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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寫給呂宋總督的信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特別白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特別白 | 惡明 
第三百八十九章東方騎士階層的雛形第三百九十六章屠宰場

衛隊員在草場和莊園之間輪換的規定進行了不到半年是給整個的關外各個墾殖莊園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處。

從前關外的各個墾殖莊園都是半封閉的狀態,彼此之間的道路很是簡陋和粗糙,莊園大多是坐落在江河的邊上,靠著水路來運輸莊園的出產,除了靠近遼鎮邊關的那些莊園之外,哪些地方有從前的女真商人,朝鮮商人和大明的內陸貿易的時候,雙方修建的道路。

那邊的莊園彼此之間抱團,經濟情況也是好了許多,因為道路的便利,在莊園的周圍往往有許多平民聚集,平民聚集帶動各種商業和相關行業的發展,略微的有些城鎮的規模,這才是墾殖莊園發展的正途。

可是越是朝著北面走,墾殖莊園就越來越封閉,一來是剛開始彼此的大魚吞小魚,弱肉強食的狀態,讓這些莊園彼此提防。

這種封閉的狀態其實沒有什么好處,在這種狀況下的關外雖然是將近二百萬的人口,卻是彼此孤立,只有最北的鐵蛋經營的惠風莊園主動和其他幾個莊園溝通道路,聚集人口。不過僅僅是他們在這么做顯然還是單薄了一些,作用和影響并不是那么大。

彼此沒有什么支援的莊園,若不是開始的時候殺戮的徹底,而且擔任莊園主力的遼民都是尚武勇悍,早就會因為被山中流竄的山民蠻族而損失慘重了,即便是這樣也有幾個莊園被更加北面的通古斯部落洗掠,最后只能是向著鐵蛋求助,由惠風莊園的團練討伐的事情。

雖然說,關外的漢民從奴隸身份被解放出來以來,干勁和熱情都是大大的增加,不過要是征發勞役來修路,也是一個巨大而且勞民傷財的工程,而且根本在短期內看不出有什么利益。

不過護衛隊員們從各個莊園結伴出發,匯集在塔爾河谷地東堡,然后出發去草場那一邊的西堡。

護衛隊員們都是關外最富裕的一個階級,他們在向江峰效忠的**中得到了大批的土地和奴隸,自然是有很多的余錢。

江峰給他們有規定,就是為了避免出現亂局,每個護衛隊員在輪換的時候,不得帶領奴隸,只允許身邊跟著五名或者十名團練,必須是平民。護衛隊員接近五千人,這些人每年有很多的時間都是在路上度過。

既然是趕路,必然是沿著有人聚集的莊園為中繼站前進才是最適合的路線,所以護衛隊員們帶著他們的隨從,這些人大多是漢民中的團練——一些希望通過自己的武勇過上更好生活的年輕人們。

富裕的護衛隊員們在沿途的補給和休息,給那些中繼站帶來了大量的商機,很多心思活絡的漢民自耕農開始做些小買賣,雖然商品大多是莊園的出產,不過這畢竟是個買賣,賺些除了糧食之外的收入。

一些酒店和客棧開始紛紛的出現,護衛隊員們在這里面得到了方面,也不會吝惜他們的銀錢,在這些本就是很廉價的消費上。

莊園里面的居民看到這些東西可以賺錢,紛紛的加入到其中,而且還自發的改善各種環境,比如說是修路……

很多的護衛隊員在來往各個莊園的時候,也是看到了這些店鋪的商機所在,他們是地方上的上層階級,他們愿意參與在其中,效果會更好。

各個莊園之間因為護衛隊員們的遷徙,彼此連接了起來,雖然是都在關外,不過每個莊園的出產還是有所不同,因為護衛隊員們的需求,各種出產都是被運到了護衛隊員們輪換布防的這條道路上來。

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是,在江家軍系統的尼德蘭人群體之中,他們對于護衛隊員的稱呼也許能說明什么。

盡管尼德蘭人中很多人都是想要回到歐洲。‘解放’他們的同胞,不過目前的情況顯然是在江峰的統治下更好更穩固的生存下來才是正事。

所以每個從呂宋過來的‘新人’都必須在尼德蘭人中幾個教士出身的教師那里補習漢語,附帶說一下,這個補習班還有江峰派遣的通譯參與,傳說都督大人還準備采取對于漢語水平的高下冠以“一二三四級”的分別,并且根據級別高低確定尼德蘭人參加事務的大小和報酬。

據說,當然也是據說,在安德麗亞夫人的勸告之下,江峰取消了這個規定,畢竟現在很多尼德蘭人在家里面也是用漢語交談,為了更好的融入這個集體之中。

江峰的體系之中,有各種各樣的和大明不同的新事物,就算是做了多年的老通譯也未必能找到合

語來代替,所以白人們了解到這個東西的性質之后,自己生活的國度里面找一個相似的事物來描述。

在幾名教士編寫的弗萊芒語和拉丁語與漢語互譯的簡易詞典之中,對于關外墾殖莊園的“護衛隊員”的解釋很簡單,就是“騎士”。

四百年前的歐洲,當時歐洲頻頻遭到外來民族的侵略,南有穆斯林,北有維京海盜,東有馬扎爾人不斷寇邊。

洛爾河到萊茵河之間遠離勞作的貴族子弟從小就要接受格斗技巧和馬術的訓練。毫無疑問,最早的騎兵和騎士都是貴族和有錢人。

因為只有他們才有能力購置昂貴的裝備:自己要三到四匹輪換的馬,每匹馬會吃掉大量的糧食,盔甲都要去鐵匠鋪量身定做,此外還有扈從的裝備,這是種極大的花費,這樣的開支,平民是無法承擔的。

騎在馬上的武士階層同時也是貴族階層,出身的優越必然伴隨著對低等級的蔑視,他們找到了共同的愛好:戰爭。同羅馬時代類似,中世紀的貴族組成了重裝騎兵,成了那個時代軍隊的主力。

此時關外墾殖莊園的護衛隊員們和這種騎士何其的相似,這些護衛隊員的出身姑且不論,他們在關外出身立命的本錢就是他們的武藝,他們的武器,他們的戰馬,江峰作為領主授予他們土地,他們像江峰效忠,為江峰征戰,向江峰繳納賦稅,并且對下屬的平民有保護的責任。

護衛隊員們的財富和地位和戰爭息息相關,西方的騎士們喜歡戰爭,護衛隊員們同樣是如此,他們只有不斷的掠奪和征服才能維持自己的地位,擴大自己的財富,才能在江峰的系統里面得到信任的地位。

中國歷朝歷代都有輕視武人的傳統,武人在打天下和亂世的時候,地位比較高,若是承平的年景,文官集團總是會迅速的壓過武官,并且把對方排擠到政治的邊緣角落。武臣勛貴們的后代,或者是做個富貴閑人,或者是改換門庭讀書科考,當然也有很多人死在了戰場和清洗之中。

護衛隊員們雖然是家眷都在關外,已經不算是大明的臣子了,可是他們仍然是漢人,幾千年來,文化和傳承上都不會改變的漢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鳥盡弓藏之類的混帳經驗和血淋淋的事實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他們,即便是在自己以武力為生撈到了地位,財富,土地。

可是他們的家人如果繼續從事這個,還會不會有這樣的收益和好處,歷朝歷代的武人大多數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慢慢的被消磨掉了他們的武勇和強悍,變成了柔弱的文人,一代代的就這么纖細了下去。

江峰現在有一個如何讓自己的勢力如何強大起來的清晰概念,不過他并沒有什么太準確的精神構想,比如他要建立的體制是什么樣子的體制,大明是完全的儒家之法治國,可是現在他在用什么方式治理華州,夷州和關外,似乎除了獨裁的軍事體制之外,也沒有什么別的可能。

不過有一點十分的明白,那就是江峰不喜歡把自己管理的軍隊和人民變成和大明那種文官為尊把持天下,武官勛貴都受到節制,除了發財再也沒有什么別的事情可作的局面,軍隊越來越敗壞。

如果是那樣,那何苦要費盡心機的獨立在大明之外,憑著江峰的勢力和關系,官場上的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要保持那些護衛隊員還有團練們的戰斗力,江峰用的方法頗為的簡單,或者說是庸俗,那就是用利益來**他們,江峰給他們掠奪外族和壓迫奴隸的權力,同時還讓他們自己去戰斗。

