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主
藥子的新家就在胖子家西院。新抹的泥墻。屋里的土扒過。墻也糊上報紙。早就給預備好了。
大伙七手八腳。很快就把東西倒騰完了。胖子看著柜蓋上的一溜藥瓶子藥罐子。樂呵呵的說：“藥子叔。以后要是有個頭疼腦熱啥的。就到你這給弄弄。”
“哈哈。那是沒說。不過。咱們盼點好事。不能盼著長病啊。”藥子對這個新家也比較滿意。所以對這個胖頭胖腦的家伙也挺喜歡。
胖子摸摸后腦。'里這才想起一件事：好像來這一年多了。還真沒生過病。連小感冒都沒一回。真是怪了啊？
“走吧。都上我家飯去。”李隊長開始張羅。
“上我家吧。我那作料啥的都預備好了。就是沒羊肉。對了。還有那個大銅盆也用。”胖子因為發誓要讓大伙過年的時候吃上火鍋。所以把木炭芝麻醬各種調料買好了。
眾人出了屋。就看到在李隊長家門口。有一幫狗轉悠。再一看。的上擺著個案子。王三炮正在那剔肉呢。
“一聽說吃都來勁啦。瞧瞧這速度！”胖子心中大悅。頓生知己之感。
這羊不太大。凈肉能出十五六斤。給左鄰右舍老親少友送點。吃一頓也就沒了。因為是小羊。所以肉質細嫩。粉嘟嘟。看著就有食欲。
車老板子再次施展絕技。肉片切的飛薄。真如紙片一般。胖子早就回家準備當院里用磚頭搭個臨時小灶。里面放上黑乎乎的木炭。上面坐著金光閃閃的大盆。那盆子比胖子的身板子粗。估計二十個人一起吃都沒問題。
胖子到屋里轉悠一鍋里煮上兩只山雞。不為吃肉。就為了要這個湯。喝著鮮量。又拎著一大條子花肉出來。家養的山羊基本沒啥肥的。所以要弄點五花三層的豬肉先下點油水。
出來一看奇奇正站在當院望天：“胖叔叔。看燕子開會呢！”
胖子一瞧。只見前的大樹上面落滿了燕子。靠山屯所有的小燕似乎都聚攏在此。
“我估計它們是要到南方去了。”胖子抓抓腦袋說。
“燕燕要走啦——”奇抽抽著小臉有點要哭架勢。這時候幾只小燕子飛過來奇奇一張手。都落到她的胳膊上。
雖然在胖子眼中燕子都是一個。但是奇奇能認出來。這幾只就是他房檐底下的那一家子。于是小眼淚兒終于掉下來。
那幾只小燕子羽毛已豐。尾巴也長的像剪刀。應該能夠經受幾千里風雨的洗禮。它們轉著黑眼珠。用精致的小嘴在奇奇衣服上輕輕啄幾下。然后振翅高飛。
“來年一定要回來啊——”奇奇使勁揮舞著小手。一大群燕子在靠山屯盤旋幾圈。最后化成一個個小黑點。消失不見。
胖子咂咂嘴。摸著奇奇的小腦瓜：“奇奇要想開啊。沒有今日分離之苦。哪有來年相見之？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那啥。你把這塊肉給三炮爺爺送去。咱們一會就要擺宴席了。”
眾人在院子里團團圍坐。此刻日薄西山。秋風送。微有涼意。正好適合吃火鍋。
“老站長咋還沒回來？”鍋里的湯汁已經開始冒氣。除了胖子弄的作料之外。老藥子還從家里挑選了幾味草藥。放到里面。
胖子除了認識紅色的小圓粒是杞子之外。其余的一概不識。
不過這并不影響他的思維：以后真要是辦起農家樂旅游。藥子叔的這個手藝也能派上用場。記的劉老根里面不是有個“藥匣子”。他那個二五都能做藥。更何況老藥子呢？
正琢磨著呢。只見老革命從大門外溜達回來。胳膊上挎著一土籃子蘑。后面跟著仨毛猴。一個個東倒西歪。跟喝醉了似的。走道都直散腳。
“哈哈。同志們辛苦了！”胖子呵呵的迎上去。些日子。老革命領著幾個小伙子上林子采松子。主力就是毛毛它們哥仨。
大毛二毛雖然沒干過采松塔這活但是有毛毛做榜樣。學的也特別快。三位猴同志在樹上躥帶蹦一整天。累的都打晃了。所以胖子連忙上去慰問。
大概是因為太累了。哥仨也沒喊“為人民服務”。而是直接奔到鍋邊擠到一條板凳上。抄起一個盤子端著。
藥子嬸笑的前仰后合：“胖子。你們家的猴子也上桌子啊。”
胖子瞟了奇奇一眼：“都是小丫頭給慣的。不過這兩天就破例。天天上樹采松塔。也挺辛苦。”
“下肉啊。鍋都開啦。”李隊長著急了。這湯汁一滾。香氣就散發出來。雖然胖子以沒少吃火鍋。但是卻還真沒聞到這個味。
