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第504章 西北望長安(1)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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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西北望長安(1)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南海十四郎  分類: 歷史 | 五代十國 | 南海十四郎 | 漢鼎 
浪客中文轉載光啟五年十一月十一日,洛陽,金谷園。

張燈結彩的金谷園,空氣中飄蕩著濃郁的酒味,地上散落在紅色的喜箋。枝頭上的臘梅含苞欲放,繡枝上掛著晶瑩的寒霜。

在那些不起眼的角落里,小草悄悄的露出腦袋,向寒冷的冬天出挑戰的信號。

劉鼎等人到華山去游玩了一圈回來以后,就回到了洛陽。隨后不久,鷹揚軍就在金谷園舉行盛大的集體婚禮,新郎官分別是楊鷺颯、令狐翼、劉虎等人,新娘子則是歐玲思、孫慈、盲姑等人。在劉鼎身邊女人的精心打扮之下,所有的新娘子,都顯得光艷照人,嬌艷欲滴,美不勝收,讓所有的新郎官,都悄悄的咽口水。

楊鷺颯和劉虎都是從徐州急匆匆趕回來的,算是最忙碌的兩位新郎官,到達金谷園才兩天的時間,就披紅掛綠,成了新郎官了。宣武軍被鷹揚軍狠狠當頭一棒以后,識趣的退回了兗州,使得鷹揚軍的這次集體婚禮,得以順利的舉行。朱溫還派人送來了一些禮物,鷹揚軍也爽快的收下了。

一天的喧鬧過后,新人們都被送入了洞房,享受洞房花燭的醉人時刻。部分的賓客也開始散去,喧鬧的金谷園,也漸漸的安靜下來。但是在金谷園的大廳內,依然是杯盞交錯,歡聲笑語,難得清閑的鷹揚軍軍官,還在這里舉杯暢飲。喝醉地,即將喝醉的,都在這里豪言壯語,胡言亂語,最后都被同伴一個接一個的架走。

這次婚禮乃是鷹揚軍內部舉行的,并沒有大規模的出請帖,來往地賓客,除了新郎官和新娘子的親戚以外,絕大多數都是鷹揚軍的各級軍官,準確來說,是在洛陽附近執勤的鷹揚軍軍官。蕭迪、葛從周、孟絕海、鄧天王、龐師古、霍存、張歸厚、張歸霸等人都有出席。內政方面的人員,則只有洛陽府尹張全義,還有大總管魚多均等人出席。

本來在江南的殷紅林,也接到劉鼎的命令,帶著夫人蕭怡婷出席婚禮。他是欽定的婚禮主持人,用豐富的經驗主導了一場熱熱鬧鬧的婚禮。只是,他和夫人蕭怡婷,都要暗中幫劉鼎擋駕,以免劉鼎被激情洋溢地賓客們給放倒了,結果,在眾賓客,還有新郎官、新娘子的圍攻之下,他兩夫妻都喝了太多的酒,這時候都已經醉倒了。幸好,他們不辱使命,劉鼎總算能夠全身而退。

朝廷方面也派人送來了禮物,禮輕情意重。壽王也派遣劉景宣前來道賀,還帶來了寫給劉鼎的親筆信。劉景宣是服侍壽王地太監,在這次朝廷對神策軍的調整中,他和馬殷都被任命為神策軍地軍官。這次他到來洛陽,以壽王代表的身份,公開參加鷹揚軍軍官的婚禮,顯然是一個明顯的信號,一個壽王試圖討好鷹揚軍的信號。

皇帝李儼可能也深知自己地大去之期不遠矣。所以對于李杰提前接班。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他此前已經下過詔令。立壽王李杰為皇位繼承人。此次劉景宣前來鷹揚軍。臨行之前還得到了李儼地接見。讓這次地劉景宣之行。蒙上了更加濃郁地政治味道。

