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一把將信奪來,捧在面前細看一番,他認得出,那字跡確是小喬沒錯。()
字里行間,大多是在向姐姐阿婉報平安,說自己一切安好,不用擔憂之類的寬慰話。
這些孫權壓根就不關心,真正讓他眼前發亮的,則是信中不起眼的三個字——桂陽郡。
是的,小喬在信中說自己現下正與女兒隱居于桂陽郡的南部。
“桂陽郡”
孫權的腦海里不斷的重復著這三個字,此刻,他恨不得殺入桂陽,將那可氣又惦念著的女人從山中抓出來,讓她匍匐于自己的跟前,用她的身體乞求自己的寬恕。
不過,一切的澎湃孫權也只是藏于胸中而已,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有任何異樣的表情。
“這封信是什么人送來的?”孫權合起信問道。
“這個倒不太清楚,送信的人留下信就走了,我是看過信之后再叫人去追那送信的,可是早就不見了蹤跡。”大喬如實的回答。
孫權又仔細將那信中字跡端詳了一遍,口中喃喃道:“嫂嫂,這信真的是阿清寫的嗎?”
大喬一怔,心知他是在懷疑自己,便道:“叔叔手中想必也有阿清的字跡,叔叔若是不信,只需拿來細細對照便知真偽。”
孫權再次將那書瞧一遍,卻見每個字的起筆拐彎等特色之處,都與自己映像中的小喬之字別無二異。要知孫權也是寫得一手好字的,在細細觀察了許久之后,孫權的臉上方始露出了幾份笑容。
“不錯,這正是阿清的字跡。這封信我就先收下了,嫂嫂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叔叔也是關心阿清,這信叔叔大可留著。”大喬匆忙的回應,沉頓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叔叔,關于阿紹的事……”
“阿紹的事,什么事啊?孫權故作不知。
小喬就有點急了,“就是叔叔說,想讓阿紹上戰場的事,叔叔先前不是答應過的么。”
孫權這才作省悟之狀,遂是哈哈大笑:“原來是這件事啊,嫂嫂還當真了,我這是在跟嫂嫂開玩笑呢。阿紹可是大哥唯一的一根獨苗,我豈能舍得讓他去上戰場,若是稍有不慎,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又當如何向大哥交待呢。”
一聽孫權此言,大喬心中算是長吐了一口氣,忙是盈盈一禮,感激道:“多謝叔叔關懷,叔叔這般有心,想來你大哥他在天之靈,也必會欣慰了。”
瞧著大喬對自己的畏懼與禮從,孫權心中好是得意,這時便伸出手來,將她的手輕輕握住,將她扶起,笑嘻嘻道:“我是什么為人,難道嫂嫂你還不清楚嘛。你我之間,還講那么多客氣做什么。”
若單只是關心,又何必做出這等肌膚相觸的出格之舉,被孫權觸到手的那一剎那,大喬身子不禁一震,試圖將手抽出來,但孫權用力就是不肯放。
一時間,大喬又窘又羞,不知該如何是好。
即使孫權有那份yin倫之心,但在這議事堂中,又豈敢胡亂造次,若是鬧出動靜來,給前堂中的臣子們瞧見這丑事,那自己這顏面聲名又將往哪里擱。
孫權的這番,也就是想從嫂子羞怯無所適從中尋找點快感而已,眼見小喬這般慌亂,孫權心中得意之下,便將她的手松了,笑道:“嫂嫂這件事做得很好,今后再有阿清的消息,一樣要趕快報知我哦。不過嫂嫂你可千萬別誤會,公瑾與我情同兄弟,她的遺孀我自該好好照顧的嘛。”
孫權說得冠冕堂皇,大喬卻是心亂如麻,生怕再多逗留片刻,自己的清白便有可能被玷污,便忙道:“我謹記叔叔的叮囑,叔叔既有公事在身,我就不打擾了,先行告辭。”
孫權目送著大喬而去,看著她那豐腴卻不失韻味的背影,忍不住的吞了口唾沫。
再將那封小喬的書信看了一遍后,他便收入囊中,深吸了一口氣,帶著一身的從容往前堂而去。
回到議事前堂,爭論仍在繼續,兩派人各執己見,依舊達不成共識。
孫權端坐于主座,臉上已無先前的那般焦頭爛額之狀,而是一臉的從容與自信,仿佛上了趟茅房,所有的顧慮與為難都隨著那些阿堵物排了出去,剩下的則是他的果斷與決然。
他環視了諸臣一眼,高聲道:“諸位愛卿不必再爭執了,孤已經有了定度。”
大殿之中,立時鴉雀無聲,向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們的吳侯身上。
事實上,以往孫權每一次的關鍵性決策,總是會有一個份量極重的大臣,在率服了諸臣之后,孫權才站出來表態。而這一次,尚未有壓倒性的輿論趨勢,這個時候孫權就急于表態,這顯然與以往的作風有點不相符。
