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侯爵一甩袖子,捂著自己疼痛難忍的肩膀憤然離去。見此,星璃連忙踏上一步,張開嘴,想要道歉……
現如今,她的姐姐已經回來。所以,她已經不再是伯爵的第一繼承人。而在她面前的,則是爵位足足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古德塞家的侯爵。這足以讓她動容,即使是再多的不滿,也一定要迫使她低頭道歉。
可是,她終于還是沒有說出來。對于這個興趣惡劣,讓人惡心的侯爵,她始終都無法昧著自己的心向他道歉。這已經不是什么經濟上的問題,而是另一個有關人格的問題。所以,她硬是捏著拳頭,看著這個侯爵從自己的店鋪中離開,卻硬是站著,一言不發。
白癡拉著小面包,一大一小兩人都看著星璃。
由始至終,星璃都沒有向自己表現出需要幫忙的意思。白癡知道,星璃是在顧念自己,不要沒事就和侯爵過不去。她想要將所有的問題都背負在自己的身上。不過,這樣做的結果,就是……
“你這個混賬東西”
少頃,一位得到消息的老人坐著輪椅,在奎琳的推動下,來到了這間店鋪之中。
“你……你好大的膽子我好不容易才能夠和古德塞家的人拉上關系,讓你去薇薇安侯爵家里做護衛。可你……你好,你竟然出人?”
魯尼答伯爵看著站在店鋪中的星璃,臉上涂滿了不忿。在他身后的奎琳看了,也不由得暗暗擔心,想要出聲勸慰。
“爸,星璃一向很溫和,如果不是那個侯爵欺人太甚的話,相信星璃根本就不會動手……”
“即使欺人太甚,難道她就不能忍嗎?”
魯尼答伯爵柱起拐杖,艱難的站了起來。他晃晃悠悠的來到星璃面前,另一只手舉起拐杖,直接就往星璃的肩上敲去。星璃咬著牙,沒有躲閃,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擊。
“古德塞侯爵是那么看重你,那么的想要提拔我們家那位大人甚至說過,只要你表現得好,他并不是不能向陛下建議把我這個伯爵爵位提升到侯爵這是多么大的榮耀啊可你……你竟然出人?你這個不孝的東西你這個畜生——”
拐杖,不停地往星璃的身上落下。她咬著牙,低下頭,默默承受著父親的打罵。那嬌弱的肩頭承受著父親那始終一貫的責罰,從以前到現在,可能在將來,也依舊是要這樣承受著……
打了一會兒,魯尼答伯爵見星璃動也不動,看似柔弱的身軀卻沒有一丁點難受的跡象。見此,他心頭的火反而更大。想到自己到手的高升竟然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他更是怒不可遏轉眼,在看到店里的東西之后,他立刻轉移目標,把拐杖往那邊的玻璃展示柜砸去。
“叫你做這些奸商的勾當叫你再出來賣笑”
星璃沒料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出手傷害自己的商品,一向都是默默承受的她終于忍不住,在拐杖即將落下之時,手中的絲巾迅速竄出,擋在拐杖面前。
“父親大人您……您根本就不知道……那個人……那位大人他壓根就不是要我去做護衛而是……而是……”
星璃說不出口。一想到那個侯爵剛才摸自己身體的樣子,她就惡心的連想一下都覺得想吐。
“而是什么?人家是大人物一些大人物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怪異的興趣你知不知道,你的祖先們為了爬到伯爵的位置花了多少時間?用掉了多少精力?在這之前,比這更糟糕的事情我們魯尼答家族的人都碰到過。你這算什么?算什么啊”
“父親……”
“讓開”
“好啊,算是你實力強了,開始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魯尼答伯爵收回拐杖,指著自己的斷腿,大聲道,“當初如果不是我在陛下面前苦苦哀求的話,我們一家早已經被當成叛國賊被處以絞刑了為了這個家,我失去了妻子,失去了一條腿。現在……你這個畜生竟然不知道報恩,反而還恩將仇報?”
