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第172章 你扯皮我扯蛋(2)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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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你扯皮我扯蛋(2)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南海十四郎  分類: 歷史 | 五代十國 | 南海十四郎 | 漢鼎 
戰斗依然在持續進行,不過并不是很激烈。齋對于城下的紅巾盜來說,金陵城城墻太高,爬上來不容易,對于城上的家丁們來說,他們的戰斗技能和戰斗經驗都嚴重不足,紅巾盜的人數又太多,他們只能胡亂的射箭,然后是投擲石塊。結果,紅巾盜爬上來的人不多,死亡的人卻也不多,死傷的家丁也不多。夜色很快降臨,戰斗結束,紅巾盜沒有能夠登上城門,于是楊琨下令鳴金收兵。

張祥鶴戰斗結束就走了,他現在是專職的情報員,負責打探來自各方面的消息。劉鼎和李怡禾集合隊伍,總結經驗教訓,進一步提高麾下家丁們的戰斗力。今天的戰斗不算激烈,紅巾盜還沒有展開真正的進攻,但是也有幾個人犧牲,蔡蕃也負傷了,肩膀上挨了紅巾盜一箭。經過幾天的嚴格訓練,家丁們的勇氣和意志不用懷疑,只是基本的戰斗技能需要提高。實戰乃是最好的提升方式,相信他們很快就會鍛造出來,只是付出的代價比較大。

最大的問題依然是沒有什么信心,沒有足夠的信心,勇氣和意志都無法支撐的太久,可是,現在金陵城內的復雜情況,不可避免的給家丁們帶來了負面的影響。劉鼎盡可能的驅散他們內心的絕望感,然而受到大環境的影響,很多家丁們還是覺得自己的未來一片的渺茫,頗有些行尸走肉的感覺。

不久之后,張祥鶴回來了。

劉鼎問起最新的情況。

張祥鶴無奈地說道:“談崩了。”

原來,田倍和刁正式翻臉。戰斗結束以后。刁和田倍當然要召集部隊總結一下經驗,改進守城的方式,同時協調一下兩人之間的關系。但是很可惜,在協調會上,兩人的分歧進一步擴大。對于紅巾盜猛烈進攻東門一事,刁覺得,這是敵人的聲東擊西之計,其實紅巾盜打擊的重點,肯定是西門。因為這里是裴府的所在地,裴府是金陵城的核心,打掉了裴府,就等于打掉了金陵城的精神支柱。而田倍則覺得,這同樣是敵人地聲東擊西策略,但是重要的進攻方向,是在南門,因為這里是金陵府衙門駐地,府尹衙門是金陵城的大腦,打掉了府尹衙門。就等于是打掉了金陵城的中樞機構。

可以想見,當兩人爭吵起來的時候,會是什么樣的場景。刁雖然把握著鎮海軍的兵權,但是田倍畢竟是周寶任命的府尹,拿掉田倍不難,但是拿掉田倍的后果很嚴重,裴易靖也不贊成就這樣拿掉田倍,因為那樣意味著和周寶正式決裂。沒有一個統一的指揮,是這場戰斗最致命地缺陷,刁和田倍各執己見。裴易靖只能在中間勸說和協調,沒有一錘定音的魄力。裴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始終沒有出現,讓金陵城的形勢,變得更加的撲朔迷離。

李怡禾憂心仲仲的說道:“這樣下去,金陵城肯定要完

劉鼎淡然自若的說道:“有一個辦法。”

李怡禾說道:“什么辦法?”

劉鼎淡淡的說道:“守住東門。”

李怡禾微微愕然。

現在的情況如此混亂。怎么守住東門?

