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士是這個世界上最強悍的戰士,特別是他們手中不處于劣勢的時候,漳州城內的私兵沖到城門,最開始靠著馬匹的沖擊力把外圍沖開了一個口子,不過隨即‘漁販子們’借著城門洞狹窄的地形,很快又是重整了陣型。
牢牢的護住城門附近,不讓對方沖過來,海商的私兵們欠缺的就是這些決死的氣魄,用手上的刀子賺錢,真要到了賣命的時候,那里會有什么人真的沖上去,留著這把力氣賺錢豈不是更好。
相持了一會之后,盡管拿著長兵器的私兵們不斷的對死守城門的那些漁販子們造成了死傷,可是就是無法控制住城門。
不過穿著單衣短褲,甚至是坦胸露背的漁販子們,這也是為了裝扮的更像一點的打扮,在他們裝魚的筐子和籃子里面,也不能放下太長的兵器,只能是拿著短刀,長刺之類的東西。可海商在漳州城內的私兵卻都是大刀長矛,雖然按照南方的習慣并沒有用弓箭,但身上多少都有些防護。
一方等于在那里空手肉搏,另一邊卻是武器和裝備占盡了優勢,但是戰斗的意志上面差的太多。但是守城門的一方卻還是不斷的倒下,激戰了一段時間之后,只是剩下了十幾個渾身是傷的人,拿著短刀站在城門的跟前,喘著粗氣看著正在逼過來的海商私兵們,心里面都是有些絕望。
他們都是夷州軍隊和團練里面犯了大罪的人,交給他們的任務就是奪下這個城門,只要是任務成功,犯過的罪行就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抵銷,同時家屬可以享受軍屬的待遇,不受株連。
如果沒有成功,家屬原來的待遇被取消倒還是好說,可是降格為朝鮮民或者是土著,那就是萬劫不復的境地了,從此沒有進入官吏系統的權利,就算是想要當兵賣命都不能,代代都要卑賤下去。
可看到面前獰笑著逼近的海商私兵們,他們知道自己的任務確實是完成不了了,大吼一聲拿著手中的短兵器,毫不顧惜自己性命的沖了上去。
在遠處正在迅速靠近的軍隊,跑在最前面的是八匹馬拉著的炮車,按照操典來說,火炮應該是行走在隊伍的中間,受到周圍士兵的保護,不過這次卻是跑在最前面,幾十名騎士騎馬在兩側護衛。
炮車的馬夫,在那里絲毫不在意馬匹的體力是不是消耗過度,手中的鞭子在半空中啪啪的抽響,八匹拉車的騾馬都是瘋了一樣的奔跑。
四五把長刀插進了最后一個在城門那里抵抗的“漁販子”,軍隊距離到這里還有一段時間,海商私兵的首領對于那個人臨死發出的慘叫沒有什么觸動,他看著門外的軍隊,心里面松了一口氣。
就算是距離城池最近的那些騎兵也還有將近二里的路程,關上城門已經是足夠了,何況最前面的那些騎兵還停下來了,看來最起碼不會讓遠處這支部隊長驅直入的進入漳州城了,現在就算是糾集民壯也可以守住一陣子。
當年倭寇猖獗的時候,福建的幾個明軍軍將還都算是勤勉于事的人,把靠海的幾個城池都是花費了大力氣整修了一遍,這個規模的城池只要是守衛得法,就算是大明的軍隊來攻打,也只能是過來圍攻,而不能迅速的拿下,缺少重武器的倭寇更是沒有辦法。
不過城外的軍隊并不是倭寇,在距離城門二里左右的距離的時候,跟隨著炮車邊上的騎兵就已經是看到漳州城的城門在慢慢的合上,帶隊的騎兵軍官一邊目測著距離,一邊是發號施令,盡管馬車還沒有停下來,周圍馬上的炮兵們都是做好了準備。
隨著馬匹的幾聲長嘶,炮車在御手的控制下面停了下來,周圍的騎在馬上的炮兵們紛紛下馬,有的去搬開炮車,有的去拿起了各種的工具,這些人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白種人,穿著打扮和裝備都是西班牙軍隊的樣式,按照明朝人的見識確實是看不出什么不同來,他們才見過多少西洋人。
有人在校準著位置,更多的人在把火炮擺在官道上,釘上木,然后裝填彈藥,八磅的榴彈炮,藥包和炮彈早就是準備放在炮車上面,每個人都是飛速的動作起來,很快就完全的預備好。
這種口徑的榴彈炮的發射可以說是恍若雷鳴了,漳州城的城門本就是沉重在那里努力推擠的私兵們,聽到了
