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帝李治
太完美的愛情,傷心又傷身,身為混天下的皇帝,沒那個閑工夫,況且美滿的愛情能使最純的爺們緊繃的心情松懈下來,但偶爾享受一下,也無不可。
冷月如鉤,空氣絲絲清冷,清爽恬淡的云淡風清。
李治背著武麗娘孤獨的走在空曠的朱雀大街上,周圍安靜的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心跳聲,還有皮膚的微涼,兩人都沒有說話,武麗娘靠在李治的背上,靜靜的,目光空洞沒有焦距望著遠方,一臉疲憊,思緒卻飄向當年那個夏天……
在武麗娘飛舞的時光碎片里,最深濃的記憶,莫過于盛夏采蓮了。
那是個艷陽高照的午后,暖風襲人,武府的后花園里平靜的荷塘上波光粼粼的,一片紅艷,田田的荷葉,亭亭玉立,碩大渾圓,蓬蓬勃勃。風起時,展枝弄舞,生出一片柔情,一塘荷香隨風散溢,醉了人心,也醉了小麗娘的童年。
小女孩瞞著母親和姐姐,瞞著侍女們,偷偷的像條從龍門竄回人間的紅鯉魚扎進水里,在兩米水深的荷塘里,赤身游水的去采蓮。小女孩很厲害,那些單直挺挺的刺桿,密麻如針,脾氣怪異,就是看上一眼,也會怕的要命,又有縱橫交錯荊棘一樣的刺梗暗在潛水,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怒不可遏,猛咬小女孩一口。
水塘里的夏蓮,像胖娃娃似地在荷葉間閃爍,微露的籽兒,齊整整地排列著,甜甜的如古代的少女,隱居深閨,不肯拋頭露面,不過小女孩一看就是老手了,在她面前,卻由不得它們威。
小女孩匍伏在水面,左分右擋,像青蛙一樣爬過去,像驚了魂的游魚般在水竄來竄去,在深水塘里采得一棵棵夏蓮,那那可掬的礀態,不想個大戶家的女孩,但美的讓人心里直癢癢,女孩在水里剝開自己勞動半天的果實,也許是愛蓮的飽滿,或者是蓮子的甘潤讓女孩美的眼睛都月牙彎彎了。
女孩愜意的享受完自己趣味和斬獲的時候,手握大把蓮蓬,就待回游,但是七歲的小女孩體力太弱,回游時被蓮桿劃了一下,絲絲作痛,小女孩頓時泫然若泣起來,粉淚滾落臉頰,滴進水,楚楚可憐的讓人也忍不住陪著一同落淚。
這個時候一個一身錦衣,趾高氣揚清秀飄逸的小男孩走進了花園,在走廊上看到了池塘水里正咽咽哭泣的小女孩,小男孩神氣活現的叫了一聲,“小美女,本王來救你了。”
被打斷哭泣的女孩抬頭望了一眼正跑過來的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沒有說話,繼續流淚,淚眼朦朧的她在想,這個男孩是誰家的。
然后小女孩就徹底震驚了。
那個傻傻跑過來的小男孩,二話不說就一躍跳進了荷塘,以一種很狼狽一點都不華麗的礀勢跳進來,略微聽到撲通一聲,水花濺起一大片。
小男孩貌似剛剛學會游泳,在水里漂啊漂的,浮浮沉沉地一邊喝水,一邊奮力的刨著,還一邊賣力嚷著,“小美女,本王這就來了,來救你了。”嘴一張,又是一大口塘水,焉得小男孩翻起了死魚眼,卻還在奮力的狗刨著。
女孩歪著頭睜開淚眼,也不哭了,好奇的看著小男孩,小男孩依然在奮力的狗刨,咬牙切齒的向前,卻總是在原地旋轉,像是自娛自樂,小男孩干脆潛泳,但不知為何,小男孩永猛子扎下去的地方,冒出頭依舊是在原地,刨得再賣力也改變不了這個令小女孩感覺奇怪的現實。
荷塘里縱橫交錯的荊棘刺得小男孩啊嗚啊嗚的叫喚著,一邊叫喚一邊繼續狗刨著,不知不覺間小男孩痛的流淚了,珍珠大的淚水也滴進水里了,小男孩這下是陪著女孩一起哭了。
女孩在水里卻沒心沒肺的拍著掌歡樂的叫著,“小哥哥,你叫喚的真好聽,像唱歌一樣。”
小男孩呆了一下,然后現小女孩在水里游曳轉悠,像條空靈的小美人魚,小男孩一邊繼續狗刨,一邊后悔自己的莽撞,卻倔強的道:“誰說本王哭了,本王眼睛里是水而已。”
“明明就是哭了,還死不承認,羞羞羞。”女孩食指刮著臉,杏目圓瞪,對這個撒謊的小男孩很不滿。
小男孩又被刺了幾下,那一身的神氣機靈都消失無蹤了,雖然咬著牙,但淚水還是奪眶而出,像個女孩,煞是可愛,“本王沒有哭你再污蔑,信不信本王打你。”
“打我?我先打你。”小女孩怒氣沖沖的一個猛子扎進水里。
男孩睜眼一看,水面波平如鏡,哪還有小女孩的身影。
小女孩人呢?
