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圖第一卷 蒙塵北國(11)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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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蒙塵北國(11)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淡墨青衫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淡墨青衫 | 清明上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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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極等卻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說法。他們原本以為這漢官是宋人,是以對皇帝不恭是大不敬,怎料沈拓明知對方是遼國漢臣,卻仍然加以痛罵。

看著幾個少年用不解的眼神看向自己,沈拓輕輕搖頭。儒家學說的“忠”字一說,只是忠于皇帝,忠于涉身的王朝,卻沒有人從民族大義,從國家整體來闡述這個忠字。結果中國有史數千年來,漢奸之多,有如過江之鯽。

遼國漢臣出使宋朝被扣,學蘇武牧羊,數十年不降。如此不顧民族大義的漢奸,竟被時人稱為忠臣,后世人看來荒唐可笑的事,在當時竟是社會主流價值。

他思索再三,終向這幾個少年道:“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句話,你們可都知道?”

孟子這句話,春秋之后就甚少有儒者敢提起,君權愈重,甚至君為國家。如此一來,卻教這幾個少年如何明白。

見他們一起搖頭,沈拓又道:“我大宋百姓,同宗同源,炎黃血脈。可是大遼中的漢人,也是如此。大伙兒都是一個祖宗,一個民族。是以大宋也好,大遼也好,大金也好,只有咱們這個大宗族的事,是比大宋大遼更加重要,至于皇帝,那就更不必提。你們記著,無論如何,咱們漢人要奮發圖強,可不要真的讓蠻子踩在腳底!”

這一番話,其實是歪曲了孟子的微言大義,不過用來哄這些熱血少年,卻是足夠。

種極等人握緊雙手,齊向沈拓道:“陛下說的是,咱們漢人不是孬種!”

“好好。你們明白了就好。”沈拓連連擺手,讓他們小聲。

其實這些話,說來風險極大,若不是知道少年心情純真,還出不了內奸和叛徒,沈拓當真還不敢說。

沈拓與這幾個少年侍衛談談說說,只見這宮門處不斷有人出入。看到沈拓青衣小帽站在宮外,不免都瞧上兩眼。

除了金人貴族外,其余身著宋遼兩國官服的降官,也并不在少數。

有那大宋降官看到故主,卻也是臉紅過耳。但是禮不可廢,這些儒臣雖然愧疚,卻也只得一個個上來行禮,向沈拓請安問好。

沈拓不住側身,并不肯受眾人的大禮。

叩拜諸官,多半是當年的中央朝官,或是虛銜,或是差遣的實官,都是位高權重的大員。一被俘來北方,不降的送往五國城與趙氏父子一起關押。只有這些貪生怕死之輩,愿意為金人做事的,才可以留在金國各處,為官做宰。

沈拓心中鄙薄這些人的為人,心中很是瞧他們不起。雖是如此,卻也知道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這些人不守臣節,膽小怕死,成事不足,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壞起事來,卻比十萬大軍還要可怕。

因為如此,當這些人報名參見的時候,沈拓卻也是臉上帶笑,自己雖然側身,卻令種極等人將這些大臣一個個扶將起來。

正亂間,卻聽一個青年官員報名道:“臣秦儈,叩見陛下。”

種極等并不在意,照舊上前將這官員扶起。

沈拓卻是渾身大震,只覺得后背又癢又麻,如同有一只毒蛇在自己后背爬過,當真是難受之極。

這中國歷史上最有名,最被人唾罵的大奸臣,就這么堂而皇之,站在光天化日下,笑吟吟的看向自己。

他用心打量,只見這秦儈身高頗高,大約在一七八左右,身材瘦削,臉部白皙,若不是留著幾縷胡須,居然也算是一個小白臉。

只是眼睛飄忽,見自己看向他時,雙眼便立時移向別處,不敢與他對視。

其實若是在一年之前,這人還算忠枕有節。秦儈在政和五年得中進士,然后歷任太學學正、職方員外郎、御史中丞等官,也算是仕途順暢。在東京城破,二帝被俘后,金人曾經扶立張邦昌為帝,秦儈仗義執言,堅決反對。金人因他桀驁不馴,將他帶到北國上京,教他吃些苦頭。

此人在未做官時,曾為私塾教師,自覺苦不堪言,做詩道:“若得水田三百畝,此番不做猢猻王。”

連做教師也覺得苦,數千里奔波,金兵的喝打斥罵,北方的惡劣條件,教這個原本還有些大義在心里的官員,立時將態度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彎。到上京后不久,便投靠了金國元帥完顏昌,甘為鷹犬,自此之后,此人一心為金國效力,最終也得償所愿,成為歷史上最有名的大漢奸。

