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幾天,葉昊天和蘭兒一直在挖空心思創作具有殺伐之力的音樂,經過反復推敲之后,他們逐漸譜出了分別針對肝、心、脾、肺、腎五臟之氣的曲子。
除了先前所創可以傷人肝臟的《相鼠曲外,還有傷人肺臟的《黍離曲。《詩經黍離本來就很憂傷,加了很多“商”音之后彈奏出來更是極其悲涼,輕彈已讓人潸然淚下,重奏更有撕肝裂肺之痛。
又有傷人脾臟的《考盤曲,《詩經考盤生動地描述了求之不得輾轉返側的心情,加了很多“宮”音之后更令人愁腸百結,千思不解。若是運起功力彈奏,能夠斷絕人的脾臟之氣,令人元氣大傷。
此外還有傷人心臟的《蜉蝣曲和傷人腎臟的《谷風曲。
每創一曲,他們都請三位老先生反復揣摩指出其中不足的地方,如此修改了五日終于大功告成了。
當蘭兒將五首曲子連續彈出的時候,饒是三人已經熟悉曲子的音節,也感到幾乎吃不消,但覺身上忽冷忽熱,忽痛忽癢,忽悲忽喜,忽恐忽怒,變化莫測,不一而足。
聽完之后,三人無不擊節叫好。
孔修文感嘆道:“縱然是圣人復生,師曠在世,也不過如此!此曲取自圣人所編的詩經,有驚天地泣鬼神之效,不妨叫做‘圣詩鬼曲’。”
葉昊天贊道:“這個名字很好,從此之后,蘭兒不妨取名為‘圣曲鬼仙’。”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蘭兒莞爾一笑道:“不好聽,我不要做鬼仙,寧愿做個‘儒仙鬼婢’好了。公子要加油啊,不然‘儒仙’的名字被別人搶了去,我就沒有雅號了。”
三位老人看她說得很有趣,神情又是一往情深的樣子,禁不住問道:“小姑娘,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來歷呢,你們成親了嗎?”
蘭兒面現嬌羞的道:“這問題請我家公子代答。”
葉昊天“呵呵”笑著對三人道:“這是我文定過的夫人,皇室宗親,當朝郡主,是我從鬼門關千辛萬苦搶回來的,沒想到真的搶對了,不單是人間絕色,竟然是當世大儒!”
蘭兒聽他夸獎自己,禁不住心中甜蜜,見他詼諧調笑,不由得粉拳一揮,喝道:“好色之徒,人長得丑你就不救了嗎?”
葉昊天吐了下舌頭:“那沒準,世上受苦的人那么多,我哪能救得過來?總要先從美麗的開始救起!”
三位老人看著他們歡笑燕爾,就像看美麗的蝴蝶在翩翩起舞,每個人都在心中感嘆:“年輕真好!”
朱璨更是搖頭晃腦的道:“勸君莫惜金褸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說到這里,似乎覺得不符合自己國學大師的身份,于是嘎然而止,后面的就不說了。
蘭兒的臉頓時羞紅得如同天邊的晚霞,轉身跑進木屋去了,坐在床邊,心中還在想著下面的兩句話:“有花堪折只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不知道我跟公子這樣守之以禮,相敬如賓,到底對不對?”
此時已經是臘月二十了,眼看就要過年。葉昊天問三位老人道:“師傅們想不想回家看看?”