當晚無戰事。劉鼎交代了李怡禾幾句,自己獨自走出了裴府。

雖然紅巾盜沒有發起進攻,四周再也聽不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喊殺聲,但是金陵城的氣氛依然緊張,街道上到處都是來往地人群,有士兵,有衙役,有民夫。甚至還有逃難的居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準備逃到哪里去。原本干凈寬敞的街道,堆滿了各色各樣的雜物。有些雜物已經腐爛,發出難聞的惡臭。那些偏僻陰森的巷子里,時不時地傳來女人地慘叫和呻吟,若隱若現。在戰爭的陰影下,總有些人要崩潰,要發泄,于是那些可憐的女人,就無辜的成為他們崩潰前的犧牲品。如果這種情況得不到改變的話,隨著時間的漸漸推移,金陵就會變成曾經的壽州,最終全部人都崩潰。

劉鼎來到碼頭這邊,發現鎮海軍水軍地巡邏十分地嚴密,江面上到處都是來往的戰船,依稀可以看到至少有三艘全副武裝地斗艦,上面的大型弩機全部都瞄準金陵城的方向,甚至還能看到一艘樓船的輪廓。這些戰船將金陵府的碼頭全部封鎖了,碼頭上聚集了很多想要逃難的人,但是卻被堵在了這里,無法動彈。

碼頭上的所有船只,都被鎮海軍水軍強行開走了,現在的碼頭,空蕩蕩的,根本看不到民船的蹤影,于是那些準備逃難的人群,只好絕望的在江邊等待,等待著奇跡出現。然而,有些人已經等待了兩三天的時間,都沒有看到了搭客用的渡船。當然,也有些人可以悄悄的撤走,只要往碼頭上的水軍軍官手中放上幾錠白花花的銀子,就可以離開這座危險的城市。但是對于大部分人來說,他們根本付不起這個價格,于是只好在等待,在哀求,結果換來的卻是絕望,又或者是暴力的拳打腳踢,男人的哀求,女人的,小孩子的哭叫,讓人心酸落淚。

但是在另外一方面,這也展現了人性的虛弱,在碼頭上有很多男人身體都是很健壯的,可是卻卑賤的跪在那些水軍軍官的面前,哀求他們載上自己,將自己帶離這個危險的地方。男兒膝下有黃金,可是這些人卻表現的絲毫不值得同情。如果是在舒州,劉鼎肯定會派人將他們抓起來,然后將他們全部編入部隊里面,強行要求他們戰斗,甚至是直接將他們送到戰場上去做炮灰。但是這里是金陵,這里是有著二十多萬人口的金陵,刁暫時還不需要征集那么多的士兵。

在雜亂地聲音中。劉鼎悄悄的尋找著自己想要尋找的人,他前兩天在這里留下了三眼都的聯絡暗號,如果三眼都的人發現,應該會在這里留下相應的暗號的。功夫不負有心人,找了一會兒以后,劉鼎在一條巷子的門口找到了相對的暗號。他看看四周,趁著沒有人注意地時候,悄悄的沒入了巷子里面,但是巷子里面陰森森的。什么都沒有。

劉鼎握著一枚三棱刺,順著巷子走到盡頭,發現是一個廢棄的煤場。這時候已經有簡陋的煤礦,開采那些埋藏的很淺的煤炭,但是應用的不多,因為很臟,風一吹到處都是灰,因此不受人歡迎,做煤炭生意的,倒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里可能就是個倒閉地煤炭商鋪。煤炭只有用船來運輸才是最經濟的,現在船只不能靠岸,這個煤炭商鋪只有倒閉了。

正在徘徊的時候,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晃了晃,跟著消失在樹木的背后。

劉鼎跟了過去。

龍歌從暗處走出來,卻是水手的裝扮,朝劉鼎行禮說道:“大人!”

他脖子上系著紅色的絲巾,即使在這里也沒有摘下,微弱的燈光映照著鮮艷的紅絲巾,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因此劉鼎一眼就認出來是他。

劉鼎欣然說道:“你們來了!太好了!”

他看看四周,低聲地說道:“都來了嗎?”

龍歌說道:“都來了。”

他招招手,從四周的角落里面悄悄的涌現出更多的人影,大約有三十多人,果然全部都是龍戰士。

龍歌說道:“這里的形勢比較復雜,為了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屬下將其他人分散了。”

劉鼎點點頭。隨即問道:“屠雷他們呢?”