為了更多的財富和保持住這些財富,護衛隊員們必須不斷的去劫掠非漢民,對奴隸們保持兇悍,為了維持這種地位,他們必須不斷的強化自己,提高自己的武力。

事實上,在六十年之后,護衛隊員們形成了大概八千位有爵位,有土地的世襲勛貴戰士。

熙熙攘攘,皆為利往。

-----丙先所在的墾殖莊園距離塔爾河谷地的東堡有將近一距離護衛隊員們輪換的道路有了二十里路。

掌管這個莊園的護衛隊員共有五十名左右,他們看著那些在道路附近的漸漸興旺起來的莊園比較眼饞,所以也是想修一條道路把自己的莊園和大路連接起來,莊園里面的漢民有四千左右,可是朝鮮奴卻有將近一萬人,算是使用奴隸勞動最多的莊園之一。

漢民現在是自由民,還自有團練,護衛隊員們也不能隨意的驅使,相反還要彼此依靠,索性是大規模的發動朝鮮奴去修路。

農墾和采伐這樣的勞動還算是可以承受的,那些朝鮮人咬咬牙也就是堅持過去,就當作在朝鮮境內當賤民,可是修路這個工程就是太過浩大了,各個莊園之間也有陸路,不過這個陸路都是護衛隊員的馬匹和流民的雙腳踩踏出來的天然道路,要是拓寬讓他可以跑華州的那種四輪大馬車的話,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

留在莊園里面的十五名護衛隊員和一千左右的漢民男丁,每天驅使著朝鮮人挖掘土方,修筑道路,幾乎每天都有人死在路上,不過絲毫提不起一點讓護衛隊員們的同情心,土地和牧場的收入讓護衛隊員們不差買奴隸的銀子。

“今天又有十幾個鄉親死去了!”

在樸丙先身邊的一個男人咬牙切齒的說道,為坐在火堆周圍的幾個奴隸頭目臉上都有些憤怒和絕望的神色,話說回來,若是在朝鮮的時候,這些本身就是大地主的官員和貴族們,也不會可憐那些同樣是做牛做馬的‘鄉親’。

火光在樸丙先的臉上閃耀,映照他的臉色陰晴不定,遲疑了一下,樸丙先壓低了聲音開始說道:

“我聽那些漢民的監工說道,從牧場上回來的那些武人還要三天才能回來,可在莊園的這些人二天后就要出發,中間這一天沒有這些所謂的護衛隊員!”

在火堆周圍的人聽到這句話,都是眼睛一亮,不過隨即另外一個的人遲疑的說道:

“那些漢民的丁壯也都是有武器,我們赤手空拳的,到時候廝殺起來,漢民的團練平日訓練的艱苦,我們這些人……”

樸丙先瞪著火堆看了一會,過了半響才說道:

“到了二天后的晚上,存放武器的庫房我們會有法子打開。”

看著周圍的幾個人疑問的目光,樸丙先在那里自嘲的笑了笑,開口說道:

“我不是還有一個**嗎?”

二天后,十幾名護衛隊員帶著一百多名的團練士兵離開了,白天人慌馬亂,折騰了好久,到了晚上才安定了下來,到了晚上不管是漢民還是勞累了一天的奴隸們都是休息了下去。不過有些地方還是安靜不下來。

為了抵御女真或者是其他蠻族部落的侵襲,還有鎮壓奴隸的需要,每個莊園都有許多的武器儲存,對于這種刀槍之類的冷兵器,華州的手工工場可以很容易的大批生產,價格也是低廉。

看守武器庫的紀剛現在在感嘆自己從遼東過來是多么正確的選擇,在遼東的時候,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軍戶,每天都要對著軍鎮的軍官點頭哈腰,還要給他們勞作,賣命,來到關外,除了剛開始一年多的苦日子,后來就變成了人上人。

現在在自己身下的朝鮮女奴,據說在朝鮮還是官家小姐,要是在邊墻里面的時候,這官宦人家的小姐,就算是看都看不到啊!

這種事情在關外很平常,被擄掠來的奴隸們為了能活的好些,往往只能去出賣自己的**,而且在刀槍的逼迫下,很多事情不做也得做。聽著邊上的激烈的喘息聲音,紀剛的興致愈發的高漲起來,十幾個自薦枕席的女奴隸,第二天可以給這些**安排一些輕點的活計,這也是漢民團練手中的小權力。

到了夜深的時候,整個的莊園都是安靜了下來,突然間,在莊園里面響了幾聲動靜,好像是有人敲木頭一樣,寂靜的夜里,聲音在莊園里面特別的清晰,在兵器倉庫邊上的木屋里面,依偎在團練身邊十幾個**都是爬了起來,幾度**之后的疲憊讓團練們睡的很深,邊上這種輕微的動作根本不足以驚醒他們。

每個**都是拿起了用來扎頭發的木刺,互相看了一眼,惡狠狠的把手中的木刺刺進了剛才還在一起男人的脖子里面。

這些**從前在朝鮮的時候,可能是官家和富人的小姐,不過幾年的勞作讓她們的手上力氣很

刺深深的扎進了脖子里面,一下子扎進去之后,這些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來,掙扎幾下就是直挺挺的不動了。十三踏上關外土地的時候,奴隸作亂的消息已經是傳,樸丙先率領的奴隸圍攻子沒有攻打進去。

因為關外的莊園主們居住的子周圍都是用碎石和土地堆砌而成,里面是紅磚和木架的結構,在外面投擲火把根本沒有什么作用,而且一丈左右的高度,加上拿著武器的漢民守衛。

僅僅是有些刀劍的奴隸們是根本攻打不進去的,殘殺了在沒有進去子的一百多名漢民之后,放火把整個莊園燒了個干凈,然后去聚集起來人手,準備去攻打附近的莊園。在關外的高麗奴隸所占的人數最多。

樸丙先的念頭想得也是簡單,自己這些七八千人里面除了青壯之外,也有不少的婦孺老弱。這點力量還不足以做什么,只有不停的把周圍莊園里面的同族奴隸號召起來,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才會有威力。

不過作為奴隸,他們只是呆在莊園之中封閉的勞動,很多莊園的細節他們并不知道,墾殖莊園和墾殖莊園之間每隔五十里有一個木屋,每個木屋里面住著三個團練,這些團練的任務就是每天看兩邊的莊園是不是有火光燃起。

如果有訊號之后,必須立刻朝著最近一個沒有火光燃起的莊園報信,接下來的莊園也需要把消息傳遞下去。

所以當樸丙先所在的莊園點起大火地時候。附近的莊園迅速的知道了這個消息,盡管有些莊園的護衛隊員還在路上,不過老兵擔任的團練使迅速的把各個莊園的團練們組織起來。

分出來一部分人防御,一部分人監視著奴隸們有什么異動,隨時準備鎮壓。好在關外漢民還是出于多數,在很多的莊園奴隸們根本不敢做什么。

不過也有些奴隸占多數地莊園,如果距離反亂的莊園遠,還可以有提前防備的機會。在反亂附近有兩個莊園,護衛隊員和團練使所能作的,就是帶領著漢民們去附近的莊園避開叛亂奴隸的鋒芒。

如果來不及走地話,就只能是據守在從前修好的內里面,短短的幾天之內,樸丙先的人馬居然也發展到了四萬多人。各地都是人心惶惶,很多被壓榨的有些絕望的奴隸們,更是蠢蠢欲動。

關外現在很多體制還沒有確立,若是在夷州和華州有這樣的舉動,一個民衛出事,周圍的民衛和軍隊會迅速的聯動起來,匯集力量迅速的包圍過去,把這些不穩地跡象扼殺在幼苗的狀態下。

不過現在關外,護衛隊員剛剛地開始輪換,那些退役老兵擔當的團練使們剛剛地分派下去。一切都還是草創,自然是防備不及。很快的就讓對方形成了規模,三四萬人不管如何也是巨大的人數。還是頗為威懾。

駐扎在關外的六千江家軍已經是開始行動,在這種拙劣的交通條件下,不能指望軍隊的運動會有多快的速度,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反亂地奴隸越來規模越壯大。樸丙先本是文官,奴隸里面也有幾個在朝鮮當過武官的,不過朝鮮那種爛到根子地軍隊還能指望有什么先進的經驗。

他們這些人即便是在莊園里面的武庫取得了武器,把存糧擄掠出來,可是沒有什么計劃和目的。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干什么。朝鮮素來缺馬,會騎馬的人也是很少。盡管在莊園里面獲得了不少牲畜,但是大部分都被宰殺吃掉。