三人都搖搖頭。孔修文和程守禮道:“家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已經沒什么人了,還是等以后再說吧。”
朱璨道:“我寫封信請你帶給朱凌,也沒什么事,只是讓他放心而已。我很喜歡這里秀美的風光和歡快的氣氛。過去短短的一個月,感悟的東西超過以前十余年。如果以后再有突破的話,我們都可以突破生死大關,成為道地的儒圣了。”
另外兩人聞言也紛紛點頭。
葉昊天看他們安于此地也就放了心,對三人道:“我們又要走了。可能先回九江府看看,然后再定行止。”
朱璨當即回去寫了書信交給他。
蘭兒的臉上越來越紅,感覺像發燒一樣,急忙用冷水濕了絲巾蒙在臉上。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見熟悉的腳步聲逐漸走近,然后是溫潤的聲音道:“娘子,為夫要掀開蓋頭了!”頓時嬌軀輕顫說不出話來。
葉昊天將絲巾輕輕撩開,卻看到蘭兒長長的睫毛上掛著幾滴淚珠,不由得心中一驚:“娘子,我沒有欺負你啊!別說你父母有言在先,說要求皇上賜婚,還要風風光光的大辦一場,就是我自己也不得不小心。”
蘭兒聽了半睜美眸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小心什么。
葉昊天嘆息道:“修仙的過程必須排除心魔的干擾,我在沒能修到神仙榜排名百名之前,必須專心致志,否則進步就慢了。請你給我最多五年時間,五年之后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拋開一切陪你去隱居,或者去游歷名山大川,做一對神仙伴侶。”
蘭兒聽了很是感動,一頭撲進他的懷中,梨花帶雨的道:“公子不用許諾什么,我只要每天能看到你就夠了,寧愿就這么陪你走到地老天荒。”
葉昊天心中激動,緊緊地將她擁在胸前,輕輕吻去她面上的淚痕,低聲唱起一首曲:“我是南國讀書郎,天教懶慢帶疏狂。曾批給露支風敕,累奏留云借月章。書萬卷,劍千揚,幾曾著眼看封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賞梅花歸雁蕩。”
蘭兒聽了更覺溫馨,幽幽的道:“公子在披荊斬棘之時還有這分柔情,我真的很欣慰。”
兩人纏mian了好久,直到夜幕降臨才起身出屋,飄身向九江飛去。
到達九江府的家中時正是晚飯的時候。來到門前,葉昊天輕輕扣了扣門環。
很快的有個年輕人將門開了半扇,看著他問道:“先生有事嗎?”
葉昊天知道大概是朱凌新請的家人,“呵呵”笑道:“去請朱先生來,你不認識我,他卻知道我是誰。”
年輕人驚異地看他一眼,然后飛速跑了進去。
時候不大朱凌來了,看見是主人回來,急忙將大門打開,回頭對年輕人道:“這是貴客,以后見了必須立即迎進來!不許問姓名來歷,記住了嗎?”
年輕人連連點頭,雖然心中疑惑,卻不敢說出來。
葉昊天一邊向里邁步,一邊將朱璨寫的信遞給朱陵。
朱凌見是叔叔的信,高興得不得了。
進得內廳,陸詹夫婦急忙站起來迎接。由于剛剛上任不久,他們感到知府內宅不太安全,所以還是選擇住在這里。
寒暄一陣之后,葉昊天問起別后的情形。
陸詹答道:“兩件大事進展得都比較順利。江堤已經修了三十余里,預計明年三月江水上漲之前,就可以將九江沿岸的大堤全部加高加厚。至于整頓吏治的事已經有眉目了,掌握了幾個人貪贓枉法的證據,就等你決定什么時候動手了。”
葉昊天仔細詢問了掌握到的證據,覺得很是可靠,于是道:“未來的日子我還有重要的事待辦,九江的事務就交給陸兄了。請你統籌安排,逐項辦理。凡事要循序漸進,量力而行,如果困難太大就先放一放。”然后他將了解到的九陰教給眾人講了一下,尤其提到以前綁架陸詹的那個王公貴族有眉目了。
陸詹十分激動的道:“我平生只有一個愿望未了,就是將困住我的妖人捉起來正法。想想他們耽誤我十年大好光陰,我就恨不得殺了他。”
葉昊天道:“殺他一個人可能不難,但要想將九陰教連根拔起卻不易,那是我千方百計想要做的事。只要陸兄能在九江多替我擔待點兒,我就能騰出時間多想想辦法。”
陸詹聞言熱血沸騰,挺起胸膛道:“好,這里的事你就交給我吧。我知道怎么做。”
葉昊天將蘭兒捏出的法身取了一個出來,道:“如果有為難的事情不好解決,你們就對著法身說,我雖在萬里之外也能聽見。”
眾人眼看法身跟葉昊天一模一樣,而且能動能言,無不十分驚奇。
夜幕沉沉,萬籟俱寂,燭光柔柔,一室溫馨。
葉昊天解下乾坤錦囊對蘭兒道:“夫人請幫我數數現在有多少神丹幣了。”
蘭兒巧笑倩兮的道:“我家相公是個守財奴哦。”
葉昊天哈哈笑道:“數錢的感覺總是好的。不管是凡人還是天仙,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追求的東西,如果找到了想要的事物,無不感到非常愉快。”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然后道:“我們可以抽時間再去兌換一次神丹。有了儒家的‘仁功’,我感覺轉化神丹的能力增強了很多倍,本來說要一個月,現在五天就轉化好了。這樣我們可以隔三差五的去兌換神丹,然后加班加點的轉化。否則,要想達到神界一百名的修為談何容易?”