響之后,每個人都是被震的愣了一下,接著就是不似的呼嘯劃過半空,原本以為是堅實無比的城墻驟然間晃動了起來,就在這個瞬間,地面都好像是跟著顫動起來。
呆在城門洞的人,半封閉的空間里面,聲音和震顫更加的強烈,感覺整個的城墻都好像是要塌下來一樣,正在關城門的私兵們都是嚇破了膽子,驚叫著跑到了外面,喘息一陣才算是恢復了鎮定。
沉重的城門加上漁販子也是做了些破壞,到現在還是關上一半,看著越來越近的煙塵,在后面的私兵首領心中焦急,在那里大聲的催促手下快些過去關門,見識到剛才地動山搖的景象,再要進去都是心中為難,彼此看看,就算是那私兵首領又是催促了一遍,他們還是沒有移動腳步。
那首領大急,城外的不管是海盜還是倭寇,這般氣勢洶洶的進城,進城之后,還不知道有什么慘事,要是折損了海商們的家眷,恐怕自己真就是要被追殺千里了,不管如何要把這里守住。
又是喊了一聲還是沒有什么人反應,這首領一咬牙,手中的倭刀用力的砍了過去,身邊的人壓根是沒有想到,一刀就被砍掉了半個身子,周圍的人都是嚇傻了,看著首領渾身血淋淋的兇悍模樣,那首領又是大聲的催促了一句,不過這句話沒有人聽到說什么,因為又有一發炮彈落在了城墻上面,磚石飛濺。
這么大的聲音,如此驚人的聲勢,漳州城的百姓怎么會聽不見,早就有逃進城里的人把這個消息散播的到處知曉,加上這轟鳴的炮擊聲音,就好像是給他們做證明一樣,漳州城馬上就是大亂了起來。
那些人盡管沒有聽見首領的命令,可還是被首領的兇煞模樣逼著跑到了城門洞里面,拼命的推擠城門……
現在軍隊的前鋒也才是到了火炮擺放的陣地那里,無論如何也是沖不到城里了,因為在這之前,城門后面的那些私兵肯定是可以把城門合上,到了這樣的程度,都是豁出去了,一幫人大喊著號子用力的推擠城門,城門一絲絲的關了起來。
遠處又是一聲大響,半空中又是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尖嘯聲音,不過前兩次的炮擊過后,這些人多少是有了些適應的能力,表現的還算是鎮定,依舊是一點點的朝前推著城門,后面早有人去城內集合丁壯,一起把這個城門洞塞住。
不過他們不知道,前面兩炮只是在校正炮口的指向,火炮的目標始終是城門,這一炮沒有偏離目標。
所有在城門后面的人手都覺得天地驟然間塌了下來,他們也僅僅是感覺到這一點,因為整個的城門都被這一炮從墻體的連接部上砸了下來,四分五裂的砸在了城門洞里面,所有在推城門的人都是被壓成了肉泥。
而且八磅榴彈炮的威力可不是三磅炮和六磅炮能比的,砸碎城門之后,余勢未衰,后面的人也都是受到了波及,這些私兵本身都是擁擠在城門的附近,一來是過去幫忙關門,二來是在城墻的底下也有些安全感。
這一次,榴彈炮的八磅炮彈幾乎是在人群中趟出了一條血路,快速的發射了三炮之后,榴彈炮也需要冷卻炮膛,可是在城門邊上的那些幸存的海盜私兵,都是愣怔著看著地上的殘肢斷臂,血肉已經是把地面染成了紫黑色一樣。
在已經是能聽到城外的馬蹄聲音的時候,這些人才是反應了過來,想要跑,卻已經是感覺到腿上一點力氣也是沒有,完全是癱軟在那里。
五百人的馬隊大搖大擺的沖過了城門,馬隊上的騎士甚至沒有看城門邊上的人,直接就是奔著其他幾個城門而去,這些馬隊看起來頗為的熟悉漳州城內的道路,很快的就是找到了目標。
在這個被炮擊的城門處流下了一百名騎士,凡是看到這些入城的騎士的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塊的胸甲,帶著罩面的頭盔,頭盔的纓子是高高的羽毛,手中拿著騎槍和火銃。更加讓人驚訝的是,這些人全是番鬼,那些藍綠眼睛,高鼻子,慘白皮膚的白人,難道乾坤顛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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