現在這些奴隸們只是知道朝著東方走,因為朝鮮方向就是在那里……

劉十三來到關外的時候,身邊只有一百人左右,這一百人是劉十三的親衛,他是從遼東的方向到了莊園的時候,墾殖莊園彼此之間的傳訊已經是傳開了奴隸反亂的消息,在惠風莊園的鐵蛋,所能作的一是調派軍隊前往鎮壓,二是命令各個莊園據守,顯然這樣的安排有些來不及。

畢竟叛亂的奴隸們行動的要早,知道了消息的劉十三立刻是安排自己的親衛直奔塔爾河谷地,攔下一切在途中的護衛隊員,同時抽調沿途各個莊園所有有馬的團練和團練使,自備草料和給養,迅速的趕往鎮遼莊園匯合。

所有的花費劉十三作出承諾,都會有人給予一倍的補償,同時跟著他的親衛還是下了命令,任何有異動的奴隸,當地莊園的團練使可以立刻動手殺光,事后會有同樣的奴隸人數給予補償。

下達了這些命令之后,劉十三撇下了自己大部分親衛,帶著五個熟悉道路的人,一共騎著三十匹馬,朝著鎮河莊園出發。

若是看普通地圖的話,大多數人都會有這樣的錯覺,從此處到地圖上的另外一處會很近,可是現實中往往卻要繞很遠的路程,因為有山脈和河流阻隔。

幾萬人的反亂奴隸,更不可能去翻越山巒,在此時還沒有完全開發的關外山脈中,茂密無比的叢林其實和無邊無際的沙漠并沒有什么區別,沒有經驗的人在山林中一樣是找不到水和食物。

他們也要沿著道路前進,好在是各個莊園本就是訓練不久的漢民團練,監視和壓制自家的奴隸就有些力不從心,也不敢貿然出去攻擊。

樸丙先那里也是不敢妄動,起事的事后,在幾個莊園都是占到了便宜,可是后來就越來越難,幾次攻打墾殖莊園,沒有什么訓練,而且身體虛弱的奴隸和身強力壯,武器精良的團練們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戰士。

雖然那些團練也不過是剛剛訓練了幾個月,但是就這幾個月的訓練已經是有巨大的差距表露出來了,好幾次都差點被步卒和騎兵結合的團練打垮,這些教訓讓樸丙先只是一門心思的督促手下趕路,不敢觸碰沿途的莊園。

沿途中,叛亂奴隸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大多是死于饑餓。而且還出現了奴隸逃回莊園自首的情況發生,自由和溫飽比起來,自由不值一錢。

再往前就是鎮河莊園,過了這里,還有一百五十里可就是朝鮮……

女奴隸們摸出來鑰匙,在木屋的外面有很多奴隸在那里等候著,各個的眼中都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本來奴隸們晚上都是被鎖在窩棚里面,不過這幾年朝鮮奴的順從讓人都是放松了警惕,漸漸的也不是上鎖了,所以現在很多人悄無聲息的聚在了這里。

在漢民聚集的地方,因為漢民也是從奴隸恢復成自由民時間不久,房子并不比奴隸們強太多,不過最中心的子還是很不錯,因為那都是最開始的遼鎮軍戶和莊園主們居住的地方,現在則是護衛隊員住的區域。

不過在漢民簡陋的住房當中,也有一間很不錯的屋子,這是江家軍派來的負責訓練團練的團練使,雖然在江家軍系統中也許是個剛剛退伍的普通士兵,但在這里就要好好的當成人物敬重著。

一個黑影在磕磕絆絆,急匆匆跑了過去,走到那個團練使居住的房屋那里,用手大力的砸門,同時開口喊道:

“開門,開門!”

這不是漢民的口音,不太純正,倒很像是那些外族奴隸的學習漢語的腔調,不多時,屋子里面亮起了燈,團練使低聲罵著走了出來,任誰被從熱乎乎的炕頭上被叫下來都是極為的不舒服。

團練使打開門一看,面前的人個子不高,團練使擦擦眼睛,拿著手中的松明子火把朝前晃了晃,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居然是個奴隸,團練使頓時是怒從心起,在關外奴隸和畜生差不多,甚至還不如牲畜。

團練使一個耳光就是扇了過去,他每天習武不松懈,手上的力量不小,頓時把那個敲門的奴隸打了一個跟頭。在火把的映照下,能看到那個奴隸的嘴角已經是掛上了血絲,那個奴隸站起來還是連連的鞠躬。

團練使這才是想起來,面前這個人不是來自朝鮮的奴隸,好像是來自倭國的,聽護衛隊員們說過,這些人平日里面最是勤快,而且聽話,所以伙食倒是比起朝鮮奴稍微好一些,團練使不耐煩的說道:

“有什么事情,快些說,要是沒有什么要緊事情,我一刀剁了你!”

那個倭國的奴隸連連的鞠躬,湊到跟前開口恭敬的說道:

“大人,高麗人準備造反,已經是打開了武庫,現在應該已經動手……”

生硬的腔調和漢語讓團練使費了一番力氣才聽明白,但是聽明白之后,團練使的眼睛頓時是瞪大了,什么!奴隸造反!當下一把揪過來矮小的奴隸,大聲的說道:

“可是真的!”

那倭國奴隸已經被揪的有些喘不過氣來,還是在那里掙扎的說道:

“大人,大人,我安田也是武家出身,不會騙您的!”

這名團練使自然是不知道倭國平民沒有姓名,只有武家之類的階級才有自己的姓,現在也是理會不了這么多,團練使一把就是把報信的奴隸丟在了地上,拔腿就是沖了出去。

因為都是住在一起,即便是挨家挨戶的砸門倒也是方便,叫起來一個人,越叫的人越多,墾殖莊園的漢民差不多都是被叫了起來,已經是能聽到遠處奴隸大規模聚居地的騷動聲音。

在這里的團練使看著睡眼惺忪,衣服都穿的不齊整的漢民們,知道現在干什么都來不及,等到對方殺過來就晚了,只好是大聲的吆喝:

“都進子里面,都去子里面,你他娘的就不要收拾什么東西,再休息命就沒有了!”

一邊大聲的喝罵,一邊的把平素訓練的團練們都是召集了起來,讓他們組織著人朝著子里面轉移,哭喊聲,叫罵聲漸漸的響了起來,在奴隸聚集的地方好像是已經是發現了這邊的異動,那邊響動更加的大了。

樸丙先領著人沖到漢民聚居地的時候,看到中心的子收起吊門,吊門前面還有一百多名沒有進去的漢民,正在對著子哭喊,在子最高處的木柱上面已經是點燃了大火,那里用來示警的信號……

----十三趕到鎮河莊園的時候,這個莊園的哨所還沒有傳現大批人流的消息,可是反亂的奴隸按照跡象,也就是所要走的回家的路,就只能是經過這里。

既然是沒有什么人流的跡象,那就說明劉十三自己確實是趕到了對方的前面,附帶說一下,每個人帶著六匹馬換乘,在路上竟然是活活的累死了四匹馬。劉十三這兩年在三十三衛的圈禁**中,倒沒有丟下自己的武藝。

所以身體狀態保持的還算是不錯,鎮河莊園是關外和朝鮮交通的要道,而且距離最近的明軍軍營距離也就是一百三十里左右,可以說是頗為重要的樞紐。不過從此處也可以看出來鐵蛋對于軍事的不在行。

江峰打完了瓦刺蒙古,只是安排部隊在大明的軍鎮附近還有塔爾河谷地兩端布置防衛,其他的駐防就交給鐵蛋來調配,鐵蛋自從和江峰分開之后,就一直實在天津衛附近遷徙匠戶,招募新兵。

后來又是在關外購置莊園,他做一個合格的地主和莊園主,甚至是商人來說,都可以說是出色,不過行軍打仗這些,就實在是外行了。

江峰安排完各處的駐軍之后,可以供鐵蛋調配的機動力量還有一千五百人左右,江家軍的戰斗力確實是十分的強悍,四百人的建制,在彈藥充足,工事完備的情況下攔住十倍以上以冷兵器為主的敵人都可以做到。鐵蛋對這一點還是明白的,結果他把這一千五百人拆成了四隊。

分別的在四個最大的墾殖莊園那里戍守,他的意思是通過這些士兵的戍守,牢牢的控制住這些規模超過五萬人的大莊園。不過現在關外關內的這種局勢,不管是護衛隊員還是漢民,也只有江峰這一支勢力才可以依靠,沒有江峰,手中的榮華富貴都會消失。他們本身也會拼命去為江峰戰斗,而且不用考慮什么忠心問題。