龍歌說道:“他們還在石頭鎮,暫時沒有辦法進來。”

原來,舒州接到劉鼎地消息以后,馬上行動起來,龍歌和馬躍正好率領龍戰士在皖口城附近訓練,于是當即上船,順流而下,在這之前。三眼都地人已經買通了鎮海軍水軍的內部軍官。搭載龍戰士的船只順利的到達了石頭鎮。但是龍歌和馬躍登岸以后,卻發現劉鼎已經不在那里。他們四處打探,好不容易才打探到劉鼎已經到達金陵,于是馬上趕赴金陵。然而,情況令他們感覺到詫異,他們南下的時候,收買了鎮海軍水軍的軍官,輕易的通過了,可是要進入金陵城來,卻怎么都收買不了。不是價錢出不起,而是鎮海軍水軍內部有嚴令,嚴禁人員進入金陵城,據說命令是周寶親自下達的,因此沒有人敢違抗這道命令。

“沒辦法,我們只好采取特別行動。”

龍歌和馬躍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心從水路潛伏進來,他們本來就是水耗子,善于在水中潛行,從石頭鎮到金陵城,這段路程雖然有點遠,但是問題不大。鎮海軍水軍嚴密封鎖金陵城地碼頭,龍歌他們是趁著夜色摸上來地,也是今晚才集合了全部的人員。至于屠雷他們,暫時還沒有辦法上來,因為他們不熟悉水性,而鎮海軍水軍封鎖金陵封鎖地很死,正常的道路根本進不來。

這些事情,再次證明,鎮海軍水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金陵城也。劉鼎走到外面,看著江面上依稀閃爍的燈光,情不自禁的眉頭緊鎖。看來,周寶的確是準備將金陵城拱手讓給紅巾盜了,之前張曦均打探到的消息,是鎮海軍水軍在圍剿紅巾盜,事實上現在的鎮海軍水軍,是在幫助紅巾盜攻打金陵城。

可惡的周寶。

龍歌側頭讓身邊的人都讓開,然后從懷里掏出一片精致的平安符,送到劉鼎的面前。

劉鼎狐疑的說道:“這是什么?”

龍歌低聲的說道:“這是三小姐給你求的平安符。”

劉鼎拿過來一看,原來是一枚綢布精心繡出來的平安符,據說帶上去以后,就能刀槍不入,保證平安。當然,這些都是迷信。不過在那些女人的心目中,卻是很靈驗的,舒州軍隊里面至少有過半地官兵,懷里都是揣著這樣的平安符上戰場的,甚至連劉虎這樣的大老粗都有一張,據說是霍山縣的某個姑娘送給他的,只有劉鼎從來不信邪,也沒有人給他這個。

龍歌繼續說道:“三小姐聽說你受傷了。緊張的不得了,親自到靈泉寺求來的,外面還有三小姐繡上的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一針,老人們都說,在平安符地上面繡上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一針,菩薩就會特別保佑,一生平安,無病無痛。”

劉鼎拿起平安符仔細的看了看,果然看到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針腳,仔細摸一摸。好像線頭有幾層厚,想必真的有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一針,心里情不自禁的涌起怪怪的感覺,想要說些什么,卻又沒有說。

龍歌是比較乖巧的,將該說的話說完,馬上閃到一邊去了。

原來,白樸老老實實的將劉鼎的說話傳回到了舒州,地確將舒州上上下下的人都嚇得不輕,自然沒有人懷疑。佴泰和韋國勇都忍不住埋怨劉鼎實在是膽大包天,廬州是什么地方?憑他和袁思禮兩個人就敢闖?幸好最終還是成功的逃了出來,否則,舒州的事情怎么辦?兩人都拿定主意,一旦見到劉鼎,務必警告他以后不要再犯類似的英雄主義錯誤。

當然。埋怨歸埋怨。現在已經是既定事實,只有迅速配合劉鼎的需要才是真的。佴泰和韋國勇自然忙碌著準備人員物資,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人員、船只、路線將龍歌和馬躍等人送入金陵,同時下令鷹揚軍全軍都做好戰斗準備,以備不時之需。目前雷洛的第三艦隊已經做好戰斗準備,隨時都可以南下攻擊鎮海軍水軍。

