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爺爺,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老張頭看到周萱眼瞳中不自覺露出來的緊張,賊溜溜的眼睛中閃過一道得意的光芒:“果然不出我所料,小萱對蘇翔果然是情根深種哪!”
老張頭無良地點點頭,道:“我剛才不久說了嘛,袁家堡就這么大的地方,他還能跑了不成?這場大戲,你保證會喜歡,怎么樣,是不是很喜歡啊?”
“喜歡?”周萱的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種種情愫摻雜。
周萱怎么都沒有想到,蘇翔竟然會是那個“傻帽”,薛紅衣有多恐怖,她聽那些外門弟子描述過,蘇翔有實力跟薛紅衣生死決斗,打死她都不相信。
“張爺爺,生死決斗是犯法的,快點兒想辦法阻止他們!”周萱緊張不已地說道。
周萱心中莫名的攢動的緊.張,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奇怪,我怎么會為那個混蛋擔心?不對不對,蘇翔他犯下的罪罄竹難書,他要是在跟別人決斗的時候死了,這不是便宜他了嗎?一定要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我擔心是因為這個……
“犯法?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兩個當.事人自己愿意,誰能管得了?”老張頭嘿嘿一笑道,“小萱哪,不用為你的小情郎擔心,他的身手不錯,像他這個年紀,能達到這種地步,真的是很罕見!”
老張頭很少夸人,但蘇翔的身.手,著實不錯,無論“內力”的深厚來看,還是講警惕性、反應力,都是一等一,內門弟子中,無人出其右。
他的身手還不錯?周萱的腦海中,閃電般的浮現出.蘇翔跟那幾個外門弟子打架時的場景,那種身手……能算不錯嗎?
“或許蘇翔的身手在普通人中算好的,但跟這些真.正的高手比起來,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兒!”周萱站著擂臺中央鎮定自若宛若無事的蘇翔,手心中全是冷汗。
現在,周萱想到一個詞可以形容蘇翔,無知者無畏!
“張爺爺說的沒錯,蘇翔果然是個傻帽!”周萱心急.如焚,但她在袁家堡中,可是個黑戶,人微言輕,因此,她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老張頭,寄希望他能夠仗義出手,要不然蘇翔一死,他犯得殺人罪,找誰算賬去?
不過老張頭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讓周萱沒了希望。
“蘇翔和薛紅衣兩個人在等什么呢?到底還打不打了?抓緊時間啊,大家都伸長了脖子等著看呢!”老張頭看上去比周萱還要著急。
“完了,蘇翔這下真的完了……”周萱莫名的感覺內心深處一陣陣刺痛,旋即玉牙緊咬,“我為他擔心干嗎?他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蘇翔這個混蛋壞事做盡好事做絕,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同情。”
周萱內心中努力說服自己,她不應該為蘇翔擔心,但是她的眼睛,卻不聽她使喚,牢牢地盯緊擂臺中央的蘇翔。
山風呼嘯,如同皮鞭一樣,狠狠的抽在人的身上,下午那點兒微弱的陽光,根本沒有給人帶來一絲暖意,不少外門弟子無力抵御寒風,一堆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已然修煉出內力的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情況要好得多,體內內力鼓蕩,化解冷風的侵襲。
蘇翔和薛紅衣站在空蕩蕩的擂臺上,四處的遮蔽物少得可憐,薛紅衣身為內門弟子中的翹楚,冷風對他的影響,微乎其微。
蘇翔……更是不怕,在山中十日之久,如果不是為了小志,在冰冷的夜晚,他根本不用點燃篝火取暖,體內天地靈氣汩汩流轉,冰冷的山風對他的影響……微乎其微!
但,蘇翔卻時不時的揉搓雙手并哈哈氣,時不時地還跺跺腳。
“真的是一無是處的家伙。”薛紅衣看到蘇翔的表現,揚起一絲不屑的笑意。
蘇翔察覺到薛紅衣瞳孔中下意識流露出來的蔑視,星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薛紅衣越輕視他,越好!
