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炮是戰艦的噩夢,這個事情也要看火炮的口徑,西尼拉港口炮臺上安置的火炮是三磅炮,對于他們來說,這種口徑的炮火已經是足夠了。
根據事先的各項調查,在東亞的海面上船只根本談不上什么火器的問題,所以他們有自信在自己的守衛下面,馬尼拉就是不會陷落的要塞。
三磅的火炮在惠風號和順風號上,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正在運輸的陸軍野戰炮,這兩艘六百五十噸的船上,最小口徑的火炮是六磅炮。
在炮臺上面的西班牙士兵開始的打算頗為不錯,準備把這些來歷不明的船只放入到火炮的射程之內然后射擊,不過那兩艘堪稱巨艦的船只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時候,他的心中除了震驚再也沒有別的情緒。
不過炮臺上的士兵反應過來之后,也是明白,對方的船隊遠遠在炮臺的射程之外,根本無法打到。
馬尼拉港口已經是一團糟,大家都不是瞎子,看到這么多船只出現在港口之中,無論如何也看不出是有什么善意在其中,而且早就有港口外面跑回來的船只報告說,這次來的船只可是有將近二百艘。
西班牙屠殺華人的慘劇還要在幾十年后才會發生,現在的呂宋,許多華人在這里辛苦求生,被西班牙人欺壓,還要受土人們的騷擾。不過西班牙的呂宋總督在總督府里面絞盡腦汁也是想不出來為什么明朝的軍艦要來攻打自己。
雖然說報信的船只十分肯定的說是這些船只都是明朝的戰艦,可不都說那個國家正在實行海禁嗎,海上除了那些商人的船只,再也沒有什么官方的戰船了,那這些船從那里冒出來的。
西班牙的幾艘戰艦壓根就不敢出港,戰艦上的海軍軍官可是不傻,就算是在歐洲,這樣的大船也都是少的可憐,何況是在東方,他們壓根就不敢讓自己的手下作出什么戰斗的準備,反而是頗為統一的讓水手和船員都是下船到岸上去。
岸上士兵和火炮都是做好了迎戰的準備,看著海面上的明朝戰船,戰船上面高高飄揚著虎頭的旗幟。
呂宋方面的人壓根是不敢作出什么反應,只是靜靜等待總督府的命令,就那么呆呆的僵持著,突然間,有個西班牙士兵看到在兩艘大船的船舷上面,突然是有兩個人伸出手來,把兩個鐵球丟在了海中。
這個事情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候發生,顯然是頗為的奇怪,不過接下來兩艘大船開始調整自己的角度,船身兩側的擋板紛紛的打開,露出里面黑黝黝的炮口,岸上的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船炮已經是轟然開火了。
所有在港口附近的人都是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巨大的呼嘯響起,港口左側的炮臺已經是被打成了碎屑。
海船上的炮火確實是不太準確,不過這么多炮同時開火,總是會覆蓋到的,順風號第一輪射擊之后,惠風號也是開火,另一個炮臺也是遭受了同樣的命運。
港口上面的西班牙士兵們對火器的概念可是遠遠的領先于東亞任何一個國家的軍隊,看到這個景象,紛紛是倒吸一口冷氣,十磅以上的長炮,而且這樣的火力密度,壓根不是呂宋的西班牙人能對付了的。
所以西班牙士兵們立刻就是顯現了平日里面,他們總督和土人還有華人夸耀的所謂西方文明,所有人都是用最快的速度朝著內陸跑去,港口上面的幾門小炮都是被丟在那里,沒有人理睬。
海面上的炮擊把港口的炮臺打掉后,江峰的幾艘排水量比較小的船只,也就是那六艘三百噸左右的船只緩緩的靠近了碼頭,兵船在火炮的掩護下面緩緩的貼近了碼頭,士兵們在軍官的號令下面魚貫上岸。
不過遠遠觀察的西班牙人們發現,這些士兵只是在登陸的地方,利用剛才的碎石和一些雜物,修建了簡易的工事,然后就是毫無動作。
本來以為接下來這支神秘的明國軍隊就會大舉上岸進攻,很多人已經是下定了決心,當然不是決死的決心,而是準備投降的決心,看著對面的人手中也是拿著火繩槍,也是拿著長矛。這可不是在那些明朝海商的口中,好比叫化子一樣的士兵,分明是精銳,這些西班牙士兵可不愿意去這樣冒險。
雙方就這樣僵持了許久,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岸上的西班牙總督才恍然的明白過來,感情這件事情可能沒有自己想象的糟糕,或許有轉機。
在順風號上,這次遠征,或許可以稱得上是江家遠征軍的各個兵船的步隊隊長,和大小軍艦的艦
在順風號的船樓上面,船上的廚師抖擻精神做了一次菜,各級軍官的精神都很是放松,從離開仁川之后,一路上好像是軍事演習一樣的經過了幾次戰斗,原本以為這次在呂宋的戰斗會是比較艱苦。
平日里面,江家軍的那些白人包括杰森霍根都總是在說所謂西班牙是歐洲最強大的國家,而且要知道江家軍的方陣也是按照西班牙的方陣操典訓練而成的,江家軍的作戰大多是和冷兵器的部隊作戰,和差不多的火器部隊作戰還是第一次,每個人心里面都是忐忑和擔心,沒有想到殺到對方的港口之后,居然是這樣的簡單,
這些人都是明白,只要是海上的戰艦保持火炮的支援,最起碼在射程之內,西班牙的部隊根本形成不了抵抗,而且把兵船上面的炮拉上去之后,也是不用擔心什么失敗的問題了,所以都是放松了下來。
更是有人詢問江峰:
“大人,我們為什么不把這個港口打下來,這可是比咱們仁川要賺錢太多了!”