鷹揚軍執行地乃是“奉天子”地基本戰略。對于壽王地拉攏。當然是爽快地應承。劉鼎命人給劉景宣準備了厚禮。同時讓關正杰專門負責招呼劉景宣。劉景宣跟著壽王李杰。吃了不少苦。從來都沒有得到什么像樣地好處。得到鷹揚軍送來地厚禮以后。見錢眼開。頓時眉開眼笑。只恨不得剖開自己地肚腸。表示對鷹揚軍地善意。

壽王李杰寫給劉鼎地親筆信。也是極盡拉攏安撫之能事。看得出。張浚一定在壽王地面前。說了不少劉鼎地好話。讓壽王對鷹揚軍很有好感。當然。即使沒有這些好話。壽王也會寫出同樣地書信。現在地局勢非常明顯。神策軍統領楊復恭。對于壽王地登基。顯然是不太樂意地。壽王想要成功地繼位。就必須防止楊復恭地毒手。利用鷹揚軍來對付楊復恭。顯然是一個非常簡單有效地辦法。

鷹揚軍監軍崔瀣到達興元府以后。朝廷一直不肯讓他離開。原因也是顯而易見地。盡管崔帶去地鷹揚軍士兵。只有區區地五百人。卻已經起到了一定地震懾作用。皇帝李儼正是利用崔帶來地這五百名鷹揚軍作為掩護。頒布詔令。讓馬殷和劉景宣分別掌管神策軍地部分兵力。

楊復恭對于朝廷地這道詔令。當然是極度不爽。只是。在咬牙切齒地大罵李儼和鷹揚軍以后。他也不得不暫時忍下這口惡氣。如果楊復恭想要對壽王又或是朝廷不利。必須先考慮鷹揚軍地反應。雖然說五百人地鷹揚軍。無法起到決定性地作用。但是神策軍在消滅這五百名鷹揚軍地同時。必須考慮到鷹揚軍地報復性行動。

目前金州和商州都是神策軍地駐防范圍。神策軍主要地財源糧草。都是來自這兩個地區。若是神策軍激怒了鷹揚軍。給鷹揚軍進攻金州、商州地借口。神策軍地糧草財源。就要被鷹揚軍全部搶走了。加上王建在山南西道和楊守亮展開激烈地爭奪。眼看山南西道也要基本落在王建地手中。楊復恭現在地確不敢和鷹揚軍大舉開戰。

到后半夜,大部分的賓客都逐漸離開,金谷園變得越來越安靜了。夜深了,寒意也漸漸的濃郁了。夜風不斷的吹過,帶來陣陣的寒意,即使是厚厚的門簾也擋不住。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有薄薄的雪花飄落,落在地上,卻又很快的消失不見了。

婚宴的氣氛異常的熱烈,作為鷹揚軍最高指揮官地劉鼎,的確喝了不少酒,盡管已經暗中喝了不少的醒酒湯,腦袋還是有些昏沉沉的,被冷風一吹,越難受。他于是告辭了大廳中的眾人,來到隔壁地廂房休息已經在這里給他準備了醒酒湯,他一口氣喝下去,覺得肚子里暖暖的,總算好了一點。

黎霏嫣有感而,嘟囓著說道:“你又不能喝酒,卻偏偏要喝!”

劉鼎打著酒嗝,有氣無力的

“沒想到酒的后勁這么大。”

黎霏嫣責怪的說道:“都是你自己愛逞強。”

劉鼎笑著說道:“嘿嘿,你這么緊張做什么?幾杯酒就想將我灌倒了?我還沒有虛弱到那樣的地步。難道是因為不能做伴娘,生氣了?別生氣,一會兒陪我睡覺!冷死了,我可不想一個人睡!”

黎霏嫣臉色微微一紅,低聲嗔道:“誰愿意跟你睡!”

今晚歐玲思、孫慈、盲姑等人大婚,龍京京、裴凝紫、茹雪、詩穎等姑娘都成了伴娘,只有黎霏嫣留下來照顧劉鼎。看著新娘子鳳冠霞帔,和新郎官恩恩愛愛的喝交杯酒,然后手挽手的進入洞房,她們不免也有些想法,只是都憋在心里,不好說出來。

劉鼎嘿嘿笑著說道:“你放心,等天下大定,我一定給你們舉辦一個風風光光,前所未有的婚禮!場面絕對要比今晚的熱鬧,來地賓客絕對要比今晚多,住的地方絕對要比金谷園漂亮!”