或者說,作為一個合格的將領來說,要用自己的軍隊牢牢的控制住關外這種地廣人稀的地方,守住交通要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關外莊園的生存根本離不開水路和陸路的貨物進出,如果守住交通要道,無疑就是掐住了生命線,要知道關外這么多人口,所需要的食鹽全部是由江峰供給。

只要是守衛住這些隘口之類的險要地方,整個關外就只能是乖乖的聽話,不過鐵蛋顯然沒有這樣的知識。

江峰也是知道鐵蛋在軍事上面并不值得依靠,不過他離開關外的時候,周圍的威脅,還有潛在的威脅都沒有近期進攻的可能,所以他準備等到派來新人后重新的調配安排就是了,誰也沒有想到,關外那些柔順溫和的奴隸們居然會掀起叛亂。

所以在劉十三來到鎮河莊園之后,出了隨身帶著的幾個人,在莊園里面也就是有三十幾名剛剛從草場回來的護衛隊員,和二百名團練。

鎮河莊園的田地面積不大,這里的奴隸也是不多,這個莊園賺錢的途徑倒是和從前的女真部落差不多,把關外的特產銷售到關內去,賺取這種差價。所以被這里收留的漢民開始就不是當作奴隸耕種,而是被當作商鋪商號的活計們。

護衛隊員們在草原上都是有草場的封地,鎮河莊園的這些護衛隊員們在得到了這個賜予之后,出乎意料的興高采烈,而不是像周為人想得那樣,因為耽誤商貿的賺錢,而對這個有所抵觸。

對于鎮河莊園的護衛隊員們,他們和關內的生意已經是快要接近飽和,雖然這個莊園參與的份額并不是太大,因為很多的生意都是被華州和關內的大商人們壟斷著,護衛隊員們僅僅是在別人的后面,跟著喝湯罷了。

知道了要去草場上輪換之后,他們馬上把沿途和草場上,都是變成了自己的銷售路線,鎮河莊園的護衛隊員們都是拿著在關內購買而來的各項特產,沿途銷售給各個莊園的漢民和護衛隊員,甚至還有華州的軍隊們。倒是讓鐵蛋扼腕不已,心想自己怎么沒有看到這個發財的機會。

大凡是從事這種行業的人,就不要指望會有什么戰斗力可言,鎮河莊園的護衛隊員在關外的武人之中非常的被人鄙視,鎮河的護衛隊員被稱為“鎮河馬幫”,馬幫從來不是說武裝力量,一般都是商販。

擺在劉十三面前的就是這樣的一支力量,來到這里的時候,看到莊園里面

切如常,劉十三還以為這些護衛隊員和團練的早就是備,在這里鎮定從容,沒有想到幾名護衛隊員的首領笑容可掬的把他領進屋子之后,奉上好茶,詢問上官來這里有什么用意。

這句話一問出來,愕然的反倒是氣喘吁吁的劉十三了,他把已經是送到嘴邊的茶放在了桌子上,開口說道:

“你們不知道有反亂的奴隸朝這里過來了嗎?”

這句話一說出口,坐在劉十三下首的幾個護衛隊員手中的茶碗也那拿不住,直接就是掉在了地上,其中一個圓滾滾的中年人顫聲說道:

“大人,大人,您說的可都是真的。”

跟著劉十三身后的幾名護兵,因為都是一路奔波過來,偏偏軍情緊急,即便是身體疲憊也不能下去休息,在這個議事的房間中頗為失禮的坐在那里,看到鎮河莊園這些護衛隊員的懦弱表現,各個的臉上都是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劉十三這是第一次來到關外的區域,可是他的這幾名護兵正是因為在關外的道路上熟悉,所以才被選中帶路,他們對于關外的護衛隊員極為的了解,在他們的心里面,雖然說關外的這些護衛隊員們比起江家軍來還有差距,但是很多的人個人武勇卻強出許多,江家軍大部分都是步卒。

可是護衛隊員們都是馬術精熟,更加上來到關外本就是博命求財,各個悍勇亡命,誰也沒有想到,護衛隊員們居然也有這樣的窩囊貨色。

護兵也是絲毫面子不留,兩個人直接就是在劉十三背后小聲的議論說道:

“在塔爾河的時候,那些弟兄們可都是猛將,這也太窩囊廢了,真是丟臉。”

聲音雖然小,可是靠著近的劉十三聽的一清二楚,頓時是回頭怒視了幾個多嘴的年輕護兵,那些護兵頭一縮,也不敢多說了,劉十三回過頭來生怕鎮河的護衛騎士臉上掛不住,想要說幾句拽回場面的話,沒有想到,那幾名護衛騎士已經是驚慌失措的聚在一起小聲的議論,想來是根本沒有聽到后面的詆毀。

看到這樣的場面,劉十三的心里面也是有些生氣,江峰手下,不管是士兵還是團練民壯,都是講究一個武勇當先,眼前這樣的窩囊廢真是不知道怎么被挑選進來的,也不顧得什么面子的問題,劉十三冷冷的開口問道:

“怎么?咱們莊園沒有接到其他莊園的火柱警訊嗎?”

底下的人聽到這句話,倒是不驚慌了,那個圓滾滾的人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小聲的開口說道:

“大人,咱們這里人手那個,那個有所不足,所以好久沒有派出去看警訊的團練了。”

邊上人臉上雖然是尷尬,不過在那里卻緊接著開口說道:

“大人,咱們莊園的人手太少,您也就是帶來了六個人,不如咱們先去其他的莊園暫時避避如何?”

聽到這句話,劉十三的臉頓時是陰沉了下來,按照道理說,做生意的人想必都是習慣察言觀色,不過說話的這個卻沒有什么覺悟,還是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說道:

“其實小人還有一個法子,這里距離大明的衛所也就是一百五十里,咱們可以靠過去……”

劉十三的臉色反倒是放松了下來,他也不說話,直接就是把腰刀抽了出來,放在一邊的桌子上面,遠處就要過來的朝鮮奴隸雖然是威脅,可遠遠不如面前的劉十三的殺氣騰騰,桌子上的兵器寒光閃閃讓人害怕。

在屋子里面坐著的幾個護衛隊員其實身材都很壯碩,或者用更難聽的話來說,這些人都算是心寬體胖,那里有什么膽量可以講,看著劉十三的模樣,都是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吐沫。

屋子安靜了下來,劉十三冷聲的問道:

“幾位在一年前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想來若是在關內混的好,吃的飽,誰也不會來這個苦寒的地方,現在各位有錢有官,就想要安享太平了嗎?若是關外大亂,你們過的比從前還是不如……”

又是安靜了許久,看著劉十三身后幾個滿面殺氣手持武器站起來的護兵,鎮河莊園的護衛隊員首領干巴巴的說道:

“守土護莊,正是我等職責所在……”十三年紀在江家軍諸將里面算是很小的,就連楊石頭三歲,不過雖然是年輕,可他經歷的事情在江家軍系統里面算是最多的一個了。

背叛,拉攏,火并,陰謀相關之類的事情,他可以說是都有所經歷,而且還頗為的慘痛,盡管在鎮河山莊的議事廳中,他拿話把幾名為首的護衛隊員都是擠兌在這里,可是他還是小心翼翼。

晚上在安排團練民戶奴隸把整個莊園的防務抓緊整理之后,才在鎮河山莊安排的房間里面睡下,這里的條件根據護兵們說,比起北面的那些莊園要好太多了,飲食精美,就連被褥都是考究。

不過睡下之后,劉十三立刻是把護兵們都是叫起來,在院子里面簡易的搭了帳篷,并且安排護兵輪流守夜,一切都是安排的和野外宿營一樣。

盡管這些護兵和劉十三都是疲憊異常,可首領堅持并且是第一個守夜,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是乖乖的服從。這一晚上就是這么過去了,劉十三這邊不到十個人,可鎮河莊園能夠動員起來的人接近三千,還真是不得不防備某些可能發生的事情。

一晚上倒是安然無恙,第二天起來之后,鎮河莊園的人還都是客客氣氣的招待,并且商議接下來的舉動。

到了后來,劉十三才知道,這個以費俅為首的鎮河莊園的護衛隊員們,壓根心里面就沒有考慮到對他們不利的舉動,來到關外,突然富貴起來的生活,已經是把這些人的銳氣和勇氣都消磨的一干二凈。

團練的探馬在劉十三來到這里之后,就已經是被派了出去,不過現在還沒有回來傳訊的,說明叛亂的奴隸們還沒有靠近這個莊園。不過陸陸續續的,接到了召集令的人,各個莊園的護衛隊員帶著團練們,已經是有趕到鎮河莊園的了。

