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追上來的拓跋玉和淳于薇,我當然沒有說什么氣話,剛才其實我也只是一時之氣,火降下去后基本上就沒有事了。不過一路上,我們還是再沒有過什么談話,只是埋頭趕路,氣氛顯得十分沉重和郁悶。
當我們向著竟陵的方向趕了半天的路程,天色也就快暗下來的時候,卻還是沒有發現有人在后面追蹤或者在附近埋伏的跡象。
“看來可汗的推測是錯了。”拓跋玉松了一口氣道,因為東突厥如果真的發生內亂,肯定會實力大減,這是身為突厥的拓跋玉絕對不愿意見到的事情。
“讓拓跋兄失望了,可汗的猜測是對的。”突利還沒有回答,我已經搖頭否定道。
“徐兄為什么會如此肯定。”突利疑問道。其實因為這樣長時間也不見趙德言的蹤影,連他自己也開始有點懷疑自己的推測。
“你們看看天上吧!”我微微抬頭望了望天空,淡淡的說道。
聽見我這樣說,突利、拓跋玉和淳于薇都醒悟的抬頭望去。雖然天色還比較光亮,但三人功聚雙目向目標瞧去,也只能勉強瞧到一個離地達百丈的小黑點,正無聲無息的在我們頭上盤旋。不過就算是這樣,以三人的經驗,已經能知道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這是國師養著偵察用的鷂鷹!”拓跋玉無奈的嘆氣道。
因為既然我們已經被鷂鷹盯上,那就代表著趙德言的人馬馬上就會追上來,也就是說不能避免和我沖突了,他心中更有著懷疑,我是否早已經發現到鷂鷹的存在,卻有心不說出來,只等趙德言自動送上門來,不過接下來我的話卻讓他呆住了。
“放心,趙德言不會找到我們的。”我淡淡的說道。
“這怎么可能,以現在的情況看來,超德言的人馬肯定就在我們附近,以火光或什么方法指揮遙控著鷂鷹,只是我們卻看不見罷了。”突利半信半疑道。心中更是既緊張又矛盾,為的當然是我是否會對付超德言這件事,而這樣做的結果對他究竟是利多、還是弊多。
“將鷂鷹殺掉不就行了嗎?”我輕描淡寫的回答道。
“鷂鷹飛在百多丈高處,你怎樣殺它。”淳于薇終于忍不住插嘴道。
“我先問一個問題,在追躡搜索的過程中,鷂鷹會在什么情況下會低飛。”我并沒有直接回答淳于薇的問題,反而問道。
“我們的鷂鷹都受過追躡敵人的訓練,不會受誘降往地面,就算須低飛觀察,也不會低于三十丈的高度。且它們非常機伶,只要有少許弓弦顫動或掌音風聲,會立即高飛躲避,殺它們絕不容易。”突利有點想到我的計劃,沉吟道。
“三十丈嗎?這就行了。可汗,借你的伏鷹槍來用用。”我嘴角逸出一絲自信的笑意,漫不經意道
突利雖然不清楚我想做什么,但還是毫不遲疑的將背上的伏鷹槍交了給我。
“我們先說說計劃,等會兒我們先進入密林中,接著發出追逐打斗和慘叫之類的聲音,鷂鷹在見不到我們蹤影的情況下,肯定會降低高度,那時候就是我殺它的機會了。”我接過伏鷹槍道。
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伏鷹槍的重量后,就發覺這槍起碼重達六十斤,如果是普通人還真是揮舞不動。從這里就可以看出,突利能背負這樣沉重的武器跟著我奔跑了半天,而還能支持下來,功力確實十分不錯。
聽完我的計劃,突利、拓跋玉和淳于薇三人都表示明白的點了點頭。
當我們走進密林中后,不多時就傳出了追打的聲音,而這工作當然是由突利、拓跋玉和淳于薇三人負責,至于我早就躲藏在一棵高樹的枝桿下等候著鷂鷹的降落。
事情的發展也果然不出所料,鷂鷹在察覺到聲音后,立即就迥旋而下,從百丈兇高空急降至五十多丈的高度,而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從樹桿上用力躍起,就向鷂鷹的方向斜飛過去。
鷂鷹銳利的鷹目看見我的舉動,雖然我的距離離它十分遙遠,但它還是出于天性本能的身體一陣抖顫,發出一聲鳴叫,于再沖下丈多距離后猛振雙翼,再一個急旋,展翼急拍、扶搖而上,想往上回飛而去。
但鷂鷹又怎么能逃得出我的手心,我以更快的速度到了最高點差不所二十丈的高空時,手中伏鷹槍同時脫手飛出,筆直向鷂鷹標去,飛出的槍好像完全沒有受時間和距離所束縛似的。
地面上留心著事態發展的突利、拓跋玉和淳于薇三人只看見我手中寒芒初現,鷂鷹就已經連臨死前的悲鳴還沒有來得及發出,被槍當空刺穿了身體,接著帶著甩掉的幾片羽毛往地面掉落。
而伏鷹槍在擊中鷂鷹后,立刻就似再沒有任何力量,以比鷂鷹尸體更快的速度落下。如果直接撞擊在地面上,雖然伏鷹槍是神兵利器,都肯定會被毀掉。而看見這情況,突利雖然因為解決了鷂鷹而高興,但更因為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武器將要被毀而感到痛心。
不過讓突利喜出望外的是,伏鷹槍在落地前,已經被早一步落地的我,輕巧如落葉般重新緊握在手中。而拓跋玉和淳于薇更是目瞪口呆的望著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人能用這種方法來殺掉在天上的鷂鷹,而且我輕而易舉的回收伏鷹槍更是讓兩人不能置信。而這時候,鷂鷹的尸體才‘蓬’的一聲輕響掉落到地面上。
我將伏鷹槍遞回給突利,卻看見他在接過后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兄你真的讓我越來越自卑了,更感到深深的驚懼,因為我感覺到徐兄剛才其實還沒有使用全力,你說這世上沒有自己殺不了的人這話確實是無可爭辯的事實。就算在戰場面有千軍萬馬保護著,又有何人能抵擋你剛才那一擊。”突利見我用疑問的目光望著他,嘆了一口氣后苦笑道。他也是高手,只從伏鷹槍擊中鷂鷹后就立刻沒有了力量這點就能看出,我對力量的控制到達了何等準確的驚人程度,也從中看出我肯定是留有余力。