清楚知道蘇翔水平的老張頭等人,看到他那仿佛真的冷到不行的表演,一個個嘴中罵罵咧咧:“真是一個狡猾的小狐貍!”
“狡猾?張爺爺,他們在說誰啊?”周萱狐疑的問道。
“還能有誰啊,還不是你的小情郎?”老張頭嘿嘿賊笑,“薛紅衣那個二愣子,這回怕是要吃大虧了!”
“蘇翔狡猾?這個倒是沒錯,不過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再怎么狡猾,都是徒勞!”周萱看了看巋然不動的薛紅衣,再看看冷的直發抖的蘇翔,用腳指頭想,她都猜到誰會贏,蘇翔跟薛紅衣差得太多了!
擂臺上,冷風呼嘯,薛紅衣的聲音夾雜在冷風之中,同樣冰冷異常:“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不好意思,薛兄,麻煩你再等一下,我等一個人。”蘇翔故作瑟瑟發抖地說道。
“等人?你已經在生死狀上簽字,就算是族長來了,都無法改變!”薛紅衣對蘇翔愈發的鄙夷了,原來蘇翔磨磨蹭蹭的,是為了等人來救他啊!早這樣,他還不如直接逃呢!何苦留在這里,還在生死狀上簽字?
“這個臭屁的家伙,說話的方式還真是讓人不爽。”
蘇翔的心中有些不快,但臉上卻是絲毫不動聲色,笑道:“薛兄,我可沒有想改變什么,我等我的侄子過來,他會看我們的生死決斗,我希望他能夠從中學到些東西。”
蘇翔不怕把他的真實目的告訴薛紅衣,那個臭屁的家伙,肯定會嗤之以鼻,把他的話當成笑話。
果不其然——
薛紅衣聽到蘇翔的話后,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一絲哂笑,從中學到點兒東西?如果是兩個實力相差無幾的人進行生死決斗,這還好說,問題的關鍵是,他和蘇翔之間的差距很巨大,一旦開始,就是一場毫無疑問的屠殺!
“學東西?能夠學到什么?”薛紅衣嗤之以鼻,絲毫沒有把蘇翔的話放在心上。
“或許一會兒根本不用我動手,他自己就會被凍死了。”薛紅衣看得抖得越來越厲害的蘇翔,心中竊笑。
薛紅衣越來越不明白蘇翔在想些什么,明明實力差得可憐,卻要答應與他進行生死決斗,這會兒,竟然要等他的侄子過來觀摩決斗過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無知者無畏?!
“解決這個家伙,只需要出半成力氣就足夠了。”薛紅衣覺得打敗蘇翔輕松得很,看著擂臺下人頭攢動,越來越覺得這是一場鬧劇,他甚至在想,師傅為什么不派最差勁的弟子過來呢?最差勁的弟子,都能輕而易舉的把蘇翔虐殺!
薛紅衣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刻,眼尖的蘇翔,目光瞥到袁東成和小志,小志被一個中年人背著,那個中年人似乎影響力不俗,人群自發的讓開一條道路,并且一個個彎腰鞠躬,恭敬地稱呼著什么。
“他應該就是袁兄口中的師傅了,看樣子他挺喜歡小志。”蘇翔嘴角有了一絲笑意,待他學完《天行》的下一半動作離開,他真的放心不下小志孤零零的在袁家堡,怕小志會被人欺負,如果那人真是小志的師傅的話,蘇翔的心能安一些。
“蘇叔叔!”
被袁開松背著的背負著的小志,一眼就看到空曠擂臺上的兩人——蘇翔,薛紅衣。
“咦?叔叔怎么抖的那么厲害?怕冷嗎?不可能的呀,我跟叔叔在山中行走的時候,我穿了很多衣服還瑟瑟發抖,叔叔只是穿了單衣,卻跟穿了厚棉襖似的,一點兒都不冷……”小志對蘇翔冷得直發抖,很是狐疑。
但瞬間,小志便想通了。
“蘇叔叔教過我的,這是扮豬吃老虎!”
