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大唐
經過幾天的日夜奔馳,我和突利終于來到洛陽南面的軍事重鎮襄城。
襄城位于汝水北岸,控制著廣大的山區與上下游的交通,地理位置非常險要,乃兵家必爭之地,對洛陽的安危更是關系重大。也就是說,現在我們已經進入到王世充或者說大明尊教的勢力范圍,一切更要小心行事。
“想不到我們一路過來,竟然會如此順利,這還是多得徐兄這副面具的功勞。”在一小飯館的角落處,突利舉起酒杯向我敬酒道。
“希望接下來也會如此順利吧!不過因為我的私事,將要在洛陽逗留一到兩天,希望可汗不要見怪。”我舉起酒杯和突利相碰了一下,歉然道。
本來我和突利只要在洛陽城外的碼頭乘船就能直接西赴長安,但因為鳳兒吩咐我要留意沙家安全,所以只好冒險進城。不過突利也是知情識趣的人,雖然我沒有說出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但還是沒有表現出一點疑問。
突利剛要說話,卻突然望著飯館入門處,露出包含驚詫和癡迷的表情。而我在他有這反應前,已經早一步心生警兆,不過因為我同時也感覺到來人是誰,而且不清楚她是否已經了解我的身份。所以卻是裝做什么也不知道,落后突利半步才轉頭往后望去。
而事實上除了突利外,館內十多臺的所有食客,不論男女、人人都先后把目光投往俏立在門前的白衣女子身上,就像給點了穴道般看得雙眼發亮、目瞪口呆、失魂落魄。若有人能讀到他們心內的說話,則定是“世間竟有如此美女”這句話。
只見白衣如雪的婠婠像幽靈般立在入門處,如夢如幻的凄迷美目落在我們二人身上,俏臉神色靜若止水。一對赤著的纖足在裙下露了出來,即管最挑剔的人也找不到任何瑕疪。
不過這時候我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念頭卻是大剎風景,想著婠婠為什么能不穿鞋子都能保持雙腳的潔凈。如果讓她知道我現在的想法,不知道會不會被我氣死。
婠婠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如天上下凡不食任何人間煙火的仙女般裊裊婷婷的移到我們靠角的桌前,帶著一絲盈盈淺笑,以一個無比優雅的姿態,在我和突利間唯一的空椅子中飄然坐下。
望著婠婠有著傾國傾城之美的絕世花容,我卻只感覺到頭痛無比。我本來還想著能一路平安將突利帶到長安,接著順利回去牧場。那想到在這里就見到我本應該是想見到,但在這時候又最不想見到的她。
“可汗你好。”婠婠以比任何夢境更惹人遐思的美眸掃了我們一眼,好像并沒有注意到我的身份,最后目光落在突利臉上,巧俏的唇角逸出一絲比漣漪更輕柔自然的笑意,以她低沉性感的聲音道。
“不清楚婠婠小姐是怎樣認出我來的呢?”突利雖然也算是好色之人,但更是做大事的人物,在短暫的癡迷后中,馬上清醒過來,深吸一口氣,收攝心神沉聲道。
而從突利和婠婠兩人的對話中就能得知,兩人以前肯定見過面,也證實了我開始時的推斷,突利確實和陰癸派有勾結,只不過我還沒有想到婠婠這次來是敵是友。
因為不清楚趙德言和陰癸派現在的關系如何,是否早就知道趙德言要陷害突利這件事,所以暗中配合。還有,現在婠婠又是憑什么認出突利來的呢?