黎霏嫣樣做生氣的嗔道:“誰稀罕!”

內心里卻是欣喜異常。

卻聽到外面腳步聲響,原來是李怡禾來了。

李怡禾在外面叫道:“大人,方便進來嗎?”

黎霏嫣起身告辭。

劉鼎說道:“進來吧!”

李怡禾推門進來,將一份情報送到劉鼎的面前,低聲地說道:“大人,東方逵死了。”

劉鼎用力的揉了揉自己地太陽穴,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他將剩下的醒酒湯喝完,才覺得好了一點。借著燭光仔細的看過情報,慢慢的說道:“朱玫動的手?”

李怡禾低聲說道:“是的。”

劉鼎皺眉說道:“這個朱玫,倒是很決斷啊!翻臉比翻書還快!劉仁恭前腳去見他,他后腳就將東方逵給暗算了。這個東方逵也是活該,怎么一點警惕地心理都沒有?”

李怡禾說道:“朱玫覬覦東方逵的地盤,應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劉仁恭提出要干掉東方逵,正合朱玫地心意。東方逵本來為人還算精明,只是他沒有想到,朱玫下手這么快,沒等他察覺到不對,朱玫就已經動手了。”

劉鼎沉默片刻,慢慢的說道:“劉仁恭父子還在來回忙碌嗎?”

李怡禾說道:“劉仁恭還在驪山,劉守光已經到了興元府,和楊復恭見面了,但是我們內線地消息,還沒有傳出來。”

劉鼎點點頭,緩緩的說道:“他父子如此積極,野心不小啊!”

李怡禾說道:“劉仁恭父子地主意,還不是想把持關中。李克用最大的敵人,一個是我們鷹揚軍,一個是朱溫的宣武軍,對關中多半沒有太大的心思來打理。劉仁恭父子的陰謀詭計要是得逞,李克用多半會將關中交給他們父子打理,這樣一來,他們父子就能夠獨霸一方了。”

劉鼎點點頭說道:“你分析的很對!劉仁恭父子的確有這樣的野心!”

他和李怡禾走到外面的大廳,看看四周,現朱有淚已經喝醉了,仰面躺在地毯上,呼呼大睡。其他的張鐸光璧等人,也都先后醉酒,休息去了,只有關正杰還在肩負著拉攏劉景宣的重任,和劉景宣一邊碰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兩人都醉意上涌,含糊不清的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劉景宣本來就是個太監,從小就跟隨在壽王的身邊,在興元府一直沒有受到什么重用,沒想到來到鷹揚軍,卻受到鷹揚軍的熱情款待,還收到了前所未有的重禮。不知不覺間,他就將鷹揚軍當做了自己家里人了。這會兒眼看就要醉了,卻又舍不得醉倒,只是醉眼朦朧之間,竟然沒有現劉鼎的到來。

劉鼎讓人將朱有淚抱起來,送到房間里面去睡覺,以免凍著了。

不料朱有淚睡得正香,別人根本拉不動他,好不容易來拉醒過來了,卻又酒瘋了,說什么也不愿意從地毯上起來,還在那里罵罵咧咧地也不知道嘟囔些什么。最后還是李怡禾過去,用力的將他從地上揪起來。朱有淚醉眼朦朧,卻認出了板著臉的李怡禾,一身酒意居然醒了一小半,再也不敢說什么,搖搖晃晃的跟著下人睡覺去了。

劉鼎笑著說道:“他好像有點怕你啊!”

李怡禾嘿嘿笑著說道:“他打不過我。”

想了想,劉鼎若有所思的說道:們去看看飛雨睡覺了沒有?”

