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白清兒的問題,我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先望了一眼頭上的明月,接著又將目光轉回到她的身上,還露出了一個‘你為什么這么簡單的問題都不明白’的嘆息表情。
“有話就快說,你不要裝模作樣了。”白清兒沒好氣的說道。
“這樣也不明白嗎?你比月亮好看啊!我當然是選擇看你了。”我對白清兒是越看越愛,微笑道。
白清兒美目一瞬不瞬的凝視著我,沒有說話,似在觀察我說話的誠意。而我當然不會蠢得破壞這個和她目光對視的機會,也是不發一言的望著她,在側面之后,再一次仔細的欣賞起她的正面來。
“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而不是留在襄陽。”白清兒櫻唇輕啟,突然問道。
“你想說的話自然會說,既然我不告訴你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那你當然也能不告訴我。而且你在你們陰癸派的地盤出現,不外乎是你們又有什么驚天動地的陰謀詭計吧!這些麻煩的事情反正與我無關,當然沒有興趣知道。不過說的如果是關于你自己的事情,我倒很有興趣知道。”我滿不在乎的說道。
“你想知道些什么?”白清兒愕然道。
“比如你從小到大的趣事、喜歡什么東西之類的事情。”我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白清兒,興致勃勃的答道。
“哼!讓你失望了,我從小到大都沒有有過讓我快樂的事情,所謂喜歡的東西也只是強逼自己喜歡罷了。”白清兒冷冰冰的表情本來已經逐漸消融,但那想到聽見我的問題后馬上又轉變了回去,好像還更加寒冷。
“作為陰癸派的傳人肯定很辛苦吧!不開心的事情就由的它過去吧!”我愛憐的說道。白清兒的話讓我心中暗嘆,我并是真正的魔門中人,但從原書中的描述也知道,魔門在下一代傳人年幼的時候,都會對他們進行異常和泯滅人性的訓練,將他們變成心狠手辣、冷酷無情之徒,而白清兒作為祝玉妍的弟子,不用說更會有最嚴厲的要求。
“你說當然輕巧,說到底你也只是半途出家的。”白清兒對我的話嗤之以鼻道。
“我不單會說、還會做。”我對白清兒的話一點也不在意,探手握起她的纖手,“你離開陰癸派好嗎?我是不清楚你以前受過什么苦,但我可以保證,我會讓你以后所有的記憶都是快快樂樂的,再沒有傷心和悲哀。”
“你是不會清楚這么多年來,我是怎么活過來的,明明知道仇人是誰,還要裝作什么也不知道,更要聽他的命令行事,還要時常害怕什么時候被發現而遭受殘害。”白清兒露出個鮮花盛開般燦爛卻凄艷的笑容,好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道,但從我握著她的手上傳來的微弱抖震,卻暴露出她內心的真實感受。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怎么我覺得你不是在說祝玉妍?”白清兒的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得我心痛,但我還是忍不住疑問道。
“事實上我并不是祝玉妍真正的弟子,由此自終祝玉妍真正相信的人只有婠婠一個,如果真的要說起來,我是滅情道的人。”白清兒搖了搖頭,臉上恢復了平靜道。
“滅情道?那不就是我們圣門八大高手天君席應所屬門派嗎?”雖然我現在有信心就算我說出所有事實,白清兒也不會說出去讓祝玉妍知道,但因為其中牽涉的事情實在太多,所以我還是裝做什么也不清楚的說道。
“這話從你嘴中說出來,要多么諷刺就有多諷刺,其實在你眼中這八人根本算不了什么吧!而且席應這個無能的人也已經死了。”白清兒先是白了我一眼,接著沒好氣的說道。
“哦?這是怎么一回事?”我繼續裝模作樣的驚奇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傻。要知道這可能是近年來武林最轟動的大事,就算你因為有事而沒有與你手下情報網的人聯系,路途上就沒有聽到傳聞嗎?”白清兒半信半疑的望著我,疑問道。
“我這幾天都是在荒郊野嶺上過的,確實是沒有聽到外間的任何事情。”我撓了撓回答道。而且這話確實是事實,我帶著宋玉華早上趕路、晚上住宿,那還有時間打聽消息。
“你聽著了,重出江湖的“霸刀”岳山,前幾天在成都的散花樓,輕易就破去席應的紫氣天羅,而且更是當場擊斃了席應和邊不負,據我得到的消息,岳山在練成換日大法后,刀法更上一層樓,當得上神乎其技這形容。除了宋缺外,可能就再沒有人能在刀法上壓得下他了。”見到我的樣子不像是說謊,白清兒于是一五一十將‘岳山’殺席應和邊不負的事情說了出來。
只不過白清兒卻不知道,事實上我可比她更清楚。不過讓我覺得哭笑不得的地方就是我其實是事先偷襲殺掉邊不負這事竟然沒有人知道,還真以為‘岳山’是真的厲害到能正面殺掉席應和邊不負兩人,這不是完全違背了我暗中留手的原意嗎?
