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潮起潮落卷一第五章
到了山頂后,飛行機器人離開了。而我著依照殘余的記憶,摸索著離開這里。
費了好大勁,我才找到一個小鎮。而后,我從小鎮上了火車,半晚的時候就到了沈陽。
出了站臺,看著眼前一閃一閃的霓虹燈,再次回到家鄉的感覺讓我很激動。對父母的思念更是涌上心頭。當初自殺的時候,我并沒有想到二老,這讓我很內疚。我下定決心,以后一定要好好補償父母。我想起兩位老人,不由歸心似箭,打了一輛車,直奔家門。
我推開門,正碰到聽到聲音出來的母親。看著我消瘦的臉頰,黝黑的皮膚,母親的淚水浸濕了衣衫。
母親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哽咽的說:“孩子,這些天你去哪了。你知道我和你爸多擔心嗎!”
父親聞聲也走了出來,看著抱在一起痛哭的我和母親,站在一旁默默無語。雖然父親沒有說話,但從他眼中流露出的關切之情告訴我,他對我的關心。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不善于表達自己的人。
父母已經知道了我的事,不斷追問我這些天去了什么地方。我當然不能把自己自殺,還有遇到神舟的事告訴父母。我只和父母說,因為心情不好,所以出去旅游一圈。父母都是老實人,對我的話都信以為真。
母親聽我說還沒吃飯,就做了一桌菜,我們一家人坐在一起算吃了頓團圓飯。吃飯的時候,父母不斷的開解我,讓我看開些,好女孩多的是,沒了曹雪娜還有別人。對曹雪娜的事我早看開了,但對父母的話,我還是裝做一副受教的樣子。我們談到很晚才各自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穿戴整齊,到公司上班。
一進公司的門,那些先到的同事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平時和我關系的同事沒有一個主動和我招呼,反倒一看見我,都把頭低下,裝作沒看到我。
我心里明白,一定是他們知道我和曹雪娜,畢海強的事了。對這種人,我從心里看不起,對他們的態度,我更不會放在新心上。
我徑直走到辦公桌前。還好,我的位置還在。
毫不理會同事的目光,我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剛收拾好,我的頂頭上司證卷部的郝賓經理來了。郝經理人如其名,是個好好先生,對我們這些下屬還算不錯。我剛到公司時,他沒少照顧我。
“李烽,你跟我來一趟!”平時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的郝賓經理此時臉上一片冷冰。
“好。”我隨口答應。
和郝賓來到經理室,他擺擺手讓我先坐下。
郝賓剛坐下,就急匆匆的對我說:“你怎么才來上班!現在外邊都在傳你和曹雪娜分手的事,這是不是真的?”
我點點頭,對郝賓說:“是真的。”我沒有必要隱瞞郝賓,更何況他是真的關心我。
郝賓下意識的拍了一下桌子。猛的站了起來,手在空中揮了半天,顫抖的嘴唇里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看著郝賓漲紅的臉,我平靜的對他說:“人家有權,有錢,有勢,我根本就沒法和他比。更何況,人往高處走,雪娜選擇他很正常的。”郝賓沒有想到我會如此平靜。“你還不知道,公司已經把你解聘了。”
“我無顧曠工1個多月,公司沒把我開除就已經不錯了。”
“你知道什么!當你沒來上班的第三天,上面就已經做了這個決定。”說完,郝賓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這是你最后一個月的工資3500元和公司解聘補償的7000元。一共10500元,都在這里了。”
接過信封,我隨手就揣到兜里。這筆錢也算我應得的,我沒有必要拒絕。
“李烽,你剛進公司時,我就看出你是個人才。現在,你離開公司也未嘗不是好事,那可以讓你有更廣闊的空間施展自己的才華。”郝賓語重心長的說。
對與郝賓的好意我表示感謝,對以后的路該如何走,我已經有了打算。
“再見,郝大叔。”和郝賓告辭后,我拿著自己的東西,在同事的注視下,揚長而去。不過,在臨出門時,我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曹雪娜的座位。空蕩蕩的位子讓我平靜的心湖起了一絲波浪。
出了公司,我給好友王德強打了個電話,約他中午的時候到藍夢咖啡廳見面。王德強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王德強和我是小學,中學,到高中,大學的同學,他是我絕對的死黨。大學時,我讀經濟,他則讀法律。現在他成了一名律師,在一家律師公司上班。
我正坐在藍夢咖啡廳,一邊喝咖啡,一邊等王德強。
突然有人一把拽住我的后衣領,在我身后惡狠狠的說:“打劫,把錢拿出來!
“就你那小體格還想搶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頭也不回,接著說:“別鬧了,坐吧!”