和舒州刺史衙門的緊張氣氛相比,大明湖卻是一片地憂心如焚。黎霏嫣和龍京京暫時還沒有得知這個消息,只有林詩梓知道。林詩梓暗自內疚。又是欣喜又是激動。劉鼎和袁思禮單槍匹馬闖入廬州,顯然是要將她的父母救出來。不知不覺間,對劉鼎的惱怒和埋怨全部都丟到了爪哇國,只有感激和祈禱,聽說劉鼎行刺失敗,騎馬墜江,背后還留下了巨大的傷疤,她又擔心的不行,一顆心提在嗓子眼上,始終無法下來。她振作精神,在蘇幼惜的陪同下,到靈泉寺求了一個平安符,晚上又在燈火下繡針,給平安符繡上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一針。她地女紅技術本來就不好,以前幾乎沒有用過繡花針,中間自然不知道吃了多少地苦楚,將兩個手指都扎的鮮血淋漓,卻始終拒絕蘇幼惜的幫忙。

劉鼎借著燈光看了看,果然發現上面有點點的血跡,想必是從林詩梓的手指上流出來的,想想這個可憐的姑娘,原本是那樣高高在上,無憂無慮的,但是戰爭地到來,卻將她一步步地送入深淵,甚至連自己也都在欺騙她,唉,真是……希望這個善意的謊言,可以讓她稍微感覺好一點。

微微吸了一口氣,劉鼎將林詩梓地影像暫時從腦海中排除出去,金陵城還有很多的大事需要做,他現在還沒有兒女情長的時間和心思。他招手將龍歌叫過來,吩咐說道:“你們暫時繼續隱藏,等待我的命令。”

龍歌點點頭,重新消失在黑暗里面,其余的龍戰士也仿佛憑空消失了。

劉鼎回到城墻下,發現張祥鶴不在,李怡禾說他又去打探消息去了。戰斗了幾個時辰的家丁們都累了,都靠著城墻就睡著了,有人發出非常響亮的鼻鼾聲。往常這樣的鼻鼾聲總會引來同伴的不快,但是今晚,每個人都很累,哪怕是打雷下雨,都無法吵醒他們,更何況是鼻鼾聲?不知道敵人會不會在夜間攻城,所以熱被窩是永遠都不要想了。在不遠處,還有些青樓女子在慰問受傷的士兵,她們送來清水河食物,這大概是這時代最具有特色的慰問了。

“你也休息一會兒。”劉鼎對李怡禾說道。

“嗯。”李怡禾也的確累了,靠著城墻昏昏欲睡。

劉鼎走到城頭上,看到在遠方的黑影中,隱約有紅巾盜的燈光在閃動。雖然看起來非常地平靜。可是劉鼎卻覺得,紅巾盜可能是在籌劃晚上的進攻。想要拿下金陵城,除了徹底的封鎖之外,不讓金陵城從外面得到援助之外,還需要盡快的疲憊金陵城的守軍。這一招疲勞戰術,肯定是要循環不斷的使用的。

鎮海軍水軍封鎖金陵城,對金陵城來說,當然不是好消息,但是對于自己來說。卻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裴泰、刁和薛朗沒有別的辦法,必須依靠外來地力量,而自己已經捷足先登,他們顯然只能借助自己的力量。雷洛他們已經磨刀霍霍,就等著一個完美的借口而已,雖然說這年頭開戰從來不需要什么借口,但是如果有個合情合理的借口,無疑會減少很大阻力。

無意中觸及林詩梓送給他的平安符,又不免有太多的感慨。不知道她現在晚上是否還會受到驚嚇?但愿每晚都能夠安然入睡……這幾天吃的飯真是糟糕,越來越懷念她的手藝了……

后面傳來腳步聲,卻是張祥鶴回來了,憤憤的說道:“這是什么世道!”

劉鼎平靜的說道:“怎么回事?”

張祥鶴氣憤地說道:“我們剛剛得到消息,鎮海軍水軍竟然封鎖了江面,不讓物資運送進來,甚至還不給城里的居民撤走。裴易靖要和鮑澤煥交涉,但是鮑澤煥根本不露面,下面的軍官粗魯的不行,一點面子都不給!”

劉鼎皺眉說道:“裴大人出面也無法解決?”

張祥鶴說道:“鎮海軍水軍指揮使鮑澤煥是周寶的外甥。此人根本不給裴府面子,他下面的軍官甚至口無遮攔的說,他們就是要封鎖裴府的人,真是太令人氣憤了。”

李怡禾從下面走上來,苦澀的說道:“看來我還是漏算了,這個才是最致命的。鎮海軍水軍地封鎖。會將金陵變成死城。”

張祥鶴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憤憤的欲言又止。

在這個時候,說再多的意氣話,又有什么用?