小志想到蘇翔曾經教給他的制勝絕招之一——扮豬吃老虎:盡可能的讓對方輕視自己,麻痹對方,然后在對方錯誤估計自己實力的時候,出奇制勝!
“蘇叔叔還真壞,看來對面那位叔叔要倒霉了。”小志想通個中關節,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一絲笑意。
“小志,你笑什么啊?”袁開松聽到背上的小志突然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狐疑地問道。
“沒笑什么啊師傅……剛才突然想到一件很好玩兒的事情,忍不住就笑了出來。”小志眼珠一轉,馬上想好了托詞。
小志當然不可能把蘇翔的實力露底,袁開松雖然對他不錯,但是跟蘇翔比起來,小志還是更愿意相信蘇翔。
“這個小鬼……”袁開松本能的覺得小志沒說實話,不過一時間也不多想,而是背著小志,繼續向前走去。
“小志啊,馬上就到了,我帶你坐到前臺去,那里離擂臺最近!”袁開松道。
袁開松是袁氏家族的一員,本身又是袁家堡外門六大師傅之一,當然有特權坐到離擂臺最近的主席臺位置,不過早晨由于袁東成帶給他小志這樣一個大驚喜,他沒有到場。
“嗯,謝謝師傅!”小志興奮地說道。
沒過幾分鐘,袁開松、袁東成、小志三人就在主席臺的空位上坐定。
“哎呀!”小志眸光瞥到一旁某人,下意識的發出一聲驚呼。
“小志,你怎么了?凳子上有釘子?”袁開松一臉緊張地問道。
“師傅,不是,看到一個熟人……”小志小小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腦海中是一個大大的問號,“壞阿姨在這里做什么?是因為她,叔叔才要跟人進行生死決斗的么?”
小志有這個想法不足為奇,畢竟這也是有前例的,蘇翔和小志剛到袁家堡的接待處,蘇翔就遭到了一堆外門弟子的圍毆,如果不是蘇翔機智,少不了一場惡戰!
“蘇叔叔說的沒錯,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麻煩!”小志惡狠狠地瞪了周萱一眼,仿佛周萱是他的仇敵一般。
擂臺上,一直瑟瑟發抖的蘇翔,哈了口氣,道:“薛兄,我的侄子來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薛紅衣看著身子僵硬的蘇翔,嘴角有了一絲笑容:“蘇兄,你還有什么心愿未了嗎?”
“怎么?薛兄你還要幫我完成?”蘇翔的嘴角揚起一絲古怪的笑容。
“不是,我是想說,如果你有心愿未了的話,那就會永遠未了!”薛紅衣話音剛落,身形忽動,極速像蘇翔掠去,拳風暴動,一拳狠狠的砸向蘇翔的面門!
“這一拳,足以要了他的小命!”薛紅衣很自信。
這一拳,薛紅衣當然沒有使出全力,甚至連一成的力氣都沒有用到,不過這一拳如果躲避不及,就算是一個內門弟子,也得頭腦昏沉一會兒,僅僅只比普通人強上一點兒的蘇翔,擊中必然斃命!
只是……蘇翔真的只是比普通人強上一點兒嗎?
“這個臭屁的家伙,真的上當了,這一拳輕飄飄的,無力的很!”蘇翔嘴角有了一絲笑意。
身子微側,避過薛紅衣的拳頭,碎步上前與薛紅衣面對面,兩人的距離近得薛紅衣連蘇翔臉上的毛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薛兄,最好瞄準一點,一拳擊中空氣……空氣可不會叫疼。”說罷,在薛紅衣反應過來之前,蘇翔腳尖輕點,如同柳絮在風中飄飛一般,順風向后退去。
“蘇翔的速度……很快!一個普通人能有這樣的速度嗎?”薛紅衣的臉噌的一下全紅了,他終于明白,他被蘇翔給耍了!蘇翔絕對不是普通人,他的身法中,有《天行訣》的影子!
“這個可惡的家伙,剛才裝得那么像……”薛紅衣握緊拳頭,冰冷的眼眸中驀地竄起一團怒火!這一刻,他對蘇翔真的動了殺心!