他此時心中也覺有愧,見沈拓一直盯著他看,卻也是紅頭漲臉,雖然天氣寒冷,卻仍是如芒刺在背。

沈拓見他神情,知道是自己太過著相。不免遮掩一番,向著秦儈笑道:“久不見你,竟覺清減許多。”

秦儈在東京時,雖然隨朝參拜過沈拓幾次,卻很少與皇帝單獨召見。更加談不上有什么情誼,沈拓如此一說,他心中卻是更加慚愧,以為沈拓有意譏刺,當下只得諾諾連聲,抱拳退在一邊。

他如此模樣,沈拓卻也不再同他多說。此人奸惡之極,沈拓自然不想在這個時候加以招惹。當下轉轉身來,不再理會。

雖是如此,眼角余光仍然時不時的瞄上一眼,畢竟能親眼看到這有名的大漢奸,也是異數。

雖然他早已擺脫了幻夢一樣的感覺,一旦遇到這些歷史上的知名人物,卻仍是覺得恍如夢幻,難以相信。

待那進去稟報金主的官員出來,卻也不管沈拓身后的諸多宋官,只向沈拓道:“陛下宣重昏候進見。”

沈拓忙答道:“是,臣尊陛下令旨。”

說罷,便隨著那官員入內。

他如此對答,卻教那些宋人官員極是難堪。各人雖然可以投降,卻仍然視沈拓為君,皇帝如此被侮辱,卻讓這些官員如喪考妣,比當日北宋亡了國,更加傷心難過。

他們搖頭晃腦,一個個在眼角努力擠出幾滴淚來,唯恐后人。

這些人也知道史筆如鉤,眼前情形,將來估計要被記上一筆。卻只是在心里想:“反正我不忘故君,沒有太過失德。只是順天應時,輔佐新朝,應該也不算什么罷?”

沈拓卻不知道這些人的齷齪模樣,他心里其實也很是緊張。做為修習過社會公關和官場交際的高級官員,他心中明白,不管你搞多少花頭,做出多少努力,有時候做十件事,卻不如在領導面前的第一映象來的更加重要。

為什么甲多做事卻不討好?為什么乙的話領導就是愛聽?這里面固然有很多原因,但領導看你順眼了,你就什么都好。

而他沈拓現在的“領導”,就在眼前。

金太宗完顏吳乞買,太祖在位時,按女真人兄終弟及的習慣,他被立為諳班勃極烈,在滅遼,滅宋等諸多戰事中,也立下赫赫戰功,太祖逝后,他的威望地位自然無人可以挑戰,順利即位為帝。女真人雖然還是有原始部落的宗族會議的遺風,此人的威權卻也足矣如中原皇帝那樣一言九鼎了。

沈拓一邊行走,一邊穩住心神。這金人宮殿很是簡陋,進了宮門不遠,饒過幾個大殿,便是吳乞買日常辦公的地方。

待到了偏殿門外,卻有幾個金兵衛士上前,將沈拓身上摸索一遍,這才揮手放他入內。

沈拓甫一進殿,只覺兩眼昏黑,不能視物。正懵懂間,卻被人用女真話訓斥一通,他猛然醒悟,立時張手掀開衣袍下擺,跪將下去。

口中稱道:“臣重昏候趙恒,叩見大金皇帝陛下。”

一邊說,一邊叩首。

卻聽不遠處傳來幾句女真話,然后又聽人用漢話道:“陛下說,免禮,賜坐。”

這也算是殊儀,沈拓卻也不露聲色,只側身坐在拿來的凳子上,雙手垂于膝上,默不作聲。

這點時間,卻也教他習慣了殿內的光線。

這小小偏殿不大,也就是南人富貴人家的正堂大小。殿內北方,面南而坐的,自然是金主吳乞買。

在吳乞買兩側,卻有數十名女真貴人,就這么在殿內水磨磚上,席地而坐。

而沈拓身處的位置,卻是殿門一側,他只微微看了幾眼,就知道殿內上下人等,卻也正在打量他。

他也并不說話,只是在嘴辰間露出一絲微笑,雙眼并不刻意回避諸人的眼神。若是有人用眼神直接打量時,兩眼相交,沈拓便輕輕點首,加以回應。

片刻之后,各人看過,卻都在想:“這宋人皇帝,卻也是落落大方,比那些臣子好的多了。”

宋人大臣,要么死不投降,漫罵譏諷都來,要么戰戰兢兢,卑躬屈膝,沈拓這副模樣,不卑不亢,一舉手一投足,盡顯帝王風范,確實是要比那些臣子高明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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