中似乎響起了什么十分可怕的東西,這個可怕的東西讓她愣愣的看著面前的戴勞,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難道說你一點都沒有察覺嗎?還是說,是出于自我保護意識,才讓自己盡力不去想這里面的事實?你看,你的那位黯姐姐得了先天性心臟病。可是呢,你們諾里烏斯家族卻一點都沒有要好好照顧她的意思。只是將她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廢棄品,然后就扔在那里不管,靜等他死亡吧?”
戴勞的話實在是太過傷人,莉蘿不由得大聲喊了出來她揮舞著雙臂,大聲道:“你胡說我的家人……我們家族才不像你們古德塞家族那么殘忍和惡毒我們是家人,所以……”
“所以?所以怎樣?根據我的情報來源,你那位黯姐姐并不是住在一個良好的環境中,受到病人應該有的服侍吧?從小到大,似乎服侍她的人永遠就那么一個。”
“不是”
“她的房子也很簡陋,幾乎很少有裝修。家里什么東西壞了要報修的話,可能要過一兩個禮拜,而且還要那位女仆親自去找人才能讓別人來換好。”
“不是”
“對于一個病患來說,營養是很需要的吧?但是那位大小姐的一日三餐似乎并沒有達到‘公爵府’的標準呢。之前雄鹿遭遇戰亂時,聽說那位大小姐甚至連飯都沒得吃,全靠那位女傭到處跑來跑去,祈求你的姐妹們施舍一點,才能勉強度日,對不對?”
“不是”
“哦,對了對了。我還聽說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其實你們家早就已經弄好墓地了,就是那么一小塊地方。連棺材都準備好了,只等著那位大小姐一死,就可以直接裝殮,連葬禮都不用舉辦,直接往那坑里面一扔。不過,這也對。畢竟是一個毫無用處的垃圾,能夠給她一個棺材和一小塊墓地,已經算是仁慈了吧?”
“不”
莉蘿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捂著耳朵,大聲的喊了出來。
戴勞也是順勢止住口,不再說下去。他看著這個小姑娘,嘴角散發著充滿嘲諷意義的冷笑。畢竟,要玩弄這么一個十一歲小女孩的心靈,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
“不是的……不是的……你說謊……我們家……我們家不可能……不可能這么殘忍……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你自己心里清楚。不過勸你一句,小姑娘。你現在生活的地方可不是什么童話世界,而是現實。只有在童話中,才會有什么血親之間相親相愛,互相幫助的事情。在現實中,血緣的紐帶可能連一條可以耕種的牛都不如。你其實很清楚我說的到底是不是事實,只是你不想承認而已。”
莉蘿的額頭開始冒出冷汗,她抓著自己的臉,因為腦海內一直維系著的世界觀被無情敲碎而站在崩潰的邊緣。她跪在地上,低著頭,雙眼的瞳孔更是開始不停的閃爍。
不可能的……不對……他說的不是真的……我家……我們家族……我們家族根本不可能做這種事……
但是……黯姐姐?黯姐姐她的環境……為什么……如果不是的話……那又是為什么?為什么?
突然,莉蘿感到一只大手按住了自己的頭頂。這只手中降下壓力,壓的她快要抬不起頭來在極為勉強的抬頭看了一眼,戴勞,已經蹲在她的面前,那俊俏的嘴角,則散發出一抹嘲諷般的冷笑。
“丫頭,你應該感到幸運。因為你不是沒有用的人。家族這種東西,對于沒用的垃圾的確很殘忍,但是對于有用的零件,卻是出乎意料的溫柔。”
“你應該慶幸自己不是個廢物。因為只要你繼續保持自己不是個廢物,你就永遠不可能變成你的黯姐姐現在這種待遇。只要換個角度想想,早一點知道了這個事實對你來說可是一件好事。女孩子,遲早要離開王子與公主永遠幸福美滿的生活下去的童話故事。這算是我這個敵對者給你的一條忠告——顧好自己,別管別人。不要因為他人的生死而感到傷心難過,換個方面想想,這只是在進行大自然最自然不過的優勝劣汰的事實而已。明白了嗎?”