蘭兒聽了輕輕地“嗯”了一聲:“可不是嗎,玉帝坐上現在的位置不知道修了多少億年。別說是三清、四御、五老君,就連五星七曜、北斗七星君、四靈二十八宿哪個不是修了幾千萬年?所以我一直為公子擔心,不知道你怎么才能進入神仙榜排名百名之內。”
葉昊天并不發愁,當下娓娓道來:“排在神仙榜前列的那些大神并不是每天都在修煉,很多人只是在熬資歷罷了,說不定每天能修半個時辰就不錯了。不過即使如此,要想趕上他們單憑修煉是無論如何也不行的,那樣最少也要幾十萬年,到那時我美麗的蘭兒郡主只怕老得牙都掉光了。”
蘭兒淺淺一笑道:“那我倒不怕,進入仙界的人可以隨意改變容貌,不用擔心外表的丑陋。我所怕的只是歲月的煎熬而已。”
葉昊天點頭同意:“一年又一年的修煉誰能受得了?所以我才想千方百計迅速提高功力。嗯,待我看看自己在神仙榜上的排名怎么樣了。”說著他將龜鏡取了出來,運功推動了一下,然后問道:“鏡兄,你恢復得如何了?”
龜鏡運轉的速度明顯比上次提高了很多,很快顯示道:“已經恢復了七、八成,普通的問題可以問了,太復雜的還不行。”
葉昊天見了大喜!對他來說,沒有了龜鏡就失去了十分關鍵的信息來源,好像沒有了眼睛一樣。
他首先問道:“我的名字已經被人從神仙榜上勾銷了,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龜鏡轉也不轉就顯示道:“這取決于你看待神仙排名的態度,如果想安靜一點,當然是銷掉名字好。你知道其中最大的好處是什么?”
葉昊天還沒想過這個問題,順口答道:“不太清楚,大概是天庭不想讓人查找我的資料,從而大大增加了我的安全系數。另外我可以自由活動于天界、仙界與人間不受束縛,不受天條的制約,那也是一個莫大的好處。只是不知道為何天庭會給我這些特權?有這些特權的人多嗎”
龜鏡很快顯示道:“原因是你掌握了開天九寶。只要擁有了開天九寶之一或者擁有神器排行榜前三十名的任何一件神器,都可以具備這些特權。勾銷名字的好處很多,其中最大的好處是從此之后沒有天劫!就是說再也沒有天庭頒旨降下來的劫難了。”
葉昊天吃了一驚,沒想到竟然有這種事,不由得問道:“那么說我從此將會一帆風順了嗎?”
龜鏡答:“否,劫有很多種,除了天劫外還有人劫、鬼劫、魔劫等等,你免去的只是天劫而已。”
葉昊天沒敢奢望一生之中無災無難,所以也不管那么多,只是接著問道:“那么說真神也擁有這些特權了,他的名字為何還列在神仙榜上呢”
龜鏡道:“因為他想受到萬眾矚目,并擁有極大的號召力。那樣想做什么事就會容易得多,而默默無聞是很難成大事的,特別是推翻天庭另立新主那樣的大事。”
葉昊天聞言默然,停了一會兒才道:“請幫我看看在神仙榜上的排名。”
龜鏡略微轉了一下便道:“神丹排名十二萬四千,佛心排名一萬一千八百,總仙品九萬三千八百二十六。”
葉昊天粗粗算了一下,發現吸取了六百年的功力后神丹排名一下子提高了十八萬名,這也太快了吧?佛心倒是差別不大。他想了想又問道:“鏡兄,假如我三天兩頭一次又一次的灌頂,每次灌注兩百年的功力,要多少次才能達到神界排名百強之內?”
龜鏡搖晃著答道:“可能永遠也達不到。”
葉昊天有些奇怪:“為什么?”
