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點,在畫彷衛醉了一夜的安毅,辭別兩位孔幽怨暗嘆家人是不解風情的呆頭鵝的少女,帶著沈鳳道和林耀東回到“澄廬。”先去客房洗了個熱水澡,再換上一套干凈軍裝來到正堂,得知與自己相扶而回的黃紹琺在與蔣介石密談二十分鐘后已經自行離去,心中不由歉然,獨自走進左側的寬大會議室,向坐在里面低聲商議的蔣介石敬了個軍禮。報道一聲就想出來,結果在蔣介石的示意下只能硬著頭皮進會議室坐下。
在座的黃邪、陳果夫、引祥熙等人都與安毅親熱的打招呼,開玩笑問他昨晚是否掉進溫柔窩里醒不來了?安毅搖頭笑了笑,并沒有回答,眼角的余光看到何應欽臉上不屑的都夾之色,也毫不在意。蔣介石通過劉才與黃紹琺的密談,立即明白安毅初次與黃紹琺見面就說動了這位新桂系三巨頭之一,心中憂郁已去對未來充滿激情的黃紹琺非常爽快地答應了蔣介石在新政府出任要職的邀請。并明確表示只要不是讓他率兵攻打原來的桂系兄弟,為了國家尊嚴、民族利益,任憑蔣總司令差遣。
蔣介石不費任何口舌,就達到招攬這位昔日桂軍主帥至今仍在兩廣軍隊中擁有深遠影響力的大將非常高興,也從黃紹琺對安毅的敬重和贊揚中,意識到這是安毅的功勞,因此對其“偶爾的放縱小,毫不在意,反而意識到安毅在某些方面針對某個特定對象具有的影響力和說服力非同一般,因此一看到安毅進來,心情就變得很愉快。特意讓安毅留下,參加核心問題的討論,以示嘉許。
兩個多小時后,討論被打斷了,聽聞蔣介石復出特意前來拜訪的人實在太多了。而且一個個背景深厚,對蔣介石的復職舉足輕重,因此蔣介石也絲毫不敢怠慢,只集暫時休會,出門迎接。
安毅借此機會。悄然離開,帶上副官沈鳳道前往后院的通信車,命令仍在車上學習的侍從室幾個機要人員暫時離開一下。吩咐擔任教官的部下們盡快與各部弟兄和南昌本部取得聯系,一個小時后拿著厚厚一疊電文返回宿舍,開始整理研判局勢變幻,重點是研究上海方面傳遞來的情報。
此后數日。汪精衛從上海秘密到來,與蔣介石兩人閉門密商半日,隨即聯名致電身在廣州的黨內元老胡漢民返回南京,主理國事。
此電文的發出,標志著蔣、汪之間再次為了各自的利益達成諒解,重新走到一起,說得難聽點兒便是完成了又一次的政治分贓,為蔣介石的再次復出奠定了堅實的政治基礎一至少,目前已經沒有任何勢力可以阻擋蔣汪聯合之后的再度稱雄,蔣介石退一步獲得了反對黨的支持,汪精衛退一步就能再度留在國家主要領導人的寶座上,不用再去巴黎無所事事地買香水逛大街了。
汪精衛前腳網走,被嚴酷處境和危險形勢逼得滿頭大汗做夢都要被驚醒的孫科接踵到來,結果沒有達到任何的預期目的,蔣介石仍然是彬彬有禮,熱情相待,就是不給一分錢,也不給任何承諾,不得要領心中無比失落的孫科。只能含恨離去。
二十日下午。蔣介石收到上海市長吳鐵城的密報,以及日本僧人在與國內三友實業社工人突發沖突斗毆死傷數人的消息。中方工人學生和日本數千僑民均在緊鑼密鼓地籌戈,下一步游行示威和報復行動,形勢一觸即發。
蔣介石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當于次日上午率領文武心腹趕赴南京,為復職做最后的鋪排與準備。
已經成為蔣介石軍事問題上不可或缺的高參的安毅,這個時候卻被蔣介石密令前往上海會晤吳鐵城,要求安毅對當前形勢和日軍可能的決心進行評估。并一再叮囑安毅極力避免事態的惡化;盡一切可能,減少日軍的進攻借口,為軍事準備贏得必要的準備時間。
分手之際。蔣介石命令通信車跟隨安毅、康澤一行,緊急開往上海,以備不時之需。
