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幾斤幾兩,獲得幾兩幾斤,這是生意廠商的基本規則,即便是美女占據先天優勢,也不至于可以躺著等天上掉餡餅,周驚蟄自認沒有大才智,然而并沒有妄自菲薄到自暴自棄為男人隨意擺弄的花瓶,男人在她面前無事獻殷勤,要么貪圖美色,要么有求于她,后者僅限于魏端公在世,前者倒是一直如過江之鰭絡繹不絕。最重要是“一條人命”在周驚蟄耳中十分刺耳,磚頭見稱不上朋友的熟人已經離開房間心中一驚,臉上卻神情自若,鎮定道:“你說說看。”
“確切來說是兩件事。”
扮演軍事角色的馬仙佛很欣賞周驚蟄的從容,如果說是龔小菊在這個場面能保持如此沉穩神色,馬仙佛不奇怪,因為龔小菊與龔爺一起出生入死過,屬于那種逛重慶地下兵工廠就跟逛夜場一樣平常的**,馬仙佛仔細查閱過周驚蟄相關資料,她充其量就是南京一只格外美艷的金絲雀,商業上沒有出奇的才華,魏公公當初也沒有讓她沾染黑道糾紛。這種被男人金屋藏嬌的**,往往格外嬌嫩,馬仙佛近距離凝望這張即便放在重慶也很出挑惹眼的嫵媚臉孔,突然想起喬家**資料上說周驚蟄曾經一起給喬家下過圈套。這才開始真正對她刮目相看,馬仙佛一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胸大無腦的**才有機會拴住柴進之,馬仙佛來了興致,見她耐心等待下文。馬仙佛也不繞彎子,緩緩道:第一件,和柴進之搞好關系,至于你用什么發自,我不干澀,這種關系親密到什么地步有個指標,往好聽方面說就是讓他成為你裙下之臣,說的粗俗一點,你們起碼要上過床。
周小姐,你先別動怒,世上有幾個**陪男人睡覺能睡出一套12釉菊瓣盤?我不輕視你,你也別把事情想的太骯臟齷鹺,南京城能夠降服柴進之的**屈指可數,你就當作一場游戲,當年你對魏端公使出的伎倆再重復一遍而已,不都說男人征服世界**征服男人,而且你只要能夠和柴進之保持半年以上的蜜月期就算完成約定。”
周驚蟄沒有說話。神色略微古怪的望著馬仙佛,似笑非笑。
“至于第二件嗎就更是舉手之勞。我給你時間地點,你幫我把陳浮生約出來。一次就夠了。”
馬仙佛說的輕描淡寫,仿佛果真無足輕重。似乎這個要求就跟那件鈞瓷蛐蛐比較于辨盤一般僅僅是附屬品
他死死盯住周驚蟄,希望能從她臉上找出一些有趣的蛛絲馬跡,很可惜。周驚蟄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有點麻木,這讓馬仙佛不太舒服,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已經足夠天馬行空,如果還出現意料之外的狀況,那一定有問題,就在馬仙佛準備重新考量周驚蟄深層的性格,她突然神色尖刻起來。冷笑道:“你送我的兩樣東西是不便宜,但陳浮生的命可不值一千萬,而且就算我是一只級,當年把自己賣給魏端公。你知道最后我分到手多少遺產嗎。一個一千萬。還是兩個。或者是十個。”
馬仙佛神色微變。