對于劉十三來說,趕到的人越多,他就越安全,想必做生意消磨勇氣的也僅僅就是這一家,果然,被費俅這些人敗壞的了印象,在趕過來的護衛隊員們身上扭轉了過來,劉十三能夠感覺出來,這些人身上帶著的那股血腥嗜殺的氣息,這和他還在微山湖的時候,身邊那些家兵家將身上感覺到過。

在鎮河莊園周圍有兩個莊園,大概都是乘馬一天一夜的路程,一共是過來了一百六七十人左右,五十名騎馬的護衛隊員,還有一百一十名乘馬的團練。護衛隊員的戰力自然不必說,騎馬的這些團練基本上都是每年跟隨護衛隊員進行輪換的那些年輕人,經過了團練使的教授,經過了護衛隊員的口傳身教,平日都是作為護衛隊員的候補,算是在莊園里面戰斗力最強的一批年輕人。

看著過來的人多了,鎮河莊園的護衛隊長費俅也是有些安心,畢竟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他鎮河莊園的物資也豐富,此時都是被大方的拿了出來,招待的這些人眉開眼笑。

劉十三的一百親衛,出了去各個莊園召集人手的,剩下的三十幾個人也是趕到了鎮河莊園,不過這一天,也僅僅就是來了這么多的人手,其余的人最早也要在后天才能趕到。可是已經是來不及了。

在太陽剛剛落山,天空一片昏黃的時候,一名騎士倉惶從遠處趕了過來,在莊園了望樓上的人一看,這個就是白天派出去查探的探馬,連忙的招呼打開院門。

“許多人,黑壓壓的人……”

探馬在那里都是有些語無倫次了,費俅連忙上前幾步,也是著急的問道:

“是不是朝鮮奴,是不是朝鮮奴?”

這等舉動看得邊上圍觀的人各個搖頭,劉十三十分的不耐煩,伸手推開面前的費胖子,一把揪住語無倫次的探馬,大聲的喝道:

“人在什么方向,距離這里還有多遠!”

這大喝終于是讓探馬清醒了許多,原來是昨天下午出發的探馬按照吩咐是朝著一個方向沿著路一直走,如果不看到情況就不回轉,他也是不敢跑的太快,生怕逃跑的時候沒有了馬力。

就這么走到了下半夜,終于是熬不住,索性是帶著馬到了一塊適合睡覺的地方,在那里休息了幾個時辰,沒有想到早晨起來的時候,就聽到了好像是潮水一樣的聲音,這個探子連忙的到了高處眺望,結果就看見了巨大的人流。

看著這么多的人,當即嚇得魂飛魄散,亡

馬跑了回來。等到探馬說完,費俅頓時是驚叫了起I

“大人,是不是今晚就要打過來了,我要快些去把團練都調集起來。”

劉十三終于是忍無可忍,在那里重重的一個耳光打了過去,費俅一下子就是倒在了地上,鎮河莊園的護衛隊員們的反應更是讓人哭笑不得,都是朝著后面縮去。劉十三惡狠狠的吼道:

“慌什么,他們最早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到,那么多人又不是騎馬,你他娘的以為在飛嗎?”

這一耳光反倒是把人的心思都是安穩下來,所有人都是安靜下來去干活修繕,而不是好像是沒頭蒼蠅一樣到處的亂竄。事實上,讓人感覺到無奈的還有很多,劉十三的護兵和其他莊園的護衛隊員都是在那里罵罵咧咧的,因為鎮河莊園的團練如此的草包,就好像是沒有訓練過,這在戰斗的時候能派上什么用場。

劉十三把這里的團練使叫過來一問,當時連抽刀殺人的心思都有,原來團練抽調人員訓練會耽誤鎮河的很多賺錢生意,這些人索性是掏錢賄賂了團練使,讓他也在鎮河莊園里面入股,不用訓練。

“明日你戰死,我不追究你的家人……”

劉十三只是和那個老兵出身的團練使說了這么一句話。

距離這里還有一段距離的山谷之間,好像是星河來到了地上一樣,到處都是火堆和人群,這些奴隸們隨著越來越靠近邊境,對于路也是漸漸的回憶了起來,馬上就要回到朝鮮,每個人都心潮澎湃。

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如此,在首領樸丙先的火堆周圍,有兩伙人在那里激烈的爭吵,而且這里越來聚集的人越多。

“我弟弟因為沒有糧食上山去挖野菜,結果被熊咬死了,可你們卻還在這里吃著面餅,為什么不給我們勻出一些來,這還不如回去,最起碼每天還有玉米餅子吃……”

說這個話的人是一名滿面胡須的大漢,身后跟著不少衣衫襤褸的同伴,都是跟著大聲嚷嚷起來,無非是我們在吃野菜,你們卻在這里魚肉……,不過這些人手中拿著的東西卻只是木棍,只有少數的幾個拿著刀劍。

和這些人對峙的人,卻要光鮮不少,手中拿著的也都是鐵制的刀劍兵器,有的人身上甚至還穿著皮甲,也在那里毫不客氣的罵了回去:

“你不看看你到底是個什么模樣,樸大人那是天生的貴人,吃好喝好也是應該的,你們這些賤民還敢在這里放肆,小心回到了朝鮮,我們大人會狠狠的處置你!”

在內圈的樸丙先那些人身上穿著的已經是長袍了,渾身上下收拾的倒也像模像樣,在那里聽著外面的爭執,邊上的一個人憤憤不平的罵了句:

“若不是樸大人,這些賤民怎么會有回家的機會,真是不知道好歹!”

原來的所謂士林黨人和被抓的各個從前在朝鮮有身份的人都是在各種場合拼命的討好樸丙先,這一路上,各個莊園或者是閉門謹守,或者是棄莊逃亡,看來回到朝鮮也已經是定局了。

將近八萬的人數,而且這些人里面有不少在朝鮮都還有一定的地位和影響,這股力量回到朝鮮會如何,也許會有極為驚人的結果,許多人都是覺得樸丙先回到朝鮮的前途不可限量了,現在就要提前做工作了。

外面的吵嚷聲音越發的大了起來,那個‘不知好歹’的評語顯然是更加激怒了外面的人們,那個大胡子大聲的喊道:

“回到朝鮮還不是給你們這些老爺們做牛做馬,死在這里,和死在家鄉有什么區別,最起碼在莊園里面,我賣力干活,還能吃飽飯!”

這句話說完,人群轟然的炸了開來,外圍的這些人就是在朝鮮的時候也地位極低,半農奴一樣的角色,來到關外和在朝鮮對他們來說差別真不是很大,原本一起行動的動力就是返鄉的愿望。

可是一路上,樸丙先和最先起事的那些人掌握武器,而且還有糧食,控制了反亂奴隸的領導權力,而且單純的只是用在朝鮮的地位身份來決定人的高下,矛盾愈發的激化了起來……丙先這些人所在位置算是谷地里面的一塊空曠地方,相對來說少一些,現在被外面的人團團的圍住,在那里大聲的叫罵。

這些人的身后聽著幾十輛大車,平日里面都是用奴隸來拖拽,上面有糧食還有從莊園里面搜刮而來的財寶和兵器,都是由樸丙先最信用的人看守著,要知道他們這些人裝備著上好的兵器,拿著木棍和農具的其他人自然不敢去招惹。

可是幾萬人的隊伍都是需要吃飯,不過除了在一開始的幾個莊園賺到存糧之外,剩下得到消息的幾個地方或者是用水路先把自己的糧食運走,或者是干脆放火焚燒,不給這些反亂的奴隸留下一點點。

幾萬人吃光了存糧,然后把隊伍里面的馬匹都殺了吃掉,剩下的只能是漫山遍野的去找些充饑的東西。

東北現在雖然是一片綠色,看著倒是生機勃勃,不過對于沒有山上生活經驗的人,這郁郁蔥蔥的山林和沙漠沒有什么差別。幾萬人里面有很多的老弱餓死在途中,至于小股小股逃回莊園自首的人更多。

之所以還沒有散掉,那是因為這些奴隸還都是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回到朝鮮,馬上就可以吃飽飯了,可是看著自己身邊的人硬生生的被餓死,可是不遠處的樸丙先一伙人卻在那里吃著面餅和野物,不管是誰都受不了這種刺激。

樸丙先始終是保留著不少的存糧,而且他把奴隸中有過戰斗經驗和獵戶之類出身的人都是召集了在一起,作為自己的親信,給這些人吃糧食,并且許諾回到朝鮮之后會有什么待遇,這就已經是足夠讓他們死心塌地了。

每天樸丙先吃的都是細糧做成的干糧,還有獵戶上山打來野味,由廚師作出來之后給他,日子倒是比做奴隸的時候強了許多。

現在的情況是里面的人看著外面人多勢眾不敢做什么過份的舉動,外面的人雖然是怒不可遏,可是看看對方手中寒光閃閃,自己手里面卻只是拿著木棒農具,也不敢上前。

不過里面那些人態度愈發的激怒了外面的人,叫罵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的就有情緒失控的局面出現,突然間,里面有人大喊了一聲:

“你們這些賤民,都給我安靜一點。”

人群先是一靜,接著就是要爆炸的樣子,不過接下來卻都真的安靜了下來,一些人簇擁著樸丙先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樸丙先是這些人的首領,作為首倡的人,多少還是有些威信在的,而且他在朝鮮的時候也是顯赫的家世,這也是有不少的作用。

“現在我們都是同舟共濟,眼前的一切都是暫時的,克服這些困難,等大家回到朝鮮,到時候自然就會有好的日子過!”