王德強從我身后走出來,在我對面坐下。
王德強和我同歲,身高也差不多。身體有些瘦弱,但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用流行的話說,就是長得比較帥。正因為長得帥,又能言會道,他的女朋友多的數不過來。他甚至自稱,他找的女朋友比我穿過的鞋都多。生性風流就是我對他的評價。
叫了一杯果汁,他對我說:“你的精神不錯嗎,我好以為……”
“以為我受不了打擊,就此頹廢下去。”看著王德強,我笑著說。
王德強直言道:“不錯,就我對你的了解,你會的。看你現在的樣子,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
“當然不是裝的。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整,我什么都看開了。”我平靜的回答讓王德強有些詫異。
上下打量了我半天,王德強才對我說:“我發現你變了,這有些不象我認識的你。不過這讓我想起了小時侯的你!”
“小時候的我?”我不明白王德強的意思。
王德強輕輕閉上眼睛,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你我兄弟這么多年,可以說我對你的了解比對我自己都深。還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你總是能堅強的面對每一件事,沒有事能難倒你,仿佛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正是你這種同齡人所沒有的成熟感,讓我們這些小朋友都愿意跟著你,都愿意聽你的。一直到了初中,你父親發生了那件事,一切開始有了變化。”
王德強說的那件事是這樣的。我父親以前是一個工廠的副廠長,我上初二時,他因為發現他們廠的廠長有貪污受賄的行為,就向上面寫了檢舉信。結果是,我父親從副廠長的位子上‘光榮下放’到車間,成了一名工人。這件事讓我第一次意識到世間的不公正。
“什么變化?”我問道。
“你開始表現得對什么事都默不關心,再沒有了那種進取心。到了大學,你和曹雪娜談戀愛后,我發現你僅有的自信心也沒有了。”說到這,王德強精神一振,笑著對我說:“不過我發現,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感覺象看到了小時候的你。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真的很高興。”
對于王德強所說的這些,我從來都沒有意識到。或許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道理吧!
后來,我和王德強還談了許多。他告訴我,是曹雪娜發覺我的失蹤,找到他,又將我們的事說了一遍。當然,曹雪娜沒有說畢海強羞辱我的事。他一聽急忙打我的手機,可我的手機早在我跳崖時不知道掉到哪去了,他跟本就打不通。王德強有到朋友家和我長去的地方,也沒有打聽到我的消息,這讓他很著急,怕我出了意外。后來,他又到我家,將這件事簡略的告訴我的父母,并和我的父母到處打探我的下落。
對王德強的關心,我深表感謝。曹雪娜的舉動,也讓我減少了對她的怨恨。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在知道我離開公司的消息后,王德強問道。
“我打算離開沈陽,到別處發展。”我不是想逃避。如果我想創出一番事業,沈陽并不是理想之地。
“你想去哪?”王德強問。
我毫不猶豫的說;“上海。”作為中國經濟最發達的城市,上海有許多發展的機會,這正好符合我現在的想法。
“到上海是有不少機會。你打算什么時候走?”王德強問。
舒活了一下筋骨,我對王德強說:“這要看父母什么時候同意。他們一同意,我就走。”
“出去創業是件好事,我想伯父伯母是不會反對的。”拍了我一下,王德強又說:“你走時可要通知兄弟一聲,可別象這次這樣,一聲不響就失蹤了。”
“放心吧,到時一定告訴你。”我連忙答道。
看看表,王德強知道再不走就要遲到了。“為了表示對你不聲不響失蹤一個多月的的懲罰,這頓你請!”
“我認罰。這頓我請。”我連忙說。
結了帳,我和王德強離開咖啡廳。在門口互相道別后,各奔東西而去。
回到家,我將自己要到上海發展的事告訴了父母。
父母也覺得離開沈陽這個傷心地對我來說是件好事,所以也不反對。父母其實并不舍得我走,可他們以為我離開沈陽是為了逃避那件事所帶來的影響,他們只能答應我。
第二天,父親從銀行取出家中所有的儲蓄,一共15萬。當父親將二老辛辛苦苦攢了一輩子的這15萬放在我面前時,我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水流了下來。
父親排著我的肩膀,勸慰著我。他告訴我,這筆錢本來是留給我結婚用的。現在我要去上海發展,就將這筆錢給我,以被不時之需。
我開始時并不想要這筆錢。我告訴父母自己有些積蓄,用不著這筆錢。可父母死活要把錢給我,他們說這錢本來就是給我的,而我現在也正好需要這筆錢。在父母的強烈要求下,我只好收下這沉甸甸的15萬。
此后的幾天里,我們家總是充滿了歡樂。我們心里都知道,幾天之后我就要離開,要把握這為數不多的時間,好好享受天倫之樂。