這時的蔣介石,早已體會到通信車的妙用和寶貴,眼光獨到的何應欽盡管對安毅素有成見,也不得不對這一新型通信設施的出現由衷贊嘆,覺得可以極大地提升軍隊戰力和加強控制,主動提請安毅加快建造步伐,鄭重地表示中央軍各部都非常需要這種方便快捷的新式設備。
這天傍晚。安毅的車隊悄然進入上海龍華衛戍司令部。
提前接到消息的蔡廷錯將軍,率領麾下將領熱情迎接,此時安毅名義上仍然是參謀本部次長,從軍銜和職務來說都是各軍的長官,另外,由于安毅本身在粵軍中一直享有念舊情、重義氣的良好口碑,與粵軍間從無仇怨,相處極為融洽,月初更是為十九路軍解決了冬衣問題,因此深受將士們的歡迎和親近。
蔡廷錯拉住安毅的手,一起走進司令部大門,共進晚餐。
由于軍餉遲遲未發下,餐桌上的菜式很簡單,除了一盤只能見到兩三片肉片的回鍋肉外,便是幾盤素菜,不過安毅毫不在意,一邊吃一邊與蔡廷錯等粵軍將領詳細深談,詢問目前日軍動態,并就十九路軍駐防區的布置調整和應急方案交換意見。
蔡廷錯等將領對目前的危機雖然憂心忡仲,但也豪氣干云,表達了誓死抵抗的決心和勇氣,唯獨抱怨本部彈藥極度缺乏。武器也極為陳舊,深恐萬一打起來將會受此拖累。
安毅當即表示,三天內給十九路軍秘密調集三百萬發子彈和一萬發迫擊炮彈,遺憾的說彈藥是自己南京兵站庫存的現貨,武器裝備由于各軍正在換裝、江南廠任務繁重,實在無法很快弄到。而且就算弄得到,也需要呈報上峰批準方能調撥。
蔡廷錯等人對安毅如此仗義已經非常感激了,哪里還敢奢望能夠獲得武器裝備?感動之下要安毅留下來繼續夜談,無奈在路上的時候安毅已經與吳鐵城約好了會面時間,無法爽約,而且一旦中日之間開戰,還需要上海政府的鼎力支持,只得將安毅送進市凹。甘仗法租界入口,看到安毅和康澤乘坐駐扎租界的辦事咀7離尖,這才返回。
蔡廷錯等人回到司令部,聽麾下匯報停在院中的通信車十分神秘,安毅的衛隊警衛嚴密謝絕任何人靠近,好奇之下一同前往,得到林耀東的允許后走近通信車,左看右看,嘖嘖稱嘆,完了詢問從美國買回來得花多少錢?
林耀東也沒點破,含笑回答說幾近四十萬元,頓時把蔡廷錯等人羨慕得不行,長嘆安毅的富有和門路寬廣,心里琢磨老蔣復出后軍餉下發,手頭松動些時是否也弄回一輛用用?
二十二日上午,安毅與國民黨元老、曾在平息廣州商團叛亂后任公安局長,又在北伐時擔任廣州衛戍司令的上海市長兼泓滬警備司令吳鐵城在自己寓所里詳談一夜,待客人離開后網想要打個盹兒休息一下,就接到麾下侍衛報告杜先生投來請束。
安毅接過請柬看完,詢問來人還在不在?侍衛點了點頭,又依照安毅吩咐把人領了進來,雙方一打照面安毅便高興萬分,上前一把抱住來人,暢聲大笑。
寒暄了一會兒,戴笠笑容滿面地后退一步,指了指安毅的手小詢問傷情?又聊了挺久,戴笠才發現冷落了身后中等個子身穿筆挺西裝的冷峻漢子,連忙引薦。安毅轉頭一看是辛逸,笑著致歉,禮貌地將兩人請進客廳吩咐上茶,坐在一起低聲交談起來。
安毅對不芶言笑彬彬有禮的辛逸實在走了解不多,但是能從他沉靜的眼睛、從容不迫的風度中體會到此人的不凡。之前安毅曾打算在南京見見辛逸,但為了救終倩并提前趕赴南昌,與其失之交臂,不過從何京與胡家林的介紹中,還是知道這個辛逸是杜月笙手下干將之一,名聲不顯,地位卻僅在萬墨林之下。坐在安毅身旁的沈鳳道看到安毅轉過頭來,微微點了點頭,默契地傳遞一種穩秘信息:此人確實是個藏而不露的高手,值得一交。
辛逸同樣也沉穩地望向沈鳳道。眼中微微吃驚的神色一閃而沒,禮貌地向沈鳳道領首致意,隨即端起茶杯,緩緩品茶,極為悠閑。
戴笠熄滅打火機,吐出口煙霧:“賢弟,校長是怎么處罰你的?”