樸丙先站到高處,聲嘶力竭的大聲鼓動,他的話音一落,他身邊的那些人都是齊聲的贊同,不過外圍的人們卻沒有什么聲音,過了一會,那個外面死了弟弟的人又是大聲的喊了出來:

“樸大人,你們在那里吃肉吃面,我們卻在吃草根樹皮……”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樸丙先就先開口說道:

“這些糧食本是為了大家在最危急的時刻作為應急用的,既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那就拿出一半來分給大家!”

這句話一說完之后,外面的人都是發出了低聲的歡呼,不過樸丙先話鋒一轉,在那里厲聲的指著外面那個帶頭的人大喝道:

“現在我們還在豺狼環繞的境地,怎么能夠自己紛亂起來呢,所有嘗試擾亂軍心的人,一定是漢人的探子和奸細,把他抓起來殺了!!”

既然樸丙先肯讓出一半左右的糧食,外面鼓噪的人也就是滿意了,接下來卻被樸丙先的話給煽動起來了,在那里仔細一想,這名帶頭的漢子也許真是對方的密探,一路上總是在那里說著與其跟著反叛,還不如在莊園里面出力等等,很少有人還記得,這名大漢的弟弟在隊伍中被餓死了。

看著不遠處被人圍毆的大漢,樸丙先心里面松了一口氣,這次的事情終于是過去了,希望能夠盡快的回到朝鮮,要不然,這幾萬人他肯定是控制不住。據說,還有三天的路程,就可以進入朝鮮的境內。

在鎮河莊園半夜也是在附近燃燒著幾個巨大的火堆,反正關外不缺樹木,柴草足夠,點燃這幾個火堆,就是希望連夜趕來的各路支援可以順著火光的

到山莊,也是為了能夠發現潛伏過來的奴隸叛軍。

對于奴隸叛軍他們是估計的太高了,因為此時那些奴隸也是在鬧的不可開交。

在鎮河莊園的宅院里面,漢民們引領著其他地方趕來的護衛隊員和騎馬的團練們休息下去,只是在議事廳里面,卻還是通明。

那里只有費俅和劉十三兩個人,劉十三端坐在那里,費俅卻好像是熱鍋上面的螞蟻一樣,在那里來回走動,胖乎乎的臉上全是油汗,也顧不得去擦,轉悠了一會,才湊到劉十三的跟前懇求道:

“大人,這沒有辦法去打,們現在護衛隊員湊起來還不到二百人,算上團練也才四五百人的樣子,怎么去打四五萬的叛亂奴隸,這是找死啊!”

劉十三的表情卻并不那么緊張,聽到費俅這樣說道,反倒是笑著反問:

“那你說如何辦理呢!”

“咱們現在就走,去其他的莊園躲避,要不咱們就進關內,小的這兩年和關內還是認識幾個人。”

“走,你靠著什么走,除了你們幾個護衛隊員,還有多少馬?被他們追上你怎么辦,到時候被那些人吃了都有可能。守,你這個鎮河莊園除了賺錢恐怕沒有花一分錢用在防衛上吧!”

這些話說的費俅臉上的汗漬更加的厲害,劉十三也不理會,在那里冷笑著說道:

“去關內更不用想,華州的厲害你想必是知道,棄莊不守已經是大罪過了,你還要帶著人去關內,你以為那些廢物軍戶能保住你嗎?”

費俅聽到這些話之后,就好像是被戳破了氣球一樣癱軟在椅子上,低聲的說道:

“那怎么辦,難道只能是在這里等死。”

“跟他們拼了,沒準還有一條活路,咱們人確實是少,可都是能在馬上舞刀弄槍的漢子,他們人多,那都是一群連牙沒有的綿羊,就算是我們要守莊園,也要把他們的打疼了,不敢來碰我們才能守住!”

劉十三的斬釘截鐵,帶著信心的話語終于是打動了在那里走投無路的費,費俅遲疑了半響,才用好像是哭聲的腔調開口說道:

“那就拼,拼了吧!”

第二天,在鎮河莊園里面的所有團練,護衛隊員都是早早的起來準備,鎮河莊園自己莊子里面的護衛隊員和團練們都是哭喪著臉,一幅送死的模樣,看得其他來助戰的人都是大皺眉頭。

鎮河莊園附近都是一馬平川的平地,這里倒是一個適合作戰場的地方,不過叛亂奴隸的亂軍卻沒有這個覺悟,他們只是單純的朝著朝鮮的方向行進,等進入到平地的時候,才看到了在不遠處的幾百名騎兵。

樸丙先現在的待遇很高,已經是不用走路了,那些討好他的人給他拼湊了一輛馬車,不過是平板的而已,他就是坐在上面,聽到有人稟報說是前面有漢人的騎兵攔路,他倒也是方便,在馬車上站了起來,一下子就比周圍高出來不少,樸丙先心里面其實很是害怕,先前這幾日嘗試著攻打了幾個守衛嚴格的莊園,都是遭到了迎頭痛擊,對于漢民的厲害他也是領教了,不過看到在遠處稀稀落落的幾百騎的時候,樸丙先還是有些輕松起來,真是就算是自己這邊的人堆也就堆死他們了。

那邊的護衛隊員們就屬鎮河莊園的人穿著光鮮氣派,個別人身上還是鐵葉子甲,不過看起來可是頗為的緊張,為首的費俅一身皮子鑲嵌鐵葉的好甲冑,手中也是上好的兵器,可看著對面黑壓壓的人群,臉色慘白,手都是不住的顫抖。

劉十三的神色嚴肅可并不緊張,還有余暇跟著邊上的費俅說笑,開口說道:

“費老弟,等一下就要看你的馬上英姿,也讓我見識一下關外男兒的豪氣和手段。”

費俅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陪笑著說道:

“小的本是洛陽人,談不上什么豪氣,還是跟著大人馬后,仰慕大人的威風吧!”

劉十三臉色不變,看似輕松的說道:

“費老弟,等一下我就在你的馬后,你若是回頭或者是逃跑,我立刻砍了你的腦袋。”

神色輕松,可是話語卻是殺氣騰騰。

外的早晚雖然是涼爽,可是在晴天中午的時候還是頗,在奴隸叛軍那里幾萬人擁擠在一起,吵嚷的聲音即便是在鎮河莊園里面的牲畜都是被驚擾的躁動不安,因為炎熱,還有不少的人擁擠在河邊喝水。

人多確實是壯膽,這些奴隸的亂軍絲毫沒有把在遠處的幾百名騎兵放在眼里,喝水的喝水,剩下的人繼續向前行動。樸丙先也沒有什么約束隊伍的能耐,他能做的也就是把他身邊的一兩千人維持住秩序。

在那里一直是專心觀察的劉十三看到對面的紛亂景象,突然是笑著對邊上的費俅說道:

“也許這仗并沒有我們想的這么難打。”

說完話之后,劉十三把臉上的面甲扣了下來,然后伸手虛托,對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費俅和鎮河莊園的護衛隊員和團練們,苦著臉移動到了前列的位置上。劉十三的話可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劉十三和他護兵們都是跟在后面虎視眈眈,看來就是起一個督戰隊的作用了,而其他莊園的護衛隊員們則是鎮定許多,都是把馬朝著前面調整位置,對面的人數眾多,這邊即便是四百人全部的一字展開,也沒有什么作用,索性劉十三安排成了兩隊,彼此呼應一下。