李怡禾說道:“他每天都很晚才睡地,這時候應該還沒有睡。”

兩人于是走過長長的走廊,來到金谷園的最后面。

越往后面走,就越是安靜,鬼雨都的警戒也越是森嚴,每個庭院門口的背后,都有明哨和潛伏哨,確保萬無一失。冷風不斷的吹過,帶來陣陣的寒意,負責警戒的鬼雨都戰士,卻是腰肢筆直,好像是凝結在那里的雕像一樣,一動也不動。

令狐翼今晚是新郎官,劉鼎放他半個月的蜜月假期,自然是不會承擔警戒任務了。于是,藏勒昭、夏可舞、秦邁,還有李月順等人,就承擔起了警戒地重任。由于今晚是非常時期,負責警戒的鬼雨都戰士很多,值班的大軍官有兩個,在前面是藏勒昭,在后面則是夏可舞。

夏可舞正在后面巡邏,現劉鼎到來,急忙上來敬禮問好。

劉鼎笑吟吟的說道:“今晚是你好兄弟大喜日子,可不要讓任何人前來打擾。”

夏可舞凜然回答:“屬下明白!”

劉鼎看他一副如臨大敵地樣子,倒覺得有點好笑,于是說道:“你也不用板著臉,搞得跟什么似的。”

夏可舞不好意思地撓撓自己的后腦勺,老老實實的說道:“今晚來往的賓客實在太多,屬下可不敢掉以輕心。

剛才藏隊長還吩咐過,沒有咱們的允許,就是一只螞蟻,一只蒼蠅,都不能讓它們進來,現在的形勢太復雜了,我們地敵人到處都是,天知道他們想做什么?萬一今晚出了事,把令狐也驚動了,那就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劉鼎拍拍他

,夸獎說道:錯。到時候你大喜,令狐也

夏可舞臉色微微一紅,掩飾著說道:“大人說笑了。”

劉鼎爽朗地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也不小了吧,得考慮考慮自己地終身大事了。我說過的哦,要是到時候你們還打光棍,我就讓殷紅林出面,給你們每人配一個!”

夏可舞眼珠子一轉,急忙說道:“大人,屬下查崗去了。”

說罷,一溜煙的跑了。

李怡禾說道:“大人,你將他嚇跑了。”

劉鼎回頭看著李怡禾,莫測高深的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李怡禾急忙加快了腳步。

艾飛雨住在金谷園的最后面,也是鬼雨都警戒最嚴密的地方,規格不在劉鼎之下。一路上,都有明哨、潛伏哨,若是外人擅自闖入,肯定會被密集的弩箭射成刺猬的。這里面的燈光,要比外面得更加昏暗,潛伏在這里的鬼雨都戰士,外人可是現不了的。

兩人穿過數個庭院,現艾飛雨的廂房里面,還有燈光,艾飛雨果然還沒有睡。

李怡禾來到廂房的面前,低聲叫道:“飛雨,你睡著了嗎?”

艾飛雨柔和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沒有呢!進來吧!”

廂房門吱嘎一聲打開,卻是蕭致婉從里面打開了房門。

蕭致婉依然穿著黑色的長裙,外面罩著黑色的大衣,頭也已經挽起,看起來好像是一副縭素的樣子。自從來到艾飛雨的身邊以后,她就掩飾了自己的美麗,將自己籠罩在黑暗里,于是,那個曾經名動天下的大齊國皇后,從此消失了。只要鷹揚軍不再提起,她將完全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今晚是楊鷺颯、令狐翼、劉虎等人的大好日子,鷹揚軍只要是在附近地人,都前來道賀。蕭致婉自認為是不祥之人,不方便出席婚禮,所以沒有出現。艾飛雨身體不適,酒量更小,敬過楊鷺颯、令狐翼、劉虎等幾個新郎官以后,也就回來休息了。

蕭致婉看到劉鼎,微微有些驚訝,低聲的說道:“大人也來了。”

艾飛雨語調柔和的說道:“都進來吧!”

