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最終還是沒有趕在入冬前修成,衛遠和大鵬這哥倆倒是在第一場雪到來之前,把溫泉坑挖好了。
坑有一人多深,里面最多可以容納兩個人。坑內用了些條石鋪墊,再把溫泉水引過來,很順利的,一個自制土溫泉就造好了。
大鵬第一個跳進去洗,嚷嚷著溫度剛摸到挺熱,不過,泡起來卻很合適。衛遠也試了試,確實很舒坦。本來還擔心溫度不夠,冬天沒法泡到,這下不成問題了。泡完了溫泉,回程途中,大鵬跑去看了看衛遠的那幾畝果樹。一畝按五十棵算,正好是四畝桃樹、四畝蘋果、二畝梨樹。
“好大一片,你玩真的啊!你還說種得不多,我原來還以為你就種三兩畝的,先試試水呢。沒想到你一上來就整這么大一片!”
實際看到的衛遠的果樹林,比想象中居然大了不少,大鵬就有點擔心。衛遠當初跟他說承包,他就不太贊成,后來說是主要為了這小山谷溫泉,只附帶著少種點果樹。可沒想到他老兄所謂的“少種”,居然能有十畝。
這兄弟,是不是步伐邁得大了點啊?好像也沒吸取教訓?
“我說兄弟,你這投入是不是太大啊?這都是小苗,活不活的咱另說,就說正常長果子吧,也得幾年后才出來,到時候村里再弄點事,你不是白忙活了?”
老果園的事大鵬也是剛聽說,雖說那園子確實不屬于衛遠,可這事也挺憋氣的。由此再想到衛遠這次的承包,更覺得不牢靠。他們在這村都是外人,在這吃吃住住、來來去去的還行,真涉及到地啊山啊的,事太多了!
照他看來,即使衛遠最后可能賠不了多少錢,但也怕是賺不到大頭。
最可能的就是那些果樹剛掙兩年錢,就被村里找點由頭收回去。這種事情光聽說就不少,而且那些承包的大部分還是當地人呢。
話說到那時候,損失的不只是該掙的錢,更是對不起幾年的辛苦,想想就窩火。
大鵬說的這些衛遠也明白。不過那都是在自己沒有異能的前提下。
衛遠把這些可能假設過很多次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不會虧。
他仔細算過了,明年桃樹就能結果。到后年,光憑桃,賣出去就夠交承包費的,其他梨、蘋果多結少結都無所謂,都是凈賺。
到時候不僅可以給父母敞開供應,大鵬家也要多送點。
而且,這次自己承包的地方也不顯眼,一般村人都覺得承包那里不合適。自己開辟的果園也不大、離村子還遠,不像原來就在村里那么顯眼,另外這次還有王長和那小子做擋箭牌……
如果真有萬一,那也應該有幾年安穩日子過,畢竟現在才剛種上。衛遠往最壞了打算,感覺應該還是比較遙遠的。
再說,如果自己這么低調都逃不過去,那這村也沒法待了,怎么都是事。臨走也就不留念想,實在不行就把樹砍了。
不過衛遠總覺得,應該不至于到這步。這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也預測不來。當初他就是過來散心,誰想到摔壞玉佩得到異能呢?