“可汗和我是友非敵,又何需害怕呢!”我淡然一笑,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道。
“徐兄不需要說這些客氣話,其實你也很清楚,我們東突厥的人可是無時無刻的想著入主中原。所以站在民族的立場,我和你、還有世民兄終有一天會成為敵人,而你這次救我除了可能是看在世民兄的份上,更重要是希望因為我和頡利的對抗,而拖延我們東突厥入侵的時間。唉……!我從來不是這么坦白的人,但這時候不知為何竟有不吐不快之感。”突利眉頭緊皺的嘆氣道。
“可汗既然明說,我也可以很坦白的對你說,就算你們東突厥能齊心一致,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可能真正的入主中原。”我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
“徐兄為何如此肯定呢?”拓跋玉有點不服氣的插嘴道。
“塞外除了你們東突厥外,有強大實力的還有西突厥,鐵勒諸部、靺鞨八支、吐谷渾、契丹大酋們和室韋各族。其中任何一族不能首先統一大草原,就不能在無后顧之憂下,傾力南下入侵中原,而且更可能會因此被其它種族趁機消滅。不然在中原現在大亂這個天賜良機的時候,頡利就不用還是采取間接支持某一方這個方法,而不是直接入侵中原了。”我淡然自若的解釋道。不過這些見解當然沒有可能是我自己能說出來的,而是以前魯妙子曾經和我討論過,現在被我回憶著照本宣科說出來罷了。
“唉……,想不到徐兄竟然能將事情看得如此通透。”突利再一次嘆氣道。
“沒有了鷂鷹,趙德言再也不能找到我們。如果真的來,那就只能怪他自己不走運了,我們還是快走吧!”我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再說下去,岔開話題道。
突利、拓跋玉和淳于薇三人都點了點頭,不過前兩個大男人不知道是否我的話,都是一副沒有什么心情的樣子。
我們四人繼續行程,在兩天后終于到達了牧場,還算趙德言走運,沒有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不順手宰了他就怪了。
回到牧場后,我在讓下人安置突利、拓跋玉和淳于薇三人在房間休息后,就心急如焚的趕去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的眾女。那想到一見面,已經收到消息齊聚在一起的眾女迎接我的不是熱情的擁抱,卻是一句讓我差點沒有倒在地上的話。
“你這次又給我們帶回來了多少個姐妹?”眾女都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喝茶的喝茶、吃羔點的吃羔點,說閑話的說閑話,只由君婥一人代表說道。
“你們究竟在想什么啊?”我哭笑不得的反問道。
“聽說有三個人跟著你一起回來,其中一個更是挺漂亮的美女,難道這不是事實嗎?”秀珣痛快的嚼完嘴中的羔點后,才悠然自得的問道。我發覺她在我面前是越來越不顧儀態了,雖然她吃東西的神態確實是動人無倫。
“嗚嗚……,我好可憐啊!千辛萬苦的趕回來見你們,見面后你們不但不關心一下,還盡問一些無關重要的問題,傷心死我了。既然是這樣子,我留在這里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我要離開再也不回來。”我‘悲傷’的‘哭泣’道。
“好了,你就不要再裝模作樣了,你出去那樣長時間,而且還承諾中秋節會回來和我們一起過,卻現在才回來,讓我們開心一下也不行嗎?”見到我‘哀莫大于心死’的樣子,眾女終于忍不住捂嘴嬌笑起來。
“你們好無聊才對,這注意究竟是誰計劃的,快從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如果不說的話就一起懲罰。”我裝出一副兇惡的樣子道。其實我那還不清楚她們是在捉弄我,但對此偏又毫無辦法,而且這樣甩甩小花樣也挺有情趣的。
“我們才不說呢!看你舍得怎樣懲罰我們。”眾女當然是一點也不害怕,君嬙和小鶴兒更是向我做著鬼臉道,都怪我實在太縱寵她們了。
“嘿嘿!真的不說嗎?那我就只好真的幫你們找多幾個姐妹,晚上只去找她們,不陪你們了。”我先是得意的一笑,接著搖頭嘆息道。
“你這壞蛋,就不能說點正經話嗎?而且你好稀罕嗎?不陪就不陪。”眾女終于知道我所說的‘懲罰’是什么,都是俏臉微紅道。
“你們就想呢!今晚你們一個也不能離開。”我哈哈大笑道。
聽見我這樣說,眾女俏臉更是通紅,不過卻再沒有在口頭上反駁,看來她們也是想我想得很苦,嘿嘿!
“好了,先不說笑,跟你們說我帶回的三人究竟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凡事要適可而止,不能太過火,所以在收斂起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
“是什么人?”見我露出難得嚴肅的表情,眾女都好奇道。她們從下人的稟報中只知道三人是兩男一女,而且看樣子和服飾不像是中原人,不過還不怎么為意,但現在看見我的樣子后當然是另一回事,知道內情肯定十分出人意料。
于是我將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出來,而隨著我的話,眾女臉上的驚訝之色也越來越濃厚,一臉的不能置信,想不到我竟然還牽涉到東突厥的斗爭中去,而且這還關乎到中原未來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