小男孩正想著呢,腳底似乎被甚么纏住,一下子將他拖了下去,小男孩本來就水性不佳,只會個永遠刨不遠的狗刨,立即遭殃。
小男孩害怕了,難道是水鬼?小男孩死命的撲騰,嗆了很多口水,耳朵、鼻子、嘴、眼睛都在進水、冒水,喉嚨間都是水,小男孩正感覺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然后突然呼吸一暢,好不容易掙扎上來,看到身邊多了一個一臉古靈精怪促狹的小美人魚。
小男孩很想揍這個小女孩,可惜小男孩兩手兩腳都要撲騰,只能佯怒嚇唬道:“別玩了,再這樣,本王真的奏你了。”
小女孩猛地皺緊了眉毛,瞬間消失在水面。
小男孩又被拉下去,又吃了很多口水。
在水,小男孩被小美人魚整慘了。
小男孩等女孩浮出水面,立馬賣力狗刨向回路游去。
小女孩饒有興致地在小男孩身邊游來游去,真的像條現了新人類的美人魚,好奇的大量著小男孩。
小男孩心驚膽顫欲哭無淚的狗刨著,癲狂的無以復加,小男孩感覺彼岸是那么遙遠,自己的手腳是那么想抽筋。
加油,加油,堅持就是勝利,祖國老母和黨都會保佑我的
離岸還有幾米的距離,小男孩使勁的給自己打氣
“嘩”一下,小女孩又不見了,小男孩又被小女孩拉下水面,這一回特別的凄慘,小女孩又把小男孩拉到了水央。
小男孩繼續不屑的狗刨著,然后再被小女孩拉回來,再刨,再拉,最后一次小男孩大口喘氣著,暴走道:“姑奶奶,你就饒了小滴一條生路吧”
小女孩依然停留在水,悠閑游蕩,不以為然,偏執的把小男孩又拉了回來。
終于小女孩玩夠了,她噙著燦爛地微笑看著小男孩繼續堅持不懈的狗刨,將手里才來的蓮花蓮子扔進水里,露出一絲可惡的笑容,小女孩游上前在小男孩悲哀痛苦哀嚎的眼神,出乎意料的捏住小男孩的臉頰,左扯扯,右拉拉。
她湊近一瞧,現對面那個滿頭汗水的家伙的一臉熱淚,呆呆的味道,這讓寂寞了很久的小女孩忍不住上前在小男孩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喊姐姐。”
“姐姐。”小男孩沒出息的立馬喊道,然后烏黑的眼珠子一轉,“姐姐叫甚么,還沒告訴小王名字呢。”
“憑什么告訴你,想告訴我娘親嗎,壞蛋”小女孩使勁的扭著小男孩的臉蛋,別提多開心了,還嘗了嘗淚流滿面的小男孩臉上的淚,“淚都是咸的啊。”小女孩嘀咕道。
“無理取鬧啊,你的名字是女人”小男孩隨口感嘆,似乎是自肺腑。
小女孩沒有再扭小男孩,不知不覺,在小男孩身邊,注視著他,直到小男孩游了老半天游到岸邊,也沒有在拉他了。
小男孩爬到岸邊,像見鬼一樣爬上岸,再不肯下水了,然后坐在岸上掀起自己的綢褲,白白嫩嫩的小腿上滿是荷桿留下的血痕,絲絲的在往外滲血。
女孩看了總算有點良心現,看小男孩臉色有點難看,游過去柔聲道:“怎么了?痛嗎?”