龜鏡解釋道:“灌頂只對神仙榜排名萬名之外的人有效。如果排名太高,說明你的功力已是極高,很難找到功力更高的灌頂師,那時要增加一百年的功力說不定要一百個人給你灌頂,你說煩不煩?”
葉昊天想想可不是嗎?一個灌頂師儲備的神丹是有限的,要是給修行低的人灌頂當然容易得很,若是給修為高的人灌頂就麻煩得多了!要不然玉帝也不用修煉了,天天找人給自己灌頂多好?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問道:“那么進入神界排名萬名之后,再想進步只有靠修煉和服食靈藥了,對嗎?”
龜鏡答道:“對,要想修得快,主要有兩種方法:一是改進功法,多花時間修煉,另一個是服食各式各樣的靈藥。你有開天九寶在身,要想辦法充分應用,別讓通靈寶玉那家伙閑著。它能排在我前面自然是有道理的,并不只是找找方圓幾里的寶物那么簡單,目前你所開發的功能僅僅是他的千分之一而已。若是達到極至,方圓萬里之內的寶物都難逃過他的法眼!當年盤古開天需要極大的能量,若沒有它不斷尋找寶物,怎么能維持下去”
葉昊天聽了又是一驚,不知道通靈寶玉竟然這么厲害!看來是自己的功力確實太差,只能希望隨著功力的增長,不斷拓展每件神器的功效了。
這時他想起了王獻臣,覺得剛好可以趁此機會問一下,于是道:“鏡兄,能不能查查王獻臣的下落?”
龜鏡轉了一會兒道:“京城八王府。”
葉昊天心中一動:“沒想到王獻臣被押進京師去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受苦。眨眼就是年關,看來有必要回京城一趟,說不定能順便救出他來。”
知道了王獻臣的下落,他的心里安定了不少。
這時蘭兒已經點數清楚所有的財富,大概有八億多神丹幣,夠葉昊天增加八百年的功力。她把乾坤錦囊中的物品重新擺放了一下,最后取出一件戰甲來,問道:“公子,這究竟是什么寶貝?”
葉昊天看了看,發現是在大風堂購買的火紅色銹跡斑斑的戰甲,笑了笑道:“我都把它忘記了,當時買的時候只看過一眼,不知道是什么寶物,現在不妨來問問鏡兄。”說著他一手催動龜鏡,一手用寒冰真氣寫道:“鏡兄,我這里有個東西,是由通靈寶玉推薦的,您給鑒定一下,看看有什么價值。”
龜鏡一邊轉一邊放出淡淡的白光,將站甲籠罩起來。過了一會兒,鏡面上顯示道:“戰甲是赤帝早年用過的甲胄,名字叫做‘炎炎戰甲’。堅韌不是其價值所在,真正有價值的是它能防火耐熱,穿上以后可以在熊熊烈火中穿行無阻,所以是件難得的仙器。可惜其中的離火大陣還不夠完善,只能耐得凡火和三味真火,若是碰到更厲害的‘刑天火’則有些勉強,無法在刑天火中呆很長時間,所以只是一件仙器,不能算作神器。這大概就是赤帝最終放棄了此甲的緣故吧。”
葉昊天見了很是高興,把炎炎戰甲捧在手中繼續琢磨。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他明白戰甲中離火陣法的缺陷了,不知道是早年的赤帝對陣法的研究不夠深入的緣故,還是因為制造戰甲時手頭的烏鉈金不足,其中的離火陣布置得過于簡單,只是初具規模而已,所以威力不足,無法克制刑天火。如果能再加上幾十個甲片將陣法補齊了,戰甲的威力就會增強很多倍。
他明白要想修補此甲必須先找到烏鉈金,再練熟金剛手就行了。看來以后要留心多弄點兒神材來。
天快亮的時候,葉昊天和蘭兒離開九江向京城飛去。抵達六王府時天才蒙蒙亮。
王爺和王妃早已起床來到戶外。短短幾天沒見,王爺竟然在院子里練起了一套白鶴拳,不知道跟誰學的,架式不怎么樣,打得倒也虎虎生風。王妃仿佛也恢復了年輕時的興致,不住的在旁邊加油鼓掌。
葉昊天和蘭兒靜悄悄的出現在王妃身后,看著兩位老人興致勃勃且毫無一絲老態的樣子,感覺非常欣慰:“看來還該給他們準備點靈丹妙藥,怕的是他們吃了仙丹讓妖人瞄上就慘了!”
