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嘻嘻”一笑:“上次沒能告訴公子,是因為周圍人太多。我是千年‘樂’派的唯一傳人,承受了師門數十代累積下來的佛心數。世人誦讀六藝的時候,往往為‘樂’的失傳嘆息不已,對‘樂’無不心懷景仰之情,所以我們‘樂’派每代傳人的佛心數都很高。累積到我這里就更高了。”
葉昊天聞言很是高興,說道:“有了這些佛心,再加上合理的應用,你就可以奏出殺伐極強的曲子而不會自身受到傷害。當然了,要殺伐的對象只能是窮兇極惡的妖魔鬼怪。”
蘭兒也很興奮,接著道:“我師門傳下的曲子還是很豐富的,除了《龜山操,《文王操,《獲麟操之外,還有詩經三百篇,每篇都有一首曲子。那些曲子本身就可以引起人們的怒、喜、思、悲、恐等心理變化,若是再改造加強一下,或許真能達到傷人于無形的效果。待我想想看,哪些曲子值得進一步發掘。”
葉昊天聞言很是吃驚,他只聽說孔子昔年編纂詩經的時候對詩進行了美化,使每首詩都瑯瑯上口易于傳唱,沒想到他老人家竟然將每首詩都配了曲子傳下來,簡直是太偉大了。
蘭兒從頭慢慢想來,過了一會兒道:“詩經中有一首詩《相鼠:‘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這首詩所配的曲子有很多‘角’音在里面,就好似人們生氣之后連聲怒罵一樣,聽了曲子的人也會郁郁不樂,若是運功彈出此曲,恐怕聽的人就會勃然大怒,怒則傷肝,肝傷則功力大減。”
葉昊天聽了大喜,笑道:“蘭兒真聰明,你將這曲子演奏出來,待我幫你一塊兒想想,看看能不能略微改動一下,使其達到‘聞則傷肝’的地步。”
蘭兒取出古琴綠綺,試著演奏了一遍。
葉昊天聽了覺得果然如蘭兒所說,這首曲子聽了就讓人生氣。他又提了幾個意見,加強了“角”音在曲中的比例。兩個人反復揣摩了半天,改了許多地方,還加了九幽仙曲類似的音節,然后由蘭兒輕輕演奏了幾遍。
最后葉昊天笑道:“好了,我們去找三位老先生試試,他們是儒家修行的大家,心堅如鐵,耐受外邪入侵的能力極強,你去演奏一下看看他們的反應。他們要是不行,只怕別人就更加不行了。”
蘭兒含笑點點頭,然后跟著葉昊天出了木屋。
此時正是午后時分,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令人感覺很是舒服。三位老人家正坐在湖邊的草地上討論著什么,大家爭論得面紅耳赤,誰也不肯讓步。
葉昊天走上前叫道:“師傅們,請歇歇了,讓千年單傳的‘樂’之唯一傳人朱蘭兒給我們彈奏一曲,讓我們一起欣賞圣人傳下的美妙音樂。”
三人聞言大喜,紛紛道:“好啊,還從來沒聽過圣人傳下的琴音呢,這下有耳福了!”
蘭兒坐在湖邊的一塊大石上,置琴于膝,未加前奏,直接灌注了兩成功力于纖纖玉手中,十指連連重揮,“錚錚錚錚”的彈了起來。
葉昊天面帶微笑看著三位老人。
三人初聞之下吃了一驚,隨后覺得很是難受,那聲音簡直比殺豬還難聽,而且聲聲相連,仿佛有一種很強的吸引力,讓人想不聽都停不下來。他們的臉色片刻之間就變得鐵青。
葉昊天見勢不好,口中連忙喝道:“快正襟危坐,運起儒家的浩然正氣,抱元守一!”
三位老人如夢方醒,急忙坐直身軀運起浩然正氣,正心,誠意,寧身,過了好一會兒,面色才逐漸恢復了淡紅的顏色。
蘭兒逐漸加強功力彈奏下去,一直到了八成功力的時候見朱璨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
葉昊天趕緊叫道:“停,夠了。”
蘭兒急忙停了下來。
朱璨破口大罵道:“小丫頭片子,想整死老頭子啊?憋死我了!”
蘭兒并未生氣,只是微微一笑,任他罵下去。
程守禮也氣得哼了一聲,轉身向自己的玉室走去。
只有孔修文緩緩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道:“好厲害!你的琴音竟然能達到這種地步!我們幾位都是自詡為‘心堅如鐵,正氣凜然’的儒學大家,沒想到竟然頂不住這么一首短短的曲子。好厲害!真不愧是圣人傳下的至寶。”
朱璨這才醒過神來,不好意思的道:“我是氣糊涂了,對不住!”
過了一會兒程守禮也走了出來,“呵呵”笑道:“看來我也不行,我們三人中,還是孔先生功力深厚一些。”
葉昊天這才將彈奏此曲的目的說了一下,并請三人再提點意見。
三人聽了忽然來了興致,讓蘭兒不加功力慢慢演奏了一遍,然后每人各指出兩三個地方。他們雖然不能說出具體該如何修改,但對于曲子不足的地方判斷得卻很準確。
蘭兒一一改過,又彈了一遍,果然感覺效果幾乎加強了一倍。
孔修文道:“可以了,如果對方功力不是高出你幾十倍。都會受到此曲的影響,最少也會肝氣上逆,憤憤不平,因而功力都會降低很多,十成的功力能發揮兩三成就不錯了。”
蘭兒笑道:“請先生給此曲取個名字吧。”
孔修文手撫長髯,想了想道:“詩名《相鼠,曲名不妨就叫《相鼠曲吧。”
蘭兒十分開心的道:“太好了,我終于有了一招屬于自己的功夫,謝公子和老先生們指點。我還要再去挖掘幾首效果不同的曲子來,請你們幫忙修改。”
三位老人興致勃勃地點頭。
朱璨笑道:“好,這次我可要小心一點,免得連老臉都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