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頭還是放幾天再看看吧，”一大早起來，張嵐向小晨曦建議到，“不如我們去市里把礦泉水做一個水質檢驗？有了權威的檢測報告我們繼續下面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好。”小晨曦答應道，是問不問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基本上張嵐的所有要求小晨曦都不會反對。
找了一個罐頭瓶裝了滿滿一瓶水——現在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這玩意兒——找個包放進去。剛巧今天有一輛來拉貨的車，需要從縣城經過，張嵐、小晨曦和爸媽打了招呼，說是縣城玩兒，對這倆孩子張宗君和楊芝也沒什么不放心的，不用擔心被別人拐賣了，兒子就不說了，人精一個，不拐賣別人就已經燒高香了，還有人敢去拐賣他？至于女兒，自從某天見到女兒一掌把一摞紅磚劈斷之后，夫妻倆就再也不說什么，自己這女兒，整個就是一人型兇器。
有時候張宗君也會琢磨，難道真的是那句老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為什么自己兒子是天才，自己女兒也是個力氣大的驚人的怪物？家里的兩個孩子就沒有一個看起來比較正常點的，看小姑娘那嬌嬌弱弱的小身板，怎么也不像能劈斷一摞磚頭的樣子啊。就這水平，一般的士兵也做不到不是？為了檢驗女兒是否作弊，張宗君曾經特意拿起一塊磚看過，結果很是令他沮喪，貨真價實的紅磚，就是蓋房子用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到了縣城，姐弟倆直奔長途車站，一人花兩塊錢買好了車票，坐上縣城直達市里的公交車。
現在的公交車于張嵐影響當中的二十一世紀的公交車相差甚遠，車窗玻璃跑起來之后“咣當咣當”作響，時刻提醒著你它的存在，很讓人擔心這玻璃會不會在車跑著的時候就飛了出去；柴油發動機的聲音在車廂里比在車廂外面還要響，讓你永遠也不會打瞌睡，當然也就徹底杜絕了司機疲勞駕駛的可能；整個車廂里面一股濃重的柴油味兒；這也就不說了，畢竟張嵐對柴油味兒并不過敏，農村里沒有嬌慣的孩子，這也不是不能忍受，最讓張嵐受不了的是這車幾乎相當于沒有的避震系統，配合還是硬座的車座，坐在上面如同你的屁股以40Km/H的速度撞到地面上。
張嵐發誓，下次再去市里，打死也堅決不做這該死的公交車了，這哪是坐車，簡直就是受刑。張嵐相信，不管他多么硬的嘴巴，哪怕是在辣椒水老虎凳的伺候下也能緊咬牙關死不開口的死硬分子，只要讓他坐上二個小時的車，保管你想問什么他都會告訴你什么，就連他自己已經忘記的、四歲時偷看小姑娘噓噓都能想起來告訴你。
應該盡快把柱子哥召喚出來，張嵐暗暗琢磨。
正在無聊的時候，前面坐著的兩位的對話引起來張嵐的興趣。
“兄弟，”一個微胖的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姑且就稱呼他為胖子吧——對旁邊坐著的也是三十多歲的微瘦的中年人——姑且稱呼他為瘦子好了——說道，“聽說你的書出版了？恭喜恭喜啊，以后兄弟你可就是大作家了。”
“什么大作家？”瘦子微微一笑，“我能算什么作家，充其量也就是一精神上的妓女而已。”
“這話怎么說的？”胖子很驚奇，“高貴的作者怎么可能和下賤的妓女相提并論？”
“你聽我給你解釋，”瘦子不緊不慢的扶了一下眼睛，“其實在我看來，讀者就是嫖客，作者就是妓女，嗯，妓女太難聽了，還是叫小姐吧。”
“那些拿錢來買書看的，自然就是有錢的來瀟灑的大爺”，停頓了一下，瘦子繼續說道，“咱們這些做小姐的，想著法兒的哄著這些個有錢的大爺們開心，讓他們多多的掏錢，要不然誰給你錢啊？為了應付好這些有錢的大爺，你就只能使出渾身的解數來討好他們，只有把這些有錢的大爺們伺候的爽了、舒服了，這些個有錢大爺們才能心甘情愿的把自己腰包里的銀子掏出來。至于咱們這些做小姐的，寫的是不是自己想要的，誰管你那么多？”
“當然了，知名的作家就相當于聞名于一地的名妓，至于全國聞名的作家，嗯，那就相當于杜十娘一類的一代名妓了。剛剛闖出來一點小明頭的，就是這個院子的花魁；剛剛出道的作者，那就只能算是最最普通的小姐了，到處都不缺；至于那些正在準備當作者的，或者半只腳已經邁進來的，勉強就算是街頭的流鶯吧。至于剛剛除了一本書就開始大紅大紫的作者，那就是老鴇哄著一幫有錢的大爺多多的掏銀子的雛兒。”
聽這人說的有趣，張嵐不自禁的輕輕一笑，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那讀者怎么劃分呢？”胖子繼續。
“買正版書的自然算是有錢的大爺，這是不管哪種小姐都極力討好用心哄著的，衣食父母啊；看盜版書的，屬于架秧子起哄的哪一類，雖然可能沒有多少錢，但是偶爾也可能光臨一次的，最重要的是這些人的嘴長，很容易給小姐們帶來名氣，所以那些不是很出名的小姐們很是喜歡這樣的客人；至于那些個責罵的，其實就是那些表面上一本正經道貌岸然的磚家叫獸們，看著人模人樣，實際上說不定那天晚上就偷偷的溜進妓院了。”
“而且讀者挑作品也和嫖客挑小姐差不多，”瘦子繼續解釋，“有的喜歡苗條的，有的喜歡豐滿的；有的喜歡年輕貌美的，有的偏偏就喜歡年老珠黃的。讀者和嫖客唯一不同的一點就是，讀者是在精神上進行，這是合法的、自由的。屬法律保護的，嫖客嘛，那就要小心警察了。”
聽得這位仁兄的經典點評，張嵐終于忍不住爆笑出口：強悍，真是太他媽的強悍了！能把這么文雅的事情和這樣的、嗯，低俗的事情聯系起來的牛人，估計古往今來您老人家還是頭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