兩人進入廂房,現艾飛雨的面前正攤著地圖,地圖是拼接起來的,中間地部分正是京畿道。旁邊還有一個蒲團,緊緊的挨著艾飛雨,想必是蕭致婉的,猜測剛才應該是蕭致婉在給艾飛雨詳細的解讀關中的地圖來著,結果被兩人打擾了。

李怡禾笑著說道:“飛雨,你不早點休息啊!”

艾飛雨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語調柔和的說道:“習慣晚睡,睡早了,睡不著。”

蕭致婉從旁邊拿來兩個蒲團,放在艾飛雨的身邊,微微彎腰行禮,隨即離開。

劉鼎平和的說道:“你不用走。”

蕭致婉低聲的說道:“你們商量軍國大事,小女子怎么好旁聽?再說,小女子乃是待罪之人,出現在這里已經是不恰當,若是旁聽機密,就更是逾越了。”

劉鼎慢慢地說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只要你照顧好飛雨,我可以忘卻很多事情的。”

微微頓了頓,又慢慢的說道:“你若是放不下過去地事情,又如何精心照顧飛雨呢?”

蕭致婉歉意的說道:“大人教訓地是,小女子知錯了。”

劉鼎現在已經不擔心蕭致婉會倒向他人,對于精明的她來說,肯定非常清楚,倒向他人并不能給她帶來更大的好處。只有跟著鷹揚軍,她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以她的精明,當然明白應該做出怎么樣的選擇。這種建立在利益之上地忠心,反而讓劉鼎更為放心。

艾飛雨微笑著說道:“大人讓你坐下來,你就坐下來吧了,泡一壺天柱劍毫,給他們沖沖酒氣。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少喝點?醉酒對身體沒有好處啊!”

劉鼎笑著說道:“我不太喜歡喝茶,免了。”

艾飛雨笑著說道:“入鄉隨俗,你既然來到了我這里,就得遵守我的規矩。怡禾也是好茶之人,想必不會拒絕吧?再說,那些天柱劍毫,本來都是進貢給你地,可是你偏不要,結果都送到我這里來了。你是東家,來到了這里,怎么能不品嘗品嘗呢?”

劉鼎只好說道:“那就勞煩了。”

蕭致婉轉身去了。

李怡禾把東方逵被殺的事情說了。

艾飛雨思索了一會兒,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茶幾上的地圖,慢慢地說道:“看來關中各個勢力,聯手阻止我們入關,已經基本成為定局,東方逵之死,就是他們聯合起來的信號。”

李怡禾皺眉說道:“恐怕沒有如此簡單。”

艾飛雨點點頭,沉靜的說道:“是的,他們還想要對付大人。若是能夠在長安置大人于死地,這樣可以省卻很多麻煩,相信這也是很多人愿意看到的結果。”

劉鼎慢慢的說道:“東方逵死了,朱玫肯定會退出長安。可能后天,甚至是明天,朝廷就會從興元府啟程,我們進入長安的日子,相隔不遠了。”

李怡禾說道:“咱們帶上三四萬的部隊,駐扎在長安的周圍,怕他們做什么?”

艾飛雨輕輕的搖搖頭,神色凝重的說道:“長安臥虎藏龍,不可輕視啊!”

李怡禾頗為不屑的說道:“只要李克用不插手,別人?嘿嘿,不是我李怡禾藐視他們,他們想要和我們鷹揚軍斗,還沒有這樣的本事啊!”

艾飛雨說道:“難就難在這里,現在李克用明顯是插手了。”

劉鼎點點頭,緩緩的說道:“劉守光既然已經去見楊復恭,想必楊復恭也會參加他們的聯盟,此人的陰險程度,顯然在劉仁恭之上。若是他和劉仁恭聯手,我們的處境還是比較危險的。”

艾飛雨說道:“大人說得對。如果大家擺開陣勢,光明正大的打一場,哪怕是李克用,也奈何不了我們,現在地問題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在長安

不熟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著了對方的道兒。”

李怡禾皺眉說道:“既然如此,大人能不能不去長安?”

艾飛雨微微一笑,自信的說道:什么不去?”