馬仙佛不激動不焦躁,不怒反笑,一只能在二線城市買幢百平方米房子的蛐蛐罐是值錢,但對于論收藏并不輸于魏端公甚至勝出一籌的馬三爺來說,還不至于撕心裂肺耿耿于懷。能遇上個又漂亮又帶勁的**,馬仙佛如果不是對女色有極強的免疫力,可能會把柴進之的事情先掠在一邊,先破戒嘗次鮮,他瞥了眼濺了一地的鈞瓷碎片,豁達笑道:“宋瓷五大官窯八大民窯,不說民窯。官窯分汝官哥鈞定,在中國能收齊官哥定四樣的已經是寥寥無幾。我呢,湊巧有件汝窯的青釉碗,可惜殘缺,既然周小姐對瓷器感興趣,肯定知道即便是個汝窯破碗,拿到索斯比或者佳士得也能賣出天價。汝窯為魁,可不是白叫的,只要周小姐你肯委屈一次,幫馬某這個忙,青釉碗就歸你了。”
馬仙佛說這話的時候心平氣和,那只青釉碗當然是真品汝窯,這汝窯在世上拋開私人收藏數目大概在67件左右,而且都在世界級博物館,歷史上公開拍賣只有一次,當真是比當下的元青花清代粉彩還要珍貴,馬仙佛不是俗人,總覺得玩古玩需講求一個緣,見著周驚蟄,他就人文那只旁門左道所得的青釉碗與她相稱,本來他手里還有一樣極有可能是柴窯孤品的寶貝,奈何周驚蟄是外行,洗興許根本不了解拆窯瓷器的分量。他也就不拿熱戀貼冷**,換做其他收藏大家,如果知道馬仙佛手里有柴窯物件,即便身份還不確定,也一定癲狂。
馬仙佛不知道周驚蟄的定力如何修煉而來,此時還能夠心如止水一般與他對視絲毫不落下風,越是這樣,馬仙佛越是不惋惜心疼嗎之青釉碗的離手,假若周驚蟄狂喜,馬仙佛反而會認為落入俗套陷了下乘,男人尤其是有錢有權的男人多半如此犯賤,吃多了山珍海味便去吃野菜,見多了公主便中意灰姑娘,馬仙佛哪里知道眼前這個**智商大概也就110左右,但情商豈止是中上水準,根本就是妲己式大妖孽,拿捏各色男人心思還不是駕輕就熟。
老狐貍碰上妲己,恰好是馬仙佛道高一尺周驚蟄魔高一丈。
馬仙佛見周驚蟄驗身稍加柔和。趁熱打鐵道:“我找陳浮生,只是想跟南京地頭蛇談點事情,沒到你認為的你死我亡不共戴天的地步,歸根到底我只是生意人,生意人不是政客,也不是混江湖的人,兩敗俱傷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做。再者,周小姐,我請你出面幫忙干掉柴進之,你怎知將來就得不到魏端公雙倍的報酬?你哪位不太走運的前夫比起柴進之,不可相提并論啊。更何況整個南京都知道柴進之意志就對你有想法,也說過你是他唯一想要娶妻生子的對象。”
周驚蟄好像被那只汝窯青釉碗打開一絲新房,開始逐漸接納第一印象就不太面目可憎的馬仙佛,微笑道:“那是十五年前的說法,陳詞濫調。
你難道不知道我現在已經有一個讀初中的女兒?柴進之再專一癡情。也不會跟我一個人老珠黃的寡婦發生什么,半老徐娘風云猶存這些話。你覺得聽在我們這些老**耳朵里真的是贊美嗎?說實話,即使我答應你勾引柴進之,也未必能成功。那家伙吃東西出了名的刁鉆。
馬仙佛笑道::“成功與否,那是后話,必須試了才知道。周小姐你只管去做,需要我打點的地方,大膽提出便是,本人就怕周小姐不獅子大開口。”周驚蟄兩根白皙纖弱手指夾起一片鈞瓷,突然嫣然一笑,風騷入骨。妖媚天成,瞥了眼馬仙佛,道:“如果我還是不答應呢?”