總之,走一步算一步吧,不管怎么樣,自己都不傷筋動骨。
這份篤定衛遠還是有的。
如果可能,衛遠其實希望在這里終老。他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山村,打第一眼看,印象就非常好。這些日子住下來,除去園子的事,生活基本上還是很順心愉快的。
大鵬搖搖頭,心想這兄弟算徹底逃避都市了,把村里當世外桃源,真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但既然人已經打定主意了,也沒法勸了。
衛遠拍拍大鵬,知道兄弟替他擔心,可自己異能的事情沒法說也不能說。只能轉移話題,問問他老兄家里飯店如何。
“還行,反正現在口碑已經立起來了,客流都比較固定。”大鵬聳聳肩,順口答道。
“我老爸琢磨著開分店,想讓老劉頭子的徒弟去分店掌勺,去跟老頭子商量,結果把我爸嚇一跳。老劉頭子說他想不干了。”
“啊?”衛遠聽到這話,也吃了一驚。第一反應就是跳槽?飯店最忌諱的恐怕就是大廚被挖角,不過……看大鵬的輕松口氣,事情似乎不像那么糟。
“不是跳槽,是老劉頭子覺得自己歲數大了,家傳菜也弄出來了,這輩子沒啥遺憾了,想退下來養老。”大鵬解釋。
“那你們飯店咋辦?”衛遠問。
“用他徒弟唄。老劉頭子有兩個徒弟,都是關門弟子,跟他學了五年,像兒子似的,老劉頭子說他下來養老,徒弟出師,正好。”大鵬攤攤手,“不過他還是會在旁邊跟些日子,不會一下子退。我爸打算先看看,分店再等等。”
“哦。”衛遠點點頭,估計吳大鵬他老爸不太放心徒弟掌勺。
說到掌勺廚子,大鵬就覺得肚子有點空。話說泡完溫泉體力消耗似乎比原來大,急需補充能量。就催著衛遠下廚趕快做點吃的。
衛遠去王老漢那里,把最后幸存的那只小公雞捉住,做了道香酥雞,又紅燒了兩條魚。雞肉外酥內嫩,魚肉香軟入味,哥倆就著米酒,吃得不亦樂乎。
吃完了飯,這二位一人拿一個大柿子啃。
坐在溫暖的熱炕,吃著香甜的柿子,吳大鵬忽然覺得,自己理解了衛遠為什么留戀這里。
冬天的山村,多了幾分悠閑的氣息。
家家戶戶經過了秋收的繁忙,大多進入了冬閑的日子。二人轉的調子常常在村人的院中回響,時不時也有清脆的麻將聲噼里啪啦傳的很遠。
臘月里,鵝毛似的雪在靜靜的夜里簌簌的下著,偶爾有風呼嘯著奔走,衛遠卻睡的一夜無夢。轉到天明,山村已經披上一層厚厚的純白衣裝,一踩上去就是個深深的腳印。完全不同于前幾次只剛蓋住地皮的小雪。
興奮的衛遠用相機拍下來,傳進電腦,權作紀念。
這場大雪也帶來點煩惱,蔬菜大棚被壓塌了一半,衛遠跟幾個人一起努力,總算搶救回來另一半,蔬菜也有了不小的損失。路也更加不好走了,原來就很勉強,運菜車過不來,最后只能依靠大鵬的越野車,勉強維持了正常的供應。
“看來這路真是個問題。”
忙完了的衛遠,回家切了酸菜,準備做酸菜燉五花肉,好好犒勞一下辛苦的自己。燉上之后,回屋躺炕上休息,想到村里哪都好,就這路太糟心。
心里想著,嘴上不自覺的就說出了聲。
“村里好像要修了。等過完年開春以后。”完成善后工作的王老漢,進屋正好聽到衛遠的話,沒讓話掉地上。
“現在剛有的風聲,說得要集資,具體多少還沒定下來。”
早就該修了。如果從村里到縣公路的這一大段路修好了,那以后自己出來進去買東西得方便多少啊。到時候自己也弄輛車,衛遠很是興奮的坐起身上。
這時候,村里的小孩子呼啦啦跑進來三、四個,看見衛遠,紛紛圍上去。叔叔叔叔的叫個不停。
汗……衛遠知道他們來做啥。
拿個小盆,衛遠去到外面摸了一堆黑乎乎的凍梨,端進屋里來。不出意外的看到小孩子興奮的樣子。其中數達青家的小子寶順最貪心,不顧凍梨冰手,一手拿著一個先占上……
“這幫臭小子,沒出息。凍梨有什么好搶的?都吃膩的玩意。寶順,你家今年不是做了不少,還跑來吃你衛叔的!”王老漢罵一聲。
“才不是,衛叔家的凍梨比我家的好吃!甜。”凍出了清鼻涕的王寶順一邊努力想化開凍得硬梆梆冰團樣的凍梨,一邊不服氣的反駁。
“就是,俺家的梨,也沒有衛叔的甜。我爸說,咱家用的是花蓋,衛叔用尖把梨,下次咱家也用尖把梨凍。”另一個小孩也跟著大聲說。
“你們還有理了!”氣的王老漢就想給他們兩下。
“沒事沒事,我這梨多,吃不了的吃。”衛遠打了圓場。幾個凍梨罷了,還能跟小孩計較啥?再說,他們也不是天天來。
不過,衛遠也覺得自己這凍梨真的不錯吃。跟凍柿子各有各味。相比之下還是凍梨更沙口。尤其剛吃飽飯,緩上幾個,咬上一口,甜軟的雪白梨肉襯著冰碴,那叫一個爽,比雪糕強多了。
嗯,快元旦了,回家時候記得多背點,讓家里人都嘗嘗。村里的各家也快殺豬了,再買兩前肘子,回家蒸著吃……
越想越饞的衛遠,鼻子里聞到已經透鍋而出的地道的酸菜香味,不由得迅速加快步伐——吃飯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