王爺打完一套拳,轉過身來才看見他們。
葉昊天和蘭兒趕忙上前見禮。
王妃快步上前把蘭兒摟在懷里,說道:“正在想你們過年會不會回來,你們就真的回來了。還沒吃飯吧?先去吃點兒早飯!”說著領他們向膳房走去。
新春將至,正是歡樂無邊的時候,辛苦一年的人們都在尋找安逸溫馨的感覺。尤其是王府這種大富大貴的地方,更是早早地將里里外外打掃得干干凈凈,四處張燈結彩,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
用完早點后,蘭兒跟著母親到內廳說悄悄話。
葉昊天則繼續跟王爺慢慢地品茶。
王爺長嘆一聲道:“皇上有一年多沒露面了,現在全是攝政王在說話。滿朝文武都望風使舵投奔攝政王而去。前些日子八王府大興土木,附近的民房全被他逼著拆除了,新建的王府比原來大了十倍不止。這不,他昨天送來帖子,請所有的王公大臣、大小官僚,在臘月二十八日那天過去,祝賀‘攝政王府’的落成。據說皇上也會親自前往,你說是不是有些奇怪?我到底該去還是不該去?”
葉昊天不無擔心的道:“八王爺是不是好幾年沒有請過您了,怎么現在忽然請您去?會不會是個圈套?還有,他們為何逼皇上去”
六王爺沉思了一會兒道:“即使是圈套也不是針對我一個人的,否則就不會一下子請那么多人?你身為棋待召也在被邀之列。我仔細想過,他請那么多人主要是為了擴張勢力和測度人心,如果大家都站在他那一方,只怕他不久之后就要逼皇上退位了,就像趙高當年指鹿為馬一樣。趙高硬是把一只瘦瘦的鹿說成是一匹高頭大馬,滿朝文武誰敢說不是”
葉昊天點點頭道:“這件事不能讓他那么容易得逞。如果他事事順利,必然吸引更多的大臣投過去,局面將更難控制。”
六王爺嘆道:“問題是如果有人敢當面反對的話,只怕無法活過當夜。這道理大家都明白,你說誰不想活了?自己不想活不要緊,一家老小怎么辦”
葉昊天明白其中的兇險,于是道:“爹,不管怎樣您都不要出面,去還是要去的,您就一直裝糊涂好了。其余的事讓我來想辦法。”說到這里他陷入了沉思。
“八王府到底有多少妖人其中有沒有功力達到神仙榜排名萬名之內的超級高手我該怎么對付這些妖人要不要動用開天九寶?萬一泄露身份怎么辦?對方一直在尋找身懷乾坤錦囊的人,幸虧先前逃走的那人以為我來自天琴星,若是給對方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只怕從此之后不單我要四處躲藏,就連整個中土億萬百姓也永無寧日了!”
葉昊天思前想后給自己定下了行動的原則:“不能動用開天九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必須采用側面迂回的方式!”
“可是應該怎么迂回呢”
這時他想起了那七位自己親造的仙人:“不知他們都到了哪里,說不定可以讓他們出手,我在旁邊協助!”