馬仙佛平淡道:“那我只好繼續添加籌碼,直到周小姐點頭為止。我是個手法的生意人,做不慣魏端公鏟除異己的手段,也不像弄僵到非要撕破臉的局面,大煞風景,何必?所以如果周小姐還認作我誠意不夠。不妨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回,也好讓我賣弄一回家底。”
周驚蟄媚笑道:“你這樣的生意人。天底下難找。”
馬仙佛坦然笑道“至此一家,別我分號”
周驚蟄毫無征兆收斂笑容,冰冷道“我不缺錢,尊嚴這東西倒是還剩一點,你今天就是把整座大英博物館搬過來,我還是兩個字,沒門”
馬仙佛微微咂舌,顯然周驚蟄的態度180度回馬槍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極佳的修養和深厚的城府使這只重慶大名鼎鼎的老狐貍并沒有惱羞成怒。永遠是那副成竹在胸一切全在掌握之中的神態,馬仙佛嘆了口氣,正準備說話,一個腰間只圍了一條浴巾的年輕男人從主臥走出來,頭發凌亂微濕,身材出眾,很符合少婦口味的那種,修長卻健碩,一張標準貴公子英俊臉龐,沾著幾分讓**又畏懼又著迷的邪氣,這種男人是世界上注定餓不死的那一類人。
因為光靠身材臉蛋就能做一只出類拔萃的鴨子。他看見周驚蟄,眼睛一亮,眼中的占有欲**露骨,顯然與馬仙佛截然不同,對**有一種旺盛的需求,他印染道“聽聲音就讓我有沖動,加上這臉蛋真對得起這好嗓子,不虧是柴進之都想上的尤物。”
三爺,這種不知好歹的漂亮娘們,你就得交給我伺候,慢慢調教蒙迪歐啊了**擺弄兩天保證服服帖帖,我現在正在火頭上,三爺腰不介意,我這就抱進去。
周驚蟄臉色微白,見那男人果真走向她,舉起手中那片鈞瓷,似乎覺得不夠氣勢,手忙腳亂歡樂塊最大的蛐蛐罐碎片,站起身子
指向那個不需要說話就能讓任何年齡層**不敢小覷的青年,她不答應馬仙佛開出誘人的條件,根本原因無非是不想被人男人染指她的身體,結果
闖出這么一個她摸不清底細的家伙,一露面就擊中她軟肋,周驚蟄實在不敢想象接下去的慘烈畫面,她甚至有實在沒有退路,就用手上瓷片劃自己脖子的想法,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無法遏制。
李博在離周驚蟄3米遠的地方停下來,再不逼迫她做出過激的舉止,笑容迷人道:‘你知道瓷片刺破肌膚有多痛嗎?打針知道吧,那么細的枕頭扎進皮膚都生疼,大美女,你這皮膚多水靈,30來歲保養得比少女都誘人,得花多少本錢和心血?你要用那瓷片自殺我不攔你,也攔不住,不過別急著抹脖子,你先用瓷片輕輕刺一下皮膚,嘗一嘗有多痛,然后你就知道瓷片刺破脖子需要花費多大的勁道會給你帶來多大的苦頭,說實話,我一個大老爺們都不敢這么做,真佩服你。’
周驚蟄臉色蒼白!死不可怕,死亡帶來的痛苦才可怕。如果能安詳死亡,世界上的自殺率肯定呈幾何級數迅猛。
李博一番說辭再度戳中要害,這個曾經在重慶**富家千金和官員妻子為樂的渣滓論**焦急方面的修為。道行比馬仙佛還要高深。‘再給我兩分鐘。’馬仙佛不太喜歡李博攪局。李博往后退了一步,算作對馬仙佛的讓步。
‘你女兒魏冬蟲在我們的監控中,我開頭所說的一條人命,就是她。’馬仙佛終于拉下臉,道:‘就讀于威克拇阿貝女子學校,還需要我把你女兒的監護人姓名地址和她的宿舍都報給你嗎?我是生意人不錯,但我身邊不缺為錢賣命的角色,周驚蟄,我給你到了一杯又一杯的敬酒,非逼我摁你的腦袋喝一杯罰酒?最后給你一分鐘時間,不答應,我能確保你的人身安全,撐死就是被這個男人侮辱一次,你的女兒我就不敢保證了,答應了。大家重新坐下來,一切好說。”
周驚蟄癱軟坐回沙發,手中瓷片割傷手指渾然不知,臉色慘白,雙目無神,像一尊沒有生氣的雕塑,徒有精美其表,毫無神韻。
周驚蟄不愛魏端公,從頭到尾。她這輩子不后悔18歲便渾渾噩噩草草嫁給魏端公,她是嫁給了權勢和榮華,所以生了女兒后離婚,也沒有半點痛徹心扉,周驚蟄最大的慶幸就是有一個像她的女兒,魏冬蟲成了她全部的精神寄托,誰都可以咬著,她的魏冬蟲絕對不可以。她眼神空洞地望向馬仙佛,在一分鐘的最后幾秒慘然道:“我答應,只要你們不傷害冬蟲,我什么都答應。”
馬仙佛點頭道:“這點你放心。”
周驚蟄苦笑問道:“說吧,具體讓我做什么,除了引誘柴進之?還需要去扮演第三者,讓陳浮生婚姻破裂?”