“大哥還不知道?也對。這兒距離溪口和杭州遠了些,不知道也正常,放心吧,處罰不輕不重,網開一面!”
安毅看到戴笠一臉期待,就低聲笑道:“降銜中將,黨內記大過處分,禁止小弟再開飛機,今天小弟穿的是西裝,否則大哥一眼就看出來了
戴笠欣慰地笑了:“小意思。以賢弟的能力,晉銜上將還不是遲早的事?黨內記過算什么?汪兆銘還開除過校長的黨籍,校長和李德鄰也先后開除過汪兆銘的黨籍,現在還不是一樣過得好好的?照樣當他們的中央委員,怎么了?看來校長對你還是非常關照了,否則其他人單只一個私縱共匪就吃不了兜著走
安毅微微一笑,拿起請束低聲致歉:“杜銹先生那里小弟這次沒時間去了,等會兒見過何京等朋友小弟就得趕回龍華,與蔡將軍他們開會,完了立即趕回南京,實在抱歉了!辛兄,煩請兄長替小弟向杜鍺先生問好,并代為致歉
“將軍客氣了,家師也聊到將軍日程繁忙,讓小弟前來拜訪,也算是略表心意。得益于我們在金融、進出口、娛樂業和東西貿易上的緊密合作,現在“三鑫公司,財源廣進,事業蒸蒸日上,家師和門中上下對將軍無比尊重和感激,特別是將軍滿腔為國為民的高尚情操,在軍事和商貿方面的杰出能力,讓牛逸無比欽佩。能與將軍相識,辛逸三生有幸!小。辛逸客氣地回答。
安毅莞爾一笑,連連擺手:“辛兄謬贊了,安毅愧不敢當”。
“賢弟,今日前來,倒是有件事情需要麻煩賢弟戟笠笑道。
“大哥請說吧,你我兄弟。這么客氣干什么啊?”安毅皺起眉頭不悅地說道。
戴笠哈哈一笑:“是這樣的。辛賢弟聽說賢弟購進的數千輛美國車中,有一批高底盤、大馬力的中型轎車,既能運人又能運貨,辛賢弟手下弟兄生意繁忙,一直想買幾輛這樣的汽車,可是無處可買,向上海的美國洋行訂購,卻被告知要等三個半同時間才行,而且不能保證一定能供應那種在美國也是小批量特別生產的車子,辛逸網才跟愚兄提起,想問問賢弟能不能轉讓五輛這樣的車?。
“五輛?五輛夠了嗎?辛兄如果需要,多拿幾輛也無妨,這批車本是小弟特別為軍隊采購的車子,的確很少見,美國軍隊也用這種雪佛蘭中型箱式車,可惜不是四輪驅動,否則更為理想。”
安毅轉向沈鳳道低聲吩咐:“去給周先生打個電話,讓他盡快派人送五輛雪佛蘭中型廂式車到上海,讓小朱轉交辛兄就可以了,記我賬上即可。”
“請慢”。
辛逸站起來,欽佩地向安毅拱拱手:“原本我聽說安將軍對朋友重情重義,慷慨大度,果然名不虛傳,辛逸領教了!
實不相瞞,辛逸根本就不需耍什么汽車,只是尋個借口,想看看將軍會怎么處理,如今看來倒是辛逸落入下乘了。
對不起,將軍,辛逸在此向將軍致歉,以后若是有用得著辛逸的地方,將軍盡管吩咐,辛逸定會全力以赴,要是將軍看得起的話,這個,朋友辛某交定了!”
戴笠微微吃了一驚,望著辛逸連聲追問怎么連愚兄你都瞞著?安毅搖頭一笑,轉向沈鳳道大聲吩咐:“沈大哥去打電話吧,這五輛車就算我送給辛大哥的一點兒心意,這種車確實很適合城郊惡劣的公路狀況,想必辛大哥總有一天會用的上的,不必推辭了!”
辛逸再次拱手致禮,長長一嘆。沒有再謙讓,緊繃的冷俊臉上。露出誠摯的笑容,整個人顯得陽光和英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