說完,莉蘿頭頂的壓力瞬間減輕。她抬起頭,進入眼簾的,正是戴勞極為瀟灑的拉起斗篷,轉身,上了馬車的身影。在車廂中時不時傳來的可洛的咯咯嬌笑聲中,馬車的車夫一揚鞭子,立刻,馬車絕塵而去,消失在了那邊的拐角處。
只剩下莉蘿,還趴在地上,回憶著剛才戴勞所說的那些話……
那些………………實話。
………………………………我該怎么辦……我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思考著,憂慮著。莉蘿慢慢的直起身,望著那漸漸沉入懸崖那邊的夕陽。現在的自己……應該怎么辦?究竟……該怎么辦?
出主意……對了找個人出主意找誰?黯姐姐?瑪利亞姐姐?
………………不,面包
對,就找面包面包很聰明,她往往可以看透自己看不透的東西只要能夠找到面包,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都說出來,這樣的話……這樣的話她一定可以告訴自己,究竟該怎么做的
此時的莉蘿,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
她搖搖晃晃的朝神圣恩寵跑去,懷揣著心中的最后一抹希望。
面包可以告訴自己的……
她可以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
所以……只要告訴她……問問她……自己應該怎么辦……自己現在應該保持著如何的心態的話……她……
一定會告訴自己的
“不好意思啊,莉蘿小姐。面包現在不太方便見你。”
在樹屋前,蜜梨十分委婉的,拒絕了莉蘿的請求。
夕陽,此刻已經完全隱入了懸崖的對面。天空中的星辰和月色,此刻也被密密麻麻的樹葉遮擋。樹林中,夏日的氣溫并不是那么的濃烈,相反,還有少許的寒冷,讓人感覺有些刺骨……
“為什么……為什么不讓我見面包?今天她沒有來碰頭,現在又不見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面包”
房間里,托蘭按住面包的嘴,不讓她說話。因為現在,他和蜜梨已經完全理解了白癡的意思,那就是絕不能讓面包離開樹屋。這個時候如果讓莉蘿進來和面包見面的話,天知道小面包這個人小鬼大的丫頭腦子里會出現什么主意。所以最好的方法,莫過于不讓她們見面,讓面包安安心心的度過這些天。
門外的蜜梨攔住想要硬闖的莉蘿,十分歉意的說道:“真是抱歉。不過,面包這幾天真的不太方便見客。她需要靜養,所以,請離開,好不好?估計7月26日以后,她就可以見你了。”
莉蘿怎么可能等到7月26日以后?她咬了咬牙,不顧蜜梨的阻攔,伸手就去推搡。同時,她沖著樹屋大喊道——
“面包你為什么不出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今天來和我們碰面的話……說不定……說不定我就不會和可洛吵架……我們就不會……然后古德塞公爵又對我說了那些話,我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啊”
“莉蘿小姐,請您安靜一點。”
“我不面包,告訴我我現在該怎么辦?除了你之外,我突然發現自己誰都無法相信了我家的人……我的那些姐姐……我的爸爸媽媽……我現在的腦子好亂,不知道該怎么判斷了呀面包,算我求求你,告訴我現在應該怎么辦,好不好?”
莉蘿大聲咆哮著,拼了命的想要往樹屋里沖。可是,她的怪力對于其他人來說也許還行,但在蜜梨的阻攔下,卻半點都發揮不出作用來。在僵持了一段時間之后,她終于知道自己不可能突破蜜梨的阻攔見到面包,這個女孩不得不退下,流著淚,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樹屋……
“為什么……為什么誰都不肯告訴我……現在我該怎么辦……?誰來……告訴我……我該相信什么……我要相信……誰…………”
她,念叨著。
反反復復的念叨著該相信誰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