李怡禾皺眉說道:“照你剛才的說法,長安還是蠻危險地啊!”

艾飛雨微笑著說道:“古人有云,富貴險中求。我們鷹揚軍走到現在,什么時候沒有危險?只是危險的程度大小不同罷了。要是他們這么一走動,我們鷹揚軍就不敢去長安了,倒叫別人小覷了鷹揚軍的名頭。”

劉鼎說道:“正是如此。這一趟長安之行,勢在必行。目的是主要的,危險是次要的。”

李怡禾擔心的說道:“但是你的安全怎么才能保證?”

劉鼎說道:“我會帶上鬼雨都和射聲軍前往長安,潭都和其余各軍,都在潼關接應。”

李怡禾說道:“但是如果李克用和關中各勢力聯手,用騎兵切斷長安和潼關的聯系,那又如何?”

艾飛雨淡然自若的說道:“怡禾,你不必太過擔心。眼下地長安,其實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各式各樣的勢力,各種各樣的人物,看得見和看不見地暗流,都攪拌在一起。沒有人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從漩渦中跳出來,也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就不會被漩渦吞噬掉。”

“其實關中各勢力的聯合,也不是鐵板一塊地,朱玫和李昌符貌合神離,不可能精誠團結。兩人對李克用也非常忌憚,怎么可能相信李克用?楊復恭對所有人都神鬼,根本不會相信外人。何況還有李克用這個不穩定的因素,他是隨時都可能改變主意的。只要我們把握的好,巧妙的利用他們之間的猜忌和矛盾,還是能有所作為地。”

“其實對于皇室來說,李克用、李昌符、朱玫、楊復恭,無論哪一個,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李克用進攻過長安,李昌符試圖綁架皇帝,朱玟更是另立新帝,楊復恭陽奉陰違,李儼會相信這些人能夠給他帶來安全感?根本不可能!雖然我們鷹揚軍同樣難以獲得皇帝地信任,可是我們畢竟沒有做出直接對李儼不利的事情,相反地,正是由于我們的努力,才使得李儼得以在有生之年回到長安。”

李怡禾皺眉說道:“李儼若是念舊情,那就不是皇帝了。”

艾飛雨緩緩地說道:“不是要他念舊情,而是他需要我們。他這個皇帝要揮作用,就必須手下斗來斗去的,如果只有楊復恭一人專權,他就沒有辦法揮作用了。所以,他需要我們來緩沖和其他勢力的關系,需要我們進入長安,來保護朝廷的安全。形勢使然,他不得不將更多的希望,寄托在我們的身上。尤其是壽王李杰,他更需要借助我們的力量,來保證他能夠平安的繼位。”

“壽王李杰繼位最大的障礙,就是楊復恭。楊復恭和壽王的關系一直不太好,他想要擁立別的皇子取代壽王。要是沒有我們的幫助,壽王的地位岌岌可危。

此外,壽王和張浚兩人,對李克用的觀感也不好,想必李克用也知道這一點。如果李杰繼位,李克用在朝廷這里,可能會什么都得不到。”

劉鼎點頭說道:“飛雨分析得很全面。長安固然危險,但是對我們有利的因素,也是很多的。李克用、李昌符、楊復恭和朱玫都想置我于死地,但是壽王、張浚等人需要我。壽王想要平安的登上皇位,必須得到我軍的支持,因此,他是不可能對我不利的。”

艾飛雨點點頭,緩緩的說道:“壽王是李儼指定的繼位,只要他活著,我們就能夠利用他做文章。在神策軍的內部,馬殷同樣需要壽王活著,所以,他一定會和楊復恭斗個你死我活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到了長安,我們和壽王、張浚,還有馬殷,就是同盟了。”

李怡禾情不自禁的有些感慨,匪夷所思的說道:“沒想到我們三年前抓了馬殷,現在卻要和他聯手,真是……想想真是覺得怪異。”

艾飛雨微笑著說道:“是也運也,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地。”

李怡禾說道:“那我們什么時候回去長安?”