“哼!找死!”薛紅衣冷哼一聲,收回拳頭,身子前傾,腳下發力,“唰”得一下,整個人如同一道白色的利箭,激射向蘇翔!
“這才像話,不過他還沒有使出全力。”蘇翔感覺得出來,薛紅衣體內奔流不息的內力,要比李寒安多上不少,然而此刻他的速度才與李寒安的差不多,絕對沒有使出全力!
“哈!”薛紅衣暴喝一聲,一招黑虎掏心,抓向蘇翔的心門。
“看來不給你下點兒猛料,你是不可能使出全力的。”蘇翔嘴角微揚,心中有了決定。
一爪襲來,蘇翔躲也不躲,直到薛紅衣那一爪距離心門只有發絲般距離時,整個人才驀地動了!
蘇翔的腰板如同紙片一般,兀地翻折,雙手撐地,右膝抬起,狠狠的撞在薛紅衣的小腹,同時,以雙手為軸心,驀地發力,右膝頂著薛紅衣的小腹,把觸不及防的薛紅衣甩了出去。
“嗚——”薛紅衣慘叫一聲,整個人飛了出去,幸而在半空中調整姿態,才不至于狼狽的摔在擂臺上。
而蘇翔,借雙手撐地之力,整個人在空中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空翻,輕松落地,動作一氣呵成,干凈利落。
相比之下,薛紅衣就慘多了,蘇翔的那一記重膝,讓他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嘴角上沁出了血絲。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剛才在擂臺周圍猜測蘇翔會幾招被薛紅衣斃命的外門弟子、內門弟子,一個個都伸長脖子,瞪大眼睛,張大嘴,也不管那呼嘯的寒風會無情的往嘴中鉆去!擂臺上出現的一幕,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
“我的天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薛紅衣竟然吃虧了?”
“那個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竟然能傷到薛紅衣?!”
“……”不敢相信的議論聲從各處傳來。
“包廂”中的魏浩明看到蘇翔大發神威,忍不住拍手叫好:“蘇兄,好樣的!”
一旁的張堂宇等人紛紛好奇的湊過來,問道:“魏師弟,他是誰啊,這么厲害?!”
“張師兄,他是誰你不是知道嗎?他就是那個薛師兄一回合就能解決的‘小菜鳥’啊!”魏浩明倍感揚眉吐氣。
自打蘇翔跟薛紅衣走上擂臺后,張堂宇一干人等極盡挖苦之能,肆意諷刺著蘇翔,說什么蘇翔腦子被驢踢了之類的,一句比一句難聽,魏浩明心中不快,但蘇翔沒有展露實力也不好說什么,現在就不同了,蘇翔輕而易舉占了上風!
“魏師弟……你!”張堂宇感覺自己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很難堪!
“該死的喂豬的,竟然敢挖苦我……我……哼!”張堂宇原本想教魏浩明一些做人的道理,但一想起他在內門弟子選拔前三天一口氣得到九枚銅符的壯舉,一下子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只能把念頭埋在心里。
“哼,喂豬的,別讓我找到機會!”張堂宇怏怏地退到一旁,怨毒的目光狠狠地瞪著魏浩明。
魏浩明并沒有注意到,他不知不覺間,已經得罪了張堂宇,他仍舊目不轉睛的看著擂臺。
“準確的說,生死決斗從這個時候才開始,蘇兄徹底激怒了薛紅衣……接下來,薛紅衣肯定要發瘋了,不知道蘇兄能不能戰勝薛紅衣呢?”魏浩明不自覺的攥緊拳頭,手心緊張得出汗!
擂臺上,薛紅衣伸出右手拇指,擦拭嘴角,拇指上多出的觸目驚心的鮮紅血液,如同帶著神秘氣息的染料,瞬間染紅了薛紅衣的眼瞳!
“有意思……真有意思,真是想不到,原來你這么強!接下來……我就要出全力了!”第一次,薛紅衣的聲音不再冰冷,而是充滿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