想想也是。那家火鍋店能用山雞熬的湯汁啊。再說。還有老藥子弄的藥料子呢。
“先把肥肉下里煮一—
別伸手。沒人想涮猴爪。”胖子知道在坐的本都火鍋的經驗。所以就指揮起來。還不忘把毛乎乎的手爪子扒拉到一邊。毛毛眨巴幾下眼睛。就攥著一根筷子。碟子里的腐乳汁。然后使勁吧嗒嘴。
奇奇吃火鍋的次數可能僅次于胖子。所以就端著碗。挨個給大伙調料。芝麻醬。腐乳汁。李大嬸腌的菜花。愿意吃辣的還有辣椒油——當然。毛毛它們的盤子里沒放這個
老革命一看熱氣騰騰的大銅盆也樂了：“吃火鍋啊。正好把這些黃蘑抄一下涮著吃。”
胖子本來已經準備了不少蘑和菜。嘴里就嚷嚷說：“老站長。不用忙活了。這些就夠吃。”
“沒見識你那啥蘑。都是松,草蘑。俺這是黃蘑。”
胖子把腦袋湊過去一看。只見筐里的蘑菇確實與眾不同。一個個黃傘白柄晶瑩剔透。有茶杯口大小鼻子湊上去一聞。清香異常
“這蘑菇以前咋沒見過？”
“你沒見過的東西多了。這黃蘑叫元蘑。不像其它蘑菇長在的上專門長在樹樹的樹子上而且必須是上秋之后才長。冷越好吃。
”老革命又給胖子了一堂菌類植物觀摩課。
李大和大辮子進,去抄蘑菇。元蘑比較干凈。老革命采摘的時候又比較小心所以啥臟東西也沒有直接倒進開水里就完事。
胖子拿起小勺嘗了一口湯。使勁咂咂嘴第一感覺就是鮮。第二就是香。除了雞湯的原味之外。里面有淡淡的藥香。仿佛整個大山的靈氣都孕育在里面。
“下肉。開吃！”胖子一聲令下。伙抄起筷子。夾著羊肉片到鍋里一。薄薄的肉片立就翻卷起來。稍稍蘸上一點調料。放到嘴里一嚼。嫩無比。就連李五爺這樣牙口不好的。也一點不影響。
奇奇先給毛毛它們都夾了幾片肉。然后自己才吃了一片。立刻樂的眉開眼笑：“胖叔叔手藝真棒。比我以前吃的火鍋都好吃。”
胖子怕小家伙一高說走嘴。連忙用筷子一指：“毛毛它們夾肉。”
看到大伙都吃了幾口。胖子這才端起酒杯：“隊長叔。你整兩句。”畢竟今天也算是為老藥子接風。所以也該隊長講話。
李隊長正往嘴里忙活呢：“叫五爺說。”
李五爺捏著小酒正跟老革命碰呢：“胖子你說吧。”
胖子一看。都忙著吃喝啊。于是端著酒杯站起來：“藥子叔。咱們來日方長。”說完喝了一口酒。然后就連忙夾了一筷頭子羊肉。好家伙。盆子都快見底了。
“隊長叔。這肉有點不足。咋就撐死一只呢。這是——嘿嘿嘿。”胖子一看李隊長的筷頭子要掄來。連忙住口。
“臭小子。一會先撐死你。”李長筷子一拐彎。又伸到鍋里。
“先下點蘑菇。”老革命抄起子。舀了兩下子元蘑扔進去。大辮子又放里一些菜啥的。
大伙一撈。都吵吵肉還好吃。這元蘑滑溜溜。足了湯汁和油水。確實一點不比羊肉色。尤其是李五爺。吃著更舒服。一點也不塞牙。
胖子又找了個大盆。把切好的姜絲放到里面。然后倒上半下子湯。每人來上半碗。鍋里則重新續上湯。慢慢燒開。
“沒肉沒菜。胖子用湯來糊弄我'。”王三炮一邊喝湯。一邊說笑。其實這湯的味道更足。滿桌子是吸溜吸溜的聲音。
一直吃到眼擦黑。眾人這才盡興。紛紛穿上衣服。進屋喝茶。剛才吃興起。老爺們就都光膀子了。胖子心里琢磨好了：這山珍火鍋以后一定要發揚光大。
一邊喝茶。一邊嘮。老藥子說：“我急著趕來。還有一個事。能趕在上凍之前。最后采一茬藥材。一年之中。只有春兩季的藥材最好。開春草木之氣最新。秋后藥材最實。適合采掘根莖和果種入藥的。”
“行啊。家家基本都打完場。全村的婦女都歸你指揮。只要弟妹沒意見就成。”李隊長心情舒暢。也少見的開起玩笑。
“那就這么辦。老藥子叔三炮叔你們領著婦女上山采藥。我和老板叔領著老爺們去南洼子建鵝廠。入冬前這陣子。再大干一場。”胖子酒勁架著。豪情滿懷。吐沫星子噴出老遠。
正說的來勁呢。就外面有人嚷嚷：“胖大哥。就數你嗓門大。老遠就聽你吵吵——弄啥好吃的。這么香。給我留點沒！”
胖子聽這聲音耳熟不由抓抓后勺：“又來個嗓門更大的。”話音剛落。只見外面風風火火闖進一個人。一把抱住大辮子。又蹦又跳。不是葉鶯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