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州的管轄,這也是山東的海岸線少數不在江峰控制一,鰲山有衛所。不過基本上是一些穿著軍服種地的士兵,從來也沒有人指望他們會有什么保家衛國的本事,所以鰲山鹽場遭受倭寇襲擊。死傷若干的文書,大家也都是見怪不怪,甚至沒有人去追究什么衛所保衛不利的問題。
也是在海霧的天氣里面被倭寇趁虛而入,殺上岸來,據說很多鹽丁民戶都還是在睡夢之中就是遭到屠戮。死傷慘重。
當地的高密知縣頗為憤慨的在公文里面說道:難道山東游擊只是因為轄區有所間隔就是什么也不管嗎?言語之間意思就是說江峰根本不顧同省民眾的死活,說起來,江峰山東游擊的重要職責就是綏靖地方。
新上任就被鬧出這樣的事情,也頗為的灰頭土臉。但是他也是心知肚明,天下間沒有這么巧的事情,現在江峰的登州營的名頭在沿海倭寇之中頗為的響亮,登州營砍瓜切菜的在煙臺山下殺了幾百倭寇。
江峰下江南的時候,在杭州城外的對敵經過各種的傳揚,更是把這件事情說的神乎其神。幾乎是身長八尺,三頭六臂的人物了。這是無知村夫的傳言,可是明白刀兵兇險的人知道真相,就會更覺得江峰和手下的強大和可怕。
誰會輕易的來摸老虎屁股,若說是倭寇不長眼睛的來襲擊,江峰根本是不信,再說倭寇也是走私和海上搶掠為主,難道上岸不去洗劫村落,卻去禍害鹽場,難道他們在海上吃東西太淡了,需要些咸味調劑一下。
這件事情疑點重重,但是遭到下手調查的切入點也是頗為的苦難,李光頭的水上關系大都是在江浙,江峰的綠林關系大都是在路上,這種乘著海船移動攻擊的倭寇海匪,特別是活動在山東海面上的,還真是沒有什么頭緒。
既然鹽場不應該被搶劫破壞,那么這種反常的地方必然有些跡象。江峰安排手下的人手在山東的十幾個鹽場都在牢牢的監視看看到底有什么異常。
鰲山的鹽場遭受兵災,當地的衛所兵丁和附近的衙役都是把鹽場周圍牢牢的封鎖,尋常人根本是靠近不了。
登州本身就不算是太強的秘密力量,就是所謂的細作特務人數不多,每個鹽場都是一兩個人盯著,在鰲山鹽場周圍盯著的人裝扮成一個賣棗的販子,晃蕩在鰲山衛所和鹽場之間,山東雖然是產棗。
不過鰲山瀕海,那種充滿鹽分的環境,棗樹很難成活,可是在山東又是頗為的講究在蒸面食上加棗子,而且此時正是年關前后,民戶之中對棗的需求頗為的不小,販賣棗子的商人也并不希罕。
往日里面非常熱鬧的鹽場,現在卻是因為所謂的“倭寇襲擊”,所以外面兵丁嚴密的看守,密探在鹽場周圍晃蕩的時候頗為奇怪,死了幾十號人,現在這樣的天氣肯定是要腐爛變質。
必須要盡快處理,不然就會引發疫病,結果密探算計自己來這里的時候,倭寇襲擊的事情才過去了十天,可是不管怎么打聽,都沒有什么掩埋尸體的消息,要知道鹽場之中對地下水和周圍的環境要求很高。
而且也有這樣那樣的忌諱,在鹽場之中掩埋尸體可是很大的不吉利,當然也會造成污染。
可是在鹽場里面從來沒有朝著外面送出一具尸體,這委實是奇怪之極,好像是為了解答外面對處理尸體的疑惑,在密探出現之后的第五天,在鹽場外面點燃了巨大的火堆,說是焚燒尸體。
隨著焚燒尸體,周圍的村鎮因為倭寇而人心惶惶的情況也是漸漸的平復了下來,登州營給密探們的消息頗為的堅決,就是不查出事情來,堅決不允許回到登州,所以密探也是耐心的呆了下去。
尸體焚燒之后,衛所兵丁的看守也不是那么嚴密了,在附近村鎮的小商販們都開始去鹽場的周圍做起了生意,棗販子作為身份掩護的登州密探也是跟了過去,果然是在里面的民戶家眷也是出來采購。
小商販在販賣的時候,自然是要和家眷們聊聊家常扯扯閑話,密探在第一天賣完棗子之后,第二天就是離開了鰲山衛。因為在閑扯的時候,有個大媽不經意的說了句:不死人偏要裝作死人,這一個月真是讓人悶氣。
誰也想不到這個小販子手里面銀兩真是不少,接到了這個消息之后,他乘著大車到了鰲山邊緣的城鎮,花錢買了一匹快馬,迅速的朝著登州而去。
在各地鹽場的密探都是發揮了自己的消息,除了在鰲山的那個人快馬趕回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常例發回消