在隊列的最前面,是一名孤零零的騎兵,這就是先前被派到這里的團練使,此次的戰斗對他來說,就是一場求死的戰斗,若是死在戰場之上,他可以按照戰死來計算,若是不死。

幾乎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在這次的戰斗之中能逃回去,畢竟對面是幾萬,這里才幾百,人數的相差太懸殊了。在這個時代,除了江家軍的部隊有以弱勝強的神奇戰例之外,其余的勝利大多是屬于人多的一方,或者是人數相差不多,戰斗力優勢的一方。

這邊一直是不讓馬匹行動,等著對方的大隊慢慢的前進,看到雙方的距離接近五百步的時候,最前面的那名待罪的團練使把手中的木槍朝前傾斜了下去。這個動作是江家軍騎兵的標準動作,后面的人都是知道該如何的反應。

幾百匹馬慢慢的動了起來,慢慢的邁著小步朝著前面靠了過去,這些人對于那些朝鮮奴隸來說,實在是太少了,或者說根本感受不出什么反應,朝鮮的軍隊很少,國內的人大部分都沒有什么戰爭的經驗。

當奴隸這些人更不用說什么經驗,他們也都是在朝鮮的時候作為農民,從原來的莊園逃出來之后,他們的也沒有經歷過什么戰斗,很多人都是看著前面廝殺一陣之后,就匆匆忙忙的結束了。

沒有什么助力和幫助,看到對方的馬匹動作,他們并沒有作出什么靜立**手中的武器防守,或者是加快自己的腳步,事實上,他們這些天,已經是沒有什么力氣奔跑了,很多人已經是開始猶豫。

叛亂奴隸的反應遲鈍,劉十三這邊倒是按照規矩做足了功夫,后面的馬放緩速度,前面的馬稍微加快,然后開始同步的前進,馬上的士兵們都是拿著一個臨時做成的木牌作為盾牌,準備格擋對面射出的弓箭。

不過顯然這個盾牌是白做了,因為對面根本沒有弓箭射出來,雙方距離逐漸的接近,劉十三的心里面也漸漸的有些沒底起來,要知道幾萬人逐漸展現在你的面前,黑壓壓的巨大面積也是頗有壓迫力的。

而且對方一直沒有什么反應,就是那么不緊不慢的走著,難道有什么應對騎兵沖鋒的手段不成。

到了這么近的距離,已經是沒有什么猶豫的時間了,最前面的待罪團練使把手中的**木槍放平,開始加速馬匹的速度,他們的馬匹都是蒙古馬,人手中拿著木槍已經是頗為的沉重。

馬匹沖陣之后,不管是體力還是反應都是下降的很多,所以,江家軍不管是士兵還是團練,對于這次沖鋒的要求盡量的達到最大的效果,要不然,等一下的砍殺你就會吃力許多。

看著前面的團練使放平了騎槍,鎮河狀元的護衛隊員和團練們知道,到了現在就算是后悔也沒有時間后悔了,距離這么近,馬匹的已經是漸漸跑了起來,尤其是后面還有人拿著騎槍威逼。

要是想跑或者是回頭,恐怕還沒有等跑掉,就要被后面的木槍刺個透心涼了。當下費為首或者臉色慘白,或者是**牙關,雖然是心中不愿,此時也只能是加速馬匹,放平騎槍,咬牙拼了。

自從反亂踏上回家的路程之后,朝

的叛軍就沒有遇到過什么真正意義上面的戰斗,即便戰斗,也不是什么正規軍的戰斗,但是這場戰斗是在開闊的平坦地方作戰,劉十三是按照正規軍的戰斗來安排。

最前面的奴隸們看著遠處奔騰過來的騎兵,心里面已經是不住的打鼓,四百匹馬兩列一起奔馳的那種馬蹄踏地的聲音,十分的整齊,四百人的行動幾乎都是趨向一致,好像是一個人在動作。

這股氣勢已經是壓倒了對面的幾萬人卻還是吵吵嚷嚷的奴隸們,隨著馬匹越來越近,整個戰場都是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奴隸大隊的腳步也都是越來越慢,就看著馬匹平端著騎槍沖了過來。

第一排的奴隸們看著那些臉上都是籠在面甲里面的騎兵,嘶鳴的怒馬,**的騎槍,這樣的氣勢把他們完全的震撼住了,開始還是呆傻在那里愣怔的看著,隨即就是反應了過來,大喊著朝著兩邊散開跑去。

這時候雙方的距離還有五十多步,第一排的人跑開,第二排的人也不會傻呵呵的用身上的破衣爛衫,手中的木棒對抗對方拿著騎槍兇神惡煞沖過來的騎兵,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整個面對四百名騎兵的奴隸陣型的正面,就好像是潮水一樣,呼啦的分開。每個人都是拼命的朝著邊上擁擠過去,生怕跑的晚了就會被被騎槍撞上。

幾萬人在一起的陣型實在是太擁擠了,中間的人散開,兩邊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時間亂成了一團,擁擠不動了,就拿著手中的木棒和農具或者是刀劍亂打亂殺,只是不想讓自己被騎兵撞在一起。

如果是江峰在這里,一定會感嘆,從前穿越時候所看到的“無形劍氣”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四百名騎兵好像是燒紅的熱刀切冷凝的豬油一樣,騎槍所指前面的三十步之內居然沒有人阻攔,那些人都是拼命的朝著邊上跑去,誰還想要阻擋,奴隸們的心里面都是在驚呼,天啊,這就是騎兵的沖鋒嗎?我不想擋在前面送死。

沒有什么阻礙,四百名騎兵居然是把四萬人的大陣直接的分成了兩邊,而且兩邊的奴隸軍隊都已經是亂成了一團,踩踏擁擠互相殘殺死的人不在少數,更多的人扭頭朝著來路跑了回去。

戰場上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可怕了,這還不如回去老老實實的做奴隸,最起碼還能吃飯。

四百名騎兵毫無阻礙的穿過了大陣之后,勒住了馬匹回頭看著,彼此看看,都是相顧愕然,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竟然就這么穿過來了,而且實話說,他們都還沒有親手殺死什么敵人。

可是由叛亂奴隸組成的大陣剛才還是氣勢洶洶,現在都已經是自己亂起來了,很多人都是在那里亡命的奔跑,他們不知道跑到那里,只是在那里想跑的越遠越好,更加好笑的是,甚至在遠離騎兵沖陣地方的人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著同伴們擁擠著跑了過來,他們也都是跟著亂了。

劉十三突然在馬上笑了起來,他的護兵,各個莊園的護衛隊員和團練們稍微靜默了一會,也都是哈哈的笑了起來。

盡管在面甲的遮蔽下都是悶聲悶氣,可是幾百人在戰場的中心笑聲越來越大,終于是放聲大笑,根本不管周圍的幾萬人,哦,是幾萬無能的綿羊。

笑聲過了一會才停息下來,第一個出聲說話的開始鼠首兩端,膽小的鎮河莊園護衛隊首領費俅,在那里開口說道:

“慚愧,慚愧,竟然被這些貨色嚇破了膽子。”

聲音里面卻也聽不出什么慚愧的意思,全是歡欣鼓舞,不過接下來他也是迅速的反應過來,開口問劉十三說道:

“大人,咱們現在應該做什么?”

劉十三把手上的木槍丟在了地上,把掛在馬匹一側的寬面雙刃斧抄在了手中,看著兩邊的無頭蒼蠅一般亂跑的奴隸,揚起了手中的斧子,大聲喝道:

“做什么,當然是去殺了這些不知道好歹的混帳,殺得他們再也不敢作亂,殺得他們老老實實的做牛做馬,走,咱們殺個痛快去!”

“殺個痛快!”