想到這里他將龜鏡取了出來,查看七位仙人的下落,發現他們聚集在閣皂山閣皂觀。接著查看京城的妖氣分布,發現整個京城,特別是以八王府為中心的地方,黑氣彌漫,極黑極濃,看來聚集了不少功力很高的妖人,說不定不但先前聚集在驪山的那些人都來了,而且來了新的級別更高的妖人。王獻臣被關在一個名字叫做“還魂閣”的小樓里,那里的妖氣更是恐怖。
他仔細琢磨了好久,才對一直在旁邊看著的六王爺道:“爹,看來我還要出去安排一下,不能在家里陪您老人家了。臘月二十八日那天,我一定趕到攝政王府,爭取把聚會攪成一鍋粥。”
王爺早已看見龜鏡中妖氣彌漫的情形,心情沉重的道:“我知道了,你去吧。誰讓現在是多事之秋呢?我去將蘭兒叫出來,讓她給你幫忙。我雖然老眼昏花,卻也能看得出,她的功力又提高了很多。”
葉昊天忽然道:“還有一件事想請爹幫忙。您能不能提供幾個死心塌地跟著攝政王的官員名單和他們的住處,越詳細越好。我或許用得著。”
王爺道:“這很容易,我立馬寫給你。跟著攝政王的官員已經超過了所有官員的半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死心塌地的最少有二十個,每個人手上都沾滿了血腥,我寫幾個給你,你有機會最好將他們全都除掉。”說著提筆寫了十個名字,然后起身到內廳去找蘭兒和王妃去了。
葉昊天待墨跡稍干,將名單收了起來。等了好大一會兒,看到蘭兒換了件嶄新的衣服出來,手里還提著大大小小的包裹,看來王妃給她準備了不少好東西。
蘭兒走近前笑問道:“公子,這次又要去哪兒”
葉昊天笑呵呵地答道:“我帶你去游山玩水,保證是你沒有去過的地方。”然后兩人跟父母告別,出了京城駕祥云向西南方向飄去。
過了一會兒,葉昊天輕撫著身邊的白云,眼望腳下不斷掠過的大地山巒,開口道:“我們先去閣皂山,然后去一個更遠的地方。”
蘭兒很感興趣地問道:“閣皂山在哪里”
葉昊天答道:“閣皂山位于江西清江縣東南,以山形如閣,山色如皂而得名,為道家第三十六福地。相傳葛玄曾在那里修真悟道,并在駱駝峰之側修建臥云庵,筑壇立灶,煉丹數載。”
不久閣皂山到了,兩人按落云頭來到離閣皂觀不遠的地方。放眼望去,但見綠樹掩映之中現出一個極為高大的宮殿,門楣上面寫著“金闕寥陽殿”,殿后隱隱約約有數十間房屋。閣皂觀的大門完全敞開著,游覽進香的人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兩人隨著人流拾級而上,一路經過金闕寥陽殿、昊天殿、正一堂、靖應堂來到祖師殿,周圍的人才漸漸少了。
葉昊天燒了幾炷香,然后在功德箱里放了十兩銀子。
旁邊守候的小道士立即驚異地看了他一眼。
未等小道士說話,葉昊天搶先抱拳道:“小師傅,我有幾位朋友在此,請您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我姓葉,前來找他們有事。謝謝了。”
小道士有些不解的看著他,見他不怒而威,身上隱隱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神氣,那種神氣非道非佛,堂堂正正,令人不敢不從,于是忙跑了進去。
蘭兒扭捏道:“公子,我要隱身練功了,不想見那些和尚、道士。他們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讓人覺得不舒服。”
葉昊天哈哈笑道:“他們都是大德高僧、上仙真人,難道有什么不良企圖他們看你這小姑娘一眼,都是你三生修來的的福氣呢!”
蘭兒明眸一閃道:“只要公子每天多看我幾眼,我的福氣就夠了。別人看多了我會覺得吃虧。”說著飄身進入乾坤錦囊。
剛過了一會兒,就見小道士飛速跑出來,畢恭畢敬的道:“請仙長入內,師祖們在等著您呢。”
葉昊天跟著他穿過一個又一個殿堂來到后面的一處宅院里。院中早已站了數人,除了他要找的七人外,還有一人并不認識。
南宮鏵看見他,率先沖了上來,高興地叫道:“先生,我已經將家父救出來了!家人也救出了一半!”
接著武當天玄道長指著多出的那人介紹道:“這是閣皂觀的觀主天風道長,以前是我的師弟,所以我們挑了妖人的分舵后,就到這里來休息。”
葉昊天連忙上前見禮,然后詢問眾人別后的經過。
大家七嘴八舌的報告各種好消息,看來短短的十來天收獲真不小。
過了一會兒,少林長老靜觀面現愁容的道:“人是救出了很多,可惜近乎三成的人身中劇毒,只能靠我派大還丹吊著,無法徹底解毒,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聽了這話,每個人都沉默下來。南宮鏵更是咬牙切齒,眉頭皺得像座小山一樣。
葉昊天見了笑道:“大家不用愁,解毒的藥材我已經找到了。待我煉點兒丹藥,解除那些人所中的劇毒。”
眾人都驚喜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天風立即讓人去取丹爐來。
葉昊天擺手道:“不用丹爐,拿菜刀、面板和飯碗來。”說著從乾坤錦囊中取出兩株還魂草。
華山掌門孫克興見了立即驚叫道:“這是不是傳說中的還魂草一株能還魂數百人”
葉昊天點點頭,笑著夸口道:“別說是身中劇毒,哪怕是死了一天,只要尸體還沒壞,都能救回來。”
大家瞪大眼睛看著他,不知道他從哪里弄來的奇草。
一會兒工夫,所需要的工具都拿來了。
葉昊天將還魂草放在面板上,取菜刀“啪啪”剁個不停,片刻之間將還魂草剁成粉末,收進一只大碗里。接著,他往碗中倒了些斑竹清淚和少許蜂蜜,調和均勻后對眾人道:“好了,丹藥已成,取名為‘竹淚還魂丹’。功能解除百毒。”
眾人看得吃驚:“這就完了?”