金陵城最大的優勢就是聯通長江,可進可退,但是現在長江被鎮海軍水軍切斷,金陵城就變成了死城了。不要說從外面獲得增援,就算城里的人要逃出去。也不可能。到時候城內彈盡糧絕。紅巾盜自然可以順利地入城。鎮海軍水軍不肯讓金陵城地普通百姓撤退,無非是要加快城內的糧食消耗而已。哪怕金陵城內的糧食儲備再多。二十多萬人吃下來,又能夠堅持幾天的時間?

李怡禾苦笑著吟唱起來:“王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今逢四海為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唉,但愿我們不要成為孫皓才好。”

這是劉禹錫的詩,描述的是三國后期晉國滅吳國的戰役。王浚,西晉初年大將,官至撫軍大將軍。王的仕途多受到羊祜地提攜,曾在益州整治水軍七年,建造能容載兩千多人地樓船,在公元年,晉國分兵六路伐吳,王浚率水軍順長江東下,沿路突破吳國層層封鎖,直攻吳都建業,致使孫皓出降,天下三分歸於一統。

有史以來,金陵城最大的威脅不是來自陸地,而是來自長江,誰控制了長江,誰就控制了金陵城。現在鎮海軍水軍封鎖了江面,就等于勒住了金陵城地喉嚨,任憑裴泰、刁、張曦均、薛朗有天大的本事,都無法改變滅亡的命運。一時間,金陵城的形勢,似乎從來沒有變得這樣的危險,城頭上的氣氛頓時壓抑起來。

張祥鶴期待的看著劉鼎,絕望的說道:“舒雷,真的沒有解救的辦法嗎?”

劉鼎平靜的說道:“有。

李怡禾和張祥鶴都立刻振奮振奮精神,齊聲的說道:“什么辦法?”

劉鼎淡淡的說道:“有一個人,可以幫助金陵。”

李怡禾和張祥鶴齊聲說道:“誰?”

劉鼎緩緩的說道:“舒州的劉鼎。”

李怡禾臉色一變,隨即恢復正常。

張祥鶴愕然說道:“劉鼎?”

劉鼎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說道:“舒州的劉鼎。擁有強大地水軍,只有他的水軍才可以沖開鎮海軍水軍的封鎖,將外面的物資送進來,同時將城里的人送出去。如果你們愿意修書一封,送到舒州去,或許可以改變這個困局。據我所知,鎮海軍水軍切斷了舒州的出海口,劉鼎非常不滿意,如果能夠打擊鎮海軍水軍。他多半會答應的。當然,他可能需要一些條件,例如打敗了周寶以后,要確保長江水道的暢通等,但是應該不會很過分。”

張祥鶴疑慮的說道:“可是,我們和劉鼎完全沒有來往啊!我們甚至不知道這個人地底細!”

李怡禾插口說道:“舒雷說的沒錯,眼下的確只有求救于劉鼎了……不對,不是求救,而是雙方合作,金陵府有求于他。他同樣有求于金陵府,這樣各取所需的事情,顯然要比單純的求救容易實現得多。”

張祥鶴還是半信半疑的說道:“可是,劉鼎……能答應嗎?”

李怡禾緩緩的說道:“不管他答不答應,起碼應該嘗試一下是不是?”

張祥鶴點頭說道:“好,我去跟父親說說。”

劉鼎在后面說道:“還是以前那樣,只說是你的主意,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張祥鶴頭也不回的說道:“省得。”

等他走了以后,李怡禾有點擔心地說道:“大人,你的身份看來要暴露了。”

劉鼎淡淡的說道:“鎮海軍水軍是他們無法解決的問題。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我們是各取所需,我的身份暴露又何妨?”

李怡禾點頭說道:“如此甚好。”

然而,張祥鶴卻很快回來了,神情顯得有點沮喪。

李怡禾淡淡的說道:“效果如何?”