“既然是這樣,你為什么還是一副沒有所謂的樣子,而且原來死的人中還有邊不負,我本來還想找個機會暗中殺掉他呢!現在看來我是不用再頭痛,而琬晶也能安心了。”我高興的笑道。接著還不露痕跡,向白清兒反覆詢問整件事情的過程。
“哼!邊不負這廢物死得好啊!他一直就在打婠婠和我的注意,現在他死了,也省了我以后應付他的麻煩。”白清兒冷哼道。聽見她這樣說,我心中更是慶幸殺掉了邊不負,原來這垃圾除了婠婠外,連白清兒也不想放過。
“說的對,邊不負死得太好了,竟然敢打清兒的注意,要是我早知道,不用岳山動手,就算是和祝玉妍反臉我也早就殺了他。”我一臉氣憤的說道,倒不是假裝出來的。
“你是為了婠婠才對吧!”白清兒又給了我一個大白眼,不過卻掩飾不了神色中的一絲喜悅,接著又說道:“說回正事,看來你也不是無所不知的。自從當年席應被宋缺所敗遠走西域后,滅情道早就已經分裂成兩派。”
“哦!這樣說來你就是屬于另一派了?”我醒悟道。
“你對于被你殺掉的香玉山知道多少?”白清兒不問反答道。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白清兒突然問起香玉山,但我還是將‘所有從情報網所得的消息’都說了出來,而且殺香玉山的原因還是說成隱瞞外界的那個,就是為了報復他破壞我們的情報網、更計劃對飛馬牧場圖謀不詭,一點也沒有透露出我要對付的其實是整個香家的這個事實。
“這樣說你還不清楚,其實香家也是滅情道的傳人,而香貴更只是一個傀儡罷了。真正控制香家罪惡王國的是另一個人,這人不單是我所屬滅情道一派的首領,而且販賣人口和經營賭業這些生意,最初就是由他計劃和實行的。”白清兒眼中噴出仇恨的火焰,比起說起婠婠的時候,完全是另一回事,好像恨不得將所說的那個人煎皮拆骨一樣。
“這人是誰?”我沉聲問道。
白清兒雖然沒有將所有事情說明白,但如果我還猜不到白清兒的身世,就真的不用混了。看來她和小鶴兒一樣,都是在年幼的時候就被香家強擄,更被滅情道的那人看中資質而收為傳人,之后不知道過程怎樣的被派到陰癸派門下做窩底。但這人卻不知道,白清兒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不過為了報仇一直在忍辱負重,尋找著報仇的機會。
“這人叫尹祖文,而且他現在更是李淵最寵愛的兩個妃子之一尹德妃的父親,當然這只是對外的掩飾。”白清兒露出了一個嘲笑的表情說道。
“原來是他。”我在心中說道。被白清兒這樣一說,我才想起原書中確實有說過這樣一回事,只不過因為關于這方面的記憶比較模糊,所以我一直沒有記起。而從她說話的語氣看來,尹祖文和尹德妃可不是真正的父女,或者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也不一定。
“你笑什么?”一看見我曖昧的笑容,白清兒就猜到我不會在想什么好事情,忍不住嬌嗔道。
“沒事,只是突然想笑罷了。那你為什么又會成為祝玉妍的徒弟呢?”我忍住笑繼續問道。
“圣門中友好的派系之間,歷來都有交換徒弟的傳統,代表著兩派交好、互相信任的意思,當然這只不過是表面功夫罷了,就如我剛才所說,祝玉妍一直在防備著我,信任的只有婠婠一個。”白清兒語帶諷刺的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道。心中同時想起榮姣姣,看來她和白清兒一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會拜在祝玉妍的門下。
“你現在清楚我為什么厭惡婠婠了吧?因為她事事都比我出色,而我的目的卻是要將她取而代之,因為只有登上陰癸派的派主之位,我才能有足夠的力量去對付尹祖文和香家。雖然這是遙遙無期的事情,但總好過沒有任何的希望。”白清兒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過我卻知道白清兒話中的恨意更多是對尹祖文和香家而發的,反而和婠婠沒有多大的關系,也讓我放下心來,本來我還以為她和婠婠有什么解不開的仇怨,那我可就難辦了。
“不過你的出現給我提早報仇的希望,我不能再忍受下去自己為了報仇,而作為幫兇制造出更多和我一樣命運的可憐女孩。你只要幫我將香家連根拔起,還有殺掉尹祖文,以后我就是你的人。”白清兒當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用帶著期待的目光凝視著我繼續說道。
聽見白清兒這樣說,我并沒有因為有得到她的機會而高興,反而只是感到心中一痛。對付香家是我早就要做的事情,而且現在更能得到白清兒,這本來應該是很完美的事情才對。但事實上卻是我接受不了用這種方式得到她。
“你不愿意嗎?”見到我搖了搖頭沒有回答,白清兒色變道。
“我會幫你報仇的。”我再一次搖頭,白清兒立刻露出了喜悅的表情,但我又接著說道:“但我不希望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而得到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話,我不會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忘記你剛才說過的話,我不想我們之間有交易的味道。”將話說完后,我緩緩探手往白清兒的臉蛋撫去,憐愛的輕輕撫摸了她幾下。
白清兒因為我的話而呆了呆,到我的手離開時都沒有反應過來,而我也在這時候輕嘆了一口氣,沒有站起來但整個人已經往后飄退,直接從鐘樓瓦頂往下降落下去。雖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用利益交換而得到一個女子這種事情,我還做不出來。唉……,想不到我本來是想出來散心,最后反而讓心情變得更壞了。
“徐子陵!”白清兒清醒過來后奔到瓦頂的邊沿,俯身對我喊道。
我只是無意識的將手揮了揮,鐘樓差不多四十丈的的高度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在輕飄飄的落地后,我幾個閃身已經瞬眼間消沒在里巷的暗黑處。卻沒有發現到,樓頂的白清兒緊咬櫻唇、俏臉變得煞白,眼簾早已經被淚水所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