孫權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孤權衡再三,已決定接受方中正的條件,收取桂陽郡,出兵壽春。”
此言一出,殿中響起了不小的嘩然
張昭一派,自是歡欣鼓舞,而顧雍等人,則是頗為不解。
顧雍馬上站起問道:“主公,這么快就做決斷,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孫權臉上掛著不可置疑的表情,毅然道:“孤前思后想很久,如今曹操身在關中,東南空虛,確實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孤固然可以為了荊州之地,與劉玄德談判不休,但如果拖以時日,天下形勢發生變化又當如何。所以,為大局設想,我們也當舍小利而爭大利,元嘆,孤希望你能支持孤的決定。”
顧雍其實也只是想把利益最大化而已,在他看來,孫權的決定雖然有點“草率”,但畢竟還是有利可圖的,盡管他有點不太滿意,但孫權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顧雍又何以再執反對之詞。
顧雍遂是心中暗嘆,嘴上只得道:“既然主公已有決策,那雍等自當全力擁護。”
顧雍一表態,那些陸績什么的吳會士人便跟著改口,紛紛表示擁護孫權的決定。
驛館之中,方紹正與姜維下棋。
白子一條大龍縱貫南北,看起來形勢咄咄逼人。黑子的地盤東一塊,西一塊,看起來凌亂不堪,但細細一看,卻發現就是這紛亂的黑子,卻將那一條大龍鎖得嚴嚴實實的。
一場屠龍之戰,似乎已接近尾聲。
方紹閑逸的品著得茗,臉上一派的悠然,而姜維卻眉頭凝皺,精神陷入那復雜的棋局之中無法自拔。
許久之后,姜維長嘆一聲,將手中的棋中丟下,無奈道:“做不成眼,這條大龍是死定了,先生,我認輸了,想不到你的棋藝也如此了得啊。”
這還用說,當年方紹可是陪著諸葛亮下了很久的棋的,自己眼下的棋藝,就是在一盤接一盤的輸給孔明之后練出來的。
方紹便將茶放下,笑道:“沒什么,隨便玩玩而已,來,咱們再來一局。”
姜維趕緊搖手道:“我可不下了,這已經是我輸給先生你的第三盤,再下下去,我就要吐血而亡了。”
方紹淡淡道:“下棋既是練心,不練好一顆心,又如何能運籌帷幄呢。”
方紹幾句話出口之后,便覺得自己有點裝逼,有點小得瑟。
不過,姜維聽了卻是一副受益匪淺的樣子,他見方紹如此閑然,忍不住問道:“先生,聽說吳侯今天又招集了重臣,商議出不出兵的事,先生莫非一點都不心急嗎。”
“當然心急了,不過心急的不是這樣,而是我交待給你的任務。”方紹站起身來,扭扭脖子扭腰,以緩解疲勞。
姜維一怔,方才想起,“先生是說,讓我派人監視大喬夫人的事么,我已經有安排了。只是我有些奇怪,吳侯出不出兵,與大喬夫人又有何關系嗎?”
“這個,天機不可泄露也。”方紹又裝了下逼,不是他不想說出來顯擺一下,而是這件事現在還不是說與姜維知道的時機。
那邊姜維正自納悶之時,忽然一名親信到來,正是姜維所派出去的人,見得方紹二人之后,便道:“稟將軍,今日早間時候,喬夫人出門去了一趟吳侯軍府。”
聽得這番話后,方紹一顆心才真正松了口氣,遂是笑道:“看來要有貴客到訪了,伯約啊,速去吩咐下去,準備些小酒小菜吧。”
姜維越發的好奇,又問道:“先生,你怎么算到會有客人來呢?”
話音未落,門衛來報,東吳重臣顧雍再次光臨。
這一消息,只將姜維聽得神色大驚,怔怔道:“先生……你……你真是太神了吧。”
方紹笑而不語。
關中,馮翊郡府。
外面天寒地凍,內中卻是溫暖如春,七八個諾大的炭盆,將整個堂中都烘烤得暖意融融。
此刻,曹操正懷抱著一個美婦人,在這隆冬之季享受著光無限。
這個是馮翊太守的妾室,當初曹操來馮翊郡后,聽說此郡太守趙禮有一位妾室十分美貌,便派人取了來隨軍享用。
喜歡玩弄部屬的老婆,這個習慣,曹操可是十幾年未變,即使如今已入暮也,也不能影響他在軍享用美色的習慣。
那也很短趣,用諸般手段得魏王玉火上升,正準備大干一場時。外面來報,言劉曄有十萬火急的要事來報。
曹操興致大掃,叫懷中先到后堂卻回避一下,略整了整衣冠,方才宣劉曄入內。
片刻之后,神色緊張的劉曄匆匆入內,曹操不悅道:“子揚,有何急事,何不等明早再報。”
劉曄摸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吐著冷氣道:“大王,東南急報,東吳十五萬大軍進攻壽春了。”
“什么”
瞬時間,尚逗留在半山腰的玉火,被劉曄這幾句話一腳踢下了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