艾飛雨說道:“朝廷的詔令什么時候到,我們就什么時候走。”

這時候,夏可舞前來報告,有緊急軍情。

李怡禾將情報拆開,一目十行的看了看,飛快的說道:“李嗣源和李存孝渡過黃河,從丹州和延州突進。朱玟麾下的寧軍,也向東方逵地州和坊州急進。看來,東方逵的領地,被他們兩家瓜分了。”

劉鼎和艾飛雨看過情報以后,都沉默不語。

良久,艾飛雨才慢慢的說道:“若是李克用親自進入關中,倒不必過于擔心,但是他放手讓劉仁恭父子來策劃,事情就變得復雜了。李嗣源和李存孝兩人,都是當世罕有的戰將,尤其是李嗣源,有勇有謀,要比李存孝更加難以對付。若不是有完全之策,萬一在野外遇到兩人,想要脫身還真的有點困難。”

李怡禾說道:“所以說,此次長安之行,風險甚大,還請大人考慮。”

艾飛雨沉吟片刻,慢慢的說道:“長安之行,是肯定不能取消的。”

微微頓了頓,艾飛雨深沉的說道:“局勢展到現在,我們已經有足夠的力量,將皇帝掌握在我們的手中。抰天子以令諸侯,可以讓我們地擴張變得名正言順,事半功倍。大人此次到長安去,不是要在長安生根芽,而是要盡可能的將壽王從長安帶出來,脫離神策軍的控制!”

李怡禾悚然動容,失聲叫出來:“綁架壽王?”

艾飛雨正色說道:“什么綁架,不應該用這樣的詞語。我們只是將壽王從危險中帶出來而已。長安已經是一片廢墟,糧食地供應又非常困難,繼續作為權力中心,已經不太恰當。在我們的控制區里面,有更好地城市可以供壽王選擇。無論是洛陽還是汴州,都要比長安好得多。”

李怡禾緩緩的

“只怕,這個壽王,現在很搶手……”

艾飛雨點點頭,堅定的說道:“無論這件事多么困難,我們都要努力去做!即使我們不能在長安控制壽王,也必須將壽王從長安帶到洛陽來。壽王是李儼指定的繼承人,只要我們能夠控制他,就能夠名正言順的抰天子以令諸侯。

當然,如果實在不行,咱們也只有踢開壽王,自立為帝了!”

劉鼎沒想到艾飛雨突然來了這么一句,微微一怔,下意識的說道:“你說什么?”

艾飛雨仿佛覺得是自己說漏嘴了,掩飾著說道:“沒有什么,只是一個備用計劃而已。我相信將壽王從長安帶出來不難,這個備用計劃是用不上地。不過李嗣源和李存孝的確是麻煩,可能會阻礙我們將壽王帶離長安。唯今之計,只有將李嗣源和李存孝地注意力,引到別處去我想想,讓我想想。對付騎兵最好的方式就是騎兵,黨項人、回鶻人……”

廂房門吱嘎一聲被打開,卻是蕭致婉推門進來了。

看到三人正在全神貫注地商量事情,蕭致婉的嘴唇輕輕動了動,想要說些什么,卻又沒有說,站在門口那里沒有動。冷風從外面吹進來,將她地臉頰吹得粉紅粉紅的,即使在黑色大衣下面,也無法掩飾原來的艷麗。

艾飛雨溫柔的說道:“進來吧,外面冷呢!”

蕭致婉轉身將門關上,端著茶托、茶壺、茶杯慢慢的走過來。

劉鼎看了她一眼,忽然說道:前是不是有幾個婢女?要不要將她們都找出來……”

艾飛雨搖搖頭,輕聲說道:“不用了。”

蕭致婉也說道:“謝謝大人的關心,這些活,小女子還能做得來。”

劉鼎看看艾飛雨,又看看蕭致婉,點點頭,慢慢的說道:“如果你們有需要,不妨跟我說。”

艾飛雨微笑著說道:“大人對飛雨實在是太關心了。為了她的事情,大人承受了多大的壓力,飛雨已經感激不盡。這等小事,若是還要勞煩婢女,飛雨實在是過意不去。就是大人的身邊,也沒有專職的婢女呢。”

劉鼎搖搖頭說道:“你和我有些不同……”

隨即意識到艾飛雨不愿意別人提起他的殘疾,更不愿意接受別人的同情,于是就閉嘴不說了。

李怡禾插嘴說道:“好了,都別錯開話題了。飛雨,你剛才說,引誘突厥人和黨項人、回鶻人自相殘殺,有沒有什么可行的法子?”