余的都是如常,唯一出現問題的就是鰲山的鹽場。
在文登縣的寧海鹽場,已經是楊石頭親自的查驗過,死傷的人都被掩埋在文登附近的山上,縣里面和鹽場還難得的下發了撫恤,因為鹽場遭受倭寇的事情,委實是匪夷所思。
既然大家都是沒有問題,事務反常即為妖,鰲山鹽場必然就是有貓膩存在了。不過鰲山的地方頗為的尷尬,屬于萊州府的管轄。江峰的官職雖然是升遷的頗為快速,山東游擊鎮登州,濟南,兗州三府,可是行事過于冒尖冒頭往往是被人嫉恨,江峰做事向來是霸道無比,所以同僚之間對他的看法是明面上不敢說什么,可是私下阻撓,或者是在公文往來上面扯皮磨蹭。
江峰也是心中明白,現在僅僅是根據一個婦女的話語和處理尸體的異常,根本奈何不了鰲山什么。不過江峰做事向來是沒有什么拖泥帶水的地方,直接就是下達命令,鰲山鹽場和即墨的鹽場向外出鹽的數量減少七分。
除此之外多余的鹽,都由其他鹽場補充足額,剩下三分鹽的配額,想必是有些人要肉疼了,肉疼了自然是就要跳出來,
不怕他跳出來,怕的就是他不出來。
附帶說一下,江峰在煙臺山私港下面的船坊已經是造出了三艘船,可惜不是那種西班牙的雙桅船,而是福船。
江峰手下的密探在山東嚴密的監視著別人的時候,卻不知道也有眼睛盯著他,現在京城中的秘密力量都是在司禮監大太監內相黃錦和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炳的手中掌握,因為江峰每月送禮絲毫不吝惜。
而且還和濟寧的黃平有千絲萬縷生意上的往來,所以錦衣衛的密探對他監視的并不是太嚴密。現在江峰的所作所為在這些掌握天下的大佬眼里,不過是一個貪財而又是勇猛的武官罷了。
這樣的人用的也是放心,所以也沒有什么密探之類的盯梢。平日里面,在江府的登州都司,現在是山東游擊衙門,有幾個錦衣衛按照常例在當值,就和當年江峰京師時候劉學士府第的值守一個性質。
當然,這些人未必有江峰從劉府搶回一個老婆的運氣和膽量了,前面我們已經是說過,登州因為私鹽和私港,所謂的民間經濟已經是頗為的興盛,各種豪商私梟來往其中,酒樓茶肆也是越開越多。
登州自然不能像是京城一樣,有什么專門給達官貴人居住的地方,江峰的府第雖然是戒備森嚴,可還是有些商販之類的在周圍兜售生意,因為這里本來就是最有購買力的人群聚集的地方。
在這些商販里面,有一個販運果子干的中年人。這個中年人頗為的不起眼,每天就是在江峰府前西側的某個角落里面擺下攤子,周圍也有人注意到他是兩個月前來到這里的,現在世道艱難,大家都是來討口飯吃,那有那么多的心思管別人作些什么,何況此人的路引什么的都是齊全,根本看不出什么問題。
江峰在登州府雖然是坐鎮一方,無人敢惹,但是得罪人也當真是不少,所以江峰在登州的府第,隨時是常駐著兩百精兵,這些人都是他和張亮訓練出來的精銳,有很多人比起鐵丁來都是絲毫不差的角色。
而且江峰也是知道身邊的幾個女眷,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官家小姐,但是卻又和自己的關系特別密切,除了夫妻關系之外還有一些生意的秘密,要是被人脅持。當真是麻煩之極。所以江峰出外征戰,能把幾個女眷送到劉順那里就盡量送去,若是不能則盡量的帶在身邊,這次平叛則是只好留在府第中,但是嚴令外出。
這次倭寇襲擊鹽場,又是被嚴令在府中,免得治安動蕩有什么不對的問題,直到江峰回來,在府第里面呆了兩個多月沒有出來的姐妹兩個才可以出來透透氣。趙秀才安排了馬車停在門前。
那么名賣果子干的小販的角度恰好是可以看清前門進出的人,還沒有到正午,不過天氣漸漸的暖和起來,那個商販也有些昏昏欲睡,卻被門口突然響起的清脆笑聲驚起,小女孩蘇觀月得到了出去的機會。被姐姐蘇觀雪牽著手,站在臺階上高興不已。
小販擦擦眼睛,不可置信的又是看了過去,姐妹兩個卻已經是上了馬車。
“蘇家姐妹居然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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