馬仙佛搖頭道:“柴進之方面你目前只需要發出一個示好信號即可。分寸尺度由你自己把握,我絕不插手,我只看幾個月后的結果。不過陳浮生方面有量化指標,你更容易掌握,沒你想得那么復雜,只是讓你找個借口約他出來,色誘也好。急事幫忙也罷,總之不能露出馬腳,具體時間地點由我臨時通知你。例如你完全可以拿這套12軸菊辨盤與陳浮生說事,當然,這只是舉例。”
周驚蟄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馬仙佛笑道:“好了,你可以走了,別忘了包扎一下手。
周驚蟄略微遲鈍地低頭看了眼被刺破皮膚的鮮血手指,只是用茶幾上的手套馬虎擦了擦,避開李博起身走向房門,她要盡快逃離這個龍潭虎穴。馬仙佛聲音帶著笑意卻冷到骨子里地飄向她背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報警或者是向陳浮生報告,只要不是多項選擇,我都不計較。你要耍心機,我陪你玩就是了,反正籌碼是你女兒。”
周驚蟄身形顫抖,搖搖晃晃沖出房間。”
“到嘴的肉就這么跑了?這可不符合我寧可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的風格。”李博赤著腳丫坐在周驚蟄坐過的位置上,神色遺憾,“三爺,資料上說她幾歲,32還是33?這年紀可是**最有味道的階段,你瞧瞧周驚蟄,我縱橫情場29年也才撞見過一個,倒霉的是那一個我到現在還不敢下嘴,好不容易有機會吃掉南京這個,你就不讓我飽飽口福?三爺,還為一袋子古董生我氣哪?”
“急什么,逼急了兔子都會咬人,護著幼崽的母兔子咬人不比貓狗輕松。”馬仙佛皺眉道,“等解決了陳浮生,你想怎么對付周驚蟄都隨便你,只要盡量不和柴進之撕破臉就沒問題。”
“這還差不多。”李博**著那根將浴巾撐起帳篷的大鳥,可見周驚蟄的美艷嫵媚對南京之外的男人同樣有驚人殺傷力。
“我讓小崔盯著她,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馬仙佛摩挲一枚米黃釉菊辯盤,“陳浮生的實力超出我想象,不是開山刀或者兩把92就能清理干凈,渝湘黔交界那塊現在還有沒有剩能出貨的廠子?你熟門熟路。幫我要幾樣大貨。”
李博猶豫片刻道:“現在出貨風險實在太大,估計對方不太愿意,我軟磨硬泡試試看。”
馬仙佛微微提高聲調:“就是搶也要給我搶來。”
大事上不敢絲毫含糊的李博點頭沉聲道:“包在我身上。”
馬仙佛望著被周驚蟄砸碎的青花瑞獸紋蛐蛐罐,道:“李博,龔爺沒有后代,一直在你跟周小崔之間猶豫誰來做繼承人,這一次是關鍵。做事情不僅僅要成功,還要漂亮出彩。回頭我把魏東蟲這張牌交給你,等你玩完了周驚蟄后,就讓她去釣李雄鎣這條大魚,龔爺要漂白,短時間內質能找那個草包,總之李雄鎣和柴進之這兩頭你兩手都要抓牢。”
李搏笑道:“謝三爺。”
馬仙佛皮笑肉不笑道:“周小雀江湖義氣太重,甚至不如龔爺心機重,將偌大產業交給他太可惜,還不如交到你這個賭徒手上豪賭一把,說不定你就是下一下氣吞萬里如虎的納蘭王爺,到時候我這半個師傅也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