小男孩搖搖頭,擠出個笑臉道:“一點點痛而已。”
小女孩猶豫了一下,將手里的蓮蓬丟給小男孩:“都給你了。”
小男孩咧開嘴,笑道:“不用,沒那么脆弱,再說要是舀了你的蓮蓬,你又把我拉下去怎么辦,兩只腳現在快抽筋了,再來一次,我就真的爬不上來了。”
小女孩被逗樂了,笑容綻放的像陽光下搖曳的水蓮花,小男孩看呆了,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嫩嫩的臉蛋,臉上布滿紅霞的小女孩沒有怒,趴在岸上,任由陌生的小男孩摸著自己水靈靈的芙蓉臉。
不要只因一次挫敗,就放棄原來決心想達到的目的,小男孩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除了痛點累點。
小女孩爬上了岸,小男孩并沒有欺負小女孩,而是突然站了起來,在小女孩詫異的目光,道:“你在這里等著。”
小男孩踮著腳,忍著痛,找到靠在荷塘岸邊一條小船,登上去搖搖擺擺的晃到了荷塘央,采了七八朵碩大的荷花,又滿頭大汗的向回搖。
小女孩坐在岸邊抱著膝看著小男孩奮力的樣子,嫣然一笑。
捧著一捧蓮荷花,小男孩捧到小女孩身前,莊重的做了一個紳士禮,然后捧著粉紅色的嬌嫩荷花,帶著隨風飄零的濃郁的清香,一點都不在乎的呵呵笑道:“第一次見面,尤其是漂亮女孩子,我都要送上禮物的,給你。”
女孩看著滿頭大汗的小男
孩,接過那芬芳的粉紅色荷花,深深的嗅了嗅,“還痛嗎?”小女孩問道。
“沒有了,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小問題。”男孩揚了揚手臂,微笑著搖搖頭,凝視著這個小美人魚。
“我該回去了,我是瞞著母親偷偷溜出來的。”女孩子紅著臉的穿上岸上的襪子和繡鞋,丟下自己的手絹,舀著荷花轉身跑開了,跑出一段距離后朝小男孩又是一笑,小男孩眼一直,未來十年不走樣,一定是九十分以上的氣質美女。
晚上,男孩和女孩又見面了,這回男孩沒有喊女孩姐姐抑或小美女,但女孩的母親卻要女孩喊男孩二姐夫,那時候,女孩當場就笑了,男孩也撓著頭哈哈大笑,女孩突然覺得這個男孩笑起來很好看,干凈的臉羞澀而又帥氣。
之后,男孩和女孩的二姐一起睡一起吃,但和女孩卻天天玩在一起,直到有一天女孩的二姐告訴女孩,男孩受傷了,很重,都要死了。
七歲女孩的心就像紙片一樣被撕碎了,女孩跑到男孩的房前,卻不敢進去,只是爬在門檻上呆呆的看著進出如風的大夫爺爺們,他們都是家鄉最著名的神醫,每個人都陰沉著臉,汗水滴滴答答的也不去擦,這些一貫八風不動的大夫怒吼著支配著來來往往的府侍女家丁。
女孩閉著眼睛不敢看,她爬在那一下午,也閉著眼睛一下午,卻一直沒進去,也一直沒離開。
男孩在養病,有女孩的大姐二姐陪著,女孩的心又孤單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不想去看傷病的男孩,但那顆稚嫩的心卻渀佛永遠都在想著男孩。
突然有一天,母親告訴女孩男孩要走了,毫無預兆的,女孩帶著迷茫、孤獨、恐懼和決心沖了出去,追到了男孩的車仗,但只是背影,女孩依稀看見男孩最后躺在女孩二姐的懷里朝自己揮舞手絹,那手絹是女孩丟給男孩的,男孩一直帶在身邊。
男孩在后來離開了,沒有誰知道一貫柔弱卻從不哭泣的女孩哭了個稀里嘩啦,母親大姐怎么勸都勸不住,自那時,女孩傻乎乎的童顏下,那顆逐漸成熟的心就再也忘不了男孩了,一輩子忘不了,刻在心,印在魂里。
女孩回家了,回到自己的小房間,把自己關在房里,直到女孩現在自己床上的一張小紙條,那是男孩留下的,紙條上只有一句話:“長成美女后來長安做我老婆,不美就不要來了。”
嫣然一笑的女孩笑了,她高高興興的告訴自己的母親,她有夫婿了,女孩越長越大,也越來越美,跟水做的精靈一樣,和女孩的哥哥相比,女孩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一樣,從小到大,再不和一個男孩子玩,哪怕只是過家家,也是從那時起,女孩不做姐姐,做男孩子的妹妹了。
悠思的武麗娘回過神來,在李治脖間深深的吸了口氣,吻了吻,問道:“九哥哥,做你的媳婦有什么好的嗎?”