“我們是認出了可汗的伏鷹槍,想不到可汗竟然懂得易容之術,怪不得能逃避開趙德言的追蹤,不然我們就大罪了。”婠婠語帶歉意的嬌嘆道,不過其中包含多少誠意,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我聽見婠婠原來是從伏鷹槍認出突利,而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誰,卻不禁有點得意。因為自從上次被白清兒認出后,一路上我就刻意改變會給熟人認出的行為特點,而且照理白清兒也不會將見過我、而我會改變容貌的事情告訴祝玉妍或者婠婠。
而且又會有什么人能想象得到,我和突利這兩個完全沒有關系的人會混在一起。不過從婠婠能輕易找到我們看來,城里肯定有陰癸派的人。而且一直在留意著突利的行蹤,所以才能在發現到我們后,馬上通知婠婠來找我們。
不過突利可沒有我想得那樣多,在聽見婠婠認出自己的原因后,先是呆了呆,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愛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得不好意思的望了我一眼。不過對他這舉動,我卻是暗自頭痛,以婠婠的智慧,看見他這異常舉動,又怎么會不有所懷疑。
婠婠臉上果然一閃而過一絲愕然的神色,美眸飛快的瞧了我一眼,清麗如仙的玉容就恢復回靜如止水的樣子,沒有表示出一點疑惑,不清楚是在打什么注意。
“難道這次的事情,貴派并不知情嗎?”突利醒悟到自己的舉動露出了破綻后,立刻將目光轉回到婠婠身上,漠然的問道。他在見到我默然不語的樣子,那還猜到我不想暴露身份,而且他當然也不會那樣容易相信婠婠的話。
“我明白可汗對敝派的懷疑,但請可汗相信我們,因為破壞我們雙方之間的合作,對我們并沒有任何好處。”婠婠露出一個似是因為被懷疑而受到傷害的幽怨表情,幽幽嘆道。
雖然我和突利都清楚婠婠是在演戲,但也有點相信她的話確實是真的,因為如果頡利真的解決了突利,消除了東突厥內部的矛盾,就會馬上揮軍南下。
不過現在中原還是亂成一團,根本沒有可能抵擋得了突厥的精銳騎兵,結果如何可想而知,不但陰癸派現在好不容易得到的地盤會被侵占,甚至連魔門之首的地位也都被有頡利支持的趙德言所取代。
“那貴派現在有什么打算呢?”突利想了好一會兒才又問道。
“可汗現在是要回到長安和屬下會合,再回塞外和頡利一決雌雄,我說得對嗎?”婠婠舉袖掩嘴輕笑起來,不答反問道。
雖然對婠婠不回答自己的問題感到不悅,但突利在皺了皺眉頭后,還是點了點頭承認了婠婠的問題。
“那請可汗小心隱藏身份,因為我們得到消息,大明尊教已經和頡利達成合作協議,如果可汗身份暴露,那大明尊教的人一定會為了討好頡利而對可汗不利,因此我現在才會來提醒可汗露出的破綻究竟在什么地方。”婠婠臉上露出似有若無的笑意,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
“原來如此,那我是真的要感激婠婠小姐的提醒了。”聽完婠婠的話,突利禁不住露出震驚的表情,不過這次他倒聰明沒有將目光轉到我身上,只是在深呼了一口氣后,抱拳向婠婠誠懇的道謝道。
“如果再有什么消息,我會再來通知可汗。但因為敝門暫時還不想和趙德言有什么沖突,所以只能以這種方式幫助可汗,請可汗見諒。至于可汗的伏鷹槍,可以找一個隱蔽的地方放下,敝門自然會有人去處理,當可汗到達長安之日,就是我們物歸原主之時。”婠婠盈盈起立,甜甜一笑道。接著不等突利說話,就別轉嬌軀、婀娜多姿的出門而去。
雖然婠婠好像由始至終都沒有望過我一眼,但我卻很清楚自己已經引起她的注意,至于她是否能像白清兒一樣猜出我的身份,只不過另有打算,那就不得而知了。雖然我不愿意承認,但說到陰謀詭計、斗爭手段,我比她還是差得遠了。