江峰搖搖頭笑道:
“這里的兩千人不值一提,不過這里有個好處,大批的佛朗機船都在這里中轉,整個海上的買賣,得有不少的份額出自這里,打了這里,錢沒有撈到多少,還少了一個下蛋的雞,太不值得了。”
其實,在江峰生怕自己對呂宋的西班牙人趕盡殺絕之后,亞洲和西方的通道就要斷絕,最起碼來說目前西方在東方的殖民地,真正能起到基地作用的,也就是呂宋的西班牙殖民地和葡萄牙在果阿殖民地。
大批的白銀經過他們的手中流到東方,然后換成絲綢,陶瓷然后拉回歐洲,江峰此時不是怕打不過,而是怕打的過,打絕了,就和現代的時候,山里面的許多猛獸被硬生生的吃成了珍稀動物,豈不是得不償失。
下面的眾人都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江峰也是懶得多說,坐在一邊的陳磊和幾個商人心里面卻是很高興,心想難道這次的要把呂宋島上的白人賣給我們不成,看著這些人倒是比朝鮮人壯實,估計也很能干活,可是這里看起來人也不多,怎么分啊!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兵船上面的士兵已經是把幾門六磅的炮都是拉上了岸,工事也是朝著前面推進了兩百米。
看到這些士兵的素質,還有被拖拽到岸上的火炮,西班牙人終于知道勝利壓根不可能的事情,總督府左思右想之下,只好派出了打著白旗的使者,看看這件事情到底還有沒有什么商量。
戰戰兢兢的使者帶著通譯,大聲喊道:
“我是西班牙駐呂宋總督的使者,請求于貴方的司令官見面!”
這一天的事情是幾百年后研究外交史的人最感興趣的,其中有所謂的幾件公案,一直是沒有解決。
那名使者帶著通譯來到順風號的船樓上的時候,見到江峰,江峰現在已經是把盔甲披掛的整齊,周圍的人也是穿戴的頗為體面,很有氣勢的坐在那里,那個通譯卻是個漢人,看到這個局面,不由自主的跪在了甲板上,重重磕了幾個響頭。西班牙的使者還算是有些勇氣,在那里小聲的問道:
“這位將軍,呂宋是西班牙王國的領土,你這樣貿然的侵入,有違國際上的公德和規矩!”
通譯把這句話翻譯的婉轉無比,侵入變成了“進入”,有違變成了“是不是不合”之類的,還是一名尼德蘭人在那里準確的翻譯,江峰聽完這句話之后,臉上掛滿了誠摯的笑容,在那里溫和的說道:
“剛才本將查看了海圖,卻發現和地形有所不符,應該是使用了過期海圖,對貴方造成的不便,還請諒解。”
那名西班牙的使者聽到這句話,一口血差點沒有噴出來,過期海圖,這種理由也是可以拿出來說的嗎,可是這種事情是誰拳頭大誰有道理的,怎么敢反駁。
“可以確信,當時我國海上測繪的某些不精確是造成這次誤會的主要原因,不過可以理解,畢竟是十六世紀……”南京書局1890版本《光榮之路——東亞大航海時代。
“訛詐,這完全是強權的訛詐,這是東方霸權邪惡的開端……”尼德蘭合眾國馬德里自治區地下刊物《拉丁火炬。
在幾百年后的歷史教科書上,這件事情的名次是“過期海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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