齊聲大喊,幾百人都是熱血沸騰,高舉武器朝著百倍于他們的亂軍沖了過去,就好像是獅子沖向羊群!!百騎在這幾萬人之中,盡管是砍殺卻也不敢分散,劉就是把人分成了兩隊,一隊是自己和護兵還有鎮河山莊的這些人,其余的增援過來的護衛隊員和團練們為一隊,稍作休整之后。

驅動馬匹就是沖了出去,每個人都是換上了長刀大斧的劈砍武器,現在的反叛奴隸的大隊人物,絲毫沒有什么人多勢眾的覺悟。就好像是在草原上被獅子群驅趕的羊群,騎兵們沖到那里,那里的奴隸們就是哭喊著逃開。即便是訓練有素的步兵遇見重騎兵沖鋒的時候,也要有軍官拼命的維持陣型。

即便是這樣,很多時候也是硬生生的被重騎兵沖潰散,重騎兵那種千斤之物奔騰著朝你急速沖來的壓迫力,沒有堅強的心理素質是不要想抵抗的。雖然說劉十三帶領的四百騎兵,也就是士兵身上帶甲,馬匹身上沒有覆蓋,除了手中的騎槍是重型的武器之外,其余照重騎兵的標準還是差的很遠。

可是這些奴隸大軍,更加準確的說是這些奴隸大隊,這些人從來沒有什么戰斗的經驗,絕大部分的人可以說也就是這次的逃亡之中,才算是參加了戰爭。

幾百匹馬整齊的朝著自己沖過來,帶甲的士兵,騎槍,轟鳴的聲音,肅殺的氣氛。都是他們根本沒有準備面對的,若說是魂飛魄散都有些高抬他們此時的心理狀態了,他們已經是顧不得害怕,第一感覺就只是逃跑。

在戰場上最大的殺傷不是戰斗時候,而是發生在追擊之中,劉十三手中的大斧是華州工匠坊改進的產品,在寬面上有鏤空,為了減輕的他的重量,同時斧刃的打造都是參考日本的匠人打造長刀的方法,鋒銳和韌性的程度都是足夠。

劉十三把斧子放在馬匹身側的前掛鉤上面,策馬朝著自己那個方向亂哄哄的人群沖了過去,現在在這個開闊地帶的奴隸們已經是沒有人面對著劉十三和騎兵們,都是把后背賣給了敵人,拼命的想要跑的距離戰場遠一些,劉十三的心情已經是完全輕松了起來,兩年的圈禁讓他的心境控制的很好,即便是面前全是待宰的羔羊,他也不會被血腥氣刺激的昏頭,劉十三此時僅僅是淡淡的興奮而已。

擁擠的人群根本無法跑的太快,即便是跑快了也不會比馬匹更快,沖在最前面的依舊是那個待罪的團練使,這名老兵心中無比的興奮,他知道今天死不了了,現在他要作的就是多少敵人,給自己積攢足夠的功勞。

手中的長刀用足了力氣斜揮了出去,躲避不及的一個奴隸腦袋頓時是削了下來,鮮血從斷裂的地方噴涌而出,周圍的奴隸們被熱熱的鮮血一淋,更加是精神崩潰,沒有人想著抵抗,只是想盡快的離這些騎兵越遠越好。

又是一聲慘叫響起,一名落在后面的奴隸半邊身子被直接砍了下來,劉十三手中的大斧不停,直接轉了一個方向,又是砍倒了邊上的一個人。

慘叫聲音不斷的響了起來,本來奴隸隊伍的核心就是樸丙先和他聚集的一些人馬,這些人不管怎么說,手中都還有過得去的武器,但是整個幾萬人亂了起來,他們這幾千人迅速的就是被沖亂了。

在馬車上的樸丙先很快就被人流從車上沖了下來,倒在地上還沒有來得及爬起來,就是被無數只腳踩踏過去,直接就是被變成了血泥。

在劉十三和一些經驗老到的護衛隊員們的驅趕下,大部分的奴隸們都是朝著來路跑了回去,當他們發現自己如果朝著那個方向跑去的話沒有人追趕的話,自然而然的就是聚集了過去。

互相擁擠踩踏死亡的人都不算是什么了,躲開背后的砍殺和惡魔一樣的騎兵才是最重要的,四百騎兵追殺一陣之后,又是匯集成一隊,也就是一個時辰左右,每個人**的馬匹都是有些疲憊,很多人手中的兵刃在不斷的劈砍之中已經是卷刃了,在一起的時候,有些殺的過猛的人才發現自己胳膊酸疼之極。

此時的戰場上已經是彌漫著一股血腥之氣,遍地都是倒在那里的殘肢斷臂,流淌的鮮血和尸體,還有那些被踩踏重傷的人躺在地上**,劉十三和他的護兵可是殺人殺習慣了,對這樣的血腥場面司空見慣。

不過有些沒有參與過什么戰斗的團練,殺的時候被血腥刺激的熱血沸騰,在

砍大殺,可是一旦是平靜下來,看到了這樣的場面,中翻江倒海,只是要吐出來才行。

劉十三看著擁擠在路上的那些奴隸,已經是失去了砍殺的興趣,自己這些人都已經是很疲憊,繼續追殺下去也沒有什么必要,那邊的費俅卻在那里躍躍欲試,興奮的問著劉十三說道:

“大人,咱們追上去把奴隸留住一些,這可都是銀子!”

掀開自己的面甲,劉十三沖著興奮的費俅搖搖頭,開口吩咐說道:

“等到那些奴隸走的遠了,你把鎮河的男丁都動員起來,把外面這些尸體都給集中起來燒掉,這么熱的天,很快就要發疫病的。”

費俅聽到這話,知道自己想要抓些奴隸發財的念頭破滅了,不過他看到那些在地上**的重傷奴隸,連忙的開口請示劉十三說道:

“大人,那么這些傷者呢!”

“那里有什么傷者,這里全都是死人,都給我一并燒了!”

劉十三的語氣嚴厲了不少,這句話基本上是把在這片區域所有不能運動的朝鮮傷員全部的判了死刑,費俅自然是不敢爭辯,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四百一十名騎兵對將近五萬的叛亂奴隸大軍,傷一人,殺敵五千,這等戰績可真是讓人瞠目結舌,就連傷的這個人還是因為從馬上摔了下去,摔下去之后,居然沒有什么人來找攻擊他,這名士兵自己爬上馬來,然后繼續追殺。

這一天亂哄哄就好像是幻境一般,每個人都是以為今天必死,或者說要拼死搏殺,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是勝利的如此輕而易舉,五千人不管是換算成銀子還是軍功,都是豐厚之極的一筆封賞,每個人都是興高采烈。

按照道理說,回到鎮河莊園之后,就應該是大開慶功的酒宴,不過每個人都是煮了些玉米在那里簡單的吃了點,整個鎮河莊園的漢民和奴隸們都是被動員了起來,奴隸們現在也不用擔心他們會有什么反動的想法了,外面的幾千具尸體已經是足夠震懾一切。

一百具尸體被堆起來,然后立刻就是把砍下來的木柴堆放上去,點火焚燒,莊園里面的大車不停的在戰場上運送著柴草和燃料。

鎮河莊園里面的人一直是忙到了深夜,費俅在戰斗的時候膽怯如鼠,不過在調配勞動力上就很有些才能在其中,所有人被他分配成三班,輪流的在戰場上勞動,不停的朝著那些點燃的火堆里面添加柴草。

婦孺老弱也都是到附近的山上去砍伐樹木,在這一天晚上的鎮河莊園,空氣中彌漫著肉和脂肪被焚燒的香氣,這種氣味在十幾天之后才消散,鎮河莊園的很多人都是從這天晚上之后開始了素食的生涯,因為他們再聞到肉的香氣就會抑制不住的惡心,直接的吐出來。

被充作戰場的土地,成為了這附近最肥沃的土地,可是沒有人愿意在上面耕種,不管長出來的作物多么的肥壯,都會被人以為是吸取血肉長大的,一百多年以后,這里成為了著名的景點,因為每到秋天的時候,就會有無數的野花綻放在這里。

晚上在那里處理的人們都很害怕奴隸們會去而復返,都是緊張的看著山口,不過這個擔心顯然是多余了,奴隸們好像是徹底的消失在道路上,再也沒有出現過。

奴隸們的境遇在幾天后才傳到了這些人耳朵里面,在其后的幾天中,鎮河莊園僅僅是來了不到百人的增援,其他的人更不可能知道大勝的消息,應該是還在趕來的路上。很多人都是禁不住后怕,如果說沒有主動出擊,如果說奴隸們圍攻莊園,慢慢的打出來信心,會變成什么樣子。

因為即便是堅守,也沒有什么援軍趕過來,潰逃回北面的反叛奴隸們,在路上不斷的有踩踏致死和餓死的人,此時樸丙先已經悄無聲息的死在了亂軍里面,更不要提有什么帶頭的人了。

在第三天的時候,這些奴隸和南下的三千軍隊迎面碰上了,那邊支起了小炮準備轟擊的時候,奴隸們已經是跪的漫山遍野,絲毫沒有什么反抗的意愿,事實上這些人已經是連逃跑的力氣也沒有了,任由第一輪的炮彈呼嘯著落入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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