星璃咬著下嘴唇,不開口。但攔在前面的絲巾卻沒有任何退讓的跡象。見此,魯尼答伯爵猛地一揮手,沖著身后的奎琳大聲喊道:“給我教訓一下這個不懂事的畜生”
奎琳一愣,看著父親,再看著星璃。原本外向樂觀的她一時間無從抉擇,眼光帶著些求助的色彩,看著旁邊的白癡。可在魯尼答伯爵的再次喝罵之下,她終于咬著牙,雙手在空中一晃,憑空舞起兩條冰絲帶。冰絲帶在星璃那伸直的絲帶上重重一拍,瞬間凝固的粉色絲帶立刻粉碎,魯尼答伯爵的面前再也沒有了任何障礙。
下一刻,小小的店鋪中就傳來不間斷的玻璃破碎聲。
小面包躲在白癡的身后,不敢再看眼前的場景。白癡則是默默的站著,沒有吭聲。奎琳扶著肩膀微微顫抖的星璃,星璃則是憋著滿腔的委屈,含著眼淚,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努力在那拐杖的揮舞下成為泡影。
武祭……結束了……
盡管還沒有開始,但是星璃的武祭,卻已經提早的落下了帷幕。
在那破碎的玻璃碎片之中,在那到處都散落不堪的人偶碎片之中,這場原本盛大的節日,也是提早,迎來了終結。
砸完,魯尼答伯爵看著店鋪內的殘破,嘴角終于揚起一絲滿意的笑容。他重新收起拐杖,慢慢的坐回輪椅,呼出一口氣,語重心長的看著面前的魯尼答。
“星璃,不是為父的狠心,實在是你還太年輕,根本就不知道往上爬的艱難。雖然說伯爵爵位已經很高了,但在這風吹沙內,伯爵多的幾乎可以當飯吃。貴族區內的住戶哪一個不是有頭有臉的?男,子,伯三個爵位的人更是要多少有多少。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想要往上爬,都想要盡快的出人頭地,為自己的家族光宗耀祖。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可全都是為你好,你明白嗎?”
望著滿地的狼藉,星璃的身子顫抖。但她還是強行吞下所有的委屈,慢慢的點了點頭。
“呵呵,乖孩子。既然明白了,那你就好好的表現吧。這次的武祭你別開店了,這么下濺的工作不適合你。去,奎琳,帶她去打扮打扮,洗個澡,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換身漂亮的衣服去參加武祭慶典。找到薇薇安侯爵之后,要好好地向大人認錯,然后陪在他身邊。我們能夠結識上古德塞家族的人,那可是難以言喻的福氣。你絕對不能再讓為父失望,好嗎?”
星璃抽泣著,但在最后,她終于還是點頭。她不能違抗父親……不能違抗這位將自己好不容易拉扯大的親人。她也知道,父親是愛自己的,正因為這份愛和親情,讓她無法忤逆自己的父親。也只能……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魯尼答伯爵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過輪椅,離開了店鋪。星璃望著滿地的狼藉,也是跨出腳步。可在離開之前,她還是最后望了一眼在旁邊的白癡……
宛如珍珠的淚水,從眼角滾落。白癡只看到這滴淚水從她的下巴落下,星璃就已經毅然決然的走出了店鋪,和奎琳一起,離開了……
(你不幫她?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英雄救美吧)
(切,你這個無趣的家伙。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算了我就等著看好戲吧這場武祭)
第二天,武祭,開始了。
白癡一早就來到了演武場周圍,看著店鋪。在周圍,其他的店鋪無一不是欣欣向榮,開門大吉的狀態。但是星璃的店鋪卻依舊毫無動靜。打開門進去一看,地上的狼藉依舊,破損的玻璃櫥柜沒有絲毫的變化。看得出來,這家店已經是開不了了。
《叭叭,我們現在怎么辦?》
小面包舉起牌子,有些擔憂。
白癡想了想之后,也唯有搖搖頭。轉身,走向那邊已經盛大開幕的大型演武場,旁觀比賽去了。
今天的武祭祭典自然是熱鬧非凡。盛大的露天演武場內到處都掛滿了彩球和橫幅。
這座足以坐數千人的演武場早已經是急得水泄不通,各種各樣的人扶老攜幼,擠在一起,紛紛為這場盛大的比武宴會喝彩。叫賣的,吆喝的,大聲喧嘩的,各種各樣的愉快聲音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股獨特的熱鬧景象。
白癡帶著蜜梨,托蘭,還有小面包,四個人坐在會場的角落里。因為星璃的事情,所以白癡今天原本的預定全部取消,變得很空閑。既然沒事,而且小面包又吵著要來湊熱鬧,蜜梨和托蘭兩人平時沒什么娛樂活動所以也比較贊同出來。再加上,白癡也對這次暗鹿帝國的行動有些興趣,所以才來這里旁觀了。
“哎,你們說,邪火殿下這次是來示好的,還是來示威的?”