“完了!”
天玄道長嘆了一口氣道:“我煉了兩百年的丹藥,沒見過這種煉法。”
葉昊天笑道:“煉丹的目的是為了去除雜質,調和藥性。煉的時間長是因為藥中的雜質太多。煉丹的關鍵在于藥材,我用的都是極品的仙藥,哪里還用得著煉制?下面捏成藥丸就是你們的事了,注意別捏太大,像綠豆一樣大就行了,多了就是浪費。”
天風苦著臉道:“我煉的丹每個都大若龍眼,綠豆大的丹怎么捏”
眾人都笑了起來,捏是肯定能捏的,就是費點兒工夫罷了。
令狐瑾上前一步道:“要不讓我來吧。我家傳的青玉掌中有一招‘玉珠走盤’,可以將大塊的玉捏成芝麻大小的珠子,現在用來捏藥丸想來也可以。”
眾人聽了都很高興。天風立即讓人拿來一個大大的盤子,要看他表演“玉珠走盤”。
令狐瑾將盤子放在桌上,又在稍遠的地方鋪了張很大的蠟紙。然后伸手抓了一把調好的藥泥,邁步走到八尺開外,十指輕彈,一個又一個藥丸準確地落在盤中,轉了一圈變得溜圓,然后彈出盤外落在蠟紙上。他彈得極快,盤中的丹丸靠得很近,幾乎成了一條線,落在蠟紙上時卻又遠近不同,片刻之間蠟紙上整齊地排列著一行行的丹藥,每個都如綠豆大小!
有人在蠟紙滿了之后立即換了新的蠟紙。旁邊的人則幫著將蠟紙用刀劃開,然后將一個又一個的丹丸緊緊地包起來。
葉昊天嘆道:“令狐大叔要是去做牛肉丸保證是一絕,滿城的人都會擠著觀看,生意肯定好得不得了!”
令狐瑾笑道:“你說得不錯,等鏟除妖人天下太平之后,我就帶上老婆孩子去賣牛肉丸。”說到這里他忽然嘆了口氣:“唉!妖人太狡猾了,我家的幾個高手都不知道被關在哪里,想想就讓人擔心。”
南宮鏵也道:“是啊,我們家被捉去十幾人,現在才救出六個。要是能找到妖人分舵的位置就好了,那樣就不用再千辛萬苦地四處尋找。”
葉昊天聞言道:“這個讓我來想辦法。請給找間靜室,我要起一卦,看看妖人的分舵都分布在哪里。”
天風早將他視作天神,聞言領他到自己的丹房,然后掩上房門走了出去。
等葉昊天出來的時候,“玉珠走盤”的表演已經結束了。丹藥被包成無數個蠟丸,放在盤子里。
他率先上前抓了幾十個,然后讓大家每人帶足百粒,剩下的交給靜觀長老保管。
分完丹藥之后,他才將自己在靜室中根據龜鏡提供資料畫出的妖人分布圖拿了出來,一一講解給眾人聽。
這次眾人更是無比佩服,覺得他簡直是無所不能了。
華山掌門孫克興激動地道:“太好了,我們可以按圖索驥,將妖人的分舵一個個全部拔除。大家看看先從哪里拔起”
葉昊天攔住他道:“救人的事可以先等等,目前有一件大事需要大家幫忙。”眼看眾人的目光都盯著自己,他接著道:“妖人的重心已經移到了京城,當今的攝政王就是妖人假扮的,他將在臘月二十八日在王府大宴群臣,借機宣揚實力,甚至逼皇上退位,所以我希望大家前去攪局。”
南宮鏵首先叫好:“先生說怎么辦就怎么辦!我跟你去!”