隨著婠婠的離開,本來因為她的到來而平靜的飯館又開始吵嚷起來,所討論的話題當然是關于她的美貌,還有和我們這兩個丑男的關系。而我和突利因為行蹤暴露,也沒有心情再呆下去,丟下飯資后也立刻離開。
“想不到真的讓徐兄猜中,如果我按照原計劃來洛陽,和自投纙網沒有什么分別。”突利苦笑道。
“可汗認為陰癸派可信嗎?”我沉聲問道。
“陰癸派雖然邪異難測,但照說和我利益一致,除非陰癸派想臣服于趙德言,不然的話那應該是可以相信的。”突利沉思了一會兒后答道。
“我也是這樣想,不過說起來還好我們不是進洛陽才被發現,不然可就有麻煩了。”我點了點頭贊成道。
雖然我是想收婠婠,但現在的情況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而且話雖然說是相信婠婠的話,但我可不想一直被陰癸派的人監視著一舉一動。所以在和突利找到一間破屋放下伏鷹槍后,我和他就立刻換上另一副面具,立刻離城后繼續向洛陽進發。
當我和突利第二天早上到達洛陽時,天才微亮,城門開啟,大批等候入城作買賣的商旅,與趕早市的農民魚貫入城。我和突利戴著面具混在人群里,大搖大擺、從容不迫的由南門入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一進洛陽,我們就馬上找了一間客棧休息。這客棧表面上看來十分普通,但其實卻是宋閥布置在洛陽中收集情報的基地,不過這點我當然沒有向突利說明,連他也只以為我只是隨便找一間不起眼的客棧休息罷了。
當突利到澡房梳洗更衣的時候,我卻已經從客棧的掌柜、也是宋閥在洛陽情報網的總負責人處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在假王世充用激烈的手段除去一批反對者后,謠言對于大明尊教控制洛陽的影響正逐步減少,不過其實很多人都只是敢怒不敢言,而鳳兒要我特別關照的沙家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不是沙家掌握著洛陽的兵器供應,憑沙家和獨孤家的關系,可能早已經被清除了。
而另一件值得留意的事情就是洛陽現在正好準備要舉行北方勢力最大的百業社選舉尊長的百業大會,如果沒有意外,那榮鳳祥將會是最有可能獲得尊長之位的人。
所謂的百業社就是北方各地行社的一個聯盟。尊長對轄下的行社并沒有管治權,但卻可代表各行社去向各地勢力出頭說話,依時召開百業大會,以厘定各種價格,解決商務的紛爭,影響力可大可小,須看誰當尊長。
在聽到這消息后,我卻聯想起原書的發展,榮鳳祥因為上官龍的落臺而成為北方第一大幫洛水幫的幫主,所以很順利的就成為了百業社的尊長。接下來再以大欺小的格局,挾百業社的威勢,強迫江北的行社商加入百業社,不過最后卻被雙龍揭露出他魔門的身份而失敗。
想不到現在雖然時間推遲了不少,但榮鳳祥還是按照相同的計劃做著相同的事情。但如果我想破壞這件事,卻沒有原書那樣簡單。因為原書中雙龍之所以能破壞榮鳳祥的計劃,是因為江北的行社商本身就不愿意被榮鳳祥控制,所以才會借著謠言的機會一哄而散。
但在洛陽,榮鳳祥經過多年經營,其賭業霸主的形象深入人心,而且背后更有大明尊教和洛水幫的支持,什么謠言對他都難起作用。
不過從昨天婠婠提起大明尊教的語氣看來,因為大明尊教現在已經取得了洛陽實質上的控制權,在中原再也不用看陰癸派的臉色行事。就算現在還沒有和陰癸派反臉,雙方都是面和心不和,所以陰癸派或者也會暗中計劃破壞這件事也不一定。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有好戲看了,不知道除了婠婠外,還能不能見到白清兒,想起那次的行為,我就不禁一陣后悔,“這次如果能和白清兒再見面,一定要不擇手段的將她留下來。”我在心中暗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