托蘭買來一大筐爆米花,一邊遞給三人,一邊笑著說道。
蜜梨皺起眉頭,想了想后,說道:“這個嘛……不太清楚。現在兩國之間的關系其實也算是挺別扭的。分裂之后,面對實力只有自己十分之一都不到的雄鹿帝國,暗鹿帝國沒有出兵進行吞沒,也沒有派特使來威壓說要雄鹿作為暗鹿的附屬國,每年提供供金。對于雄鹿這個國中國,打又不打,和又不和,互相也不交流。所以嘛……現在這場武斗祭的真正目的,恐怕也只有等比賽完了之后,才能看出來了。”
白癡斜過眼瞥了一下蜜梨和托蘭,那兩人注意到白癡的眼神,連忙住口。蜜梨更是有些擔心的低下頭,說道:“對不起……陛下……我……我不該亂多口的……”
蜜梨的話其實并沒有錯,暗鹿現在的態度的確是非常的不明朗。邪火對于雄鹿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態度?如果說他是要立刻發兵攻打的話,那自己就可以不用想太多,立刻帶著小面包從風吹沙撤離。
如果說暗鹿是想和雄鹿保持某種意義上的和平關系的話,那么,雄鹿的外圍有了暗鹿帝國這層屏障,在邪火的統治下,暗鹿帝國絕對不像當年木瀆執掌的雄鹿帝國那般的內外交困,他國自然也就不敢對暗鹿動太多的腦筋。這樣一來,白癡自然也是可以安然無恙的繼續住在這個老巢里了。
白癡思索著此刻的雄鹿局勢,也考慮著佛理休斯皇家的人。邪火這個人無疑非常的有能力,雖然看起來玩世不恭,但真正想做的話,他的統治力絕對不在先帝之下。白癡也必須承認,對于先帝和邪火,他似乎很少能夠將其看透過。這兩人的行事果斷,敢作敢為,決策智謀上都一脈相承,有著真正的王者風范。
而木瀆,則是木訥了很多啊。要看透他相當的容易,雖然在太平盛世時,他會是一個于民休息的好國王。可在需要經常做出重大決策的關鍵時刻,他的耿直和木訥恐怕往往會犯下許多沖動性的錯誤。
…………耿直,木訥……
她……和木瀆,還真是像。
一樣的單純,一樣的思考片面,有的時候做事只憑直覺,不經大腦。
也不知道……自從回來之后,她,現在怎么樣了……
白癡正在思考間,演武場上已經開始表演節目。各式各樣的雜耍讓人看得心曠神怡。在表演的間隙中,作為武斗的參賽人員也是一個接一個的走了進來。
位于隊伍前面的,自然就是雄鹿帝國的代表。那位帥氣英俊的卡洛爾思必分德走在隊伍的前方,作為領袖人物。他的出場,首先讓觀眾席上的女性一陣歡呼。可是之后出來的維斯強小姐,那美艷的容貌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也讓觀眾席上的許多男性為之瘋狂。
兩人剛一出場,就占領了大量的歡呼聲。可是在這之后,當暗鹿帝國的代表團出場的時候……
整個演武場,卻是剎那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