令狐瑾也跟著點頭:“沒問題,我也去!”
其余眾人卻各自有些疑慮。
只聽靜觀長老道:“我們少林一向不準介入皇室紛爭,這事怕有違寺規。”
他的師弟靜思叫了起來:“師兄!這不是皇室紛爭,而是正邪紛爭!”
葉昊天借口道:“不錯,這是正邪紛爭!原來的八王爺早就被妖人害死了,現在的攝政王乃是妖人假扮的,我懷疑假扮的人就是九陰教的青冥真君。當今圣上雖說有些過錯,畢竟還不算太壞,而且怎么說都是華夏子民。如果皇位被妖人奪了去,隨后而來的必然是大肆宣揚神教,不但百姓要遭殃,你們少林、武當所有寺廟宮觀都會被改成‘神殿’。所以請大家仔細考慮一下。”
聽了這話,華山掌門和少林靜觀長老再也坐不住了,都熱血沸騰表示應該去。
只有武當的天玄道長猶豫著道:“我派曾經立過重誓,若非有圣上旨意,任何人不得入京,這件事真的好生為難,我們當然想去,但是……”
南宮鏵和令狐瑾當即罵道:“死牛鼻子,火燒眉毛了還管那么多別說是誅妖,就是造反又怎么了妖人弄得我家破人亡,我也要他們不得安生!你們不去拉倒,我們是一定要去的!”
天玄道長口中囁嚅道:“你們不知道我當初發下的毒誓,這,這……”
葉昊天擺手止住眾人,凝視著天玄道:“你是說有了圣名才能進京,那我就寫張圣旨!你看這是什么”說著將傳國玉璽取了出來。
幾個人看了看,大都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只有令狐瑾道:“看樣子是玉璽,想不到小兄弟竟然有這種東西。不過憑空寫圣旨未免太過于兒戲了,即使寫了也沒有號令群雄的能力。要想號令群雄只有監天尺!可惜監天尺早已不見了影子,否則神尺一出,誰敢不聽”
葉昊天聞言才知道自己好無知!沒想到監天尺不但可以號令朝廷兵馬,還能指揮天下群雄!此時來不及細想,他探手取出監天尺,說道:“大家請看,這又是什么”
眾人見了立即單膝跪地,齊聲高呼道:“神尺一出,天下皆從!盟主號令,莫敢不遵!”
天玄道長也道:“武當門人愿為盟主效勞!”
葉昊天覺得匪夷所思,此時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喝道:“這里有幾個人的名字住處,我命你們移形換貌,五日后進京!拿下名單上的幾人,化作他們的樣子,于臘月二十八日前往攝政王府,攪亂攝政王的好事。神尺令出,不得有違!”說著取出六王爺寫的妖人死黨的名單。
眾人齊聲答應:“是!”然后直待靜觀長老接過名單后,才敢站起身來。
天玄有些不滿地叫道:“盟主不早說,害得我天人交戰,白白讓大家笑話!”
葉昊天“呵呵”笑道:“我哪知道那么多?靜觀長老,請你說說看,為何見了監天尺就稱我‘盟主’?”
靜觀先是哭笑不得,然后又畢恭畢敬的道:“此事說來話長,具體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能說,這是華夏民族陷入危難之時奮力自救的一種方式。據說此尺最早由岳飛掌管,岳元帥領兵抗金,天下群雄紛紛響應,后來他雖然身死風波亭,但神尺早已在大家心中被奉為號令天下的令箭。到了文天祥大人領兵抗元的時候,神尺已經正式被尊為盟主箭印,當時在福州武林大會上,數百門派共同相約:‘只要是民族危難的關頭,各門各派都要聚集在監天尺的周圍,驅逐韃虜,興我大漢!如有敢違者,群雄共討之。’所以到后來朱英領兵逐元的時候,得到了天下群雄的響應,因而才能百戰百勝,無往不利。”
葉昊天聽了心下明白,這些說法跟幾位大儒所說的一樣。可能是大儒會在其中暗暗做了很多工作,最終使“汗青丹心尺”獲得了天下群雄的認可。此中定然有不少的秘辛,不是一般人所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