張祥鶴搖頭說道:“不好,我剛提起劉鼎這個名字。大家的臉色就變了。好像劉鼎是洪水猛獸似的。裴易靖的臉色很不好,當場就表示不可能和劉鼎協作,然后讓我以后都不要再提這件事情。”

李怡禾皺眉說道:“怎么可能?他至少應該讓你將話說完。”

張祥鶴苦惱地說道:“我也是這樣覺得的,可是裴易靖就是不讓我再提劉鼎,后來我找父親悄悄的問了問,才發現原來和一個女人有關,真是的,這么大的事情。居然因為一個女人而耽誤!”

李怡禾詫異的說道:“女人?”

張祥鶴說道:“我也糊里糊涂地。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裴府有個女人和劉鼎有什么關系。現在裴府對劉鼎地態度很微妙,不愿意多提。我就奇怪了,那個劉鼎遠在舒州,怎么會和裴府的女人搭上關系?”

李怡禾心里狐疑,卻沒有看劉鼎,那樣就太容易暴露劉鼎的身份了。

劉鼎神色倒是很平靜,一點異常都沒有。

張祥鶴繼續說道:“現在守城要緊,他們還在關注女色,真是氣死我了。”

李怡禾好奇的說道:“詳細情況到底是怎么樣的?”

張祥鶴聳聳肩頭,有些無奈的說道:“后來我用了一錠白銀才打探到確切的消息,原來裴府中有個女子叫做裴凝紫,原本是許配給刁的,但是這個女人不愿意嫁給刁,還聲稱自己已經和舒州劉鼎有了婚約,大家當然不相信,但是她拿出一把三棱刺來,說這是劉鼎給他地定情信物,大家才不得不相信了。這個世界上,只有劉鼎才使用那樣地古怪武器。裴易靖的臉色當場就變了,急忙派人請了裴姑娘去問話,不知道怎么地,事情就鬧大了,據說刁氣的臉色煞白,一聲不吭的離開了裴府。”

李怡禾悄悄的聳聳肩。

劉鼎不動聲色的說道:“這不過是小事,等金陵城出現危險的時候,這個事情自然會有人處理的。”

張祥鶴不安的說道:“就怕等他們決心向劉鼎求救的時候,怕已經來不及了。”

正在說話間,外面紅巾盜的大營,居然亮起了大量的火把。跟著有無數地人影從軍營里面沖過來。

城頭上的所有人都微微一驚,紅巾盜竟然在夜間發動攻擊!

只看到無數的火把照亮了整個東門,密密麻麻的紅頭巾如同潮水般涌來,在火把的照耀下,好像鮮血一樣的觸目驚心。紅巾盜不僅在東門發動進攻,而且在南門和西門同樣發動進攻,他們就像是蔓延的洪水,瞬間就將金陵城緊緊的包圍住了。在火光中,無數的紅巾盜推著高高地云梯。靠近了金陵城的城墻。

這才是真的進攻。

這些云梯的下面都有輪子,可以快速靠近,同時上面的云梯也不是脆弱的毛竹,而是堅固的木頭,所有云梯的下半部分都蒙著厚厚的牛皮。城墻上的大型弩機不斷地發射,一枚枚的弩箭呼嘯而去,帶起一蓬蓬的血雨,但是弩機的數量畢竟太少了,完全不起作用,紅色的潮水還是不受騷擾的包圍了金陵城。

一時間。整個金陵城內部,都響起了刺耳的鑼聲,好不容易才下去休息的家丁們,又被迫爬上了城墻,所有人的精神都顯得分外的疲憊。紅巾盜不知道是不是在使用疲勞戰術,在這之前,他們夜間是不會發動進攻地。事實上,擁有充足兵力的他們,完全可以將金陵城的大部分人,都騷擾的精神崩潰。人畢竟不是鐵打的。當疲憊到一定的程度,自然而然就會崩潰了。

果然,剛剛撤下去不久地家丁們,面對紅巾盜地進攻,他們顯得有心無力,即使紅巾盜已經靠到了城下。展開了云梯。他們還沒有發起猛烈的反擊。董超帶著五百名鎮海軍士兵在來回的走動,督促家丁們作戰,但是家丁們射出去的箭鏃,軟綿綿的沒有什么殺傷力,甚至連拋擲下去的石頭,都好像找不到感覺了。還有人不斷的打著呵欠,眼睛根本看不清楚面前的局勢,恍惚中一不小心靠地太前。結果被下面射上來地箭鏃射中。于是一頭載了下去。

張祥鶴忽然發現劉鼎不見了,額頭上頓時冒出冷汗來。急忙問道:“舒雷呢?”