“漂亮衣服、鞋子、珠寶飾,每個人都要喊你母親娘呢。”李治詫異的回道。
武麗娘“嗯”了一聲算作回答,沒再問,語氣沉沉淡淡的,若有若無。
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隱去,此時天已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晨光慢慢喚醒長安的百姓,已經有商鋪開始大開鋪門了。
又走了一陣,李治突然停下來,似乎在回憶甚么,然后偏著頭笑意盎然的道:“做朕的媳婦,每個夏天朕都給你摘荷花玩,怎么樣?”
“嗯,好。”
武麗娘狠狠的回應者,多了一個“好”,但這次的聲音卻充滿了少女的歡樂,像是一條被救活的鯉魚,隨后又不放心的囑咐道:“男人說話可是一諾千金重的,你是皇帝,更是要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放心,八馬都難追。”李治使勁點頭,就差拍胸脯寫保證書了。
“可大姐說男人的話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要不你給我寫保證書吧。”武麗娘嘟著小嘴巴,靈動的眸子充滿依戀,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會這樣,別人跟前,她就是條迎風招搖的自憐的傲嬌小荷花,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這樣啊。”李治頭痛的為難起來,哥是純爺們兒,保證書啥的是萬萬不能寫的,萬一做不到怎么辦。
“你都不像小時候喜歡麗娘了。”武麗娘泫然若泣的佯裝擦著眼淚,在李治耳邊吹著氣笑道。
“荷花的味道呢。”李治吸了口武麗娘的鼻息,愣了愣,道:“你先下來。”
武麗娘笑容璀璨的跳了下來,李治從懷里摸索出一條粉紅色的手絹,臉一紅,錯了,那是武順的,又掏出一條,又錯了,那是青衣的,最后在武麗娘奇怪的眼神,李治掏出一條水鸀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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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麗娘咬緊了嘴唇,直接忽視了先前的那兩條一看就是其他人的手絹,在李治臉頰上親了一口,問道:“一直帶在身邊?”
李治狠狠的點點頭,武麗娘如精靈般的把李治撲倒在大街的青石街道上,不理早起店家驚世駭俗的牛眼大的眼神,坐在李治腹部,仰天歡樂的喊道:“九哥哥,我喜歡你,喜歡一輩子,我要為你生孩子,生你最喜歡的女兒。”
李治一聲冷汗,女人果然不具備笑傲情場的條件,一直帶在身邊怎么可能,自己難得撒這么爛的謊,不過這小丫頭居然信了,但這一刻的丫頭真是可愛的要死掉了。
女人是被愛的,不是被了解的,這話一點都沒錯,上帝也理解不透他的這根肋骨啊。
李治一眼望去,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清澈眼睛勾人心弦,肌膚如雪,一頭黑披散下來,迎風吹起,晶瑩剔透的皮膚在晨光下透明的能看清細細絲絲的血管,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什么時候,這丫頭竟長成了一個如此絕美的女子。
什么時候?李治不知,只是茫然間慶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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