艾飛雨搖搖頭說道:“目前我只有這么個構思,還沒有想到全盤的計劃呢!”

蕭致婉給他們三個泡了茶,轉身要離開,卻被艾飛雨叫住了。

艾飛雨端起茶杯,微笑著說道:“大人,飛雨借花獻佛,感謝你對飛雨的愛護,飛雨一生一世,都感激不盡。小致,你好像也沒有當面謝過大人吧們一起感謝大人的厚愛!”

蕭致婉幽雅的端起茶杯,低聲的說道:“謝謝大人的寬恕,讓小女人有個贖罪的機會。”

劉鼎端起茶杯,緩緩的說道:“你們都客氣了。一家人,不用客氣。”

說罷,將茶水一飲而盡。

艾飛雨和蕭致婉同樣一飲而盡。

蕭致婉給他們的茶杯先后續上,輕輕的離開了。

三人又斟酌了一會兒,商討如何立刻突厥人來對付黨項人、回鶻人,又或是利用鷹揚軍自身的騎兵來消滅敵人的騎兵,但是鷹揚軍自身的騎兵力量,現在還是比較弱小,無法有效的對抗數萬的游牧民族騎兵,只好暫時放棄。話題最終回到如何搞到大量的戰馬上來,各抒己見,卻始終不得要領。

劉鼎說道:“怡禾,你先回去吧!”

李怡禾明白他和艾飛雨有事情要談,于是點點頭,告辭離開。

劉鼎親自將廂房門關上,坐到艾飛雨的對面,緩緩的說道:“飛雨,有個事情和你商量。”

艾飛雨感覺到劉鼎的凝重,于是收起了笑容,正色說道:“大人請說。”

劉鼎壓低聲音,慢慢的說道:“是關于蕭致婉的,我有個構思……”

艾飛雨聽完他的敘述,明顯覺得有些意外,不過并沒有表露出來,良久才慢慢的說道:“這件事……得看她本人的意思。不瞞大人說,她經歷了太多的事情,的確有些想退縮了。她其實也是一個多災多難的女人,形勢所迫,才會變成之前那個樣子。這種事情,大人剛才也說了,最是得罪人的,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呢?”

劉鼎說道:“當然。所以,我只是和你說起,如果不成,也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說實在的,若是能夠找到其他的合適人選,我也不會想出這樣的辦法來。坦白說,你無兒無女,又沒有其他親戚,不會有人利用你的關系來謀取利益,實在是最合適的人選。”

艾飛雨冥思苦想良久,最終還是決斷不下,苦惱的說道:“這些事情的確棘手,又要精明,又要保密,又要果斷,還得有點手段,換了別人是做不來的……只是,不怕大人責怪,她要是真的主管這些事情,我只怕要成為眾矢之的了。就是大人,恐怕也要承受些風言風語啊!”

劉鼎神色凝重的說道:“所以,我才來找你啊!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咱們都抽時間仔細的衡量衡量,看看到底行不行。另外,你也幫我留意著,看有沒有別的合適的人選。”

艾飛雨思索良久,最終不得要領,無奈的說道:“別的合適人選,我還真的想不到。”

劉鼎期待的說道:“此事,就拜托你了。”

艾飛雨露出前所未有的苦笑,苦澀的說道:“大人,你這是將我架在火上烤啊!”

劉鼎拍拍他的肩頭,什么都沒有說,悄悄離開。

當晚,艾飛雨的廂房,燈光一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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