李怡禾沉靜的說道:“一會兒就來。”

張祥鶴恐慌不安地說道:“他不會是一個人走了吧?”

李怡禾淡淡的說道:“他是帶一些朋友上來而已。”

張祥鶴茫然的說道:“朋友?什么朋友?”

這邊話音未落,那邊劉鼎已經出現了,還帶著兩百人,他們的速度極快,馬上從樓梯上來,跟著熟練的占據了各個城垛。只看到他們熟練的拔下背后的弓箭,跟著彎弓搭箭,瞄準了下面的紅巾盜,只聽到嗖嗖嗖的聲音,那些云梯上的紅巾盜,馬上像被熱帶風暴肆虐過的水果,連綿不斷的從云梯上摔下去。下面的紅巾盜想要反擊,結果馬上就被他們射出的箭鏃壓下去。

龍歌和馬躍等人本來不擅長箭術,龍戰士最原始的初衷是進行接舷戰的,因此每個人最精通的都是肉搏技能,但是改編成舒州水軍以后,劉鼎要求他們和鬼雨都戰士一樣,既要擅長肉搏,又要掌握射箭的技巧,于是他們在皖口城展開了苦練,令狐翼和衛京幸就是他們的教官,李嗣源也沒有少指點他們。經過幾個月的苦練,龍戰士的箭術的確大有提高,今晚的戰斗,就是他們使用弓箭的楚女戰。果然一出手就非同凡響,劉鼎對此非常滿意。

張祥鶴越來越驚訝,只感覺到難以置信,這些人的箭術如此兇狠,實在是生平罕見。卻不知道龍戰士這些日子以來都一直在訓練箭術,他們訓練的地點乃是在搖晃的戰船上,從這艘船向另外一艘船的敵人射擊,現在腳踏實地,又是居高臨下,箭鏃自然不會有絲毫的偏差。他的驚訝還沒有過去,那邊龍戰士又是一輪箭雨,在長長的云梯上,紅巾盜的數量是越來越少了,下面的紅巾盜也受到了大量的殺傷。

下面的紅巾盜幾乎被打懵了,他們根本沒想到上面居然有如此兇悍的箭雨,一時間竟然沒有動作,結果龍戰士們又抓緊時間,連續發起了兩輪箭雨,下面倒下的紅巾盜更多了,幾十架云梯上面看不到一個紅巾盜,只有下面的護城河堆滿了尸體。不但紅巾盜驚訝了,就連城頭上的董超,還有所有的家丁們,全部都驚愕了。

劉鼎對周圍狐疑的目光視若無睹,轉頭對張祥鶴輕描淡寫的說道:“這是我在光州的部下,都是在和淮西軍的殘酷戰斗中幸存下來的,他們聽說我在金陵,于是跟著我來到了這里。”

張祥鶴興奮的說道:“那太好了。”

能夠在和淮西軍的戰斗中幸存下來的戰士,肯定不簡單,有他們作為骨干,金陵城的安全系數又多了一道。只看他們的箭術,就知道下面的紅巾盜絕對有難了。可是他隨即又想起來了,鎮海軍水軍不是封鎖了江面了嗎?連裴易靖的交涉都沒有效果,他的部下怎么來的?忽然間,張祥鶴覺得眼前的舒雷好陌生好陌生,在他淡然自若的背后,似乎蘊藏著太多的秘密。

舒雷,到底是什么人?

正要說話,驀然間,一枚弩箭呼嘯著從他的耳邊擦過,劉鼎一把將他摁倒在城垛背后,張祥鶴剛剛浮上腦海的疑問,馬上就被這枚瘋狂的弩箭帶走了。原來,是楊琨發現東門上的守軍反抗突然變強,于是下令發射弩箭,壓制城頭上的敵人。

在弩箭的掩護下,紅巾盜重新組織進攻,更加殘酷的廝殺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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